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紀善生沒有進手術室,餘因也沒有。前者是因為手掌心被刺受傷,將手術委托給了心胸科的另一位醫生。後者則是驚魂未定的被信怡他們拉到了休息室。

    餘因失魂的原因不單單是被男人所驚嚇到,更多的一層原因是隻要她一迴想起方才紀醫生拉過自己的一瞬間,她的心髒好像就要爆掉一樣。

    當然她的心思也是信怡他們無法理解的。

    所以大家看到餘因這副模樣,一致的以為她是被男人所嚇住,畢竟她一個女孩子在那種情況下受到驚嚇也是在所難免。

    信怡為了讓她迅速的恢複過神,一個勁的在她麵前說起紀醫生當時候的模樣,可勁的誇讚出手相救餘因時還有扼住男人犯罪時的模樣不要太讚。

    聽她嘰嘰呱呱那麽久後徐海風幽幽的來了一句:“你索性嫁給他得了。”

    文信怡突然一頓,猛地瞪了他一眼後拉著餘因轉過身子:“你就可勁的酸吧!你要是有紀醫生一半的帥氣也不至於在第一次進手術室就被趕出來。”

    文信怡就是有這麽一點不好,心一急嘴巴就會戳到別人的痛處。這話一出徐海風就沉了臉,大步走到她的麵前將她拽到離自己最近地方咬牙的說了一句:“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見到他近在咫尺的臉,信怡的心突然就跟打鼓一樣,砰砰直跳。眼神有些慌亂的將視線移動到別處,這徐海風硬氣起來的表情讓人看了不自覺的就會不寒而栗,信怡也不為過。見到他變為正經,想要掙脫開他的手。

    她越動徐海風的手就越緊,兩人僵持到最後信怡最終被逼無奈爆發式的突然朝前咬了一口徐海風的下巴,隻聽見他的一聲粗口,兩人如同被強製放一起的同性磁鐵,嘩的一下相互彈開老遠。

    “文信怡你屬狗的嗎!?”

    他們兩個的爭吵聲也順勢的將餘因從思緒裏麵拉出來,原本應該是他們來安慰餘因的局麵現在完全倒轉了過來,信怡這兩人你爭我吵大眼瞪小眼的,任憑餘因怎麽勸說都沒有用,直接的後果就是將在隔壁的人引了過來。

    “沒事做嗎?”

    休息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紀善生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處,左右掃了一眼他們三人。這幾日來似乎都已經習慣了紀醫生溫和的模樣,他突然的嚴肅淩厲讓他們三人一下子沒有緩過神來,而且餘因和徐海風都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天在手術室裏他的樣子。

    冷冷的那一句:“出去。”就將徐

    海風眼前的希望之門突然關閉,留下好幾日的黑暗陪著他。

    在餘因他們三人低頭沉默之時,紀善生的身後跟過來一個人,她的手上還拿著一小卷的繃帶,隻見她衝著餘因他們微微一笑之後伸手將紀醫生的手掌握在手心,尤其自然的將繃帶慢慢的繞過他的拇指間,一邊纏繞一邊替餘因他們說話:“年輕人嘛,小打小鬧的挺正常。”

    向來八卦的信怡見到這場景立馬就站不住了,一個勁在後背捅餘因的胳膊肘。斜著眼睛瞄向餘因,見到她眼裏微微的閃爍之後才在心裏不由的為餘因暗自歎了一口氣,大魚這次是沒戲了。

    紀善生從蔣施卓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漫不經心的將繃帶快速的纏繞了好幾圈後才麵無表情的開口:“這裏是醫院。”

    雖然他事後沒有找餘因他們三個算賬,但是光那冷冷的兩句話就能讓他們三個人鬱悶好一陣子,連帶著徐海風兩天都不想理信怡,哪怕是信怡刻意去找茬,他也是將她當做空氣一般無視掉。

    這兩天紀善生因為手傷沒有排手術,順勢就代表醫院北上去參加一個製藥廠的開幕式。男人因為刺傷的事情已經被當地的派出所暫時拘留,後續的事情餘因也不清楚了。她這兩天心情也是尤其低沉,怎麽也提不起精神來,一來她突然想起那天給女孩買的衣服忘在了大廳,結果她去找的時候早就已經沒了影子。二來害怕自己在空閑時分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紀醫生,所以她這兩天故意找很多事情來做,把自己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不是在跟著查房的路上就是在幫忙檢查抽血的途中,要不就是坐在休息室裏捧著幾本醫書一個勁的往腦子裏灌輸知識。

    信怡極其鬱悶的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盯著餘因謾罵了一句:“沒良心的。”

    餘因迴過頭,動了動唇角:“罵誰沒良心呢?”

    “還有誰!”信怡騰的一聲就從凳子上坐起來:“你和徐海風!不對,還有那個紀醫生也是,都是沒良心的!”

    一聽到紀醫生這三個字,餘因的笑容便逐漸的消失在臉上,又恢複沉默將頭埋到了書中。信怡見狀豪氣的拎著她的衣領將她腦袋拎起來:“你是來真的?真的喜歡紀醫生嗎?你才認識他幾天?”

    信怡的話就像是戳中了餘因一直隱藏害怕麵對的心事,隻見她猛地抬頭一頓解釋:“這種喜歡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喜歡,我隻是……隻是很敬重他,而且在學校的時候就聽說過,然後現在又見著他,他還救了我,所以我才會……才會對他有那種…

    …你誤會的……”

    信怡眯起眼睛,打斷了餘因的解釋:“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

    餘因這樣子明顯就是被戳中了事實才來的狡辯,換做她平常的話,她哪裏會一直說那麽多的廢話來解釋一件事情,向來秉承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無需多解釋的餘因在這一刻慌亂成這樣,心裏沒有鬼才怪。

    這個話題餘因也不想進行下去了,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休息室。

    走到樓上相對空曠的地方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感覺臉頰發燙,心也是猛烈的跳動。紀醫生的臉又再一次的浮現在自己的麵前,她蹙眉想要逃開腦海中的畫麵,但是任憑她怎麽甩頭晃腦,紀醫生的臉還是依舊不動的掛在那裏。

    “啊啊啊,餘因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最終忍受不了的餘因使勁的拍著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而她的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著那個女孩,等餘因泄氣的放下自己的手轉身之時一眼便看到了女孩。

    雖然臉上還是沒有多大的表情,但是她卻如同重生一般,身上的髒衣服也換了,臉上也幹淨了,當她的視線移動到女孩身上的時候表情微微一怔,看到女孩身上所穿著的衣服竟然是那一天她給她買來的衣服,疑問不禁占據他的腦海。

    她那天迴大廳找衣服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現在怎麽就穿到了女孩的身上?

    她的臉頰邊掠過一絲微笑,蹲下身子問了女孩:“這衣服是誰……”

    “紀醫生說要我過來謝謝你。”餘因的話還沒有說完,女孩就搶著說道:“謝謝你。”

    餘因一怔,愣愣的喃喃自語了一聲:“紀醫生?”

    “小屁孩!”她想到這裏,遠處就傳來了信怡的聲音。信怡見到女孩也是快速的從那邊奔過來,一把扯下嘴裏的棒棒糖摸了摸女孩的頭:“吃飯了嗎?姐姐帶你去吃飯啊?”

    女孩已經不像最初那時候警惕他們了,信怡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放在女孩的手心裏之後她突然看到迎麵走過來的紀醫生,連忙衝對麵的餘因使了使眼色。

    餘因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明所以的往後一望,見到是紀善生時她全身突然一僵,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這才喚了一句:“紀醫生。”

    紀善生應該是剛剛從外麵迴來,衣服都還沒有來得及換,這也是餘因第一次見到他穿便裝的模樣,相較於著製服時的清冷,這樣看來麵上倒是柔和了不少。

    他徑

    直的走到女孩的身邊,一手很自然的搭在她的頭頂衝餘因他們微微點頭便帶著女孩一同轉身朝樓上走去。

    信怡見到呆若木雞的餘因,一臉不爭氣的表情猛地推了她胳膊,麵色糾結的說了一句:“咋不吱個聲呢?”

    在心裏念叨這麽久的紀醫生到麵前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信怡都替她著急。

    餘因撇開視線,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不敢吱聲。

    因為上次展大的懲罰還沒有過去,所以今天晚上餘因依舊要留在醫院。她下午在食堂和餘媽媽打電話的時候餘媽媽就忍不住在電話裏頭發飆了,直言要去找帶教老師好好談談人生,老是讓人這麽值夜班真的好嗎?更何況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餘因隻得在電話裏頭一遍又一遍的解釋清楚,是自己做錯了事情所以才有的懲罰,這也不過是老師對學生的一種嚴厲罷了,最終的結果還是讓自己受益的。

    就在她倚靠在小賣部門前柱子上打電話的時候,白起不知不覺就坐在了她原先的位置上。他一邊看著餘因賣力解釋的模樣一邊問旁邊的信怡:“小因怎麽了?”

    信怡習以為常的罷了罷手:“和她媽正鬧著呢,沒事沒事。”

    白起點了點頭,順勢叫了一聲原本在他身側的徐海風一句,結果一迴頭隻見徐海風遠遠的坐在自己對麵的一張桌子上,白起疑惑的又問了一句:“海風同誌又是個什麽情況?”

    聽到徐海風名字的信怡抬頭看了一眼坐的遠遠的他,嘴角不屑的動了動:“腦子抽風,不用管他。”

    白起是昨天才迴醫院的,前麵兩天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他剛一落座信怡就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這兩天咋沒來醫院?”

    白起聳了聳肩肩膀,表示是家裏有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信怡也很識趣的沒有再問,而是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白起自己帶的飯盒裏麵,仔細一瞅,赫然發現裏麵竟然是糖醋排骨。信怡兩眼一直,拿著筷子就要去夾,白起第一時間製止她,搖頭念著“nonono”。

    這時候餘因也和餘媽媽通完電話了,她剛一落座白起就把那個飯盒雙手捧到她的麵前,並且一臉心疼的模樣:“小因你今天還要值班嗎?”

    餘因愣了一下,看到飯盒裏的東西後罷了罷手:“我已經打了很多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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