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書中所說,宋婕妤就是這個時間段早產的。她之所以常來看望宋婕妤,也就是這個原因。


    可她身為東宮妃嬪,雖然可以來看望宋婕妤,但每次都要經過麗妃的同意,不方便來得太勤了。


    且她上次來宋婕妤這兒時,還沒見到宋婕妤房間掛了這種香包。


    這才過去多久,就讓後宮妃嬪鑽了空子。


    難道她還是劇透得晚了?


    宋婕妤終究是逃不掉早產喪失皇嗣的命運?


    蔣詩詩扶著宋婕妤在床上躺下後,就忐忑地坐在床邊的圈椅上。


    李太醫也坐在床邊,隔著床帳和絲帕給宋婕妤診脈。


    良久後,李太醫道:“宋婕妤,正如我剛才所說,您的香包裏有百合花粉,而您身為孕婦,長時間聞此花香,導致胎兒躁動不安,如今受了驚,還見了紅。”


    “不過,好在您這是孕晚期,胎位尚且穩定,隻要您撤了屋子裏的香包,接下來需得臥床養胎,直至平安誕下皇嗣為止......”


    宋婕妤不太放心,嗓音顫顫地問:“李太醫,你確定我肚裏的孩子沒事?”


    “您放心好了,我這就給您開一劑安胎藥,隻要您接下來好好養胎,一定會沒事的。”李太醫肯定地迴。


    聽到這話,蔣詩詩、宋婕妤、竹心等人紛紛鬆了口氣。


    李太醫給宋婕妤開好了安胎藥方,就對宋婕妤說:“宋婕妤,還請您派個人跟我一起去太醫院抓藥。”


    於是,宋婕妤派了個小太監跟李太醫去太醫院抓藥,還讓竹心給了李太醫賞錢。


    等李太醫離開蘭沁殿後,宋婕妤對床邊的蔣詩詩說:“詩姐兒,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提起這香包,我也發現不了這香包有問題。”


    蔣詩詩:“嗐,我不過是覺著那香包好聞,誰知那香包竟是害人的東西。”


    宋婕妤:“那香包既然有問題,便是再好聞,你還是別弄了吧。”


    雖然詩姐兒說得像是無心之舉,可她知道,事情絕非如此簡單。


    算起來,詩姐兒已經看似無意的幫她避禍多次了。


    若是一次兩次,興許隻是巧合。


    可次數多了,她知道詩姐兒是有心幫她避禍的。


    隻不過詩姐兒不說,她也就裝不知道。


    “那是自然。”蔣詩詩本就不是真的想要那香包,隻是為了給宋婕妤劇透避禍罷了,“隻是姨母...如今既然查出這香包有問題,你接下來可想好要怎麽解決?”


    宋婕妤:“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了。”


    蔣詩詩擔憂地看著宋婕妤仍鼓來鼓去的肚子,“可你現在懷著身孕,又不能下床走動,你能應付得過來嗎?”


    “為了我肚裏的孩子,我一定會揪出幕後害我之人,讓她受到懲罰!”宋婕妤素來溫柔的眸子,此刻透著憎恨和複仇的渴望。


    蔣詩詩身為東宮妃嬪,手伸不到皇帝後宮。


    更何況她現在是個不得寵的東宮妃嬪,除了通過劇透幫宋婕妤避禍,別的也幫不了太多。


    剩下的路,得宋婕妤自個走。


    寬慰了宋婕妤一番後,蔣詩詩沒在蘭沁殿多呆,就帶著春杏離開了蘭沁殿。


    一時間,蘭沁殿內室就隻剩下宋婕妤主仆二人了。


    “主子,那馬太醫定是被人收買,這才在您的香包裏動了手腳。”竹心一臉擔憂之色,“咱們一定得揪出收買馬太醫的人,否則咱們躲得了這次,未必就躲得了下次,且您現在的身子,也經不起折騰了......”


    “我知道。”宋婕妤盯著床頂,“你去趟龍淵殿,務必將我現在的情況告訴皇上。”


    她一個婕妤,鬥得了低位妃嬪,也可以謹慎的避免一些勾心鬥角。


    可對於那些高位妃嬪,人家一句話,一個詭計,就能讓她痛不欲生,她根本就不是她們的對手。


    在這之前,她已經多次遭到妃嬪們的謀害,可她一直都沒告訴皇帝。


    那個男人本就病了,還要兼顧國事,能自己解決的,她不會輕易找他開口。


    可她現在得躺在床上安胎,許多事情有心無力,為了能夠平安誕下肚裏的孩子,她必須得讓皇帝知道她現在的處境。


    隻有那個手握皇權的男人,才能徹底解決她現在的困境。


    “是,奴婢這就去趟龍淵殿。”竹心不敢多耽擱,登時就去了龍淵殿。


    然而她的運氣不大好,沒碰上建元帝清醒的時候,便是去了也是白去。


    至於詩月閣的蔣詩詩,劇透後稍微有些頭暈,迴去睡了個午覺就好了。


    等到蔣詩詩午睡醒來,龍淵殿的建元帝恰巧也清醒了。


    得知了蘭沁殿的情況後,建元帝先是處理了政事,然後拖著病體乘輦去了蘭沁殿。


    “主子,皇上說了,今兒一定會來看您的。”是夜,竹心找來幹淨衣裳,“白天的時候,皇上忙著處理政事,如今天黑了,想必皇上一會就來了,奴婢這就給您換上幹淨的衣裳。”


    “不必。”宋婕妤躺在床上,“就是要這樣血淋淋的讓皇上瞧見才好。”


    “......”竹心看了眼宋婕妤裙擺上的血跡,“也是,那就等皇上瞧過後,奴婢再給您換上幹淨衣裳。”


    一炷香後,竹心喂宋婕妤喝藥時,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就出現在內室。


    宋婕妤正側頭喝藥,就見皇帝在相長東的攙扶下朝她走來,“皇上,您來了怎的沒讓人唱報?臣妾也好出去迎您......”


    “朕聽聞你得臥床安胎,就沒讓人唱報了,省得你下床出來迎朕。”建元帝緩步走到床邊。


    正好宋婕妤的藥喝得差不多了,竹心就退下了。


    相長東扶著皇帝在床邊的圈椅坐下後,也退到外頭候著了。


    安靜的內室,宋婕妤看向坐在床邊的男人。


    上次見他時,還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那時男人雖病了,但沒病得這般厲害。


    如今不過幾個月過去,男人的膚色由健康的古銅色變成了病態的褐黃色。


    原本不胖不瘦的臉龐,瘦得顴骨都突了出來。


    一雙藏鋒臥銳的明世之眼雖還有精光,卻也染上了一層濁氣。


    這個男人,往日走路帶風,大步流星,身軀筆挺。


    現在卻需要奴才攙扶著他,才能佝僂著背緩步前行。


    那樣厲害的帝王,精氣神都大不如前了......


    “皇上,許久不見,您...瘦了......”看著眼前病得不成樣子的男人,宋婕妤眼眶微紅。


    “......”建元帝沒迴應女人,他隻是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尤其是看到女人裙擺上的血跡時,瞳孔一震,“蘭兒,你...你流血了?太醫來瞧過沒有?要不要緊?血止住了沒?”


    “李太醫給我瞧過了,不要緊的。”宋婕妤平躺在床上,“這血是之前流的,現在流出的不再是鮮紅的血,而是褐色的血,太醫說了,這說明體內的血止住了,現在排出的是之前的淤血。”


    “你受苦了。”建元帝一把握住了女人放在床邊的手,憐愛地輕撫。


    “我受點苦倒沒什麽。”宋婕妤不安地說:“怕隻怕...我吃盡了苦頭,還是沒能保住咱們的孩子......”


    “不會的。”建元帝緊握著女人的手,“朕一定會想辦法護住你們的。”


    “可您知道嗎,臣妾已經不是頭一次遭到她人毒害了。”宋婕妤把她之前被人謀害的種種事情都告訴了建元帝。


    末了,她帶著哭腔崩潰地說:“皇上,太醫說了,臣妾這身子再經不起一絲折騰了,求您揪出這次害臣妾的人,否則臣妾實在是寢食難安......”


    “你怎的...”不早些告訴朕。


    看到女人虛弱而不安的樣子,建元帝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


    他一點都不忍責怪她,怪隻怪後宮那些蛇蠍心腸的毒婦!


    男人隻是嗓音渾厚的許諾,“你隻管安心養胎便是,此事朕一定會處理妥當的。”


    “有皇上這句話,臣妾便放心了。”宋婕妤拉著男人的手,將其放在自個的腹部。


    掌心極輕的貼在女人肚子上,建元帝一動都不敢動,整個人僵坐在原地。


    下一刻,女人的肚皮突然鼓起一個包,在他的掌心鼓來鼓去的。


    建元帝:“這...這是怎麽迴事?”


    宋婕妤:“小家夥感受到您的掌心了,在踢您呢。”


    “還在肚子裏就這般調皮,屆時若生下來,豈不是個調皮蛋兒?”建元帝難得爽朗一笑,素來犀利的眸子滿是柔情地望著女人的肚子。


    兩人就像老夫老妻一般,聊了一個時辰左右,建元帝才準備離開。


    “蘭兒,你好好養胎,朕下次再來看你。”建元帝撐著床架子起身,俯身在女人臉頰上輕輕一吻。


    宋婕妤輕輕“嗯”了一聲,抬手輕撫著男人消瘦的臉龐,“您自個也要保重身體。”


    上次一別,男人就大變了樣。


    下次見麵,不知是何時,也不知他會變成什麽樣兒。


    多年前,這個男人破壞她的姻緣時,她曾恨過他。


    入宮後,他待她還算寵愛,隻是偶爾因為他的舊情喜怒無常,讓她心灰意冷。


    如今看著男人一臉病態,再怎麽都恨不起來了。


    即使她不愛他,但他畢竟是她孩子的父親,是她和肚裏孩子避風的港灣,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建元帝與女人告辭後,在相長東的攙扶下乘輦離開了蘭沁殿。


    迴龍淵殿的路上,建元帝吩咐底下的奴才,“相長東,你從龍淵殿派幾個有眼色的奴才到宋婕妤那,讓她們好好服侍宋婕妤,嚴加把守蘭沁殿,若是宋婕妤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朕拿你們是問!”


    相長東挽著拂塵應了聲“是”。


    建元帝:“另外,關於宋婕妤這次被太醫毒害一事,你盡快查好告訴朕!”


    相長東:“是。”


    **


    自打這日以後,詩月閣的蔣詩詩時常讓春杏去打聽宋婕妤那邊的情況。


    除此之外,她還在等建元帝後宮那邊的動靜。


    四天後的清晨,皇帝後宮總算是有動靜了。


    “小主,皇上今早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兒,就以謀害皇嗣為由,把麗妃貶為了婕妤,還將其打入了冷宮禁足。”春杏提著食盒從外頭進了內室。


    她將食盒裏的早膳端了出來,“而且,皇上還下了道聖旨,將宋婕妤晉升為嬪,賜封號為‘安’,如今安嬪已經取代麗妃,成了長樂宮的一宮之主!”


    蔣詩詩自顧自地盛了碗粥,聽到春杏匯報的好消息,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那實在是太好了,你去庫房幫我挑些首飾送去長樂宮吧。”


    如此看來,肯定是那麗妃收買了馬太醫毒害的宋婕妤。


    說起來,那麗妃不是懷王母妃嗎?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記得書中的麗妃是個審時度勢的,在宋婕妤沒被打入冷宮前,親熱地喊宋婕妤妹妹,平日裏的表麵功夫也做得好。


    自打宋婕妤被打入冷宮後,麗妃對宋婕妤的態度就來了個大轉變。


    在害得宋婕妤早產喪子後,麗妃非但沒給冷宮中的宋婕妤做主,還說哪個女人不小產個一兩迴,有什麽可稀奇的。


    並且,麗妃還監視宋婕妤主仆二人,不讓她們去龍淵殿通風報信。


    那個時候,建元帝自個都快不行了,哪裏還顧得上心中的白月光。


    不久後建元帝駕崩,苦命的宋婕妤便成了陪葬隊伍中的其中一個。


    這一世,蔣詩詩幫宋婕妤劇透避禍,宋婕妤肚裏的孩子暫時保住了,還從低位妃嬪一步步晉升為“安”嬪。


    安,代表著平安。


    安嬪這個封號,寄予了建元帝希望安嬪母子平安之意。


    估計建元帝也知道他自個活不了多久了,便將姨母晉升為嬪。


    如此一來,姨母身為一宮之主,除了能夠自保,還能撫養小孩。


    因為,後宮隻有嬪位以上的妃嬪才能親自撫養小孩。


    這條老龍雖說平日裏虐戀宋婕妤,想必心裏頭還是有宋婕妤的,臨了還給了宋婕妤一個好的未來。


    **


    年關將至,前朝忙作一團。


    各部除了年關總結,便是西部邊關的持久戰也接近了尾聲。


    自打東梁國研究出新型兵器後,連打了數場勝仗,攻下西夏國數座城池。


    而如今,將士們已經盤踞在西夏國皇城附近的幾座城池。


    拿下西夏國皇城指日可待!


    隻是...西部急缺一批軍需,建元帝便派太子護送軍需前往西部。


    另外,他還讓太子主持西部戰局,早日拿下西夏國!


    由於西部戰事吃緊,司天監給太子擇選了這個月出發的良辰吉日,就在這個月下旬。


    而且,太子還提出要帶蔣重錦一同前往西部!


    臘月十六日是蔣詩詩的生辰,這一日清晨,春杏給蔣詩詩煮了長壽麵,打了兩個荷包蛋。


    此刻,蔣詩詩正津津有味地嗦麵。


    春杏站在一旁候著,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去年小主生辰時,殿下從衙門一迴到東宮,就讓人給小主做了一大桌子喜歡吃的菜,還送了貴重禮物給小主。


    可今年呢,殿下已經許久沒駐足詩月閣,也沒招幸過小主了,反倒是在別的妃嬪那雨露均沾。


    而且,太子殿下過幾日就要出宮了,這會估計忙著準備相關事宜,肯定也不會陪小主過生辰了。


    思及此,春杏試著詢問:“小主,今兒是您生辰,晚點奴婢去禦膳房多點幾個您喜歡吃的菜吧?”


    哼,既然太子不寵小主,那就讓她來寵小主吧!


    蔣詩詩把嘴裏的麵條咽下,“你看著辦吧,也別整多了,吃不完怪浪費的。”


    春杏:“好。”


    一盞茶後,蔣詩詩嗦完了麵,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對了,你去前院通報一下,就說我許久沒見到太子了,想在他去西夏國前見上一麵,請他抽空來我這一趟。”


    她有一些事情要找太子。


    “啊?”春杏沒料到自家小主會來這麽一出,居然主動要求見太子,這不像是小主的作風啊?


    怔愣了幾息後,春杏到底是應下了,“好,奴婢這就去前院通報。”


    話畢,春杏轉身就去了前院。


    約莫一炷香後,春杏就從前院迴來了。


    ------題外話------


    7月1日,7月2日連續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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