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至少對於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連隻雞的楊柳來說是這樣。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抗爭到死的準備,但一看到光頭幾個拿起刀,猙獰地劈向她時,她完全忘記了反抗,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尖叫起來。

    就知道會是這樣!路寧一麵應付劉子幾個,一麵騰出一腳,踢動掛在船舷的那個輪胎。

    輪胎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淩空一飛,狠狠砸到光頭背上,他捂住背,齜了下嘴:“媽蛋,好痛,邪門了!”

    路寧抽空覬了楊柳一眼,大聲說:“快走,下船!”

    楊柳雙手緊握住鋼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留在這裏不但幫不上路寧,反而隻會拖她的後腿。

    她咬咬牙,扭頭看了路寧一眼,掉頭就跑。

    光頭揉了揉背,抓起刀,立即追了上去,就在這時,劉子突然驚恐地叫了出來:“警察,好多警察……”

    楊柳心頭一喜,激動得一屁股滑倒在船舷邊上,雙手發抖,使不上力,她抓了好幾下才抓住船舷爬起來,探頭往外麵一瞧,果然,幾十上百個警察急速向這邊奔來。

    光頭一聽也顧不上她了,連忙跑迴去問:“波哥,怎麽辦?”

    波哥低低的咒罵了一聲,吐了一口水:“怎麽辦?當然是走了,叫大家準備好跑路!”

    說完,又指揮張老七:“快點,開船,開船……”

    他們故意把船靠在這片淺灘就是為了能隨時撤退,這地方荒僻,附近的海域又沒多少魚,除了他們,其他的船壓根兒不會往這裏開。

    警察就是追來了又怎麽樣,沒有船一樣拿他們沒辦法,隻要盡快把船開到公海上,他們就安全了。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沒過幾分鍾,張老七就慌慌張張地從船艙裏跑了出來:“波哥,不好了,油箱裏的油全漏光了!”

    “混蛋,不是讓你提前檢查一遍嗎?”波哥氣得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張老七冤得很,他捂住腫痛的半邊臉,弱弱地辯解道:“我……我上午才看過,油箱裏滿滿的,沒問題啊!”

    這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波哥斜了他一眼,示意他進船艙,然後往屁股後麵一掏,拿出黑乎乎的一物指著路寧的腦袋。

    “小心!”靠在船舷上的楊柳看得分明,忙出聲提醒路寧。

    不過還有一

    道身影比她的速度更快。

    裴淵剛跳上船就看到這一幕,他來不及想其他,一把撲倒路寧,在甲板上滾了一圈,險險避開子、彈。

    他鬆了口氣,正要拉路寧起來,背後木倉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他的反應慢了半拍,距離又太近,根本沒辦法避開,危機時刻,他用力把路寧按在地上,頭往下一撲,護住要害。

    但意料中的疼痛並未傳來,疾風擦過耳際,裴淵抬頭就瞧見頭頂上方的鐵板中嵌入了一粒子、彈。

    這麽近也沒打中?

    同樣疑惑的還有波哥,這麽近都沒打中?不應該啊,他的射擊技術可沒這麽差,要知道為了這一天,他可是經常去射擊館練習。

    木倉支彈藥這種東西在國內是違禁品,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弄來兩把,子彈也不是很充裕,打一顆就少一顆,結果打完了一發子彈連對方的頭發也沒碰到,今天真他媽晦氣!

    最後波哥隻能把一切歸為運氣。

    眼看大批警察衝了上來,怕死的波哥不敢戀戰,往內一退,躲進了船艙中,隔著門板喊話:“別過來,我這裏有人質!”

    說完,押著了一個女生堵在船艙門口,一支黑黝黝的木倉口對準她的額頭。

    女生嚇得雙腿打顫,崩潰地哭了出來:“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警察們見到這一幕,隻能暫時停下前進的動作。

    裴淵伸手拉起路寧,無奈地瞥了她一眼,就在路寧以為他會訓自己一頓時,他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關切地問:“沒事吧!”

    路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淵今天竟然沒發火,太稀奇了。

    “說話,哪裏不舒服?”裴淵見她一直不吭聲,鬆散的眉頭再次聚攏。

    路寧迴過神來,搖搖頭:“沒事!”

    見她似乎真沒什麽大礙,裴淵放下心來,正準備帶她下船,那邊警方跟波哥的談判也進入了關鍵期。

    警方自然不想放波哥這種犯罪分子走,但波哥手裏有八個人質,他揚言,若是警方不給他準備五百升的汽油,他就把這八個女人全殺了。

    而且說這話時,他就毫不猶豫地劃了推出來的那女生一刀。

    讓大家充分見識到他的殘暴和狠毒,這下再也沒人會懷疑他不會真的動手了。

    警方猶豫片刻,隻能先暫時同意了他的要求,不過借口附

    近沒加油站,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準備好,讓波哥等一會兒。

    長期跟警方打交道,波哥對警方的伎倆一清二楚,他冷笑一聲,又一刀劃在那女生的右胳膊動脈上:“行,我不急,至於她等不等得起,那我就不知道了!”

    刑警隊長瞧了一眼那姑娘不停淌血的胳膊,皺了皺眉,伸手提起錢嫂,指著她說:“一個換一個!”

    聞言,波哥躲在門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換她?你說笑話吧,她也是我們拐賣來的,正好你們把她解救了,也算功德一樁!”

    誰都不信這話,若錢嫂不是跟他們一夥兒的,為何會故意把路寧幾個引到這船上,又偷襲路寧。

    但瞧波哥的樣子,是真不在乎錢嫂的死活。

    刑偵隊隊長有些納悶,他眯起眼打量了一會兒錢嫂。

    她木然地坐在地上,任憑醫生給她包紮傷口,當消毒液倒在她的傷口時,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對於波哥的話,她更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沒有任何的直覺,隻會聽命行事。

    “你叫什麽名字?”隊長走到她麵前,彎腰蹲下,平視著她問道。

    錢嫂抬了抬眼皮子,目光在他身上的警服上逗留了幾秒,隨即又垂下了眼瞼,不言不語。

    她似乎對她接下來的處境也沒有任何的擔憂,或者說,她壓根兒不關心她自己的處境。

    隊長憑著自己豐富的辦案經驗,直覺地意識到這裏麵有問題。

    不過這會兒不是追究錢嫂身份的時候,那個女生被劃破了動脈,再不止血,很快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他站起身,朝船艙裏喊話:“我來換她!”

    “嗬嗬,你當老子是傻的,讓你來,引狼入室?”波哥輕嗤一聲,嘲笑道。

    在把官方的船隻調集過來之前,絕不能放他們走。

    刑偵隊隊長沉聲問道:“汽油一時半會我們是真弄不了,你究竟想怎麽樣才肯放了她?”

    波哥眼一眯,從門縫裏張望過去,瞅了一眼路寧,伸出食指指著她說:“換人?可以,就她了,把她綁過來我就換!不然,等這個倒下了,我就隻能再拉一個出來了。”

    若不是她浪費了他們的時間,興許他們早跑遠了,哪會跟警察撞上。

    波哥絕不會承認他這是在遷怒。

    刑偵隊隊長下意識地扭頭看了路寧一眼,對這個小姑娘他也記憶深刻,剛才他也瞧見了路寧跟這群亡命之徒動手,平心而論她的身手算不錯了。不過這還不是讓刑偵隊隊長驚豔的地方,他意外是她的潛力。

    外行人或許會覺得這小姑娘身手了得,不過作為曾經的全國散打冠軍,路寧的表現在他眼裏隻能用差強人意來形容。這姑娘之所以能跟這群人販子針鋒相對卻又不落下風,更多的是因為她優於強人的反應速度和精確的準頭,而不是戰鬥的技巧和節奏。若是遇上格鬥經驗豐富的老手,她很快就會落入下風。

    不過這就足夠了,隻要對這姑娘進行係統的培訓,他相信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員。

    發現他的目光,裴淵眼一眯,擋在路寧麵前,不客氣地說:“警方的職責是保護無辜的受害者,她也是受害者!”

    刑偵隊隊長瞥了一眼以保護者姿態自居的裴淵,輕笑一下,目光直接越過他,看向路寧:“想不想跟我學更好的格鬥技巧?”

    路寧抿嘴沒做聲。

    他笑了笑,指著自己說:“我叫成傑,若是你想學格鬥技巧,可以來安城警局,不,我下個月要調到a市了,歡迎你來找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裴淵冷哼一聲,依舊攔在路寧麵前。

    不過成傑卻並未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

    他大踏步走到了甲板中間的空地上,把木倉遞給了一旁的警員,然後示意對方給他綁上繩子。

    看到這一幕,大家也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路寧探出一個頭,看了他一眼,突兀地出聲說:“我去!”

    “你瞎說什麽?”裴淵扭頭一把抓住路寧,“這可不是駱桓那樣的小混混,他們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你找死!”

    路寧認真地看著他,像是在向他做保證:“你放心,我絕不會有事的!”

    “你……”裴淵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別過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半晌,粗暴又直接地說,“我不允許!”

    那邊,成傑也迴過頭,爽朗一笑說:“小姑娘,保護市民是警方的責任,每個人的性命都一樣珍貴,我們不可能答應讓你去換她!”

    “如果以我一個換她們八個人呢?”路寧目光堅定地問道。

    一個換八個,還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成傑

    望了一眼船艙口那個唇色發白,開始昏厥的女生,心裏天人交戰,讓路寧過去,她還有救,再遲一會兒,她多半就要喪命在此了。

    可要讓他為了救她把另外一個小姑娘推入火海,無論是他的良心或是他的職業操守都不允許他這麽做。

    半晌,成傑堅決地拒絕了她:“不行!”

    說完吩咐旁邊的警察給把他的手腳都束縛住,然後往船艙口走過去,說:“我來換她,你們的目的求財,想來也不想鬧出人命,讓這事無法收拾吧。我是安城公安局刑偵隊的隊長,做人質,我比她更有用!”

    但波哥完全不接他這一招,拿起手木倉就朝他的腳邊開了一木倉:“你也比她更耐打,老子瘋了才會找一個警察做人質!你再上前一步,這木倉子問候的就是你的腦袋了。”

    看他這兇悍的模樣,成傑沒轍,隻能無奈地退了迴去。

    路寧適時的上前遊說他:“讓我去吧,我不會有事的,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

    “他們也不是傻子,沒聽他要求把你的雙手雙腳都捆起來嗎?”裴淵沒好氣地潑她冷水。

    路寧看了一眼船艙的方向,壓低嗓門,用隻有附近幾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繩子綁不住我,我有辦法解開!”

    裴淵斜了她一眼:“行了,有這麽多大男人,哪要你一個小姑娘逞能!”

    說完他扭頭看著成傑:“這個人對警方的人很警惕,這裏就我一個男人跟警方無關,讓我去交換那幾個女人,你們跟他說明我的身份,他會同意的!”

    傻子才不同意呢,抓住裴淵這麽個大富豪,光是贖金就能讓波哥幾個吃香喝辣一輩子。他們不停地拐賣婦女,求的不就是錢,這會兒裴淵這個有錢人自動上門,他們焉有不答應的道理。

    成傑意外地看著裴淵,沒想到他會這麽熱血,看來大家對有錢人的偏見也該改改了。

    裴淵也覺得自己瘋了,竟會提出這麽個破要求,偏偏提出這事後,他還沒有後悔的感覺。

    “不行,你去不行的,我去!”路寧急了,她可是有壓箱底的保命絕技,裴淵一個普通人湊什麽熱鬧。

    不過大家都忽略了她的意見,成傑去跟波哥溝通了,要求放了八個女人。裴淵扯開胸口指了指裏麵的防彈衣,安慰她:“放心,我穿這個呢!再說,我這個大財主,他們可舍不得傷害我!”

    見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路寧咬咬唇,突然一腳跳下

    了船,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裴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愣了幾秒,他無奈地搖搖頭,這小沒良心的,也不想想,他這是為了誰。

    不過這樣也好,她離開了這是非之地,他也能安心做事。

    不出所料,波哥果然同意了成傑的主意,答應換人。

    換人的過程很順利,波哥拿出手機對比了一下網上的照片,確定了裴淵的身份後就爽快地把那個受傷的女生送了過來,等裴淵過去後,他非常守信用地把另外七個女人也送了出去。

    對待裴淵,波哥幾人的態度還不錯,非但沒虐待他,除了沒鬆綁,幾乎把他當座上賓對待了。

    當然,他們的要求也變了,除了汽油的要求不變外,又額外增加了一條,讓裴淵家在今晚十二點之前拿一百萬美金贖他。

    裴淵很配合的在他們的監視下給羅助理打了這個電話,讓他湊錢,並不要把這事通知他的家人。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為了裴淵的安全,警方那邊盡量拖延時間,一邊尋找波哥幾人的破綻,一邊尋思應該怎麽解救出裴淵。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色漸漸暗下來。

    波哥看了一眼黑沉下去的天色,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這些警察雖然已經下了船,潛伏在岸上,但這並不能讓他放心。

    其實他也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走人,隻是警方一直拖著他,不給汽油,他沒法走,而且他心裏也實在舍不得放棄那即將到手的一百萬美金。

    不過波哥經驗老道,他雖然貪婪,但不愚蠢,很快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讓那些警察送幾桶油來,油沒送來就抽他們車裏的,能抽多少是多少,不然我們就同歸於盡!”

    成傑聽到這個要求,淩眉一揚:“這家夥倒是謹慎,已經拖得夠久了,不能逼急了他。他要汽油,答應他,先給他一部分,安撫住他!另外,讓海上接應的船隻準備好,今晚隨時行動。”

    得了汽油,波哥立即讓張老七把船開到離海邊幾百米外的海中。這個距離警察就是想無聲無息地對他們做點什麽也沒辦法。

    吃過晚飯,為了保持大家的精力,波哥讓大家分成兩組,輪流值夜和休息。

    晚上八點左右,波哥趴在桌上,翻了個頭,睜開眼問光頭:“你聽見聲音沒有?”

    光頭打了個哈欠,迷茫的搖搖頭:“沒有啊!”

    波哥皺眉,

    難道是他聽錯了?

    想了想,他還是不放心,扭頭對光頭說:“你再帶人檢查一遍!”

    光頭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介於波哥在船上的絕對領導地位,他還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拿起手電筒,帶上劉子,沿著甲板,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轉了一周,沒發現什麽異樣,正要迴去跟波哥匯報,突然聽到旁邊劉子發顫的聲音:“光哥,你有沒有發現船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兒?”

    光頭一手電筒拍到他頭上:“你才不大對勁兒呢!”

    “不……不是,你瞧,這船是不是在下沉!”劉子指了指腳下。

    光頭把手電筒往腳下一照,仔細盯著,這一看,頓時駭了一大跳,他飛快地跑進船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波哥,船在下沉!”

    他的話剛說完,那邊張老七也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波哥,不好了,船進水了,艙底都是水!”

    “怎麽迴事?”光哥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憤怒地問道。

    張老七也懵了,他一發現船進水了就立即跑來告訴波哥,哪還記得其他,而且這大晚上的,光線暗,要排查也不容易。

    “行了,現在還是想想怎麽辦!”波哥陰沉的目光瞥了一眼岸邊,“船好好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進水,肯定是那群警察搞的鬼!”

    “那我們現在應該……”張老七目光閃爍地看著他。

    波哥瞪了他一眼:“走,現在就走,船艙裏那個,光頭你去給他一刀,再丟進水裏!”

    於是除了光頭,大家都穿好救生衣,撲通撲通跳進了海裏。

    光頭拿著刀,走到裴淵麵前,一句話也沒說,提起寒光凜凜的大刀劈了下去。

    哢擦一聲……

    刀鋒直接對上一根粗粗的鋼管,兩兵相接摩擦出星星點點的火花,借著這微弱的光線,光頭認出了來人,驚訝地喊了出來:“是你……”

    路寧沒跟他廢話,直接一鋼管狠狠砸到他的手腕處,然後是大腿,胸腹,她的動作極快,連裴淵都沒看清她是怎麽出手的,光頭已經抱胸狼狽地躺在了地上。

    路寧猶不給他反抗的機會,一腳把他踢出了船艙。

    這才飛快地撿起光頭留下的大刀,一刀割開了綁在裴淵身上的繩子。

    裴淵解開繩子,站起來,甩甩手,活動活動因為綁久了有些麻木的胳膊。

    “走吧,待會兒

    船就要沉了!”路寧悶聲提醒了一句。

    裴淵點頭,一把抓住路寧往船艙外麵走去。

    剛一碰到路寧的手,他就被她手上所傳來的冰冷感嚇了一跳。恰好走到甲板上,他立即扭頭,借著月光,這才看清楚,路寧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而她的皮膚從頭到腳都泛著一種不正常的白,似乎輕輕一搓,就能把皮膚搓下來。

    再一聯想剛才波哥幾人的話,裴淵心裏有底了。

    他的心突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攥緊,捏得死死的,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伸手慢慢捧著路寧的臉,聲音帶著他沒察覺的緊張和心疼:“從跳下船開始你就一直藏在船底,一直在砸船?”

    路寧眨眨眼:“沒有啊,我中間還出來透了好幾次……”

    “氣”字還沒說完,路寧就發現自己落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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