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在擔憂的同時,心裏也升起了一種溫暖來,不管怎麽說吧,就算自己最後在這次大博弈中落馬而下,但想到新屏市這些幹部對自己的關懷和愛護,自己也應該知足了,能獲得大部分幹部的信任和認可,也不枉自己在新屏市這幾年的工作了。


    華子建很誠懇的說:“謝謝,謝謝你的實言相告,是的,恐怕不僅僅是我,在新屏市還有另一稱暴風驟雨就要到來,我隻是希望這場風暴不要影響到我們的工作和發展。”


    尉遲副書記長歎一聲說:“隻怕事與願違啊。”


    “也不要如此悲觀,要看到好的方麵。”


    尉遲副書記苦笑一聲說:“好吧,好吧,我會想點好事的,對了,你也盡快迴來吧,這春節馬上就到了,你不迴來我一個人正有點頂不住了。”


    華子建也搖搖頭,把心中的不快趕開一些,說:“快了,過幾天我就迴去,這段時間辛苦您了,我表示感謝啊。”


    “客氣什麽,和你配合工作,還是感覺不錯的。”


    尉遲副書記的這句話卻有了濃濃的悲壯情緒,以尉遲副書記這樣對政治走向異常敏感的人,就像春江水暖鴨先知中的鴨一樣,他一定已經看出了形式正在往不利於華子建的方向在轉換。


    “話不是這樣說,其實我從你身上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尉遲副書記歎口氣說:“算了,我們也不要這樣互相吹捧了,總之,我們大家還是支持你,不管這樣的支持有沒有作用,但這代表了新屏市絕大多數幹部的心意。”


    “謝謝你,也謝謝大家。”


    華子建黯然的合上電話,沉思良久,這一次,華子建遭遇到了自己從政以來最無能為力的一次局麵,自己看不到對手,對手也並不和自己正麵交鋒,他們的手段,套路,以及想到達到的目的自己都無從得知,自己僅僅隻能等待,連基本的防禦都無從談起。


    這也讓華子建頃刻之間明白了一個道理,個人的能力終究還是有限的,當遇到小的漩渦,小的浪花時,自己是可以應對,但等驚濤核浪和山崩海嘯到來之時,自己也和常人一樣,無力麵對這強大的巨變。


    華子建在隨後的幾天過的很鬱悶,有人的時候,他還要強作歡顏,不能露出心中的憂慮,他不想讓別人感受到他的黯然和沮喪,他突然的發現,自己的命運正在轉變,記得當初在洋河的那幾年,自己順風順水的,但後來,就變得多災多難了,特別是在新屏市之後,竟然還曾經有過幾次危及到生命的事情發生。


    而這一次,幾年前的那段曆史會不會再次重演?華子建心中有點惶惶然了。


    今天下午,華子建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是鍾菲依的,華子建最近的幾次到省城來,都沒有遇上鍾菲依,所以這次來學習,本來心情也不是很好,就沒有給鍾菲依聯係,但沒有想到,鍾菲依卻找上門來:“你小子,當書記了是不是就拽了,到省城培訓也不給我通知一聲,不想混了吧?”


    電話一接通,華子建就聽到了鍾菲依那大不咧咧的聲音。


    華子建就笑著解釋了一陣,說自己這次本來以為時間短,所以沒有給鍾菲依聯係等等的,雖然這謊言並不很完善,但鍾菲依顯然也是沒有深究的想法,就說:“好吧,那現在我正式的通知你,晚上一起吃個飯,我來請客。”


    華子建也好久沒見鍾菲依了,就答應晚上過去。


    到了快吃晚飯的時候,華子建打車到了鍾菲依住的附近,華子建懶得上摟,就在下麵給鍾菲依去了個電話:“我在你小區外麵等你,你快點下來啊。”


    “不是吧,你就不能上來等我,外麵那麽冷的。”


    “我不上去了,你快下來。”


    “我還要稍微收拾一下呢。”


    華子建嗬嗬的笑著說:“畫個什麽勁啊,又不是相對象。快點。”華子建也是知道,女人要出門,你不讓他在臉上折騰幾下,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就到處看看,咦,看到小區門衛房裏有兩個保安正在下棋,華子建就走了進去。


    這兩保安都是好眼色,一看華子建的樣子,絕不像塔利班或者東突分子,就沒在理他,兩人繼續殺的人仰馬翻的。


    華子建本來也是打發時間,但看了看,實在看不下去,


    這兩個保安下棋猶如和人打架,每落一子都要使出渾身力氣,直砸的棋盤砰然轟響。隻見他們一會橫眉怒目,咬牙切齒,指著對方的某粒棋子:“滾!快滾!逮住沒你好的”。


    一會其中一個又得意洋洋.喜眉笑眼地抓起對方某粒被吃的棋子:“嗲你個,看你還禍害人嗎?”


    他們手藝爛就不說了,還喜歡玩個小花招,做個假動作--明明是他要走這步棋,偏作後悔不迭,痛心疾首的樣子:“呀,呀呀!壞啦,壞啦,這盤棋算是照顧你情緒啦。”


    對方稍一麻痹,誤入其圈套後,便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你個憨娃,給你挖個坑,你就往裏跳。”


    華子建看的是直搖頭,不過其中的一個直爽潑辣,出子利索,碰到對手磨蹭,半天不走一步棋時,他便屁股一扭:“你還走棋不走,要不我迴去睡一覺咱再來。”往往弄得對方麵紅耳赤。


    那個棋局不利的保安便蹙眉鎖目,雙膝並攏,雙肘擱於膝上,不停地用嘴巴齧咬吮.吸著自己的手指頭,其狀憨態可掬,宛如嬰兒,亦讓人忍俊不禁。


    華子建過去也曾經癡迷下棋,要是追根溯源的話,還大有來曆。他出生的那個小村莊,村中有塊古人鍛造的大平台,上麵雕刻著一幅磨得烏潤鋥亮的大棋盤,每年正月,這裏都要弄幾輪擂台賽。相傳,舜帝有弟,名字叫象,他為了啟蒙象的智慧,便發明一種棋,後人便把此棋叫“象棋”以為紀念。


    華子建的爺爺和父親還當過幾屆擂主,華子建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漸悟棋道,上大學時,他去食堂吃中午飯時,一看排隊的人挺多,他便夾著個飯盒,圪蹴在棋攤旁幫人支招,人家看他厲害,便讓他下,他一下便下到上課的時候,結果常常以棋代飯。


    有次出差,那時候還沒做秋紫雲的秘書,他在臥鋪上看到兩個高手對弈。他在旁邊看不清,便爬到中鋪,一手把握住己方鋪沿,一手伸到對麵臥鋪的邊沿,腦袋探到兩個臥鋪的當間俯視下麵的棋局,這種姿勢極象在體罰人,沒成想他就這個姿勢一下呆了兩個鍾頭。後來是對麵鋪上睡著一個少女,開始臉朝裏睡,睡著睡著一翻身,乳碰到了華子建的手指上,他還渾然不覺,那女孩卻失聲尖叫招來了乘警,乘警把他帶到餐車,問詢情況後,幾個乘警對華子建很感懷疑,其中有一個象棋高手,便與華子建開枰論戰,連殺幾盤,確實不是華子建的對手,便放過華子建,沒成想,這一耽誤他竟坐過了好幾站。


    象棋雖然雙方各執十六顆棋子,“馬走日字象走田,車炮走的一根椽。。。。。。”它那簡單的規則幾分鍾內就可以教會人們如何下棋,但同時它那紛繁的變著讓人眼花繚亂;精彩的殺著讓人擊節稱快。一個人就是窮其畢生心智也難弄清它的廬山真麵,不誇張地講,古今中外的棋迷們耗費在象棋的時間和精力足以把幾座中條山搬到東海去。


    所以有人說:象棋是沒有石頭的建築,沒有硝煙的戰鬥,沒有樂曲的天籟,沒有酒菜的盛宴。它在簡單中蘊含神奇,平靜中潛伏殺機,是心理體操、智慧遊戲,亦是休息式的戰鬥,戰鬥式的休息。可謂“小道具,大智慧。”


    這華子建看的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準備上去殺兩盤,剛給保安發上煙,準備坐下去的時候,就聽到了鍾菲依的聲音:“哎哎,華書記,你好歹是個市委書記呢?怎麽就準備在這下起棋了。”


    華子建一看,鍾菲依站在了門衛室的門口,隻好笑笑對兩個保安說:“今天看來是下不成了,改天我們好好下兩盤。”


    這兩個保安驚得目瞪口呆的,靠,這還是個市委書記呢?真沒想到啊,剛才差點準備把他轟出去。


    華子建出來就望著鍾菲依瞅了一會,很是欣賞的看著鍾菲依,鍾菲依也挺漂亮的,要身材有身材,要臉盤有臉盤,渾身洋溢著成熟女性豐盈嫵~媚的韻味。


    鍾菲依笑著說:“看什麽嘛看,眼光高一點我認為你在欣賞,眼光低一點我認為你是流氓。”


    華子建嗬嗬的笑著說:“隨便你怎麽想了,走吧。”


    華燈初上,人行道上樹影斑駁,寧靜而安詳,鍾菲依很快就變得溫柔了,她柔聲道:“我知道一個地方,不錯的,我們去那裏。”


    華子建爽快地說道:“好啊,說實在的,雖然經常來省城,但對這裏仍然非常生疏。”


    “有我呢,丟不了你。”說著,鍾菲依邊挽住了華子建的胳膊,柔和的燈光下,兩人並肩而行,頗有幾分情侶的味道,氛圍就多了些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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