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清冷的小酒館內

    一頂破舊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曳。

    一整壇烈酒灌下去,如一團火焰在胃中灼灼燃燒,腹中一陣痙攣,羅燁微微彎下腰。

    小店老板早已經去睡了,早已經過了打烊的時間,隻留下一個小夥計在一旁打著盹兒。因為店裏還有著唯一的客人,如果不是看到那個客人放在桌上的那柄寒光森森的長劍,或許小夥計早已經打發掉這個十分不受歡迎的客人了。

    “夥計,酒。”

    小夥計睡眼惺忪的拿來一壇酒,眼睛瞄了一眼他旁邊的劍,小心翼翼的說:“客官,小店打烊多時,客官明日再來接著喝,如何?。”

    那個黑衣人看了一眼小夥計,什麽話也沒說,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然後接著喝。小夥計一看那銀子足足有十兩,除去酒菜錢三兩四文,還有六兩多銀子,那麽就是讓他再兩天兩夜不睡覺,那也是值得的,何況明晚會芳樓會有新的花魁出場,這位新來的花魁姑娘據說比以往任何一屆的花魁都更加的美豔無雙,還有著一頭讓人歎為觀止紅色的頭發。小夥計盤算著自己這半年來攢下來的碎銀子再加上這些足夠明天自己去會芳樓瞧瞧熱鬧了。於是小夥計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靠近乎的搭訕:“大爺,天不早了,留著明天在喝吧,明天會芳樓的花酒可比這酒有意思多了。聽說會芳樓又來了一個紅頭發的美人兒……。”

    羅燁望了那小夥計一眼,小夥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因為那雙眼睛裏有一種人以千裏之外的寒意。小夥計是個聰明人,當夥計久了,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查顏觀色。可別小看了這查顏觀色的本能,有些人一背子也學不會,有時候他能讓你免於死於非命,就比如現在。

    羅燁喝了很多的酒,每一次殺人迴來,他都會找個僻靜的地方把自己灌醉,以借此來麻醉自己,隻有他自己知道,殺人和被殺,以許殺人的那個會更加的痛苦。那些死在自己劍上的人,瞬間便結束了性命,還來不及感覺到痛苦,因為他的劍夠快,羅燁認為如果自己的快劍能達到最高境界,對於那些死於他劍下的人來說是一種仁慈。他既不是什麽武林世家的傳人,也沒有什麽武功秘笈以供他平足清雲。但是有很多在武林上成名以久的好手都命喪他的劍下。他的劍隻有一個字,快,他追求的也隻有一個境界,就是快,快到就在眨眼之間。

    很多人在倒下的瞬間還不可置信的望著羅燁,因為他們根本不相信自己在傾刻間就喪命在這個年輕人之劍,甚至還來不及拔出自己的兵器。曾經一個殺手界的前輩倒在他劍下時說了一番話:殺人是個刺激的遊戲,新鮮的血液會讓自己比洞房花燭還要奮亢,能死在一個一流殺手的劍下是作為一個職業殺手最好的結果。

    可是殺人並不能帶給羅燁快感,新鮮的血液也不能讓自己奮亢。那些從動脈血管內噴湧而出帶著泡沫的血槳隻會讓自己頭暈,胃內翻騰,能讓他把三天之內所吃的東西吐的一幹二淨。

    可是隻要南宮彩雲給他下了指令,他甚至連理由都不會問,就會義無反顧的去取這個人的性命。因為他欠南宮彩雲的,是南宮彩雲收養了他,靠出賣自己的身體來養活他和另外的三個人。這一輩子他注定了隻是南宮彩雲手裏的一把利劍。直到他再也不能殺人了。他時常問自己,這樣活著倒底值不值得,他經常會覺得很累,也許他真的累了,累到可以躺在別人的劍下,安靜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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