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情況啦!錦衣他之前不是還嫌棄喜歡兔子是偽善麽,現在在宅子裏養這麽一大球的兔子是什麽意思啦!

    翹楚默默地看著小兔子們在錦衣的腳邊一團一團晃蕩來晃蕩去,隻覺得這麽和諧的場景放到了錦衣的身上……就變得分外地不和諧了起來。而另一邊,流夏早就迫不及待地拽住翹楚的手,支使她陪她玩耍。

    在錦衣的身邊,翹楚自然是不會有什麽玩耍的興致的,可是……若真的想討到解藥,不裝愉快大概是不可以的吧。翹楚揉了揉耳垂,看著滿臉天真笑意的流夏——盡管流夏曾經多半是接了錦衣的命令,把她扔到樹林裏差點被狼吃掉——展開了笑顏。

    深秋的陽光下,錦衣微微地睜開了眼,半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翹楚。那姑娘正被流夏拉著到處亂跑,驚得小兔子蹦蹦跳跳……

    你看,就算是在我的身邊,也是可以玩起來的吧……我能把你怎麽樣呢,值得你那麽害怕。

    時間漸漸推移,在溫暖的陽光逐漸失去溫度時,錦衣滑動著輪椅,經過了翹楚與流夏的身邊。“今夜,沐清風迴不來。”像是漫不經心地將輪椅停到了一邊,錦衣輕輕地掃了翹楚一眼,道,“能遇上夜裏一人在家的女人,也算是歹人的福氣了。”而就在此時,流夏也極配合地晃蕩著翹楚的袖子,開口撒嬌道:“姐姐,留下來陪流夏玩!快留下來陪流夏玩!”

    翹楚聽了,意識到錦衣這是在留她。其實,沐清風當然不會放她在夜裏一個人在家的。就算事情再多,沐清風也一定會想辦法趕迴來。可是現在,為了沐清風,她自然會盡量地順著錦衣。

    “那我……就留下來吧。”翹楚道。而錦衣聽了,嘴角微微勾起,輕輕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在錦衣離開過後,好像很喜歡玩鬧的流夏就很快地失去了興致。拉著翹楚直奔了一個房間,流夏甩下一句“姐姐你住這裏”,就急匆匆地奔著廚房而去了。

    “所以……這是給我住的地方麽……”翹楚卻站在漂亮的房門門口,有些遲疑。

    怎麽樣,也不用給她住這麽好的地方吧。這房間靠近宅子中央,一看就是給宅子的主人住的,從門外就能看出不凡來。推開門,翹楚看著房門裏麵,就更覺得不自在了起來。就是有那種地方,不用在牆上貼金貼銀,就能讓再沒品味的人都能一眼就能覺出其中的奢華來。

    翹楚看著鋪了一地的潔白皮毛,不自在地脫了鞋。腳踩上去,她就更能覺出不同

    來。這鋪在地上的毛料簡直比她最好的一件皮毛大衣都要舒服……錦衣卻隻是用它來鋪地。而地上的毛料隻是冰山一角,這房間簡直處處都透著奢靡。與奢靡一同而來的卻也是極致的享受,讓人舒服得隻想歎氣。

    翹楚踩在溫暖的毛料上,不自覺地用腳輕輕搓了兩下,感受它舒服的觸感,同時忍不住默默腹誹,錦衣是官不是商,所以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把日子過成這樣。

    翹楚以為地麵就足夠舒服了,走到床前,卻發現柔軟的大床所帶來的享受感遠高於地麵。然而,脫掉外衣躺在床上,盡管從未睡過這麽舒服的床,翹楚卻並不覺得高興……她想家了。不光是現代的那個家,也是沐清風給她的那個家。住處再舒服再奢華,沒有沐清風的懷抱又有什麽用處呢。再暖和的料子,哪裏比得上沐清風的萬分之一。

    心裏不舒服,翹楚就翻了個身,仰麵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她向來愛睡,睡得著,醒不來,如今卻被沐清風慣壞了。沒有沐清風在耳邊低著聲音哄她睡覺,她竟然有些失眠。

    “沐清風……”翹楚低低地喚著,同時伸出手,在虛空描繪他的樣子。她不會畫畫,可是她會照著他在她腦中的深深的印象,把他一筆一筆地描出來。

    “在畫什麽?”就在翹楚伸著手指頭認真地描畫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驚得翹楚差點叫出來。她驀地從床上起來,往聲音的方向看去。看清了門口的人影,她下意識道:“錦、錦衣?”

    “嗯。”對方隨意地應了一聲,就從門口滑了進來,一點也不在乎輪椅染髒了地上雪白的皮毛。

    “有什麽事……我是說,有什麽吩咐?”翹楚忙飛快地披上了衣服,下了床,順便慶幸因為不是在家裏,她沒有放鬆到脫得隻剩下小肚兜。

    “這東西。”錦衣卻指了指腿上,臉上顯得有些不耐,“抱走。”翹楚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這才注意到,他的腿上竟正趴著一隻兔子。那隻兔子小小的,靜靜地蜷在錦衣的腿上,閉著眼睛,時不時地動一下耳朵,像是已經睡著了。

    雖然不明就裏,翹楚卻還是走了過去,小心地把小東西抱了起來。“睡在我這兒,死活不下去,簡直找死。”錦衣瞥了一眼翹楚懷裏的兔子,冷哼了一聲。

    “嗯。”翹楚輕輕地抱著懷裏毛茸茸的小東西,不知道該怎麽接錦衣的話,就隻能含糊地應了一聲。

    錦衣靜靜地看著翹楚,忽然輕輕挑了挑眉,道:“你今日…

    …怪得很。”

    翹楚本就心虛,聞言就更是一驚。“沒有吧……”她低下頭去,不敢看錦衣的眼睛,語調也不自覺地低沉了起來。

    錦衣就隨意地靠在了輪椅的椅背上,表情陰晴不定。“你知道,我聽說了什麽?”他問著。

    見翹楚沒有迴答,錦衣微微勾了勾唇,勾出一抹翹楚許久都沒有見過的那種假意溫和的笑,“斷腸崖……這地方,你知道麽。最近,有個獵戶,似乎是丟了女人,就鬧出了點事兒呢……”他說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望向翹楚,讓翹楚有些遍體生寒,“後來呀,我就一個不小心,又聽說了,血靈芝……沒了。”

    翹楚仍是低垂著眼睛,幾乎發起抖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怎麽辦!她緊緊握著拳頭,幾乎掉出眼淚來。而在掉出眼淚的同時,她竟就奇異地鎮定了起來。

    帶著越滾越多的淚珠子,她保留著那種奇異的鎮定,抬起頭來,咬著嘴唇,顯出極悲傷的樣子。“嗯,血靈芝……能解蠱毒。”她帶著哭腔,這樣答道。

    錦衣顯然沒有想到她竟會承認地這樣直接,詫異了起來。褪去了假意溫和的表情,他的神情忽然顯得有些欣慰。“這才是好孩子……就是說嘛,不要隨便瞞我,也不要隨便說謊。”他看著翹楚滿臉的淚珠,微微皺了皺眉,就滑了滑輪椅,滑到了翹楚的麵前,然後抬起手,輕輕地抹了下她的眼淚。“然後呢,你的蠱毒,解了?”他放緩了聲音,問道。

    “沒有……”翹楚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抹了兩把眼淚,抽抽搭搭道,“血靈芝……隻有一株,解藥,也隻有一個……”

    “一株隻能製一個解藥……連這個都知道,顧明姝倒還算是名醫。”錦衣說著,看著翹楚滿臉的眼淚,很輕易地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解藥隻有一個,而你的毒沒解……哼,沐清風,不過如此。”他說著,心裏漸漸明朗了起來。他早該知道的,一個人的習性怎會那麽容易地改掉。沐清風既然能在十年前拋棄他,又怎麽會在十年後能真正地對一個人死心塌地。會拋棄翹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而翹楚聽著,眼淚就越滾越多了。

    “……哭什麽。”錦衣看著翹楚的眼淚,皺了皺眉。從看到翹楚的眼淚那一刻起,他心裏就莫名地覺得別扭,如今更是越發煩躁了起來。“沐清風本就是這樣的貨色,隻是你過去沒有看清。如今早早看清了,也是好事一樁。有時間哭,還不如狠狠地報複迴去。”說著,他又伸出手,抹去

    了翹楚的眼淚,道,“眼淚憋迴去,我給你報複,必定能讓你爽快至極!”

    翹楚的確依言將眼淚憋了迴去,卻並沒有收下錦衣給她的承諾。“不用……”她抹著眼淚,咬了咬嘴唇,神色裏似乎滿是不舍,“算了……反正,他也對我很好……”

    錦衣聞言,卻是冷哼了一聲,道:“婦人之仁!他如此輕易地便棄了你,冷血絕情,你竟還不忍報複他?”其實,解藥隻有一顆,沐清風與翹楚卻都身負蠱毒。沐清風將解藥給了翹楚,那是因為愛,若是不給,那又如何算得上是冷血絕情。會認定此舉算是冷血絕情,十年來,錦衣的價值觀也真是從未變過。

    翹楚卻仍固執地喃喃:“算了……他很好,我也……就算了。”

    錦衣皺眉,顯然因她應對此事的態度而感到不悅。可是很快,他卻又舒展了眉頭。“罷了。”他說著,甚至微微地勾起了唇角,“沐清風對你如此,你卻仍不忍棄他……也對,你令人在意的,不也正是這一點麽。”她吸引他的,一直都是對愛人的溫柔和忠誠。而此時的她,做法固然讓他不悅,卻不也正表現著她的溫柔和忠誠麽。

    想到這裏,錦衣的表情就越發愉悅了起來。他抬起手,擦過翹楚的臉頰,輕輕地順了順她的長發。好得很,這簡直是最好的境地。沐清風背叛了翹楚,放棄了最好的東西。而他,正可以理所當然地闖入……

    “沐清風算什麽……值得你如此?”他說著,勾起唇角,臉色不自覺地柔和了起來,“你該好好看看,這世上,誰更值得你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小瑟:誒誒誒今天的霸王票感謝也是大豐收~~~寧君的一個地雷,哦呀對了寧君,我昨天迴顧一篇2010年看的一篇挺喜歡的文,居然發現當年你也在看那篇文誒xd好巧~念軒的一個地雷,什麽都不說了~念軒軒絕對是長期盤踞我霸王票榜首的節奏呢>

    <~

    娜沒的一個地雷~哦呀妹子,又是你呀~謝謝你~我是小瑪麗的一個地雷~瑪麗妹子好久不見~~謝謝你啦~哦呀……話說今天的校賽……真是慘不忍睹呢(歎)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和同屆已經產生差距了……虧我以前還覺得自己不錯,能碾壓一片同屆,現在……果然是不能懶的,所有人都在進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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