踢踏踢踏踢踏……


    伴隨著一陣拖鞋聲,有位衣著又破又髒的叫花子,走到了一座高牆大院的府邸外。


    他先是談頭探腦的看了一下,然後清清喉嚨,扯著聲音喊道:“花二郎,花二郎……”


    忽見大門打開,出來三人,一個護院和兩個家丁,俱是兇悍之輩。


    “你給我閉嘴!”護院怒吼。


    叫花子沒在喊“花二郎”,但他朝門裏瞥了一眼以後,問道:“花二郎是不是住在這裏?”


    “沒有花二郎!快滾!”


    “沒有嗎?奇怪,有人告訴我,說花二郎就住在這裏。你別騙我,我是個老實人。”


    兩個家丁聽他囉裏囉嗦,想要上去將他趕走,必要時付諸武力。


    可是,那個護院見他形跡可疑,製止兩個家丁采取行動,問道:“誰告訴你這裏住著一個名叫花二郎的人?”


    “一位大爺,叫什麽胡乞靈。”


    “胡乞靈?是什麽人?”


    “誰知道呢。這位大爺給了我一錠金子,要我來這裏找花二郎。如果找得到花二郎,那位大爺還會給我一錠金子。”


    護院心中微動:“他現在何處?”


    “哪個他?”


    “就是你說的那個大爺!”


    “哦,他……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要是肯告訴我,我給你兩錠金子。”


    “是嗎?那好,我帶你們去見這位大爺。”


    護院自忖修為高深,本領了得,當下就帶著兩個家丁跟著叫花子走了。


    大約過了半柱香時間,那叫花子獨自一人返迴豪宅外,扯著嗓子喊:“花二郎,花二郎……”


    “花你爺爺的!”


    三個護院從大宅子裏兇神惡煞的跑出來,將叫花子圍住。


    “你們想幹什麽?”


    “幹什麽?說!你到底是什麽人?老四呢!”


    “老四?老四是誰?我是來找花二郎的。喂,花二郎,你在不在裏麵,你要是在的話……”


    “花你娘的!”


    其中一個護院衝上前去,伸手一抓,要給叫花子苦頭吃。


    沒等其他兩個護院看清是怎麽迴事,那個護院突然飛了出去,落在遠處的一座水塘裏,噗通一聲,成了落湯雞。


    隨後,那叫花子一手一個,將其他兩個護院也都扔進了水塘中,由一隻落湯雞變成了三條落水狗。


    “咦,是硬點子。”


    一人自宅子裏躍出,伸手拍向叫花子麵門,真要被他拍中,破相是小,丟命才大。


    叫花子往後退出幾步,居然避開,叫道:“我找花二郎,又不找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那人沒想到叫花子的身法這麽古怪,麵色微微一沉:“你是何人?居然敢來此地撒野!”


    “我叫胡乞靈。”


    “胡乞靈?”


    “古月胡的胡,乞討的乞,靈氣的靈氣。”


    “你是……”


    那人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麵色劇變。


    陡聽哈哈一聲大笑,那人被胡乞靈伸手一抓一扔,也跟之前那三個護院一樣,掉進了水塘裏麵。


    此人修為乃“鬥力”高段,武功遠比護院強得多,可他在胡乞靈的手底下就跟個廢物似的,可見胡乞靈段位之高,至少也得是“通明”。


    “喂,花二郎,你別躲在裏麵不出聲,我知道你就在裏麵,快出來,我來還錢了。”


    胡乞靈說著,踢著拖鞋,踢嗒踢嗒從半開著的大門走了進去。


    此刻已是掌燈時分,天色昏暗。


    由於這座深宅大院位於城郊,四周再無別的人家,所以發生了這樣的事,並沒有引起什麽騷動。


    胡乞靈進了大院,找了一會,結果除了十幾個家丁、下人之外,再無別的人,不由奇怪。


    他正要仔細搜尋一番,忽聽轟的一聲,附近一座屋子之上多了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肌肉虯結,手臂如水桶,看上去比大腿都要粗上幾分。


    “咦,這家夥居然把金鍾罩和鐵布衫修煉到了合二為一地步,我手裏沒兵器,想要讓他老實,怕是得多揍他兩下。”


    胡乞丐一眼就看出了壯漢的虛實,心中暗想。


    不料,沒等壯漢下來和他交手,一道人影自大宅後院緩緩升起,腳底猶如托著無形之物,就跟神仙似的。


    “淩虛功!”


    胡乞靈有點吃驚。


    淩虛功不是獨門之學,但能施展淩虛功的人,要麽是段位屬於“具相”的頂尖高手,要麽就是自身所學的淩虛功與別家法門不同,但段位再低,至少也得是“大智”高段。


    但這個人段位並非“大智”高段,而是“大智”中段。


    她是怎麽做到的?


    胡乞靈伸手指了指,意思是叫壯漢迴頭看看。


    壯漢才剛迴頭,僅僅隻是看到身後之人是個女子,然後就被對方一劍砍飛了腦袋。


    胡乞靈從未見過這種類似於刀法的劍法,心中微震:“難道她是刀劍山莊的弟子?”


    他正要上去跟對方打個招唿,哪知對方一劍殺了壯漢以後,從壯漢出來的破屋頂上下去,轉眼消失不見。


    等胡乞靈進了屋子,才發現屋中有個秘道,也不知道通向何處。


    此時,那個女子不但進了秘道,而且還深入秘道之中,也不擔心路上有埋伏。


    突然,前方傳來了一聲慘叫,聽上去十分痛苦。


    那個女子急忙徇聲過去,一腳踢開一間石室房門,闖了進去。


    然而很快,她又退了出來,麵上微微發紅,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


    她確實看到了讓她臉紅之物。


    石室內,芳香濃鬱,一個全身赤裸的光頭少年,仰麵躺在床上,雙目迷離,似醒非醒。


    床邊不遠之處,有位半裸女子撲倒在地,表麵上看安然無恙,其實已經斷氣。


    剛才那聲慘叫,正是出自於她!


    “咦,姑娘,你怎麽不進去救人?”


    胡乞靈趕到石室外,先是叫了一聲,然後舉步入內。


    下一刻,他跟對方一樣,趕緊退了出來,怪笑道:“這位小老弟吃了什麽藥,怎麽那麽威武不凡?”


    他本來想和那個女子聊聊,可對方一言不發,竟是走了。


    “喂,姑娘,你是來救人的,為什麽不等他醒來?”


    “要等你等,我可不等!”


    話落,那個女子早已遠去。


    胡乞靈笑道:“女孩子就是臉皮薄,這種事還是交給我老胡好了。我什麽沒見過?”


    於是進了石室,走到床前,伸指在光頭少年身上點了幾下,然後猛然一掌拍在光頭少年額頭,發出啪的一聲。


    “哎喲!”


    光頭少年徹底清醒,一下子坐起,發現前方站著一人,依稀認得是曾經跟自己乞討過的那個乞丐。


    “你好了吧?”胡乞靈問道。


    “怎麽是你?我……”光頭少年忽然發覺自己全身光溜溜的,不覺護住了下身,叫道,“我隻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你想幹什麽?”


    胡乞靈哈哈一笑,退出石室,說道:“老胡我是個正常男人,怎麽可能打你小子的主意?我要是有孫子,年紀不比你小,你小子居然敢懷疑我有龍陽之癖?該打。”


    很快,石室中的光頭少年穿上自己的衣褲,發現隨身之物,包括野狐僧送給自己的那個黑布東西,全都放在床邊桌上,於是拿了。


    不過,當他看到那個死掉的女人時,依稀認得對方就是擄走自己的那個女子。


    “這個女人怎麽死的?難道是外邊那個乞丐幹的?”光頭少年想了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久之前,他身上有股熱氣,就跟置身於火爐中似的。


    但突然間,一具更加火熱的酮體抱住了他,想對他非禮。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極,他火熱的丹田之內,倏然飆出一股寒氣。


    然後,他就聽到了慘叫聲。


    “不會吧?難道她是被我弄死的?”光頭少年低頭望著死得莫名其妙的半裸女子,呆呆出神。


    “小子,你好了沒有?要不要我進來幫你?”胡乞靈的聲音從室外傳來,略顯促狹。


    “好了,好了。”光頭少年急忙出去,問道,“這位……前輩,你是來救我的?”


    “廢話,不然我來歡喜門的窩點做什麽?”


    “歡喜門?”


    “歡喜門是江湖上新近成立的一個幫會,門主自稱歡喜童子,武功極高。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你呢?”


    “老胡我是來救你的,你就這麽跟我說話?”


    光頭少年也不想的,但他不清楚胡乞靈的來曆,隻能這麽做。


    眼見光頭少年不出聲,胡乞靈叫道:“算了,老胡我叫胡乞靈,今年六十有二。”


    “你六十二?”


    “是不是不像?嗬嗬,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誇我的,但我告訴你,我真的有六十二。你小子到底叫什麽?”


    “王……王默。”


    “王默?我還以為叫什麽,原來就這名字,虧你還遮遮掩掩的。走吧。”


    “去哪兒?”


    “這裏是歡喜門的窩點,我們再不走,真要等歡喜童子來啊?就算我能和他打個平手,你能對付他的手下?”


    “原來如此,那快走吧。”


    胡乞靈見他一副沒把自己當成“恩人”的樣子,很是鬱悶。


    歡喜門雖非大幫會,但也不是什麽小幫派。


    為了這小子,他這次算是得罪了歡喜門,以後怕是要小心些,以免被歡喜門的人下套子。


    然而這小子,竟連一句感謝的話都不說。


    難道這小子不知道什麽叫知恩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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