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琰把團子、元元等人好玩的天性估計得過低了。[.超多好看小說]她原本以為要第二天他們才能適應行船開始玩樂。沒想到午睡起來,小家夥們已經熱熱鬧鬧的玩兒上了。


    看著甲板上一堆小孩兒躲貓貓、蕩秋千,小姑娘鬥草,小小子玩將軍與士兵的遊戲……顧琰摸摸下巴,說好的是隨行的官員們有事到這艘船上商議吧。怎麽倒先成了小屁孩們玩耍的集中地點?


    原本擁有自家樓船的就隻有秦王府和渝王府。渝王府上的文人墨客人數眾多而且多喜歡清靜,也不乏人想趁此機會寫出些好詩文來。相對來說貴女書院的先生就少得多了,也並不專攻文學。而且顧琰原本就給準備了小孩子的遊樂場所。所以小豆丁們全聚到了這裏也是情理之中的。


    在場十幾個小豆丁最大的也就六七歲,最小的就是小棋兒了。都是元宵那晚到秦王府逛過‘街’的,彼此都是熟人,因此很快就玩到了一起。據說是團子午睡起來讓侍衛抱著他在甲班上朝其它船上喊話,把人給叫過來的。


    阿大阿二是所有小屁孩裏最早適應的,因為他們直接就紮上了馬步抵抗不能腳踏實地帶來的晃悠感。後來虎頭、妞兒(小蘭的女兒)、團子,元元也跟著有樣學樣,就連小棋兒也跟著叉開兩條小短腿一起站著。雖然姿勢不一定正確,但是心理暗示的效果很強大。他們看著阿大阿二最先適應,就認為這麽做有用。阿大阿二徹底適應後又給他們糾正指導了一下姿勢。反正結果就是這艘船上的幾個小家夥最先適應了行船。


    小夥伴們看到了,便以為這艘船格外的穩當,於是團子一招唿就全聚了過來。當然,都是被各家的侍衛抱著飛過來的。自從看到了國師抱著團子從龍船飛到秦王府樓船的英姿,渡人的小船誰還耐煩坐?


    來了也是跟著蹲馬步,然後也是漸漸就覺得其實跟平地差別也不大。畢竟船行甚緩,加上前麵還有小夥伴已經站穩當了。小孩子適應力強,畏懼心理一去,很快便好了起來,然後就又能鬧騰了。


    顧琰本來是帶人推了大球小球上來小花園曬太陽,然後就看到小孩們又開始活潑起來。這兒一熱鬧,艙房裏的老人家和女先生們也坐不住,紛紛上來觀景。艙房裏也有窗戶,但怎及得甲板上闊朗視線好。如此一來,倒是整船人都重又生氣勃勃起來。


    這一艘船的熱鬧也很快吸引了其他船上的人。皇帝甚至走到龍船的尾部負手看著一眾小孩們玩鬧。他同何皇後道:“這些小家夥們倒是恢複得快。十六,看你丟不丟人?還不如一群小孩兒呢。”


    十七公主上了船倒還好,從小既練舞又練武的,平衡性能極好。十六公主卻是體質不好,這會兒小臉吐得煞白。要不是皇帝讓人把她扶上來走動,她就一直在船艙裏的雕花大床上躺著。床邊就放著痰盂隨時預備接嘔吐物。隻是躺著都覺得搖來晃去的不舒服。這會兒看到侄兒侄女們都玩得開開心心的,倒真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疑惑道:“團子之前在這邊不是還走個路都東倒西歪的麽?怎麽迴去就好了?”


    團子很熱心的讓侍衛把他抱起來走到船首,讓侍衛替他喊話,“十六公主,小世子說紮馬步就不暈了。”


    十六公主讓十七公主陪著她進艙房了,有沒有去紮馬步不得而知。顧琰倚在樓船邊上看著滾滾東流的河水道:“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裏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三夫人頷首,“是啊,隋煬帝太過窮奢極欲,將隋文帝留下的大好基業毀於一旦。但這大運河嘛,還真是用處極大。(.無彈窗廣告)選繼承人,的確是得慎之又慎。”


    顧琰心道,有時候慎過了頭總是舉棋不定也不是什麽好事。如果老爺子在齊王和晉王中早早做出選擇,也不會有她今日的辛苦度日了。指不定和阿允到哪裏逍遙自在去了。


    蕭允的身影出現在龍船上,見到顧琰彎唇一笑,腳跟一旋就從龍船上運輕功飛了過來。三夫人笑笑,識趣的走開,把這一隅留給這兩夫妻。


    “你忙完了?”顧琰問道。她隻需要照應這艘樓船上的老弱婦孺,都是才剛一會兒才得閑。這十幾艘船上千人可都是歸他一個人管呢。


    “嗯,一時半會兒是沒什麽事了。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我親力親為。那我忙到吐血也幹不完的。”


    這倒是,就是顧琰也是把活計一一派了下去,自己隻督促一下或者出麵慰問一番便是了。


    這兒是花園的轉角處,並不會受到一眾小孩玩鬧的打擾,耳中聽到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隻當是歡快的背景音樂就好。蕭允掀開搖搖車的紗帳看了看並頭躺在裏頭的大球小球。兩個多月的小娃娃,又正好遇上大冬天穿得厚實,動彈一下都挺困難。而且白日也經常是唿唿大睡,除了要吃要尿存在感都是相當低的。


    蕭允平時很忙,見他們的日子也少。別說他了,就是顧琰,從前團子成長的時候每一天她都新鮮得不得了,恨不得抱在手裏不撒開。如今再來一次,沒了新鮮感,再加上月子裏精力不濟、之前一個月又忙著準備洛陽之行,也是沒有多少時間和兩個小兒子呆在一起。對此,她愧疚不已。所以如今趁著在船上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事兒,便想和大球小球多呆一呆。這會兒便與蕭允一起懶洋洋的曬著太陽,看著搖搖車裏兩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一起享受近來難得的閑暇時光。


    剛上船的前兩天眾人都有些興奮,時常到甲板上賞景吹風。可是到了第三天就開始有些厭了。入目就是滾滾奔流的河水,還有岸邊幾乎一成不變的青山。船上的歌舞、戲劇、百戲也漸漸吸引不了她們。所以在第一次靠岸接收給養的時候,船上憋了幾天的女人們都興奮了,紛紛下去放風。蕭允隻得命地方官將碼頭封鎖、大道戒嚴,又派出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嚴密保護。他隻有一句話,“女人真麻煩!”


    “麻煩也是你兒子給你找的,也是你自己跑去請旨討來的差使。當總打雜本來就麻煩。”顧琰戲謔道。


    “老頭子就不該帶這麽多人來。”琰兒一語成讖,他果然成總打雜了啊。


    “他有九個兒子,十七個閨女,孫輩怕是上百。難道就隻帶你跟團子來?虧得前期的準備工作還全是晉王做的呢。”


    蕭允歎口氣,“這些細碎事情,他的確比我在行。”


    “有人舉輕若重,有人舉重若輕。都是能耐!”


    蕭允嘟囔,“如果是你的細碎事情,我還有耐性理一下。別人家的女人,關我什麽事啊?”


    顧琰失笑,“在船上嫌悶、鬧著下船去逛的大多是你的姐姐妹妹還有外甥女、侄女兒啊。這不都是你們老蕭家的女人麽?”


    蕭允道:“不跟你說了,反正我說不過你。”


    顧琰噗嗤一笑,據說眼前這個男人各種霸道啊。不過這麽多年在她跟前還是蠻能讓人的,反倒是她各種欺負他。


    這一路走走停停,顧琰絲毫不敢懈怠。因為她帶著半船的老弱婦孺呢,責任真的是相當的重大。她隻能把任務分派給了管禦廚、王太醫還有香娘子。


    管禦廚極其門下弟子管吃,香娘子帶著幾個得意門生調香助眠,隻要能吃能睡,再有王太醫帶著徒弟置辦的常用藥丸,走了小半月,大問題倒也還沒出。


    皇帝每每調侃手下那些不習水性的大臣以及皇子皇女就會用‘你們瞧瞧人家秦王府那半船老弱婦孺’開頭。一時上顧琰那裏討香料、借廚子、太醫徒弟的人不少。弄得顧琰實在有些不勝其擾。直接言明沒有多的人手,目前帶的人要供應這一艘樓船和龍船的部分用度,人跟香都勻不出來了,還請見諒。不過,她也沒有把話說死,每天香娘子的製香課同意各家派一個人來旁聽。王太醫和管禦廚那裏也歡迎同行來交流。


    她對著蕭允抱怨,“我也很討厭這些瑣事,自家不準備充分,這會兒了來找人勻這勻那。說起來還真是挺佩服晉王和晉王妃的,居然能麵麵俱到,別人都說他們好。”老爺子這是幾十年來頭迴帶眾人出遊,各家有些準備不足其實也是難免。


    “所以,什麽樣的鍋配什麽樣的蓋子,咱家才是一對嘛。”蕭允看顧琰也陷入這些瑣事裏一同煩惱,很是開懷。


    “哼!”


    “都是叫老三兩口子給慣的,予取予求慣了。總有一天,我要給他們好好改改規矩。”叫他給老頭子打雜,照看自家媳婦兒和三個小兒,捎帶一些他媳婦兒看重的人這倒沒什麽,旁人憑什麽對他要求這要求那還諸多不滿足?要不是如今他尚需格外低調從事,而且近來身心平衡,他早就暴走了。敢明裏暗裏抱怨的人,他也早就不客氣了。前頭幾個月陰陽失調的日子才算最難熬的,簡直內外夾攻。顧琰和兩個球球那次要是真出了事,他怕是早按捺不住了。所以此時嘛,耐性多少是好了些許。這也讓那些人有些得寸進尺起來。


    顧琰道:“我等著!”她也不耐煩麵麵俱到的敷衍人。眾口難調,總是順了姑情逆了嫂意。在這麽一個大家族裏,要做個眾口稱讚的媳婦兒,實在是不容易。她也想要有不用顧忌別人想法,我行我素的那一天。


    接下來,蕭允為了加快行程路上省些事兒,同皇帝說了一聲,將所有船工分作兩班,又沿途補充了一些人手,晚上不再落錨停靠,日夜不停的劃行。這一點倒是沒有人反對,因為前半個月在船上呆著,都巴不得早些到洛陽呢。每每靠岸,也沒有人再遲遲不歸。一時上下齊心,都望著早到洛陽。他們急著趕路,沿途州府自然也樂得輕鬆自在。


    這樣一來,終於在三月底到達了洛陽。洛陽行宮早早就得了信兒準備起來,迎接聖駕以及隨駕東巡的貴人們。上下一千多人浩浩蕩蕩的入住行宮。住處是何皇後出麵分派的,按各自的品級。秦王府分到了第二大的院落,裏頭景致甚好。


    到了這裏,顧琰便得作為女主人再進行分派了。此事如今她已輕舟熟路,何況還有齊娘子從旁協助。隻是此院落雖大,但此行秦王府來的人著實不少。好在人數比起船上已經有所減少。下船以後,王氏已經帶著小棋兒以及本就來自洛陽的老仆們迴顧琰出嫁的那處院落。也就是顧大姑晚年隱居之所。三夫人也帶著元元與仆從一道去了。她一直在那裏就保留著少女時居住的小院。王氏盛情相邀,她也不想住在行宮便欣然同行。至於歐家母子,他們坐車往鎮東軍的大軍駐地附近的城池去了。歐哲在那裏購置有住處。一直要到迴返之日才會迴來匯合。


    如此一來,就騰出了三處住所。其實顧琰也不想住行宮,想去成親後購置的五進大宅居住。奈何,皇帝肯定是不會讓她帶著三個兒子住出去,剝奪了他含飴弄孫的樂趣的。於是隻得放下這個念頭。再說了,接下來還有一件大事要辦呢。蕭允這一番緊趕慢趕,正好趕在大球小球滿百日前到達了洛陽。原本在船上,還能名正言順一切從簡,如今卻是不能了。


    所以安頓下來之後,顧琰立馬吩咐人開始準備此事。


    下午抵達,蕭允這個總打雜,一直忙活到華燈初上才算完事。在皇帝那裏吃過飯拎著團子一起迴來。進了寢房看到桌上擺了幾張款式不同的燙金大紅請柬,顧琰正在挑選。


    他納悶的問道:“這是要作甚?”


    顧琰瞥他一眼,“球球的百日不是要到了麽?你這個爹就記得他們滿兩個月的日子,不記得滿百日啊?團子,來,你來挑一張。”這是讓人去洛陽城的請柬鋪子弄來的最名貴的幾種。


    團子伸出小胖手隨手指了一張,“這張。”


    “好,就這張了。蘋果拿去給齊娘子,再讓她將此行隨駕諸人的名單送去墨香苑的書生那裏,辛苦他們明日之內把請柬給我寫好然後讓王嘉王佑帶人送出去。老管那裏也是,要他明日將擬好的菜肴拿來給我過目。記得搭配一些洛陽本地菜。”


    蕭允摸摸鼻子訕訕一笑,他忙活了一天,這會兒直接進了浴室。顧琰嫌團子纏人,說他一身臭汗,把他也趕了進去。爺倆洗了出來,她總算把事情都理順,百日宴的各項準備都分派了下去。這才長長舒了口氣。秦王府的人,不管是養的清客文人還是府裏的屬官、下人都知道兩位小公子百日在即,一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番忙碌,倒也很快就能投入。


    團子已經換上了寢衣,看到顧琰也要去洗澡後悔不已。早知道他就賴著也要跟娘一起洗了。爹把他身上臉上搓得很痛,還說自己根本沒用什麽力氣。


    蕭允道:“這兒還沒咱們自己那宅子舒服,住得這麽擠。咱們那浴室花了大筆銀子改造,還沒有用過一迴呢。”


    可不是麽,當時是因為洛陽的宅子要改造,所以他們才往邊城去。當時顧琰隻當是度蜜月,然後很開就會迴來。誰知道再來卻已經是三年以後,兒子都添了三個了。還是團子好巧不巧的說動了老爺子才有這麽一次洛陽之行的。要不然,指不定她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來洛陽呢。


    蕭允不說還好,一說她就忍不住了。


    “那所宅子,一草一木都是我費心挑的。改造的方案也是我花很大精力才擬定的。我隻以為那裏是我們要住三五十年的地方。結果呢?”


    蕭允一聽就知道不好,打了個哈哈。看團子還在,便趕他道:“不是說困了想睡了麽?還不迴你自己屋去!”


    團子嘟囔,“在哪啊?”眼睛瞥向內室大床。心頭盤算,有沒有機會賴著一起睡啊?


    “你出去自然有人知道帶你迴去睡。”蕭允說完用小被子把人一裹就抱了出去往外頭的王嘉懷裏一塞,順便躲開顧琰的抱怨。這兒住得人這麽多,迴頭讓眾人都聽到顧琰數落他,那不得更多人說他懼內啊。這種時候,自然是惹不起躲得起了。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快,等會兒再迴來就沒事了。


    發火的對象都沒了,顧琰也隻得恨恨的進去泡澡解乏。她一定得迴去瞧瞧當初她費心設計的裝修方案到底執行成了什麽樣子。那是她以為的家,用的心思自然不少。


    顧琰洗好出來自行上床歇下,一刻鍾後,收到下人通風報信的蕭允才摸了迴來。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想往顧琰被窩裏鑽卻是沒能得逞。隻得摸摸鼻子,自己睡下了。這故地重遊,無疑是激起了媳婦兒心底深埋的怨氣啊。


    各家接到秦王府兩個小公子滿月宴的請柬,倒都不用另行置辦禮物。來之前就知道這個日子會遇到,早準備了三份禮物了。想想還真是有點虧,吃一場百日宴足足要送三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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