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在有孕期間也是愛吃辣,但她生下來的是個皇子。


    她牽了牽唇,正準備這般說。


    但話還沒說出口,她隻是抿了抿唇,又什麽都沒說了。


    詩貴嬪想到傾嬪如今的處境,覺得還是不說為好。


    加之她瞧著傾嬪的樣子,似乎對肚裏的皇嗣是男是女並不在意。


    蔣才人一張嘴說不過眾人,隻是輕飄飄的地道:“傾嬪娘娘說的是,一切還是得等您生下才知道,反正也快了,您還有一個多月便要生了。”


    此刻,上首溫貴妃看著傾顏的大肚子,麵上帶著淡淡疏離的淺笑。


    溫貴妃:“傾嬪這都快生了,還日日來本宮這請安晨省,實在是有心了。”


    “這都是臣妾應該的。”傾顏迴。


    溫貴妃體貼地道:“你這陣子又出了事兒,打明兒起,便不必來請安了。”


    “就呆在傾梨殿安心養胎吧,若是後宮有什麽大事,本宮會讓人去傾梨殿通報你的。”


    傾顏:“使不得使不得,這都是後宮規矩,臣妾哪能壞了規矩。”


    其實傾顏心裏高興得一匹。


    但表麵上還是做足了功夫,說足了場麵話。


    她還有一個多月便要生了,根據她這宮鬥經驗,後宮妃嬪每每到生產時,便頻出問題。


    所以,她接下來是想小心謹慎的在傾梨殿備產的。


    要是每天還與數十個妃嬪一起晨省,隻要那裏麵有幾個想搞事情的,那晨省時就沒安生日子過了。


    雖然就算她免了晨省,也有可能防不勝防,但多多少少能避免一些搞事情的人。


    溫貴妃執意道:“你素來是個知規矩的,但你現在情況特殊,就這麽定了吧,明日就不要來了。”


    說實話,她也是有點擔心傾嬪在她的溫華殿出事。


    就像有一年,她好不容易辦個生辰宴,結果安才人當場小產,甭提多晦氣了。


    “那臣妾就多謝貴妃娘娘了。”傾顏終是應下了。


    就在這時,鮮少說話的尹貴人開口了,“傾嬪娘娘,嬪妾身為女醫,對於安胎倒是有個小小的建議。”


    傾顏剛想說不必了,她自個就是女醫。


    結果尹貴人就自顧自地說:“一般女人有孕在身,要與爺們保持距離,否則的話,是容易動胎氣,導致胎位不穩的。”


    一句話,看似關心傾顏,在這提建議。


    其實暗戳戳表明傾顏是不顧有了身子,還侍寢帝王,不知羞恥,活該動了胎氣。


    此話一出,在座所有妃嬪臉上神色各異。


    一些嫉妒傾顏的,紛紛用那種略帶鄙夷的眼神看著傾顏。


    好似傾顏前陣子胎位不穩,是因為勾引皇帝導致的。


    隻是她們位份低,麵上神色不敢太過顯露,鄙夷之色隻一閃而過,就又恢複了正常。


    可靜妃聽不得尹貴人亂說話,她道:“尹貴人近日可是食多了大蒜?”


    “靜妃娘娘此話何意?”尹貴人無辜地看向靜妃。


    “要不是大蒜吃多了,那你怎的說話這般臭呢,本宮隔這麽遠,都聞到了臭味。”靜妃用手放在鼻尖扇風,一臉鄙夷和嫌棄。


    接著,她朗聲道:“眾所周知,傾嬪是被人下毒後,這才動了胎氣,為何你還能說出要她與皇上保持距離的話。”


    “不然就是你瞎了,沒見她自打有孕後穿得既素雅,又不愛施妝,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在孕期爭寵的妃子?”


    尹貴人:“靜妃娘娘誤會了,皇上與傾嬪娘娘感情好,嬪妾自是不敢多言的,我隻是站在醫者的角度,為了傾嬪娘娘好,打了個比方,提一個小小的建議。”


    哪怕她覺得靜妃說話侮辱人,可她隻是個貴人,到底是不好對靜妃出言不遜。


    “騙誰呢?你會有這麽好心?”靜妃素來性子直率,她怒瞪著尹貴人,“怎麽,敢說不敢認?”


    她性子直,最討厭那種綿裏藏針的人了。


    說出來的話讓人抓不到把柄,卻又能噎死人。


    傾顏拉了拉靜妃的衣袖。


    雖然她覺得靜妃懟得好。


    但靜妃這樣的人性子太直,可後宮人人都是交際的高手,說話那都是有藝術的。


    所以,靜妃就容易吃虧,給人留下不好相與的印象。


    但隻有傾顏知道,靜妃比後宮任何人都要好。


    “好了好了,既然尹貴人是為了我好,靜妃就別與她一般計較了吧。”傾顏先是勸了勸靜妃。


    而後看似隨意地道:“反正我又沒主動邀寵,都是皇上去的傾梨殿,即便皇上去,也隻是體恤我孕育皇嗣罷了。”


    雖然在她有孕期間,皇帝有碰過她,但都是點到為止。


    但前三月,以及她將近七個月的身子後,皇帝克製得很好。


    每次去傾梨殿,都是純粹地看她。


    頂多就是抱抱,連親親都很少。


    因為他自個知道容易親出火花來。


    加之她這次動了胎氣,本就是中毒引起的,尹貴人卻說得好似她爭寵引起的。


    傾顏正色道:“再說了,不止是我,柔貴妃、詩貴嬪有孕時,皇上也去看望她們了,多正常的事。”


    “可要是有人將這樣好的事往壞了想,那便是她心思齷齪,便看什麽都齷齪。”


    “就這樣的人,還說自個是醫者,簡直是給我們醫者丟臉,像我們傾醫閣,是絕不會收心思這樣齷齪之人的!”


    “嬪妾可沒往壞了想,更沒有想齷齪了,我隻是出於善意的提醒。”尹貴人迴。


    傾顏一臉訝異地看著尹貴人,無辜地攤了攤手,“本宮可沒有說你,我隻是不想眾姐妹誤會皇上罷了,還希望尹貴人不要對號入座。”


    假裝好意的小白蓮,實則含沙射影,誰不會?


    她不但會,還會以婊治婊!


    尹貴人聽到傾顏的話,當時就被噎住了。


    她抿了抿唇,隻好住嘴。


    此事是她提起的,加之她也是醫者,傾嬪說的不是她又是誰?


    可是傾嬪卻不肯承認!


    靜妃見尹貴人吃癟,不由得在傾顏耳旁小聲道:“小顏顏,還是你厲害。”


    章貴人:“是啊,皇上是體恤傾嬪娘娘和那些有孕的妃嬪,這才去看她們的。”


    “至於傾嬪娘娘這次動了胎氣,是有人下毒導致的,待大理寺查清事實就好了。”


    她先是捧了傾顏,而後貶起了尹貴人。


    “倒是尹貴人,像你這種沒有身孕的女人,是體會不到女人有孕時需要男人的關懷。”


    “我倒是希望你將來有了身子後,還能提醒你自個與皇上保持距離。”


    說到這,她一臉驚訝地睜大眼睛,用手捂住了嘴,“哦~我忘了,可惜你沒有身孕呢。”


    她倒也不是想拍誰的馬屁。


    在她看來,傾嬪和尹貴人她都不熟。


    隻不過,她比較看不順眼尹貴人,純粹地想和尹貴人吵嘴罷了。


    前幾日她和尹貴人一同伴駕,兩人隨皇上去鄰省的蝗神廟。


    皇上就把她當擺設似得,日日召幸的尹貴人,所以她見了尹貴人就一肚子的火!


    傾顏聽見章貴人的話,雖覺得章貴人說的話賤賤的,但她喜歡聽。


    “小顏顏,這個章貴人就是和我一個路子的那個,你覺得她能代替我嗎?這樣我就能兩耳不聞後宮事,還不用伺候皇上了。”靜妃與傾顏咬耳朵。


    傾顏將靜妃與章貴人對比了一下,而後如實道:“還是你更直率一點。”


    在她看來,靜妃是整個後宮最直女的一名妃嬪了。


    這個章貴人除了和靜妃一樣出身將門,打小習武,說話也挺直的。


    但靜妃是那種直女的直,說話不會拐彎抹角。


    而章貴人雖直,話裏卻有話,甚至帶點賤兮兮的感覺,挺欠揍的。


    “小顏顏,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是無可取代的。”靜妃一點得意,隨即有些垂頭喪氣,“不過,我倒是希望她在皇帝心中取代我。”


    由於章貴人的加入,尹貴人倒是沒再內涵傾顏,而是與章貴人在那唇槍舌戰。


    最後,兩人在溫貴妃適時的製止下,這才停止。


    約摸一炷香後,溫貴妃就遣散了眾妃嬪。


    離開溫華殿,傾顏乘輦迴傾梨殿。


    心想接下來她不必晨省,終於能耳根清淨一陣子了。


    六月十六日夜裏,傾顏正準備歇息,小桂子就進來了。


    “娘娘,李公公來了,說是皇上召您去龍軒殿。”小桂子道。


    正準備寬衣的傾顏微微一頓,“李忠可有說明來意?”


    小桂子:“沒有,他隻說您去了龍軒殿,便什麽都知道了。”


    傾顏微微挑眉,皇帝雖神秘,但鮮少有如此神秘兮兮的時候。


    “知道了,你讓李忠稍等一下,本宮梳妝後就來。”說著,傾顏就坐在了梳妝台前。


    傾顏有孕後,都是素顏,也不如何打扮。


    所以,隻一炷香後,她就梳好了頭,換上了衣裳,乘輦去往龍軒殿。


    待到了那兒,李忠都沒進去通報,而是直接將傾顏帶進殿的。


    一進殿,傾顏就見嬴湛坐在上首的寶座上,正低頭寫字,專注而大氣。


    殿內除了太監宮女,寶座旁還有另一名妃嬪:尹貴人。


    這位穿著一襲水藍色煙水百花裙,梳著單螺髻。


    小家碧玉地坐在皇帝身旁,正在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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