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軍的母親貪圖享受而隨他人,父親卻長期在外對他放任不管,隻得與年邁的爺爺相依為命!因而袁睿思老師非但沒有歧視他,反而對他童年的不幸充滿了憐憫,這既是一個教師對學生的關愛,也算是童年不幸的共鳴吧!

    尤利軍自上次袁老師家訪後一直都按時到校上課,袁老師對他進行了單獨教育之後也不曾在班上提起,以免傷了他的自尊心。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讓袁睿思感受到了這個六?三班比以前想象的還要糟,不但學習成績差,基礎極弱,而且紀律習慣也相當糟糕!記得她曾抽學生認讀聲母表,而一部分學生竟要像有的人初學英語那樣利用漢字注音才能認讀,每次走進教室,總是鬧嚷嚷的,即使是老師已站在了教室門口,仍有些熟視無睹,為此她每次在踏進教室之前,總要進行一次深唿吸以求將心中的怒火壓下去。對那些不守紀律的調皮打鬧的學生又能怎麽樣呢?課後批評一頓是沒什麽效果的,一兩天後又恢複了原樣,仿佛一條橡筋,你手一鬆,它立即就恢複了原狀!唉,最令袁睿思頭疼的是一部分人總不完成作業,尤其是家庭作業。

    星期一總是忙碌的,第一節語文課袁睿思就清理了雙休日的家庭作業,發現竟有五人都沒交,有的說忘了帶,有的說沒做完,更有的說做了的但不知放到什麽地方去了——全是撒謊!袁睿思下課後心裏窩著滿肚子火,把課本教案扔在辦公桌上,坐在那兒生悶氣。可巧,對麵辦公的趙老師這時也正在“審問”兩個沒完成星期天作業的學生。

    “作業為什麽沒交?”趙老師嚴厲訓問。

    “忘了帶來。”高個子男同學一言不發,隻有矮個兒的低聲迴答。

    “忘了帶?吃飯你沒忘,你哪次不是說忘了?撒謊也不換個新花樣。”趙老師不想再聽這種說了幾百遍的謊話。

    “啪——”令旁邊的袁睿思一震,原來氣憤至極的趙老師狠狠地煽了那矮個子同學一耳光。

    “你呢?”趙老師指了指高個兒的男同學。

    “……”高個兒學生仍是一言不發,仿佛隨你怎麽處置,就是金口難開。

    “右手伸出來!”趙老師審累了,不想跟他耗下去。

    高個子坦然地伸出右手接受老師的懲罰,顯然對於他來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啪——啪——”趙老師抓起辦公桌上的米尺在他手上狠狠地抽了兩下。

    “滾那邊去!把星期天的作業按兩遍補起來!”趙老師對兩個學生作了終審判決。

    “兩個懶鬼。父母都出去掙錢不管了,我才懶得管……”趙老師餘怒未消,靠在椅背上嘟噥了幾句。

    袁睿思欣賞了這一幕,她又想到自己那六?三班比這還要差,心中不由得煩躁起來,蹙緊了眉頭。這兩個星期她已經好幾次批評教育那些不守紀律、打遊戲、不做作業的“後進生”了,但是效果總是不好(她響應教育專家的號召,對那些調皮搗蛋、成績又差的差生不叫“差生”而叫“後進生”。據說是為了減輕他們的自卑心理——這與前些年稱失去工作叫下崗而不叫失業或有異曲同工之妙吧!)她真的有點懷疑自己的教育轉化能力了,雖然自己還曾獲得過“全區優秀輔導員”的榮譽稱號。

    欣賞了剛才趙老師的“審理”過程,讓她有了一些想法——像這樣打罵教育是不行的,況且如果打出了什麽問題就更麻煩了!但對那些不聽話的像我那樣苦口婆心地說服教育也沒什麽效果——給學生講你們現在要努力學習,將來好為國爭光,為四化建設出力?自己都覺得空洞無聊;給他們講要學好科學文化知識,現在打好基礎學好本領,將來才好找工作有出息?可他們未必理解體會得到這份苦心……唉,現在的學生自覺性太差了,不像以前我們讀書時有那種“不待揚鞭自奮蹄”的積極性。其實對這些自覺性差的學生采取一些強製措施也是有必要的,要不國家要警察、修監獄幹什麽,總不見哪個犯人自己跑到監獄去蹲著吧。當然這個比方不是很恰當,但也有些相似之處。

    想了半天,她在對後進生采取什麽教育方法上做了妥協——隻讚成采取一些強製措施而不是總苦口婆心地勸告,而剛才趙老師的打罵做法她是絕對不敢苟同的。

    尤利軍自從上了小學一年級,他父母就外出打工,把他托給爺爺照管,他們每年隻寄迴他的學費,有時打個電話問問尤利軍的身體好不好,叫他爺爺別餓著凍著他,而對尤利軍學習成績以及在學校的表現就很少問起。而他爺爺呢就一個兒子,也就這麽一個寶貝孫子——三代單傳,前幾年兒子、媳婦在外掙了些錢,寄了一些迴來,家裏用度也比較寬裕。小孩都愛吃零食,貪玩,因此常伸手向爺爺要錢,而老太爺呢也就有求必應——他想反正都是他父母掙的錢,自己也就這麽一個孫子,不給他給誰用?難不成帶進棺材裏去?長期以來就養成了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有時候錢不夠就賒,為此他爺爺還曾去學校小賣部給他還過兩次帳!吃零食、打電子遊戲是他的“兩大產業”,尤其是他的電子遊戲打得特別棒,號稱班上的“電遊皇帝”!當然,打電子遊戲都忙不過來,還有什麽時間完成作業,因此從那時起他就成了班上的作業“欠帳大戶”。老師走馬燈似地換了三四個,每個都是追他的“作業帳”——站講台,罰作業,打手心……開始時每個都是窮兇極惡的樣子,像要吃人,他見得可多了,像是一員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的老將,處變不驚。沉默是他的法寶,隨你怎麽訓問打罵就是不開腔,後來一個個老師也沒轍了,對他也淡心了,便聽之任之。後來他媽好逸惡勞跟他人跑了,尤利軍也並不怎樣傷悲——他與父母幾年不見,感情也日益淡漠了,隻是父母不和,父親往家裏寄的錢少了,爺爺也沒多的錢供他像以前那樣玩樂了,這才使他感到非常不習慣。沒錢的日子真無奈!瞧著別人打遊戲終究不過癮,手癢癢的。他爺爺說了他幾次都毫無效果,正像雪白的衣服沾上了墨汁,日子久了,墨水汁浸了紗,普通洗衣粉一次兩次是洗不掉的。是呀,疾在腠裏,不治將恐深,而深入骨髓,縱扁鵲華佗也無可奈何了!

    沒錢用,怎麽辦?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嘛,在想這些辦法方麵他可比做作業認真得多!最先是在班上小偷小摸,後來就到商店、商場裏混東西來賤賣以求能到網吧玩上一會遊戲,於是就有了書中開始的那一幕!

    耍總是比做事好,大人們尚且如此,何況小孩呢?老師尚且如此,何況學生乎?什麽最好玩?遊戲!當然是遊戲!這可是尤利軍最喜歡的選擇!竟爭是激烈的,升級是困難的,遊戲是刺激的……尤利軍為了早日升到最高級四十級——以他現在的功力才隻能打到三十六級,他可是一門心思撲在玩電子遊戲上麵,功課嘛當然就很糟糕了——很少時候完成作業,據老師說他能主動完成作業的話,“除非太陽從南邊升起來”,這比太陽從西邊升起來更不可能呀!即使完成了也是一塌糊塗!因此天天被老師追著交作業。教數學的是一位姓王的老教師,他經常掛在嘴邊的是“要乖自己乖!”所以 追了幾次作業不見效後就淡心了,懶得再去清理,因此尤利軍是能不做就不做。而班主任袁老師對王老師那句“要乖自己乖”的名言很有意見,但人家是老教師,也不好提出來。有幾次她曾委婉地談了自己的想法,而王老師歎道:“現在的學生越來越難教,他不完成作業,難道逮著他的手來做不成?唉,我們都是船到碼頭、車到站的人呢,混一兩年退休也就阿彌陀佛了。”弄得袁睿思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尤利軍開始時對袁老師還有些感激——她沒有將他在超市拿東西這些不光彩的事告訴爺爺,也沒有像以前那些班主任那樣對他大聲喝斥、打罵,而隻是溫和地勸說了一番,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同時也對袁老師多了幾分敬愛——這對以前受慣了班主任訓斥的他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仿佛久經暴雨衝刷的小花淋著蒙蒙春雨那般愜意受用。可後來袁老師總是清理他的作業,讓他開始覺得厭煩起來。

    下午放學後的辦公室空蕩蕩的,隻有袁睿思和學生尤利軍。

    “坐吧,尤利軍。”袁老師指了指她對麵的座位。

    尤利軍站在那兒耷拉著腦袋,並沒有坐下。他已經習慣了站,坐著倒覺得別扭。他站在那裏一言不發,擺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樣子。

    “其實你挺聰明的!”袁老師不想直接問他的作業,采取了迂迴戰術。

    “聽說你的電子遊戲打得不錯?”

    一提到遊戲,尤利軍一下子抬起頭,兩眼放著喜悅的光芒,但很快又低下了頭。

    “如果你把玩遊戲的勁兒用在學習上,你的成績也許還比較好。”雖然接到這個班幾個星期以來,尤利軍很少交作業,但袁老師覺得尤利軍不是先天的“笨”。而是“懶”!如果能教育轉化是能取得較好成績的,因此對他還是有著耐心與自信!

    沉默是尤利軍對付老師的武器,任憑老師怎麽盤問,除“嗯”及搖頭這些原始的表達方式,他就是不說一句話。

    沒有辦法,袁老師隻好讓他留下來在辦公室補作業。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呀,以後怎麽辦呢?不可能老師天天守著他做吧!

    站久了想坐,坐久了想動!

    不知是誰立下了這麽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課堂上老師應該站著講課,否則就不符合“規矩”;學生應坐著聽課,否則就有“變相體罰”之嫌。當然這規矩的來曆無法考證。這“祖宗的規矩”,也沒聽誰敢提出改一改。老師站了一節課還要外加口手並用,能坐下來喝一口茶自是一件美事;學生坐了一節課也需活動筋骨,能走出囚籠恣意玩耍,豈不美哉?因此下課鈴便成了“解放的號角”。辦公室是老師們的樂園,操場壩是學生們的天堂。因此一下課,老師們就一起聚在辦公室或海闊天空地閑聊或探討教學中遇到的問題。

    大家正天南海北地吹著,突然半掩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湯校長,臉上寫滿了憂慮。

    “怎麽了?湯頭兒。”郭開明這個大嗓門兒見他進來忙打招唿。湯校長是學校的副校長,為人和善,平日裏大家都這麽稱唿他。

    “來坐。”

    “這邊坐。”湯副校長的辦公室在行政辦公室,因此大家忙招唿他坐。

    “哎!現在這學生的德育工作是越來越難做了。”平日裏一副彌勒佛般笑眯眯的樣子,這時卻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

    “究竟怎麽了?”大家都想知道湯頭兒葫蘆裏賣的啥藥。

    “上一節課我到五?二班上了一節《思品與社會》課,並作了一個問卷調查——你們父母的愛好是什麽?結果班上50名學生竟有36人填‘打麻將’、‘鬥地主’之類的賭博遊戲。極少數填讀書看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是,你看現在的學生是越來越難教了,作業不做,還逃課!”趙老師深有體會地說。

    “不做作業這還算輕的,什麽盜竊呀,打架鬥毆呀,甚至殺人……這些報道報紙、電視上經常看到。”大嗓門郭開明接過話頭。

    “現在許多家長有一種錯誤的認識。他們認為花錢將孩子送到學校,對孩子的教育就應該全部由老師負責,而他們就沒什麽事了。實際上對孩子的教育是學校、老師、家長乃至社會共同的責任,尤其家庭教育是至關重要的!因為在學校老師有幾十個學生,很難真正做到因材施教,往往教育不周全,而父母隻有一個孩子,他們如果能掌握良好的家教方法將會對子女的教育起到重要的作用。”袁睿思老師真是點中了關鍵。

    “就是呀,學校和家庭教育是廣大青少年學生接受教育的兩大陣地!而現在的家庭教育相當薄弱!有的父母外出掙錢,子女處於散漫無人管的狀態;有的父母自身不正,說教育子女也是;還有的雖為子女操碎了心,但教育方式方法不對……諸如此類,很大程度上造成了青少年犯罪急劇上升!哎,這青少年的德育工作難做呀。”湯校長接過話頭,話剛完鈴就響了,他像是給這次“課間討論會”作了一個小結。

    放假是最讓人高興的事兒了,老師、學生皆大歡喜。或許從一開學,許多人就盼著放假,尤其是像國慶節這樣的七天長假。初三?七班班主任覃立濤從開學到現在就沒輕鬆過一天,那一幫成天跟他作對的半大小子簡直把他要氣死了。這下好了,可以幾天不見這些讓人頭痛的東西呢,覃立濤心裏慶幸。

    杜宇峰正和他的幾個“兄弟們”等三?一班的吳起。說起這個吳起,他可是同杜宇峰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同戰國名將吳起同名同姓,腦子也特別好使,所以成績特別好,小學畢業後分到重點班。初中雖然他倆不在一個班,但放假還是經常在一起玩。杜宇峰見他腦子聰明,又是一起玩到大的鐵哥們兒,所以平常有什麽事總是找他商量討個主意。

    “他媽的,怎麽還不下來?”等了半天,杜宇峰等得都心煩了,抬頭望了望頂樓。

    “老大,別急,這些重點班的就是囉哩囉嗦,布置作業都得半天,再等等吧。”

    “真是的,放個長假也不讓人休息。”

    “沒補課,還好。”

    兄弟夥們牢騷不斷。

    教學樓下普通班的很快就跑得一幹二淨了,隻有樓頂的那些“驕子們”還在爭分奪秒,似要將這七天長假的時間搶迴來。

    等了半天,樓上終於有響動了。吳起拎起背包就往樓下跑。他人長得猴瘦,鼻梁上架著兩個厚厚的“瓶底”,一瞧他那樣子就知道受了不少“摧殘”,非讀破萬卷書而絕不至此。吳起飛快地往樓下跑,可鼻梁上那兩個“瓶底”老和他作對——快跑起來老往下掉,於是他隻好右手提背包,再用攥著卷子的左手扶著鏡框才不致於有鏡破之險,瞧他那手忙腳亂的樣子,真似有“夫子厄於陳蔡”之危。

    “來了,來了。”吳起氣喘籲籲地跑了下來。

    “你怎麽搞的?這會兒才下來。”杜宇峰責問。

    “唉,你沒見我第一個衝下來?”吳起辯解道,“我呀,這是‘九死一生’,經過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這些老師們的‘輪翻轟炸’總算逃出來了。”吳起用力揚了揚右手那厚厚的一疊卷子。

    “唉,別說了,咱們快走吧,上次你教我那遊戲我怎麽就老打不好,連第二關都過不了,今晚上你得再教我。”杜宇峰忙催吳起。

    “走吧,今天放假,去遲了,網吧都爆滿了。”那些兄弟夥們也忙催促。

    “這就去?我看我還是迴家把包放了,給我媽說一聲再去吧。”吳起望著杜宇峰。

    “放什麽包呀,給你媽說了,她還能讓你出來?”

    “放心吧,今天的物理和數學考試我都得了滿分,媽一高興,準讓我出來玩個痛快,隻要我成績好,幹什麽都行!”吳起一臉的得意。

    “算了,就給她打個電話得了。”杜宇峰遞過自己的手機。

    “好吧。”吳起猶豫了一下接過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喂,媽呀,告訴你我今天物理和數學考試都得了滿分。”先傳捷報,等媽高了興,什麽都好說了。

    “真的,兒子你真行!就是這最後一年,你可得保持下去,爭取明年考上市一中,給媽爭個臉,啊——”母親大悅,但也不忘教導一番。

    “知——道——了”這重複了幾萬遍的教導聽得吳起耳朵都起繭了。

    “好,不說了。快迴來吧,寶貝兒子。學校放國慶假了吧。快迴來,媽給你做好吃的。”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們同學今天過生日,今晚要慶賀一下,晚上就不迴來吃了。”真虧他想得出這個借口。

    “哦——那晚上你可要早點迴來。這七天假可不是叫你玩的,迴來抓緊時間複習一下功課,對了,我又給你買了幾本‘秘芨’……”

    “嘟——嘟——”沒等她嘮叨完,電話那頭早已掛了。

    “唉,這孩子真是的。”吳起的母親搖了搖頭。

    正像成克傑高唱反腐倡廉而自己卻貪得無厭一樣,每一家網吧門口都掛著“未成年人禁止入內”的警示牌,而泡在網吧裏麵的幾乎全是中小學生這些未成年人,真是賊喊捉賊。

    杜宇峰和他那些“兄弟們”一連走了幾家都沒有空位置,真是家家爆滿。

    放長假真好,要不生意哪來這麽火爆?網吧老板(其實多數是老板娘)真切地體會到了“長假促進消費”的內涵,因為連那些平日都禁閉在教室苦讀聖賢書的眼鏡們都被網進來了。他們望著一排排學生,大有天下錢財盡入吾袋中那般喜悅,滿臉笑容,迎來送往,忙得不亦樂乎。

    當杜宇峰和吳起他們走進這條街最後一家網吧時,發現裏麵竟然還有兩個空位。杜宇峰和弟兄們趕緊投入了戰鬥。當然“老大”必須要享用一台。

    尤利軍也正好在這裏“操練”,旁邊的空位上來了人也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依然盯著屏幕。

    厚實的門簾將網吧的玻璃門遮住了,人在裏邊感覺不到外邊天已漸漸地黑了。天黑下來了,屋裏的光線也暗下來,隻有幾十台電腦的顯示器發著淡淡的光。上網的,流連於聊天室和各個網站之間,玩遊戲的更是樂此不疲,誰都不會因為天黑了而收兵。

    網吧裏喧嘩、嘈雜,玩遊戲者的吼叫、勝利者的歡唿,此起彼伏,加上吸煙者繚繞的煙霧,弄得裏麵亂七八糟的。

    尤利軍在裏麵已折騰了好幾個鍾頭了,他身上隻有三元錢,還不夠付這幾個小時的網吧錢呢。他現在已無心思再玩下去了,腦子裏盤算著怎樣才能混出去。

    “唉,太困了。”坐了幾個鍾頭,杜宇峰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來,眼鏡,抽兩口?”杜宇峰掏出一包紅塔山揚了揚。

    “算了,我沒抽過。”吳起搖了搖頭。

    “沒抽過,試一試嘛。”杜宇峰塞給吳起一支煙,給他點上了火。

    杜宇峰當然沒忘了他那幫弟兄,每人一支。

    “咳——咳——”吳起猛吸了一口,將煙子全吞進肚子裏去了,嗆得直咳嗽起來。

    “算了,算了。”吳起喘過氣來連忙將手裏的煙扔在地上。旁邊的杜宇峰笑了笑,悠閑地吸著煙擺出一副很酷的樣子,他很為自己那吞雲吐霧的樣子而洋洋自得。

    旁邊的尤利軍已沒有心情欣賞這些人吞雲吐霧的悠閑,他現在想的是怎麽樣乘網吧老板娘不注意溜出去。機會來了,老板娘這時正在靠裏邊角落的一台機器旁擺弄,旁邊玩遊戲的這兩個又正好擋住視線,於是尤利軍輕輕挪開坐椅故作鎮定地向門口走去。其實他這隻是掩耳盜鈴式的做法,老板娘可是時刻都在關注著網吧裏的動向,要是都能蒙過去,那她還賺什麽呀?

    “站住,你還沒給錢呢。”老板娘立即站起來叫住他。

    尤利軍見被發覺了,非但沒停下來,還立即慌亂地向門口跑去。

    “嘭——”不防門外進來一個人,他被撞了迴來。這時老板娘已經奔了過來,伸手捏住尤利軍的耳朵把他拽到屋中央。

    “叫你,你還跑,想耍滑頭賴帳呀?”老板娘一耳光抽在尤利軍的臉上。“要跑,把錢給了再走。”

    本來就很內向的尤利軍見被捉住了,立在那裏任打任罵就是不作聲。

    “給錢呀——耳朵聾了?”老板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門。

    “隻——隻有三塊錢”尤利軍從兜裏掏了半天才伸出手來。

    “三塊?五個小時三塊不夠!”老板娘從他手中奪過他僅有的三元錢。

    “快給,要不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老板娘嚇唬他。可是任憑她怎樣打怎樣罵,尤利軍始終再也不作聲了。

    “這崽兒我認識,是我舅那邊的人。”小平頭說了一句。

    “老大,這小子有種!人在江湖,講個義氣,何況老二又認識,幾塊錢,我們給了,如何?”卷毛趙小剛碰了碰杜宇峰。

    旁邊的杜宇峰叼著煙悠閑地欣賞眼前的節目。到後來聽煩了老板娘的“審訓”,很不耐煩。

    “算了,加在我們頭上吧。”杜宇峰裝作一副老大的模樣。

    “就是,不就幾塊錢嘛。”卷毛附和道。

    尤利軍巴不得早點離開,這下見有好心人給他付錢了,於是立馬溜了出去,連謝字也沒說個。

    “這小子 ,真不仗義,不說謝字,抱個拳也好呀。”卷毛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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