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大學一畢業就堅持考研也許不需要在鄉鎮浪費那三年時間,如果在鄉鎮一直堅持考研,也許不會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如果兩年前沒有公開選拔副局長的考試,也許我現在麵臨碩士研究生畢業。人生的計劃總不與機遇合拍,在機遇麵前,我時常激動,也時常痛苦,因為有時候選擇也意味著放棄。總是聽說有人因痛失機遇而懊悔,我卻因為過分地看重機遇,而步入了一個又一個生活的陷阱。

    在鄉鎮工作的時候, 我夢寐以求的就是能在縣委機關裏有自己的一張辦公桌,戴上一頂小小的官帽,每個月領到一份不算太少的薪水,然後結婚生子,過著無甚憂愁,有點小小壓力,又能看到前途的生活。現在這一切除了結婚生子我都得到了,我卻感覺不到任何幸福與快樂,而且幸福的指數明顯一年比一年降低,精神狀態一天不如一天。

    記得讀大一的時候,政治輔導員王茂平在課堂上說過,如果你向女孩子求愛,首先是你要長得帥,如果長的不帥就要有錢,如果沒有錢那就要有思想。認識張樂的時候,除了思想與激情我一無所有,張樂照樣和我愛的死去活來。參加工作以後,由於思想逐漸被環境所鉗製,我的興趣開始轉移到原來不屑一顧的事情上去,比如打牌。打牌真是消磨意誌的毒藥,既可以在先輸後贏中得到勝利的快感,也可以在輸得一敗塗地中得到痛感。打牌真是扭曲人性的最佳遊戲,既可以體驗到任人宰割,無力還手象死一樣的悲哀,也可以享受打擊報複別人大獲豐收後的無盡快樂。什麽讀書,讀報,電視新聞,比起賭博來已經枯燥無味。

    下午我一共辭掉了三場牌局,帶著十分複雜的心情從嶽陽打的士迴到容城。張樂果然在房門前守侯,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映著她的臉頰特別紅,微風吹佛著她的一襲天藍色連衣裙,讓我看著特別心碎。我說這裙子怎麽從來沒見你穿過呀?是男朋友幫你買的吧?張樂沒有迴答,催促我說,你快開門吧。一副拿了東西就想走的樣子。我說你著什麽急呀?是不是怕那男人在外麵等久?張樂沒有說話,也就等於是默認了。我又說,你的東西我全部清點好了,裝了一個大袋子,隻等你來拿了。然後開了門,呈現在眼前的是單身漢特有的一片狼藉,仿佛迴到了張樂第一次來我房間的時候。

    張樂一句話也沒說,幫我把扔在地上的襪子撿起來,找出我藏在每個角落的髒衣服,然後跑到廁所裏去洗。我躺在床上看電視,表麵上無動於衷,內心卻是思緒萬千。張樂把衣服洗完後晾好,拎起袋子就想走,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拉住她的手,我們就不能再來一次嗎?張樂用力從我的手中掙脫出來說,你放我走吧,我已經對你沒有依戀了。我壞笑著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是說我們以前經常做的那件事。張樂把頭歪過來,憤怒地望著我,說"周能啊周能,你怎麽這麽無賴,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人了,根本沒有那個義務了!"我說,那也行,抱一抱可以嗎?張樂沒有反駁,我一把抱住她,慢慢地親吻著她的臉蛋直到嘴唇。張樂的淚水就流出來了,嗚咽了一陣,含著淚水說,你怎麽那麽狠心呀?你怎麽就沒想過,我要是還迴來呢?你早就把東西裝好了,說明你早就想拋棄我了,巴不得我早點離開是嗎?

    她這麽一哭,我還真差點相信她是難分難舍,但我還有足夠的理智分析:張樂隻不過是不希望我先忘記她,即使分手了,她還巴不得我牢記她一輩子的好。我苦笑著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捆綁不成夫妻啊!你哭什麽,應該為你的新生活高興才對啊?”這時張樂的手機響了,她檫幹眼淚接電話,說是等下就走。我知道那個鳥男人一定在不遠處等她,真想衝出去打他一頓,可是理由是什麽呢?難道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還沒下車呢,你他媽就擠上來了!

    把張樂送到門口,她就叫我別送了。我說想看看那個他是不是比我高比我帥,張樂很認真地望著我說,“他不高也不帥,沒有你能力強,但是他對我好,什麽都依我。”我一臉壞笑,“他想騙你上床,當然什麽都依你。”張樂沒有否認,“如果說你是雙漂亮的玻璃鞋,他就是雙厚實的布鞋,雖然外表並不光線,可我穿著合腳,舒坦。”我感到一絲慚愧,但還是想刺傷她的自尊心,“是啊,一雙漂亮的玻璃鞋足夠你換兩雙這樣的布鞋,你就多談幾個吧,直到找到那雙最合腳的。”張樂沒有答話,台頭凝望著我們同居了三年的那間房子說,“周能,你人不錯,又有才華,好女孩多的是,可是你一定要爭氣啊!別再讓你父母傷心了。”我說,“父母那頭我自己擺平用不著你假慈悲。”

    送走張樂,手機響了,我一看是徐寧,接電話就罵,“你小子怎麽老往家跑呀?是不是在長沙呆膩了又殺迴來嚐嚐鮮?”徐寧說,“馬鳴不是明天結婚嗎?怎麽沒通知你啊?”我這才想起來,明天就是馬鳴結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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