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爸爸媽媽分開了,你願不願意和爸爸一起生活?”顧乘風沉默了一會兒後,問兒子。


    於寶寶歪著頭想了想,仰頭看著爸爸問:“爸爸媽媽為什麽要分開?”


    顧乘風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他現在很生氣,也不得不承認內心存在恐慌。


    他生氣於思琪居然和徐子騫有牽連,而且被他帶走一天一夜未歸。


    他恐慌於思琪會在他和徐子騫中間選擇徐子騫。


    活了三十多年,這是第一次,顧乘風在某件事上對自己這麽沒有自信。


    送孩子迴去於家,於家二老已經做好了晚飯在等著,六個菜,個個都是於媽媽精心製作的,她們熱情的招待著顧乘風,一頓飯東忙西忙。


    忙完了,還不忘裝了一飯盒,讓顧乘風帶去給於思琪吃。


    “好,我會帶給她的。”顧乘風站在門口,手裏拎著便當盒說。


    “乘風啊,最近思思工作忙,你在公司就多照顧她吧,她最近好像精神狀態不太好,我擔心她累壞了身體。”


    “我知道,媽您放心吧。”顧乘風隻口不提於思琪酒醉後拋棄了他和徐子騫離開的事情。


    開車到小區門口,正要轉彎出去,顧乘風遠遠看到於思琪被徐子騫送下了車。


    兩人道了別,於思琪低著頭揉著太陽穴,緩步朝這邊走過來。


    她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顧乘風猜測。


    於思琪頭痛的厲害,隻顧低著頭走路,沒發現顧乘風的車子就停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


    直到頭撞到了一堵堅硬的牆,熟悉的氣息穿過鼻孔刺激了當機的大腦,才猛然意識到,麵前的人是顧乘風。


    抬起頭,果然是他。


    他依舊帶著那張討債冰山臉,目光斜睨看著她,雙唇緊緊抿著,邪魅又冷漠。


    於思琪倒退兩步,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後決定什麽也不說,打算繞過顧乘風,迴家去。


    “你不打算向我解釋一下嗎?”顧乘風目光淡淡看過去,帶著一臉失望的神情問道。


    於思琪愕然,難道應該解釋的不是他嗎?


    “解釋什麽?”她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讓她十分討厭的東西。


    顧乘風心猛然一沉。


    “連解釋都嫌麻煩?看來這一天一夜你和徐子騫相處的十分融洽了?”顧乘風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挑釁,“怎麽樣,他的床上功夫和我相比,哪個更厲害?”


    於思琪的眼淚瞬間盈眶,但她努力瞪大眼睛,不讓淚水落下來。


    她揚起手,一巴掌打過去,顧乘風的左臉瞬間紅了。


    火辣辣的痛感,顧乘風捂著臉,舔了舔嘴角,有些許腥甜味道,口腔裏麵破了,足以見得於思琪打人的力度有多大。


    “顧乘風,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做,”於思琪攥著拳頭,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是請你看清楚,我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是我瞎了眼,蒙了心,認為你心裏有我,我是不是要和你說聲抱歉,打擾你這麽久!”


    顧乘風看著於思琪,看到她的臉上傷心絕望的樣子,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


    “你憑什麽認為我心裏沒有你?你憑什麽說離開就離開?我不準你離開我,你休想!”顧乘風霸道的將人大力扯進懷裏,不由分說吻住於思琪的唇瓣,用力撕咬,於思琪推不開逃不脫,就用牙齒迴擊。


    兩人都嚐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誰的唇被咬破了。


    於思琪苦澀的淚水混著血水,鑽進顧乘風的口腔中,像是某種能夠讓人吃了以後心痛的藥,顧乘風放開於思琪,安靜的看著她。


    於思琪的眼淚流了滿臉,嘴角有一絲血跡。


    “為什麽?”顧乘風問,“因為徐子騫?”


    於思琪的臉瞬間垮了。


    “隻許你道貌岸然,違心的在這裏騙我,不許我和別的男人正常交友嗎?顧乘風,我們是什麽關係,你是不是管太寬了?”


    於思琪看到顧乘風眉頭緊鎖,一臉受傷的表情,突然覺得十分諷刺。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傻瓜,愛他愛到就算收到那樣不堪的郵件,還依然愛他?對他糾纏不休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都說有錢人天生自負,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這麽一看,也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凡夫俗子罷了,即使我真的愛你愛得要死,但這次,我要維護我的尊嚴,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我已經寫好了辭職報告放在你辦公室,從明天開始,我們兩不相幹。”


    於思琪扔下最後一句話,堅決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轉身那一瞬間,眼淚如決堤一般湧了出來,於思琪強忍著顫抖的雙肩,快步朝家裏走去。


    顧乘風愣在原地,看著那個倔強的,明明在顫抖的肩膀,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猛然紮了一刀般,痛到他無法唿吸。


    他做了什麽傷了她的尊嚴?又做了什麽讓她覺得自己自負又紈絝?他一頭霧水,卻真切感受到了她被傷害了的心。


    他不再多留,駕車離開了於家。


    有些事似乎不太對,他決定約徐子騫出來談一談。


    半夜十一點,徐子騫出現在顧乘風約定的酒吧,也就是上次於思琪被灌醉的哪一家。


    普通上班族已經睡下了,但夜裏十一點對混夜店的人來說,不過才剛開始。


    徐子騫穿過群魔亂舞的人群,找到坐在陰暗角落裏麵的顧乘風。


    “我以為昨天晚上你就會殺到我家裏去要人。”徐子騫挑釁的說。


    顧乘風冷哼:“既然她想要和你走,我就算去了,又能如何?”


    徐子騫意外顧乘風會說出這樣的話,卻明白於思琪和顧乘風這次似乎是真的吵了不小的一架。


    “你不問我這一天一夜和她做了什麽?”徐子騫故意刺激顧乘風。


    顧乘風從於思琪晚上的反應就能感覺出來,他們之間什麽也沒有。


    所以他才不明白到底於思琪是怎麽了。


    也因此,才決定約徐子騫出來,問問她是否有說過什麽。


    “我信她。”顧乘風端杯,輕抿了一口酒。


    “哦?”徐子騫假裝十分意外,“那你還找我做什麽?我還以為你是要約我打架的。”


    顧乘風揚手喊來服務生。


    “先生有什麽需要?”服務生笑問。


    “給他一杯血腥瑪麗。”


    服務生點頭離開。


    “我不喝那玩意兒!”徐子騫拒絕。


    但很快,血紅色液體的酒已經端了上來。


    “聽說昨天晚上她就是喝了這個,才醉成了那樣,她喝醉了很鬧,謝謝你幫我照顧她。”顧乘風在向徐子騫宣誓自己對於思琪的擁有權。


    徐子騫試著嚐了一口,熱烈,辛辣,果然是烈酒。


    “她沒鬧,也沒用我照顧。”徐子騫放下杯子,“她就呆呆坐著,一天一夜,直到下午七點,我送她迴家之前,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坐在窗前發呆。”


    顧乘風拿杯子的手停在半空,有些詫異的看著徐子騫。


    他還記得於思琪喝醉了酒喜歡說笑,喜歡纏著人不停的說不停的問。


    可這次喝了這麽烈的酒,她居然沒鬧也沒睡?


    “你是否聽到她提起過我麽?或者是其他事情?”他完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讓她能買醉成那個樣子。


    即使是被顧澤宇惡意帶到酒吧喝酒,如果她不願意,又有誰能真的拿著酒杯灌她喝?


    “什麽都不說,我問過了,甚至發動了明炫,她卻隻是哭,或者沉默。”


    徐子騫見於思琪這個樣子過於反常,於是喊明炫過去勸勸。


    徐子騫開的公司是經濟公司,公司隻有一位藝人,就是明炫。


    徐子騫兼任公司總經理,和明炫的經紀人。


    明炫用了很多種辦法,講笑話,彈吉他,唱歌……


    於思琪隻是呆呆的看著,也不說話,也不笑。


    明炫甚至上前用手指去試探於思琪的鼻息,確定她是醒著的,活著的,才能放心。


    “於思琪小姐,全世界最注明的影視歌三棲明星明炫大神,就站在你麵前,要為你彈唱一首最最最好聽的歌曲,你要不要給個反應,支持我一下啊?”


    於思琪眨了眨眼睛。


    “那我就送你一首……世上隻有媽媽好吧!”


    明炫用滑稽的方式唱了一首世上隻有媽媽好,於思琪不笑,也不迴應。


    他沒有辦法,自己跑到外麵去練歌了。


    徐子騫擔心於思琪出什麽意外,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她。


    明炫在外麵彈著吉他,隨意的唱著:“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麽舍得我難過……”


    徐子騫看到於思琪的臉上,兩行清淚瞬間滑落。


    “如果顧乘風做的事情不可原諒,那麽我覺得你也就沒有必要因為他而折磨自己了。”徐子謙說。


    然後,於思琪終於開口,說了句:“麻煩你送我迴家吧。”


    顧乘風眼神黯淡。


    他做了什麽事情是不可原諒的,讓她就這麽決定要放棄他呢?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苦笑道:“我從未向現在這樣愛過一個人,她幾乎占據了我工作以外所有的思想,除了她,我不會要其他任何女人。”


    他停頓一會兒,看著空空的被子,繼續說:“我從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情,我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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