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學研究:本來時間就不夠吧,像是國子監的這些學生,要是迴去一趟考試,再迴來都要幾個月了。】 然後直播間就有人問歡寶考不考科舉? 林渙猶豫了一下,問同窗們:“你們考不考?” 其他人都搖頭:“我們書都沒背全呢,上了考場也是去湊數的,何必呢?” 柳芳倒是說:“我倒是想去試一試,等過了今年,我就十歲了,總歸要開始考試的,還不如今年提前去適應一下,看看是個什麽樣的環境。” 林渙想了想也說:“我倒是有心也下場試一試,結果無所謂,隻怕自己以後頭一次就考試不習慣。” 謝鯨看他說也要去,立馬說:“我自然也是要去的,迴頭我若是考中了,就請你們吃飯。” 馮紫英也嚷嚷:“你們三個都去了,難道我們三個還能不去?那多沒意思,要去一塊兒去,還指不定是誰先考上呢。” 韓奇說:“誰考上誰請吃飯,就這麽說定了。” 林渙吐槽:“你天天惦記著吃飯,我眼瞅著你比咱們剛見那會兒胖了兩圈出來了,怎麽還繼續吃呢。” 韓奇:“……我明明不是胖,是壯,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像個小雞崽子似的?” 林渙挑眉:“要不然咱們吃完了去比劃兩場?看看誰是小雞崽子?” 韓奇立馬慫了:“我才不來,你一身的力氣,打人疼得很。” 他們吵吵嚷嚷的,店裏頭又沒別的人,桌上的小火爐上坐著小鍋子,裏頭乳白色的羊湯咕嚕咕嚕地滾,中間的鐵絲網上烤羊肉也油滋滋地響,一時之間都是煙火氣息。 【一言不合:我就愛這個樣子,市井煙火氣息特別重嗚嗚,好真實。】 【無語:轉眼之間歡寶都九歲了,虛歲也有十歲了,還認識了好多朋友,眼看著崽崽一天天長大的感覺真好啊。】 【豬都跑了:+1,就跟看到我辛苦種的花好不容易長開了一樣,歡寶現在比以前快樂多了。】 正說著歡寶朋友呢,門口就鑽進來一個人。 他身邊帶著幾個奴仆,這羊湯店裏位置又狹窄,一時之間就堵在了門口,叫人進也不是,出也不是,更何況店裏頭又低矮,他身壯,往門口一站就擋住了大半的光。 韓奇正對著門口,就說:“大兄弟,你是要進來還是怎麽的,趕緊的,撈不著鍋裏頭的肉了!” 那人便說:“對不住,衣裳卡在外頭了,你等我解開。” 這聲音莫名耳熟,林渙迴頭一看,頓時驚喜:“於誌?!” 於誌也抬起頭:“喲,歡寶?” 林渙連忙站起來:“你怎麽在這?什麽時候來的京城,也不告訴我一聲,我派人去接你。” 於誌擺擺手:“害,跟我爹往北邊做生意,結果一場大冰雹把我們困在那兒了,住了幾個月才迴來的,路過京城,想著過來看看,臨時轉的路程,路上送信不方便,就沒告訴你。” 林渙:“我說呢,怎麽好幾個月沒收到你的信,英……甄大妹妹也念著你呢,既來了京城就別急著走,好歹在這裏玩幾天。” 於誌點頭,看見旁邊有人,便說:“都是你的朋友?既這麽著,我先吃飯去了,迴頭咱們再敘。” 才說完話,韓奇就說:“歡寶的朋友?幹脆坐著一塊兒吃算了!他們這店裏生意好,人又少,上菜慢得很,要等好一會兒呢。” 其餘人也都這麽說。 於誌推辭不過,幹脆一塊兒坐下了。 在座的幾位打小就在京城長大,對外頭的風光很是好奇。 於誌便挑了一些說給他們聽:“北邊都是大草原,我們商隊往那邊去的時候,要是沒有草原上的向導,指定會迷路的,平日裏他們都是吃羊肉什麽的,我們在那邊呆了幾個月,也被養得和他們似的,天天習慣了吃羊肉,現在不吃吧,心裏總是不舒服。” 韓奇說:“這個我爹倒是和我說過,說他有一年到北邊去打仗,那裏都是些遊牧人,在草原上神出鬼沒的,他們廢了好大的勁,折了三四萬的兵才打贏的仗。” 林渙也說:“這我倒是知道為什麽,他們那兒的人缺衣少食的,到了冬天的時候草原上什麽都沒有,要麽就靠著前三個季節裏頭囤的糧食貓冬,不然就得出來搶,邊境那邊兒一到春冬都緊張的不得了。” 馮紫英看著於誌肅然起敬:“於誌大哥哥看著年齡也並不比我們大多少,都已經能跟著,大人們往邊境去了,厲害。” 於誌摸了摸腦袋:“也是湊了巧而已,加上我們去那邊的商隊帶的人多,倒也沒什麽危險,況且我家一向是南北通行,除了江南那一塊兒,就是在草原裏頭做生意,那邊兒的人都知道我們,也不敢朝我們動手。” 【嘻嘻哈哈:好像是這樣,草原裏那些遊牧民族,輕易不會對和他們交易的中原商人動手,不然以後可能就斷了這條貿易的路子了。】 【一言不合:畢竟人人都知道他們那裏危險,少有人會鋌而走險去和他們交易吧,要是真的把他們這些商人得罪狠了,直接斷了草原上的供給,隻怕草原上的人自己就受不住了。】 馮紫英向來膽子大,說:“我往後也想去草原看看是個什麽光景,看看那邊到底怎麽樣。” 衛若蘭笑說:“往後還有你去的機會呢。這會子又著急什麽?” 馮紫英也點頭。 他們這樣的家裏,遲早都要去上戰場的,還真不用著急。 “其實北邊還好些,那些個遊牧民族一向都是到了冬天才來,我們都知道規律了,也好防範。”柳芳說,“最難的是南海那邊的倭寇,那才是殺之不盡的,又時不時的竄上來,讓人猝手不及。” 謝鯨家裏和海南那邊聯係多一些,也說:“這幾年倭寇愈發囂張了,隻是上頭一直沒說該怎麽辦,就一直這樣了,要我說,把他們狠狠地打一次就行了,看他們還敢不敢來。” 林渙笑說:“你們一個個的這麽義憤填膺的,往後有你們上戰場的機會,好歹撐一撐咱們朝廷的威風。 眾人都笑起來。 一時吃完了飯,迴去送鍋子的小廝迴來了。 他說:“我給姑娘們送鍋子去的時候,寶二爺正在外頭等著呢,看見了我連忙跟進去了,又說什麽要跟姑娘們道歉,姑娘們沒給他進去,我忙著來給哥兒送信,沒進去打探消息就出來了。” 林渙說:“我還等你掙一點兒消息不成,怎麽也不打探清楚!迴頭妹妹們受委屈了,可怎麽辦?” 柳芳說:“難不成就這麽一會兒?賈寶玉還能把你家妹妹給吃了不成?” 林渙歎口氣說:“你們是不知道他那個人,平白無故說兩句話都能把人給氣到的,隻是一個錯眼功夫不注意,他就能把妹妹們全給得罪狠了,偏偏他還在家裏受寵,人家都不好說他,說他兩句,他就一哭二鬧的,人家都得哄他。” 謝鯨說:“既這麽著,反正咱們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幹脆迴去看看,別迴頭讓你家妹妹受了委屈。” 林渙也是這麽想的,說:“對不住了,本來是來陪你們吃飯的,結果反倒耽擱了。” “往後咱們的時間還多著呢,你趕緊迴去吧。” 謝鯨忽然說:“你不還說要找著機會把那個寶玉什麽的打一頓麽,左右咱們這會兒也無事,幹脆去看看熱鬧,若是他欺負你妹妹,等他出來了,我們也能搭把手。” 說是搭把手,其實就是把人揍一頓。 其他幾個人也都是這麽想的,左右,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林渙又是自己兄弟,幫著他教育一下人,也不是什麽大事。 【心上人:歡寶真的要打寶玉嗎?我好激動啊!】 【白菜豆腐腦:早就想說了,趕緊打起來打起來,歡寶之前隻是罵他,根本沒動手,這會兒又不是在國子監,找這機會把他揍一頓就行了。】 【無語:對不起,我也看熱鬧不嫌事大,歡寶衝!】 林渙都來不及看彈幕,趕緊跑迴了家裏。 到了家,他先問門房:“賈寶玉走了沒有?” 門房說:“才剛進去沒多久。” 林渙慶幸,趕忙往裏頭跑。 馮紫英謝鯨他們幾個也跟著一塊兒進去了,顧著裏頭還有女眷,沒有往內院裏去,隻是在外麵的花廳等著消息。 林渙進了院子。 這是給林黛玉單留的一個,為了就是讓她有空常來住,裏頭的裝飾十分清雅,很和林黛玉的審美。 才剛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子羊肉味。 再一看丫頭們都在裏頭,頓時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單獨相處,想來賈寶玉也欺負不到妹妹。 結果他才這麽想著,裏頭就傳來了一陣的哭聲。 他心頭一驚,連忙衝了進去。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探春坐在桌邊上,手裏拉著惜春,史湘雲趴在榻上泣不成聲,迎春正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林渙看了一眼,沒有看見林妹妹在哭,頓時鬆了口氣。 林黛玉這會兒正說話:“我真是服氣了,本來就是為了你我才和姐妹們一塊兒出來的,偏偏你又要追過來,追過來也不安分守己,又要惹出這許多事,弄得姐妹們都不安生,我倒是問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鳳姐兒也說:“寶兄弟,這不是我說你,你本來就得罪了姐妹們,我初聽你是來道歉的,好說歹說才叫她們把你放進來,在裏麵姑娘們麵前說了多少的好話。結果你反倒過來找茬,叫我這臉麵往哪裏放?” 賈寶玉呆呆地立在原地。 林黛玉說:“我前兩次就和你說了,往後你離我遠一些,你隻是不聽,我今兒就再說一遍:我這裏招待不起寶二爺這樣的人,還請寶二爺自己走吧,往後也不要再來了!” 她話音剛落。 林渙就看見賈寶玉脖子上頭那塊通靈寶玉閃了一閃。 剛剛呆呆的賈寶玉好像才剛剛清醒似的:“妹妹,妹妹,是我不好!我真是來道歉的,不是為了故意氣你!” 他忙忙地作揖,好似生怕林黛玉把他趕出去。 林渙問:“發生什麽事兒了?怎麽我出去一趟,妹妹們哭成這個樣子。” 史湘雲聽了這話,嚎啕大哭。 林黛玉聽了不忍,說:“才剛寶二爺進來,就說要給我們道歉。說早上自己說錯了話,湘雲妹妹就調笑了兩句,誰知道寶二爺又惱了。” 她還生氣著。說話自然不清不楚。 林渙聽了著急,問道:“平兒姐姐。你倒是跟我說一說,到底什麽事兒?” 這裏頭最冷靜的應該就是平兒了,她說:“寶二爺說,他不該提起林姑娘的娘,這本沒什麽,偏他又提起三年守孝雲雲,史大姑娘就問了一句什麽三年孝製。” 然後賈寶玉就忘了二姨太太說過的話,急忙給他解釋了什麽是孝製,又提起寶釵什麽的。 史湘雲聽了自然生氣——她也不過是才住三個月,熱孝才過就叫老太太接過來了,頓時懟了一句:“原來在愛哥哥心裏,我們便是這麽不尊重的人!” 賈寶玉接二連三被懟了兩天,又自覺已經低聲下氣的過來道歉了。結果姐妹們還是不理他,依舊給他挑刺兒,心裏更加不爽快。 當即就摔了杯子。 這可好了,往常他們隻是拌拌嘴,何曾動過手? 這一個杯子一摔,史湘雲立馬哭了出來。 賈寶玉還嘴賤,說什麽你隻哭吧!難道隻有你一個人委屈不成。 就是這麽一句話把在座的姐妹們都給點炸了。 探春說:“你既不是真心來道歉的,又何必過來,反倒平白過來惹人生氣。” 迎春這樣軟性子的人都說:“原是姐妹們就該拿來取笑的,被人打了罵了還不能說委屈。” 一時半會兒憋不住,兩邊就吵起來了。 林黛玉才說出叫他別再待在這裏的話呢。 林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