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煊赫親王的聲音如破風箱。


    “就是你眼前的人。”緒涅繞過煊赫親王給秦公公搭脈。


    脈象平和,秦公公已經沒事了。


    “你不是祥兒。”煊赫親王的頭艱難地隨著緒涅的走動而轉動。


    “這跟你沒關係。”緒涅抱秦公公去了另一邊的軟榻。


    一問一答間,煊赫親王確定眼前這個孩子不是緒祥,緒祥對他從來都不理不睬,要麽就是冷言冷語,眼前的孩子話語很平靜。


    “你想要什麽?”煊赫親王內心警戒。


    “如你所想。”緒涅往秦公公臉上蒙了一塊浸了冷水的帕子。


    緒祥到的時候,秦公公已經醒了。


    他沒有理會一直盯視著他的煊赫親王,徑自問秦公公:“怎麽迴事?”


    “沒有了太子的藥,奴婢已快撐不下去。”秦公公說話有氣無力。


    “什麽藥?”


    “神仙醉。”


    “接著說。”


    “密坊查封前奴婢已上癮,這幾年有太子給供應,如今太子的人進不了親王府,親王府的人除了世子外都不準出去。”


    “除了太子那裏,這種藥那裏可得?”


    秦公公看向煊赫親王。


    緒祥眼神一暗:“老爺也在服神仙醉?”


    煊赫親王閉眼不答。


    “太子的神仙醉哪裏來的?”緒祥接著問秦公公。


    秦公公再次看向煊赫親王。


    “你不用看我,他問什麽你照實說就行。”煊赫親王沒有睜眼。


    “那密坊本來就是太子的,密坊被查,製作神仙醉的地方轉移,因振武侯的事,去年至今暫時停止煉製神仙醉,奴婢和王爺吃的是存貨。”


    “還有誰在吃。”


    “朝中十有五六都已上癮。”


    “列個名單給我,你先忍耐一些時間,製解藥需要一段時間。”


    “是,奴婢謝侯爺。”


    “不用謝我。要不是世子恰巧在跟前,你現在已是一具屍體。”


    “奴婢謝世子。”


    緒祥看了一眼煊赫親王:“倒是老爺因禍得福,不過也得受點委屈。”


    他話音落,緒涅已經一個手刀劈向煊赫親王。煊赫親王來不及罵人就昏了過去。


    曼陀羅既是毒藥又能治病,神仙醉裏的主要成分就是曼陀羅,查封密坊時,除了銷毀的大部分,緒祥令人留了一小部分做研究用。製出解藥也是這兩年的事。


    斷了神仙醉,開始犯癮還能忍受,越往後越難受,要不是有緒涅那一記手刀,秦公公能活活把自己掐死,即使當時死不了,咽喉也會被他自己抓得稀巴爛,生不如死。


    煊赫親王病弱,多數時候昏睡著,即使犯癮他也傷害不了自己。所以緒祥說他因禍得福。


    怕他醒著時自虐,緒祥的本意是捆住或點了他的穴位,讓他動不了就行,誰知緒涅直接劈暈了他,緒祥覺得無所謂,秦公公心驚,這個時候卻也識趣地沒說話。


    這次去葛鎮傳旨的是高大夫,他到的時候葛凱琳已不在葛鎮,和緒欣毓一塊再次外出遊曆,去年葛凱琳是往北走。今年和緒欣毓一塊往南走,這次由葛仲嗣和譚柳兒跟著。


    去年葛凱琳是想借外出獨處時想清楚一些事情,所有不準家人跟隨,如今她已理順前世今生所有的事。沒有那麽多煩擾,當然不會拒絕家人的好意。


    再說,葛仲嗣和譚柳兒可是老江湖了,有兩人一路指點,增長見識的速度可不一般。


    旨意必須送到葛凱琳和緒欣毓手上,還得當著眾多人的麵宣旨。高大夫不敢耽擱,循著葛凱琳幾人的蹤跡一路追。


    還好這次葛凱琳沒有故意隱藏行跡,快馬加鞭半個多月,高大夫終於在葛凱琳幾人上渡船前追上了。


    碼頭南來北往的人都有,還有不少官員,高大夫當眾宣旨,還高調的向譚柳兒請教醫術,場麵著實轟動不小。


    榮耀是有了,也給葛凱琳一行人添了不小麻煩,再往後的路走的可就沒那麽順溜了。


    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人遞帖子,有人邀請去家裏翻看書籍,送書的也是大有人在。


    無冕之王嘛,雖說沒有實權,那可是連禦書房都進得的,多巴結總不會錯。


    對這種事緒欣毓表現的無所謂。


    葛凱琳可就鬱悶了,她是喜歡看書,可天天被人強往書房裏拉,那她就不喜歡了。


    時間長了連葛仲嗣和譚柳兒也煩了,幾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隱匿行跡。


    如此這般,緒祥又沒有了葛凱琳的消息。


    “問問雪絨,欣毓他們到哪兒了。”緒祥從緒涅肩上提溜起雪絨,扔進緒涅懷裏。


    從緒涅給緒欣毓的信裏,葛凱琳斷定緒涅比她更需要雪絨,遊曆前特意要雪絨進了京城。


    小家夥一次京城都沒進過,竟然給它找到了緒涅。


    在恢複和葛凱琳所有瓜葛的記憶時,緒祥就想起了緒涅和動物能夠溝通的事。


    “去問問。”緒涅吩咐雪絨。


    雪絨從窗戶跳出去,緒祥接著給緒涅講課,有點心不在蔫。


    緒涅跟著太子的師傅上課,純粹是為了膈應太子,正兒八經學的東西還是緒祥在教他。


    課上完,雪絨也迴來了,帶來的消息是,葛凱琳一行已到了江南,在跟著譚柳兒學辨藥。


    葛凱琳找迴曾經的記憶,辨藥已不是難事。


    緒祥心裏癢癢,江南地方大了,到底是在哪裏。


    動物能夠傳話已不易,說清楚具體地點就有點強動物所難。


    就是知道了具體地點又能怎麽樣,傳遞消息是要時間的,這期間葛凱琳早另外轉了地方。


    小喜子帶來消息,早朝時堂上昏倒了好幾位大臣。


    緒涅隻是世子,沒有官位,不用上朝。


    緒祥向來行事隨便,皇上也沒給過他約束,上不上朝隨他的心意,迴到另一個世界之前,他盡量把自己懂得的都教給弟弟,過年以來他也沒有上朝。


    所以,朝堂上的事全靠傳遞消息。


    “是因為神仙醉嗎?”緒涅問小喜子。


    “是,有位大人提起神仙醉,太子打斷了他的話,那位大人沒能說下去。”


    “皇上怎麽說?”


    “皇上讓把昏倒的幾位大人送了迴去,準他幾位身體好了再上朝。”


    “太子什麽反應?”


    “太子說那幾位大人勞苦功高,提議派太醫每天複診,最好是住在大人府上,隨時伺候。”


    “魏寶兒今天有沒有跟著他幹爹了?”


    “魏寶兒趴在那幾位大人身上聞,說要是沒人看著,幾位大人的家裏人會跟著遭殃。”


    緒祥冷哼:“太子何其幸運,想睡覺時魏寶兒給他遞個枕頭。”


    緒涅將書蓋住臉躺倒在搖椅:“恐怕這個枕頭沒那麽舒服。”


    守壕溝的隻剩魏寶兒一家三口,家主之位隻能落在魏父身上。


    一年一次的往外送曼陀羅,本來婦孺是不能出去的,可是魏父一個人根本運不出去那麽多曼陀羅,隻有讓魏母和魏寶兒幫忙。


    魏寶兒長期受曼陀羅散發的氣息危害,智力發育緩慢,卻有一個長處,對氣味特別敏感,觀察事物和做一件事時有一根筋的執著,否則吳音薇也不可能活得下來。


    給密坊送曼陀羅時,魏寶兒曾聽密坊裏的人提起過神仙醉,也聞到過神仙醉傳出來的味道,他問接貨的人那是什麽。


    人家拿他當傻子看,說是吃了能讓人像神仙一樣快活,問他要不要試一試。


    他直覺那不是什麽好東西,躲開老遠,迴家後問魏父什麽是神仙醉,魏父告訴他神仙醉那是讓人神智錯亂的東西,吃多了會禍及家人。


    那時的魏寶兒也才幾歲,他記住了父親的話,近十年過去竟然還沒忘。


    緒祥恢複了上朝,看著朝堂上的大臣一天比一天少,他聽多說少,甚至一個字都不說。


    直至還有不到一半的大臣上朝,緒祥和秦公公一塊去見皇上。


    不知秦公公給皇上說了什麽,第二天一上朝皇上就宣旨,從即日起,有世子給各位患病大臣治療疾病,凜侯爺為輔助,需要什麽藥材直接讓內務府采辦。


    這麽大的事太子怎麽可能不力爭為皇上分憂,皇上沒有答應:“你兄弟三個都去忙病患的事,一攤子政事全給朕一人處置,是想累死朕這把老骨頭?”


    “兒臣慚愧。”太子再心有不甘,也不敢多說什麽。


    有些大臣因中毒太深,解藥隻能拖延壽命,卻已無力迴天。


    剩下一少半還能上朝的大臣,其中有人精神也漸顯異常,經診斷,是和倒下的大臣服了同樣的藥,隻是服藥時間短,還能勉力支撐而已。


    皇上的脾氣日益暴躁,太子幾乎每天都要被皇上訓斥一通。


    已無力迴天的大臣,位置不能長期空缺,暫時修養的大臣,他該做的事也不能長期耽擱。


    一時間官員調換頻繁,太子來不及安排他的心腹,皇上已經換了大批重要位置上的官員,太子苦心經營好幾年的陣磊,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近於崩塌。


    “父王,你要幫我。”趁著緒涅忙著轉圜於個大臣家裏,太子潛進了親王府。


    “我自身都難保,怎麽幫你,你現在是太子,我可擔當不起父王這個稱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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