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嬪妾這不是來了麽?再說了,嬪妾不來,也是為了您好呀。”


    嬴湛挑眉,“你還有理了?”


    “嬪妾真是為了皇上好,您想想,您曾下令永久圈禁我,都說帝王一諾千金,可您現在又時常召我,旁人定是要說閑話的。”傾顏體貼地迴。


    “誰敢!”嬴湛脫口而出。


    同時,他才不信江傾顏這麽為他著想!


    傾顏嘴巴就跟抹了蜜似得,“您是不怕,但嬪妾心中有您,不得不......”


    “住口!”嬴湛不耐煩地打斷女人的話。


    這個女人,他問什麽她都能應對如流。


    瞧著楚楚可憐,忠貞不二。


    實則嘴裏沒一句實話,就會滿嘴甜言蜜語。


    嬴湛知曉她滿嘴胡說八道,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道:“說吧,這次你治好了大皇子,想要什麽賞?”


    其實她一開始猜對了,他是要嘉獎她的。


    至於李忠送去傾梨殿的那些賞賜,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


    “......”男人突如其來的嘉獎,讓傾顏覺得如中彩票。


    真是的,她猜中了他不承認,如今倒是自個提起來了。


    可傾顏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的,正準備虛偽地說不需要。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皇帝就跟看穿她心思似得,她聽見他聲音渾厚地說:“別磨蹭!你想要什麽就說,朕無有不準!”


    “......”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傾顏隻好琢磨著要什麽好,可男人卻沒耐心,“朕給你三息時間。”


    隻給三個唿吸的時間啊,傾顏哪裏來得及細想。


    好在她知道自個最想要的是什麽。


    不過,她並沒有直入主題。


    而是先訕訕一笑,接著意思意思地客套幾句,“哎呀,您真是的,這都是嬪妾應該的......”


    “說重點!”男人再次打斷她的話。


    “那就懇請皇上解了嬪妾的禁足吧!”這一次,傾顏直接說出了最想要的。


    同時,她想到曾經聽過的一句話。


    說是一個男人真正想送你東西,就不會問你要不要,他問你要不要的時候,最好拒絕。


    皇帝不就是麽,真正想賞賜,根本不會問她要不要,而是逼著問她要什麽賞。


    “怎麽,傾梨殿呆不住了?”嬴湛問。


    “呆倒是呆的住,隻是吧......”傾顏羞澀地垂眸,看著自個的腳尖,“嬪妾若是一直被禁足,隻怕是難見到皇上的......”


    這話翻譯一下就是:我想解掉禁足就是因為想你,想多多見到你。


    而她真正想解掉禁足的原因,是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座牢籠裏,而她就是籠子裏的金絲雀。


    這個世上,應該沒人願意在牢籠裏被圈禁一輩子。


    當然,難見到皇上,不利於爭寵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隻要解掉禁足,便意味著她不再是什麽圈禁的棄妃。


    她和那些妃嬪一樣,是正兒八經地宮妃了。


    嬴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首的女人,她垂著頭,即便長睫在眼瞼落下一片陰影,也遮不住她眸中的羞澀。


    白皙的雙頰隱隱透出淡淡的胭脂色,一股少女羞態,宛若羞答答的桃花,靜悄悄地開。


    一時間,大殿安靜了好一會。


    傾顏以為皇帝不會答應她,畢竟她是被永久圈禁,不是被禁足一時。


    就在她這麽想時,就聽上首的皇帝開口:“朕準了!”


    傾顏心中一喜,她抬起頭來,眸光亮閃閃地望著上首的男人,高興得就像是要到了糖果的孩子。


    讓人覺得準了她是值得的,甚至恨不得什麽都給了她。


    她輕提裙擺,跪下謝恩,“嬪妾謝皇上恩準!”


    謝恩後,她瞧著皇帝心情好,又打起了另一個主意,“那個......皇上,我可以貪心地再提個小要求麽?”


    “你倒是怪會得寸進尺的。”嬴湛蹙眉,“若是比禁足事大,你現在就可以閉嘴了。”


    傾顏見他沒有不許她說,還暗指如果事情小是可以說的,便道:“是這樣的,皇上,那次嬪妾從樓上摔下,您不是前前後後罰嬪妾抄了兩百遍女訓麽,可嬪妾近日在調理身體,又忙著給大皇子治病,這就耽擱了。”


    除了這些,她還要忙著找靠山,忙著如何保命,總之可忙了呢,哪裏有時間抄書啊。


    “所以......”嬴湛聲音清冷。


    “嬪妾想問一下,皇上可以免了嬪妾抄書麽?”傾顏問。


    “不成。”嬴湛毫不留情地拒絕。


    他素來賞罰分明,知道如何權衡人和事,自然不會一味的縱容傾顏。


    傾顏抿了抿唇,有些沮喪和失落。


    下一刻,她就聽見皇帝說:“不過,念在你給大皇子治病耽擱了幾日,朕便再給你半個月的期限,半個月後,必須抄好!”


    “是。”傾顏興致不高,但也沒有不高興。


    其實能解禁就已經很好了,皇帝又寬限了她半個月的抄書時間,已經很人道了。


    正在這時,李忠帶著尚食局的宮女太監進來布膳。


    下首右側有一張大大的黃花梨嵌大理石桌,奴才們將膳食紛紛擺上桌。


    頓時,殿內就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光是不斷竄入鼻尖的味道,就勾得人直流口水。


    皇帝負手從上首走下台階,在膳桌前筆挺坐定,淡漠地看著宮女太監忙活著。


    那雙神秘深邃的墨瞳滿是冷漠與疏離。


    這般不苟言笑的模樣,令人心生敬畏,不敢窺視。


    傾顏來到這裏後,還沒吃過一頓好飯。


    如今瞧著各種各樣的食物,真是眼饞。


    嗯,她就是饞皇帝的禦膳了!


    可這是皇帝該吃的,她一個小小才人,皇帝不發話,她就隻能在旁邊幹站著。


    “美食當前,看得著,卻不能吃,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傾顏這般想。


    不僅如此,她還被李忠安排著伺候皇帝用膳,給皇帝盛湯夾菜什麽的。


    此刻,傾顏看著桌上滿滿當當的碗碟,加起來竟是有二十多道菜。


    真真是炒、煮、蒸、炸、烤、燜、燉、拌...十八般廚藝菜品樣樣都有。


    然而這麽多菜,皇帝每樣都隻能夾個兩三口,甚至有些菜都不會吃。


    因為帝王心思難測,也不能讓人猜透,否則就會給人借此謀害的機會。


    傾顏先是給皇帝盛了一碗白如牛乳的濃湯暖胃,等到他喝完,又給他盛了碗飯。


    緊接著,她的視線掃了一桌子的菜,最後落在那疊與眾多菜品顯得格格不入的薺菜上。


    傾顏沒想到堂堂北臨國皇帝,桌上居然也有野菜。


    然而事實證明,還是她小看了這道菜。


    當她把薺菜夾給皇帝時,就聽尚食局的太監說:“江才人,這道野菜是我等把野菜放進鵝的肚子裏,用豬骨米湯等數十種材料熬製的大補湯烹煮。”


    “煮好後用上好的花雕酒把野菜洗淨,再用鮑魚汁和指天椒做成蘸料,所以啊,您得把野菜沾著蘸料再夾給皇上,這樣吃著才十分鮮嫩。”


    這也太太太...太奢侈啦!


    傾顏覺得自個疏漏寡聞了,小小的腦袋裝著滿滿的疑問。


    有沒有搞錯,就這樣混合還鮮嫩?


    這跟大雜燴有什麽區別?


    確定還能吃到食物的原汁原味麽?


    她就搞不懂了,為什麽要大雜燴,是鵝不香?薺菜不香?還是鮑魚它不香啊?


    傾顏心中雖這麽想,但還是按照太監的介紹,準備給皇帝蘸料。


    隻不過,當她夾著野菜蘸料時,她的肚子十分不合時宜的“嘰裏呱啦”叫了一通。


    然後,正在用膳的皇帝先是瞥了眼她的肚子,接著抬頭看向她。


    他看她的眼神,像極了心懷不爽的傲慢上位者,似乎不爽她打攪了他用膳。


    呃......這真是尷尬到令人窒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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