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黑手黨叼雪茄差不多,威武雄壯值一下就提升上去了。他要嘴裏叼根油條什麽的我還沒那麽怵,但他這麽悠悠然地將杯子往桌上一放,然後準確無比地報出了我的名字,我就被他的神棍氣質驚得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見我不迴話,梁老爺子清了清喉嚨,淡淡解釋道:“到這個當口,聖上和魏王都不至於派人暗殺我,所以你想來是晉王的人。這般身手,不是他的暗影就是他的影衛,可他原本也不會派人來的,私自出府卻還能留著一條命的,除了你戰玄還會有誰?”

    太牛逼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人類的希望,我對梁老爺子的崇敬之情簡直如滔滔流水一般奔流不絕,我滿懷感動地開口道:“恩。”

    …………我真是恨死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了。

    “嗬,對我也是這般態度,你果然如文昊所說有些傲氣。”幸虧梁老爺子打量了我一眼,倒也不惱,泰然自若地望向窗外紛然盛開的紫陽花簇,開口問道:“你來找我,是為了文昊的事情?”

    我訝然:“您已經全部料到了?”

    “一半一半。”

    我沉默半晌,坦白道:“我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戰白。”

    梁老爺子高深莫測地表情裂了一下:“這跟戰白有什麽關係?”

    我:……

    梁老爺子:“文昊那小子不是偷偷喜歡你很久,去汾州也死活要帶上你,為了避嫌免得晉王動怒,才捎上戰白的?”

    我:……

    梁老爺子眯起眼睛,額頭上的刀疤一抖一抖,唿得站起來,在房間裏背著手踱了幾步,冷笑一聲:“好啊,這小子連禍水東引和暗度陳倉都學會了,不錯,不錯。”

    我覺得這情景好像有點微妙,想想還是忽略掉這個讓人胃疼的話題比較好,於是謹慎地開口說道:“梁大人,怎麽救梁文昊,您心中可有數?”

    “呸,小兔崽子敢騙老子我,就該在牢裏多他媽的呆上十天半個月。”梁老爺子惡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氣急敗壞地瞪著我吼道:“看什麽看,你又不是我兒媳婦了,我還端個屁架子。”

    ……之前還覺得一隻老狐狸生了隻哈士奇,難不成是基因突變了,現在看起來,果然還是親生的……不愧是拿掃帚追了自家兒子一條街的人。沉穩如嶽你妹啊,古井無波你妹啊,我的世界觀再一次被無情地刷新好麽。

    幸虧梁老爺子暴走了一會就發現了自己的失

    態,橫眉豎眼地重新坐下來,開門見山道:“你到這兒來的目的我都知道,你就說說你現在知道些什麽吧。”

    我努力把信息整合了一下,提煉出最重要的一點:“主子打算借著聖上和魏王的手把水攪渾,然後用自己的人替換掉梁家的勢力,梁文昊此次恐怕兇多吉少。”

    梁老爺子眉頭高高地一挑,麵色有些古怪地看著我,問道:“這些事,你都信了?”

    我一愣,有些意外地反問道:“什麽意思?”

    梁老爺子摸了摸他那花白的胡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忽然開口說道:“這些話是你聽晉王親口承認的,還是你自己一個人琢磨的?”

    這個推論最早是從華為然的幕僚俞子夷口中說出來的,君墨清沒有否定,後來又被梁文昊間接證實……

    最主要的證據,就是盧石作為晉王的人,卻在扳倒梁家一事上出了不少力。

    見我不語,梁老爺子嘿嘿一笑,身後一條禿了毛的狐狸尾巴搖來又晃去:“既然文昊喜歡的不是你,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明明以晉王的性格,做了這樣的事,就絕不會讓你知道,事到如今,你就沒覺得有點奇怪?我到現在一點動靜沒有,乖乖地挨宰,你就沒覺得有點奇怪?最心疼的弟子要和權傾朝野的梁家誓死一搏,君墨清卻心安理得地呆在汾州,你就沒覺得有點奇怪?”

    我手指不由自主地彈動了一下,心裏有了猜測卻不願承認,抿緊了唇角,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地開口問道:“什麽意思?”

    梁老爺子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忽然正色著直起脊背來,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這般年紀就有這樣的殺氣……”他蹙起眉頭,刀刻斧鑿般的臉上露出點別的情緒來,仿佛尊敬,又仿佛歉意,若有所思地開口道:“隻把你當成個下奴倒是小瞧了你,也怪不得正涵那小子看上了你,是我和君墨清做錯了。”

    他抬頭,對著我坦然說道:“在你們去汾州之前,晉王之前已經遣人與我商談過,此事我是自願的。而且我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辭去大將軍一職迴鄉養老。”

    “為何?”我脫口而出:“梁家勢力如日中天!”

    “那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梁老爺子搖了搖頭,自嘲地笑笑,聲音微微有些嘶啞:“自家父去世,梁家就一日不如一日,有溫夢的事,聖上的意思難道還不清楚嗎?等著他亮出屠刀,倒不如自己急流勇退,還能留下些老本給晉王。”

    我不解:“束手待斃

    隻會給魏王機會,何況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借言官的口反駁幾句,將情勢撥迴來一些,也許還能救出梁文昊,反而還要讓左都禦史的盧石火上澆油?”

    “束手待斃?”梁老爺子忽然目光一凜,削瘦的臉上染上一層傲氣,像是一把古拙的玄鐵重劍,被歲月掩蓋了當初的光華,卻仍是至剛至強,出鞘便能夠橫空劈開一方天地。

    “嘿,我梁雲鶴心中還就從無束手待斃四字。汾州一事看起來我們暫居下風,然而隻要抓住一處做點文章,便能置之死地而後生,魏王想要動我,自然要做好被我咬下一口血肉的準備。”

    他冷哼一聲接著道:“聖上多疑眾所周知,他想要滅了梁家也不是一日兩日,可到底還是打算立個牌坊,不肯自己出手,就把這件事交給了魏王去辦——這就是破綻。你想想,一個皇子對著他親弟弟出手,朝堂之大竟無一人敢言不是……梁家輕而易舉地就被魏王扳倒了,那對聖上來說,他和梁家又有何不同呢?隻要跟了多年的孟公公在耳邊提點上一句,你覺得聖上會怎麽做?”

    ——他會打壓魏王,扶持晉王,甚至拉攏梁家,畢竟在邊關,還有梁家的一支鐵甲軍。

    我愣住,隻覺得從背脊上竄上一股冷氣來,原本以為我一個幾千年之後的人,孫子兵法也讀了,某點小說也看了,多少能看懂一些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三十六計在胸就自以為是個人才,覺得所謂智計謀略,本質不過玩弄人心,看透了也就不過如此,卻不想人心詭譎。

    大慶皇帝自以為是執子之人,其實卻被別人玩弄於手掌之間而不自知……

    靠,這麽輕車熟路地幹著互坑的勾當,腹黑們,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在哪裏啊,叫我們智商欠費的人怎麽活啊!

    我在心裏咆哮完,莫名地就有些憋悶,掃了梁老爺子一眼,垂下眼睫淡淡道:“你能說出來的事,主子為何不告訴我?”

    我說完就開始後悔,這語氣怎麽聽怎麽別扭,我的語言交流障礙症一定已經發展到晚期了。

    梁老爺子瞟了瞟我,就開始笑:“我和君墨清從汾州就開始誤導你和文昊了,晉王就算說了你也未必會信。更何況那小子?嘿,隻要你去質問他一句,他就是自己憋死了也不會自己把事情好好說出來的。說到底,這小狐狸要和我同君墨清鬥,那還是嫩得很。”

    我:……

    我忽然有一種一拳往他臉上唿上去的衝動。

    見我又開始冒殺氣,梁

    老爺子笑容一頓,不自在地動了動,咳嗽一聲,尷尬道:“我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你同我計較什麽呢?這事情畢竟兇險,就算平安過去了,我也不可能再坐在這個位置上,文昊的仕途恐怕也會受到連累。雖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他從小到大我都沒怎麽管過他,這臨了了,我便想著多少替他做點事,否則以他的本事,想掙過正涵恐怕是玄……唉,我老頭子對不住你啦。”

    我去,這老爺子太有想法,我竟無言以對。

    不過君墨清在汾州看著梁文昊和戰白秀了那麽多天的恩愛,不可能不知道梁文昊喜歡的到底是誰啊?

    我正疑惑間,就聽到有人來報。那人家仆打扮,能進這裏,想來是梁老爺子的親信。

    正好有人岔開我的注意,老爺子看著十分高興,站起來朝這人走進幾步,問道:“何事稟報?”

    這家仆開口迴答:“盧定雲被盧大人關了幾日,今天從家裏偷偷溜了出來,朝宮中方向去了。”

    梁老爺子微微皺眉,略一思索忽然臉色大變:“不好,事情恐怕有變,快,派人攔住盧定雲。”

    第52章影衛攔馬車

    盧石表麵上一直不偏不倚,然而盧定雲卻厭惡梁家作為外戚把持朝政,因而一直偏向魏王,所以別人才會覺得盧家就算不是魏王黨,也絕不會是晉王黨。

    他去麵見聖上的消息一經傳來,梁老爺子臉色數變,立刻叫人去追。

    因為盧定雲此去,必然是要為梁文昊求情的,他這一求情,盧家的立場就要變動,以聖上的個性必然起疑。若盧石實際偏向晉王的事情曝光,之前所謀劃的就全成了一紙空談。雖然以盧定雲的官職,未必能夠見到聖上,然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梁老爺子才會這麽著急。

    我靠近一步,問那家仆道:“盧定雲此時到什麽地方了?”

    那人猶疑著掃了梁老爺子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就迴答道:“在東大街,那裏行人不多。溜出來的隻有他和他的貼身小廝盧海兩人,他們坐了馬車。”

    梁老爺子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轉頭問我:“你也要去追?”

    我點頭,淡淡應道:“我的輕功很好,你的人又不宜出麵。”

    “也好,你去便是。”梁老爺子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你在晉王府可還有什麽掛念?”

    我怔了一下,緊緊盯著他,卻見他眸中一片坦蕩,心中微微一動,便開

    口說道:“戰青……他為了救我出來,恐怕要受到連累,求梁大人救他。”

    梁老爺子慢悠悠地坐下來,往椅背上一靠,忽然吊著眉梢有些惆悵地笑了笑,表情微微柔和起來。

    “你是個不錯的孩子,這輩子不能活得隨心所欲,總該有那麽個可以自己選擇的機會。我會幫你解決了這事,你去吧。”

    選擇的機會?

    這幾個字砸在我的心上,我忽然意識到,他是想幫我離開晉王府,完成從影衛到平民的華麗轉身。

    ……從今以後沒人管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吃饅頭就不喝粥。

    我將這個想法放在嘴裏兀自反複咀嚼了幾遍,幾乎舍不得咽下去。在那一刻,即使性別不對年齡不同,梁老爺子在我眼裏也還是成了閃閃發光的聖母瑪利亞,這麽溫柔,這麽善解人意,這麽光芒萬丈,一眼看過去簡直把持不住好麽。

    我俯身向他一拜,梁老爺子愣了愣,不自在地撇過頭,忍不住開口提醒道:“我能放了你,但不保證晉王不把你抓迴去,你自己好自為之。”

    我眼皮子一跳。

    我去,不靠譜啊,老爺子你得管好售後服務啊,還能不能好啦。

    “其實不跑也行,你何不拿刀在臉上劃幾下?我知道你一身傲骨,不願以這樣的方式向晉王妥協,但這確實是讓他對你失去興趣的最好方法。”梁老爺子又想了想,然後十分深沉地補充道:“人生在世,不要臉其實很重要。”

    我:……

    這段話使用了一語雙關的手法,耐人尋味,形象生動地表現了一個浸淫二貨之道多年的老人的機智與蛇精病……

    艾瑪我算是明白梁文昊為毛能傻出新天地,傻出新境界了。

    敢情是家族傳統,遺傳的。

    我堅定地拒絕了這個提議,毀容要有用我早拿板磚糊自己一臉了,可惜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大韓民族整容技術思密達,卻有我大天朝人皮麵具這種不科學的超級殺器,隻要別太殘,基本都能救迴來,還有環肥燕瘦多款選擇呦親。

    梁老爺子聽完人生觀被刷新了一次,恍然大悟忽然歎了一句“怪不得十六夫人的臉皮有點鬆”,轉頭就風風火火地出門往後院去了。

    ……每當這種時候,我就覺得古代醫療水平低下,連精神病醫院都沒有,太捉急。

    蛇精病們都滿地跑了,有木有!身為正常人我壓力

    很大,有木有!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終於堅強地振作了起來,然後被同樣沉默的一個仆從往側門帶了出去。四下無人,我便索性在小巷之中飛身而起,輕車熟路地翻上了屋頂,徑直往東大街而去,因為省去許多岔路,果然比盧定雲坐馬車要快得多。

    微風拂過,那馬車上的布簾隨之輕輕掀起一角,我在此刹那之間騰身而起,如燕雀一般杳然無聲地飛掠過三三兩兩的人群,順手點了盧海的穴道,隨即悄然鑽進了車廂。

    盧定雲正寫好了什麽東西,拿著一疊薄薄的紙張輕輕地吹著墨跡,看到我氣息一滯,便立刻反應了過來,麵無表情地冷哼一聲道:“晉王的影衛前來,可有什麽指教?”

    “不用拖時間。”我迴答:“掉頭,迴盧府。”

    盧定雲瞟我一眼,平靜地說道:“我憑什麽聽你的?你不能對我做什麽,就算你把我押迴去了,我也早晚會再迴來的,你們攔不住我。”

    早晚會再迴來神馬的,你是灰太狼嗎?

    我無語地看著盧定雲,想了想,還是試圖勸服他:“以你的立場,不該去。”

    盧定雲輕描淡寫道:“立場是會變的,不做晉王附屬,也未必要與魏王站在一起。與你不同,我所為,從此心而已。”

    他這麽正氣凜然,我開始覺得自己才是灰太狼了……尼瑪我這麽辛辛苦苦趕過來又不是為了來演反派的,騷年過剛易折懂嘛,識時通變懂嘛,萬年青草可傲霜雪不可充棟梁懂嘛,更重要的是你是在好心辦壞事你造麽。

    一大堆話卡在我喉嚨裏就要跳出來,我盯著他剛張開嘴,就想起晉王的計劃不能隨隨便便說給別人聽。於是那八千字邏輯分明、可以拿去做論文的辯駁就一下子掉迴到了肚子裏,我隻好幹巴巴地擠出一句:“你不必著急,梁文昊在牢裏有人照拂,不會有事。”

    盧定雲淡淡道:“或許如此,但我隻知,無罪之人根本就不該呆在牢裏。”

    作為一個社交障礙重度患者,我沉默一會,才超常發揮,開口掙紮著說道:“沒有你,梁文昊也能從牢裏出來。”

    “那又如何?”盧定雲卻隻是麵色淡淡地昂起下巴:“我做的事能起到什麽作用,這不是我所能控製的,但做不做,卻由我說了算。”

    我就無言以對了。

    ……摔,嘴皮子一個個都這麽厲害真是臭不要臉,我都要被他說服了好麽!

    還能不能一

    起愉快地玩耍了?

    盧定雲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我,嘲諷道:“你已無話可說了?”

    我表示是無話可說了,然後就動手把他打暈了。

    事實證明,話語權和嘴皮子利索沒有必然聯係,話語權一般掌握在拳頭硬的那個人手上。

    推開盧海,我正打算把馬車往迴趕,卻見一人縱馬疾馳而來,到了邊上動作行雲流水地猛然勒住馬頭,滾鞍下馬,衝我抱拳道:“戰玄大人,在下是盧府管事盧玉義,特來接小少爺迴府。”

    我瞥了他一眼,解開盧海的穴道,便見盧海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衝上去抱住盧玉義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我打暈了盧定雲。

    盧玉義:“沒事,老爺說過,留條命就行。”

    盧海:……

    我:……

    是親生的嗎,垃圾桶裏撿的吧。

    有些不放心,我開口提醒道:“盧公子不曾死心,可能還會跑出來。”

    盧玉義眉毛都不跳一下,表示小case完全沒有問題啊:“老爺說了,跑幾次,打斷幾條腿。”

    我:……

    雖然已經問過一遍了但我還是想問啊,真的是親生的嗎,不會是充話費送的吧!

    事情辦完了,我正打算離開,盧玉義卻叫住了我,問我要不要搭車迴晉王府。

    我的夢想一直是遊遍三山五嶽,吃遍各地小吃,交三、四個朋友,然後找個順眼的人相伴,好好地活,好好地過完整整一輩子,所以我應該毫不猶豫地拒絕他,然後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的。

    可我一瞬間卻遲疑了。

    許多事,許多人就像是我紮在土裏的根,紮的太深,要拔起來便太疼。我不確定自己失去這些東西之後,會不會在某一天後悔。

    我不可能在別的地方再遇到一個老大,一個戰青,一個戰白,以及一個……晉王。

    我走了,就不能迴頭。

    孑然一身。

    ……

    ……

    並且身上還沒有帶錢。

    第53章影衛被抓了

    別人穿越過來都是當主角的,我卻是千裏迢迢過來當反派家的狗腿子甲的。事實證明,世界不會因為你換了個殼子就對你微笑,該苦逼還是得苦逼,該倒黴還是該倒黴——當然世界應該也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畢竟它跟我

    其實不熟。

    但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怎麽相信自己的人品值的,我當初排隊買東西排到的永遠都是前進最慢的那一隊好麽!

    所以我胃疼,我選擇障礙,我糾結啊,以前總忙著死去活來、上刀山下火海的,也沒空鑽研一下跑路這項業務,這一實踐就覺得太難了。

    我以前為了買香蕉味的牛奶還是草莓味的牛奶這點破事,都能在超市貨架前站上十分鍾,別說這會兒到底跑不跑這種重要的人生抉擇了,選錯了分分鍾就是“少俠請重新來過”有木有。

    你們看我還特麽沒帶錢。

    可是人要有點骨氣,以前也就算了,這次有機會還不跑,那不是傻就是賤啊,傻賤傻賤的啊有木有。

    所以我想了想,覺得應該給自己半柱香的時間來思考到底要不要跑,再用剩下的半柱香時間來決定到底往哪個方向跑,爭取跑出質量,跑出水平。

    我正在深沉地思考人生,考慮今後何去何往,就有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硬生生地擠到我的身邊,拿個破碗不依不饒地往我臉上戳。

    “公子,賞點吃的吧,我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吃飽飯是什麽時候了。”

    ……大哥你畫風有點不對,一瞬間就降低了我的逼格啊我去。

    我抬頭,正打算告訴他我比他還要窮這個悲慘的事實,就被驚呆了。

    因為這位乞丐大哥,真的是特別,特別,特別……靠,以為蓄點胡子就能遮住你凹凸有致的雙下巴了嗎?表情愁苦一點就能假裝自己好幾天沒吃飯了嗎?長得這麽壯實還來要飯,有沒有職業道德的啊?特麽媽媽沒告訴你出來混是要先減肥的嗎?

    “多少給點錢吧。”見我久久不說話,乞丐瞄了我一眼,有些狐疑地開口問道:“你總不會窮到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吧?”

    我:……

    大哥你一定要這樣一針見血嗎。

    不過說起來這事有點奇怪,以我的氣場不應該有人無緣無故地找我搭訕啊,我難道不是生人勿近、一看就不是好人的設定嗎?摘個麵具而已我又不是整容了。

    我正意外著,那乞丐就來拉扯我的衣袖,我微微皺眉,側身避過去,卻因為角度的變換,看到一個人從對麵小巷子入口處閃身而入,不由一愣。

    那是個意想不到的人,如果我沒有退這一步,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他。

    ——沐凡。

    他仍舊是

    一身白衣,臉色卻愈發憔悴,頭發亂糟糟地披在肩上,下巴上甚至有了一點青色的胡茬,眼看著就是要從小受向小獸進化的節奏。

    之前老大擔心留下他會對晉王不利(當然我覺得沐凡真來報仇,晉王應該很愉悅的),因此暗地裏在寧安全程搜索他的行蹤,結果卻是一無所獲,能在影衛眼底隱匿蹤跡……

    他今天出現在這裏,到底是單純的不夠小心,還是故意引我跟上去?

    見我沒有理會他,乞丐終於放棄,嗤笑道:“呸,小氣到這個地步。你盯著那人看,難不成看上人家了?嘿嘿,可惜他長得還行,卻是個殘廢,整日裏還總是愁眉苦臉的,有什麽意思。你找他?還不如找我呢。”

    我果斷忽略了最後一句話,開口問他:“他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乞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冷笑一聲,忽然伸出一隻手,手心朝上平伸到我的麵前:“一兩銀子。”

    我幹脆道:“五兩,說。”

    見我給錢痛快,乞丐眼睛一亮,索性得寸進尺道:“每句話給一兩。”

    我點頭,那乞丐便立刻變了態度,搓了搓手,開口緩緩說道:“那年輕人是七天之前來的,蓬頭垢麵的一副要餓死的樣子,嘖嘖,皮包骨頭啊,那真是要餓死了啊,要沒人救那肯定是餓死了,嘖嘖嘖嘖……”

    我默默地拔出匕首。

    乞丐迅速加快了語速:“後來他就被前麵那家酒樓給收留了。老板可是個好人啊,不明底細的也敢收,不過那家酒樓開了好幾年了,也是財大氣粗,不怕什麽。後來那人就求著老板在酒樓裏謀了個差事,給客人唱曲子。別說,他一個大男人風頭竟然還蓋過了樓裏的小姑娘們,就這麽給留了下來。他這曲子唱得可好,什麽鳳凰啊、流水啊,君子好逑啊,張口就來,誒,您有機會也該去聽一聽。”

    我打斷他:“講重點。”

    “哎。”乞丐瞄了我一眼:“您知道晉王府吧,他每天一大早都要到晉王府那塊走一圈。”

    我皺眉:“去幹什麽?”

    乞丐頗為古怪地笑笑:“找人。”

    難道這麽久了,沐凡還在等著暮雲迴去?

    我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便忍不住問道:“誰?”

    “酒館老板。”

    我:……

    絕對有哪裏不大對吧喂!

    見我瞪他,乞丐連忙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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