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暗衛稟報,五小姐失蹤。”


    “什麽?到底怎麽迴事。”


    “沃縣縣令郭大人的夫人,請本縣各富紳家小姐在家裏小聚,五小姐也在邀請之列,期間五小姐身體不舒服,去客房休息,宴席開始時,郭夫人親自去請,客房裏卻不見了五小姐。”


    “那劉媽呢,她向來不離五小姐左右。”


    “劉媽也不見了。”


    “哪天的事?”


    “從事發消息到傳來京城,已過去七天。”


    “現在怎麽樣了?”


    “葛家除了二夫人在家中坐鎮,其他人全部出動,林管家協同尋找。”


    煊赫親王府內,已封為大將軍的嫡次子緒祥,正和家將在演武場打鬥,被他委以重任的曾經的長隨孫敬,親自跑迴王府稟報葛凱琳失蹤的消息。


    “牽馬來。”緒祥沉聲吩咐。


    很快,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被牽來,緒祥翻身上馬。


    “主子,你去哪裏?”孫敬問。


    “你轉告軍師,所有事物他全權處理。”


    說完,緒祥上馬直接衝出府去,留下家將們麵麵相覷。


    緒祥所說的軍師,正是葛凱琳的大哥,葛凱文,十歲時和緒祥認識,也是從那時候起,緒祥跟葛家結下了不解之源。


    緒祥冷麵冷情,葛凱文溫文爾雅,這倆人一文一武,自小,倆人一個扮白臉,一個唱紅臉,相處默契。


    在沃縣有個農莊叫林莊,是緒祥買給一手帶大他的林管家,林管家如今就在林莊養老。


    孫敬把緒祥的話轉告葛凱文。一向溫和的葛凱文,立馬麵沉似水,孫敬見狀趕緊告辭。


    葛凱文很想罵人。


    自家妹子不見了,自己巴不得趕緊迴去找,緒祥卻一聲不吭把一大攤子事全留給自己,太過分了。


    緒祥一路翻山越嶺,快馬加鞭趕到沃縣。用了五天時間。


    振武侯正在暗裏招兵買馬圖謀不軌。現在正是非常時期,緒祥不能像以往一樣在外公開露麵,隻能棲身縣城一個小院。讓隨從招來林管家詢問情況。


    林管家直入主題:“郭夫人已招供,是她和史樑合謀將五小姐轉移的,轉到了什麽地方她也不知道,是史樑帶走的五小姐和劉媽。”


    “史樑的行蹤查到了沒有?”


    “沒有。”


    “林伯。辛苦你了。”


    “老奴慚愧,沒有保護好五小姐。”


    “到底怎麽迴事?”


    “那天五小姐休息的客院。是郭縣令常用來招待史樑的,和郭縣令住的小院緊挨著,史樑為了方便他和郭夫人私通,在兩院之間挖了暗道。出口就在各自床板下。五小姐進客房休息,史樑事先安排在暗道裏的人往客房噴了藥,五小姐和劉媽被一塊帶走。”


    說到這裏。已年邁的林管家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


    緒祥倒了一杯熱茶給林管家。


    喝過茶,林管家接著講:“老奴帶人潛進史府。在史樑臥房也發現了一條暗道,順著暗道出去,是沃縣的亂葬崗,有一個方向的野草和別處的有點不一樣,應該是不時被人踩,隱約成了一條小路,老奴已經派人順著小路繼續往前查,沿路留下記號。”


    緒祥起身休整自己:“林伯辛苦了,我親自去查,你好好休息。”


    林管家著急:“七少爺,還是老奴去吧。”


    “我要親自找到凱琳。”緒祥冷厲道。


    話音落,人已飛身出了屋子,隨從也跟著他一塊消失。


    “唉——”林管家累得癱軟在座椅上。


    林管家本來想勸緒祥趕緊迴京城,可自家主子這速度快得,林管家搖頭苦笑。


    緒祥的母妃去世的時候,緒祥才五歲,為了避開王府裏外各種迫害,林管家把緒祥男扮女裝,帶著他在民間生活。


    緒祥十歲時,林管家帶著他搬進葛家莊,機緣巧合下緒祥和葛家接觸,改迴男兒本色。


    在王府眾多兄弟姐妹中,緒祥排行第七,林管家一直稱唿他七少爺。


    順著林管家說的暗道,還有沿路的記號,緒祥帶隨從一路急行,最後到了一處懸崖,原先探路的人全部在那裏待命。


    遠處是重重疊疊的山脈,緒祥視力好,能看得到那邊冒著的炊煙,隱約還能聽到嘈雜的唿喝聲,聲音不齊,人數應該不少。


    探子稟報:“大將軍,那裏是幾年前被查抄的暗坊。”


    “嗯,你帶人接著往前查,有情況立刻發信號。”


    “是。”一組人離開。


    “你帶著信物去找葛凱武,他知道該幹啥。”緒祥指揮另一個人。


    “是。”那個人接過緒祥給的信物,立馬走了。


    暗坊是曾經想造反的人藏物資的地方。


    緒祥讓送給葛凱武信物,是要告訴葛家,接下來的事,已不是葛家所能觸及和解決的了。


    葛凱武是葛凱琳的二哥,打理著葛家的庶務,也是緒祥的好幫手。


    懸崖下發出信號,緒祥帶人和先下去的人匯合,再往遠處的山脈進發。


    進入山脈時天已黑下來,快到月底了,月光不是很亮,其他人看不清夜裏的景物,不敢冒然前進,緒祥的視力卻不受影響,把周圍大致看了個清楚。


    大家呆的地方對麵,就著山勢,這裏一個那裏一個,有不少山洞,大多用障礙物遮掩著。


    可能對方以為這裏遠離人煙,不會有人察覺,用來遮掩的障礙物並沒完全蓋住洞口,不時有人進進出出,說話聲音也沒有刻意收斂,聽得出聲音都是男人。


    對方的人雖然各個身上穿的都是土布衣服,從行為動作上看,卻有著軍士的氣勢。


    緒祥握拳,這裏應該是藏了不少兵。


    在這裏藏兵的人還真是會算計。暗坊被查抄,這裏早已經廢棄不用,而且遠離京城,俗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一般人不會想到竟有人把兵藏在這裏。


    “啊——,痛死了。救命啊——。”


    突然一聲慘叫,正竊竊私語的人各個噤聲。


    緒祥更是心中一凜。


    “啊——,救命。救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癢……。疼疼疼,疼死了,救命,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疼。疼疼……。”


    其他人聽得莫名其妙,緒祥雙拳緊攥。骨節繃得“咯咯咯”響。


    這慘叫緒祥很熟悉,正是史樑毒性發作時的聲音。


    還在葛家莊時,緒祥就和史樑認識,還有葛凱文一起,同在一個私塾讀書。


    史樑曾意圖讓人侮辱葛凱琳母女,緒祥派孫敬給他下了毒,死不了人,卻不如死了。


    毒性發作時,一會兒疼痛難忍,一會兒全身癢得如萬千蟲子在爬行,雖藥石罔效,無緣無故又會好了。


    這毒會跟隨人一輩子,不過再後來的症狀,不會像剛中毒時那麽慘烈,除非有誘因引發。


    能讓史樑如此慘叫的誘發因素,隻有一個,就是緒祥的體內的液體。


    他史樑何德何能,緒祥的體內的液體哪是他能沾染得到的。


    現在史樑這樣,原因隻有一個,就是史樑動了葛凱琳。


    緒祥出生時,他的父王煊赫親王的側妃支使穩婆下毒,孫夫子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使得緒祥和他的雙胞胎妹妹活了下來,為了維持生命,他和妹妹都不能停藥。


    緒祥的母妃,也是那時留下的病根,一直靠著孫夫子的藥續命。


    長期下來,緒祥的血液中就有了毒份,且是劇毒。


    葛凱琳先天性心疾,孫夫子用緒祥的血液做藥引,治好了葛凱琳的病。


    葛凱琳的血液裏,含有了跟緒祥相同的成分,雖然很微弱。


    要不是史樑動了葛凱琳,他的毒發症狀不會這麽慘烈。


    那麽葛凱琳肯定在史樑手上,而且,史樑並沒有實質性侮辱葛凱琳,否則早死了。


    史樑竟然碰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緒祥怒不可遏,也更加擔心葛凱琳的安危。


    被毒性折磨,史樑雖不會知道葛凱琳就是誘因,可這種毒發作時間一長,中毒的人就會失去人性,史樑會不會對葛凱琳不利,或者已對葛凱琳不利,緒祥越想心裏越是發寒。


    可是,現在又不能輕舉妄動。


    一來那邊情況不明,再來,為振武侯的事,緒祥和他的長兄已忙碌好幾年,要是這個時候衝進去,不但於事無補,還會前功盡棄,緒祥心裏一陣煩躁。


    煊赫親王有兩個嫡子,緒祥是嫡次子,他的同母哥哥排行老大,比他大了十多歲。


    就在緒祥的心揪成一團時,慘叫聲戛然而止。


    接著,聽到一個人罵罵咧咧:“三天兩頭聽他鬼嚎,說不定哪天就讓這廢物給逼瘋了,咱們是出來幹大事的,卻天天伺候這不男不女的怪物,真是恨不得一掌劈死他。”


    另有一人接話:“頭兒,您說這位爺這樣,是不是跟那個葛五小姐有關,以往這位爺也偶爾發作,卻是忍忍就過去了,自從那位五小姐來後,這位爺就成了這副鬼模樣。”


    聽到葛五小姐幾個字,其他人下意識看向緒祥,緒祥更是忘了唿吸。


    “嗯,你講的也有道理,不知那小娘們使了啥妖術,不止這位爺發作查不出原因,兄弟們更是死的冤枉,死都不知咋死的,要是逮住那小娘們,爺我必定把她剁碎了。”


    “別呀頭兒,那小娘們雖說狠毒了些,可那模樣真長得好看,兄弟們躲在這山溝溝裏,早忘了女人是啥滋味,要是逮住她,您先廢了她,然後賞給咱兄弟們好好享受享受。”


    “咯蹦蹦蹦——”


    聽到這關節響聲,緒祥身邊的人替對麵那幾位默哀,被這位冷麵神惦記上,對麵那幾人絕對會死得很慘。


    同時大夥心中也稍微放鬆,聽那幾人話裏的意思,葛五小姐應該是已逃出虎口,而且弄死了不止一人,死因不明。


    確如眾人所想,對麵那幾個人已被緒祥記下,現在知道葛凱琳不在對方手中,緒祥的心也稍有放鬆,卻又更加擔心。


    現在天寒地凍的,這裏四處都是山脈,沒有人煙,葛凱琳又天生腳小,走路時間一長腳就疼得不行,她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女娃子,能逃到哪裏去。


    還有,對麵那幾人並沒有提起劉媽是不是和葛凱琳一塊逃走,要是劉媽沒有逃走,就葛凱琳一個人該怎麽生存,若是劉媽也逃出來了,劉媽年紀已經不小了,會不會拖累葛凱琳。


    越想心中越不安,緒祥幹脆留下一部分人接著監視對麵,他帶人在四周尋找葛凱琳。


    暗坊四周除了山就是樹,能夠住人的山洞全部被藏兵占領,哪裏有葛凱琳的影子。


    近處沒有,就往遠處找,一裏,兩裏,十裏,二十裏,……,一圈圈擴大範圍。


    一個月過去,尋找的地界幾乎已到了深山老林野獸出沒的地方,還是沒有葛凱琳的蹤跡,緒祥的心直往下沉。


    隨行的人雖然不敢明著說啥,可看那眼神,已對找到葛凱琳不再抱希望。


    緒祥正準備繼續往外圈推進尋找,有人來報:“大將軍,暗坊裏有人偷偷遞東西出來,說是從五小姐殺死的人身上弄到的。”


    來人呈上一小段很細的竹管,一頭是天然竹節,另一頭用膠泥密封著。


    緒祥從腰間取下一支小巧的匕首,小心弄出膠泥,把竹管倒過來,一根泛著藍光的銀色細針從竹管裏滑出,緒祥的眼神一暗。


    這針很細,細得就像緒祥見過葛凱琳母親用的最精細的繡花針,卻又有點不一樣,這根細針的針尖處有倒刺,釘進人的身體容易,想要拔除,就得費一番功夫。


    要是像拔一般的針那樣拔除,非得硬生生扯掉一塊肉,要麽就得用刀把針剜除,不管咋弄,被釘了針的人都得吃苦。


    這針正是葛凱琳小的時候,緒祥當玩具送給葛凱琳的飛針。


    之所以飛針泛著藍光,是因為緒祥今年在林莊過年的時候,借口要教葛凱琳另外的飛針使用方法,曾經問葛凱琳要迴飛針盒,偷偷換上了淬過劇毒的飛針。


    他怕葛凱琳知道飛針含有劇毒後出外不肯帶著,並沒有把他換了飛針的事告訴葛凱琳,而是一再囑咐,不是非常緊急時刻千萬不要使用飛針。


    沒想到,那毒針竟然派上了用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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