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父已顧不得:“看這形勢,我一家早晚逃不出被抓,與其不明不白死掉,還不如落在相對安全的人的手裏,興許能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迴事,說不定能給兒子找條活路。”


    吳子易冷哼:“也幸好你兒子本性不壞,才救了你一家三口的命。”


    魏父低頭。


    緒祥道:“這是吳將軍,也是魏寶兒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娃娃的伯父,要想弄清楚你們到底是怎麽迴事,又是誰要殺你們,那聽從吳將軍的安排。”


    魏家夫婦跪拜:“一切聽從侯爺和吳將軍安排。”


    跟著吳子易走了。


    緒祥問孫敬:“給吳音薇的藥配好沒有?”


    孫敬道:“還缺幾味藥,五少爺堅持他自己采挖。”


    緒祥點頭:“由他去吧,不做點什麽,凱武心裏不好受。”


    吩咐孫敬:“通知緒涅接魏寶兒進宮,一群小娃娃裏混一個巨人,想必宮裏的日子不會過得很乏味。”


    振武侯造反根本是太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幾乎將所有的人繞了進去,包括皇上和緒祥。


    史樑接手壕溝,他身後最大的指使者是太子,太子要壕溝有什麽用?


    在母妃生自己兄妹時,借側妃之手毒殺母妃,是怕母妃生了男孩和他搶世子之位,再就是怕母妃往後還生男孩,世子之位更加難搶。


    那就把個魏寶兒放在太子眼皮子底下,看太子到底會有什麽反應。


    來接魏寶兒的不是緒涅,是小喜子帶著幾個娃娃太監,說是世子近段時間很忙。


    忙什麽,緒祥心裏明白,忙著生他的氣,自從緒涅從窗戶裏躍出後,再沒在他麵前出現。


    緒祥有瞬間的猶豫,是不是不該給弟弟這樣的生活。


    他去了親王府,是秦公公迎接的他。迎進了煊赫親王的寢院。


    “世子在忙什麽?”緒祥遠遠瞄了一眼煊赫親王。


    煊赫親王雙眼緊閉,臉色衰敗,人已瘦得跟骷顱一樣,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


    緒祥從鄆城縣迴來時煊赫親王就這樣了。這都過去一年多了,煊赫親王依然撐著。


    “窩在書房,所有的書都打開,窗戶也是打開的,就是門沒打開。”秦公公道。


    “我去看看。”緒祥朝世子的寢院而去。


    緒涅先是攆走親王府所有女人。後又連殺帶賣處置了大部分男仆,剩下的也被他放了。


    諾大個親王府,如今除了煊赫親王和秦公公,其他全是當初皇上欽賜的人,明麵上緒涅沒有添加一個人手,緒涅自己一般是住在宮裏的。


    緒祥從窗戶跳進了緒涅的書房。


    “哥,這些書我好多都看不懂。”緒涅沒有多餘的話,頭都沒抬。


    “都記住了?”緒祥最清楚緒涅那跟照相機一樣的記性。


    “翻得我手疼。”緒涅說著話沒耽誤翻書。


    “讓皇上給你配個師傅。”緒祥拿走緒涅手裏的書。


    緒涅抬頭,不解:“哥哥你就懂很多。”


    有個博學的哥哥在,為啥還要找師傅。


    緒祥摸摸緒涅的頭。笑道:“母妃去世,父王病重,世子年幼,皇上給世子配個師傅也在情理之中,我想太子也是樂見其成的,你說呢?”


    每次緒祥摸緒涅的頭,緒涅有多大的氣都會消掉,反倒有點不好意思。


    他明白緒祥的意思:“太子既是儲君,又是大哥,為自己的弟弟。未來的親王,他的左膀右臂找個好師傅,我想太子才是最急切的那個。”


    才怪。


    “朕聽說你沒有正經上過一天學,還能認得這麽些字。能看得下書,真難為你了,你想要什麽樣的師傅,隻要朕找得到。【ㄨ】”


    緒涅向皇上提出要跟著師傅學習,皇上立即高興地答應。


    緒涅赫然:“書是看的下,卻看不懂。我也不是沒有上學的機會,在葛鎮時,我義姐和六姐就是夫子,是我自己坐不住,兩個姐姐隻能瞅機會揪著我教一點,哥哥也教了我不少。”


    皇上滿臉趣味:“你當著朕的麵提起你的兩個姐姐,朕再裝傻可就說不過去了,你說,想讓朕怎麽感謝你的兩個姐姐,我的皇侄能讀書識字,她兩個可是功不可沒呀。”


    緒涅著急:“皇上,打賞的事可千萬別當真啊,姐姐們隻想過快樂自在的日子。”


    “哈哈哈哈,”緒涅的表現取悅了皇上,“你小子想什麽呢,你兩個姐姐小小年紀就辦起了學堂,宣朕的旨意,朝堂上下所有書房都對她們開放,包括朕的禦書房。”


    緒涅傻眼:“皇上,您這玩笑可開大了。”


    他還以為憑他和緒祥的身份,皇上要給緒欣毓和葛凱琳封個郡主或是縣主之類,沒想到竟是這麽個賞法。


    看似沒有實質性賞什麽東西,仔細琢磨之下卻發現,緒欣毓和葛凱琳的權利實際上比他和緒祥還大,連禦書房都能隨便進,簡直就是無冕之王呀。


    皇上話歸正題:“你想好要什麽樣的師傅沒有?”


    緒涅神情恍惚,還沒從剛才緒欣毓和葛凱琳得賞的事中醒過神,隨口道:“啊?不用費神另找師傅了吧,太子政事繁忙,他的師傅多半時間閑著,我就用現成的。”


    皇上愣了一下,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朕這就傳旨,往後你跟著太子一起上學。”


    “哦,謝皇上。”緒涅腳步虛浮著就出去了。


    陳公公這個時候才敢開口,“皇上,您對兩位小姐的賞是不是太重了點,太子的師傅可是帝師,您讓世子和太子一塊上學,太子會做何感想。”


    太子已年近四十,不用再選什麽陪讀。


    皇上笑道:“看戲不怕搭台高,你操那麽多心幹什麽。”


    笑意沒有達眼底,陳公公諾諾不再言聲。


    陳公公已不記得自己幾歲時進的宮,皇上那時也是一個小孩子,從一個與世無爭的皇子,到登上皇上的寶座,那以後的危機四伏,陳公公一直陪著皇上,皇上的心意他都明白。


    太子跳腳:“父皇這是什麽意思。”


    他學的可是為君之道,竟然讓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跟他一起上課。


    給他上課的都是當朝大儒,野孩子敢跟他一塊上課,也不怕折壽。


    折壽?


    “甄師傅,你的人手布置的怎麽樣了?”太子問一個續著美髯的中年人。


    “在宮裏動手是不可能了。”甄師傅道。


    世子那幫陪玩的小娃娃不知怎麽訓練的,他藏在最隱秘地方的人手都全給揪了出來。


    “在宮外行動有多少把握?”太子焦躁。


    “沒多少把握。”另一個人道,這是太子的武師。


    他不止一次設過埋伏,可世子的行蹤實在難以琢磨,速度快得不像人類,明明看著世子已被箭網裹住不可能脫得了身,偏偏下一刻世子卻突然出現在殺手身後,殺手根本來不得反應就丟了性命。


    太子看向其他幾個人,那幾個人各個表示暫時沒有辦法。


    待幾個人離開,太子問身邊的太監:“守迷陣的人找到沒有?”


    “被凜侯爺搶先一步。”太監甕聲甕氣,是個假太監。


    “人呢,老七給安置在了哪裏?”


    “兩個老的暫時沒找到行蹤,小的就在宮裏,世子沒有給他任何約束,由著他玩耍。”


    “想辦法把他弄來。”


    “屬下試過,那小子看似癡傻,卻絕不上當,他不出世子的院子,屬下不敢硬搶。”


    “不要鬆懈,再找機會。”


    半個月過去,假太監沒找到劫掠魏寶兒的機會,反而得對著魏寶兒點頭哈腰。


    是陳公公看著魏寶兒憨態可掬,稀罕的不行,皇上問緒涅要了魏寶兒送給陳公公做義子,父子倆天天和皇上形影不離,除非自己想找死,這種情況下誰敢動魏寶兒。


    太子沒辦法,加派人手尋找魏寶兒的父母,這是唯一進入迷陣壕溝的辦法。


    他曾問過緒祥和緒涅是怎麽進的壕溝,兩人沒理他,他也想過問葛凱琳和緒欣毓,不過這樣的話勢必驚動緒祥的人手,現在還不是和緒祥翻臉的時候。


    何況緒欣毓和葛凱琳現在的身份特殊,沒有官職沒有封號,他就是不敢動。


    吳音薇來了京城,他試著派人去請,吳子易不買他的賬。


    他這個太子是怎麽來的,別人不清楚,吳子易卻清楚得很,現在和吳子易翻臉也不明智。


    可恨母妃將暗衛交給了緒祥,而不是他這個長子。


    雖然他也有自己的人手,可哪裏比得上母妃那代代傳承下來的人手。


    他卻沒想過,母妃是他害死的。


    緒涅冷眼俯視著地上翻滾的秦公公,秦公公雙手掐向他自己咽喉的瞬間,緒涅一個手刀劈下,秦公公沒有了動靜。


    他手腳麻利將秦公公捆起,讓秦公公和煊赫親王並排躺著。


    “秦公公醒了知會我一聲。”緒涅隨便說一聲去了緒祥的臥房。


    屋裏屋外除了秦公公和煊赫親王外,還有緒祥送給他的暗衛,緒涅也有幾根和葛凱琳手上相似的甩針,也是緒祥送給他的。


    晚上掌燈時分,緒涅得到訊息,秦公公沒醒,已昏睡三天的煊赫親王醒了。


    緒涅打發人去通知緒祥,他自己去了煊赫親王的寢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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