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躍佯裝被迷煙迷倒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這時,從窗戶中躥進來的人拔刀刺向了躺在床上的於躍。


    於躍見刀勢來得快,卻並不慌張,他就那麽輕輕一翻身,對方的刀便已經落空了,刀尖刺穿了鋪在床上的被褥,直接釘在了下麵的木板之上。


    那黑衣人見一擊沒有得手,立刻作勢要拔出短刀繼續攻擊,可這時候於躍又翻身迴來了。


    黑衣人嚇得不輕,也顧不上短刀了,拔腿就要向外跑。


    以於躍翻身的動作,必然會觸碰到那把刀,當然讓他害怕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於躍為什麽會翻兩次身。


    這黑衣人既然被派來刺殺於躍,自然不會是個糊塗蟲,剛開始的時候他沒來得及反應,所以想拔刀再刺向於躍,可是當見到於躍第二次翻身的時候,黑衣人明白了,於躍根本就沒有被他的迷香所迷昏,現在這模樣,不過是假裝出來的而已。


    這黑衣人的反應也算是快的,在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之後,立刻做出反應,身形飛快向後撤,想要從之前打開的窗子逃出去。


    “既然來了,又何必那麽著急走呢?”不知何時,於躍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那扇打開的窗子前麵,正好攔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黑衣人見於躍攔住了去路,也不驚慌,順手從腰間一摸,抽出了一柄軟劍。


    世間的刀劍有許多種,軟劍也是其中之一,這種劍是用非常奇特的軟金屬打造,能屈能伸,被冠以特殊的力道,陣前殺敵完全不是問題。


    另外,但凡用這種軟劍的人,其實力都不會太弱,起碼在同等境界的人之中,應該算是一個強者。


    不過,於躍對那人手中的軟劍卻猶如未見,這軟劍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是上麵並無靈力波動,可以斷定,既不是修士的靈寶,也不是特殊的靈力道具,當然也不是聖光神殿那些人所驅使的靈兵,這隻是一件普通的兵器而已。


    於躍見那軟劍襲來,腳步微微一滑,讓過軟劍的劍鋒,隨後探出拳頭,直接朝著黑衣人的小肚子懟了過去。


    黑衣人的身法已經不弱了,可是在於躍麵前卻根本不堪一擊,在於躍那一拳之下,根本連躲閃的反應都來不及升起,便被一拳懟了個正著。


    黑衣人被於躍的拳頭打中,整個人弓著身子,就像是一個大號的蝦米一樣,向後倒飛了出去。


    砰……嘩啦……


    倒飛出去的黑衣人正好砸在桌子上,以他的重量,加上於躍的拳勢,木桌子如何能承受得住,自然在黑衣人砸下來的一刻變成了一對木頭。


    於躍這桌子上還擺放著茶具,桌子一塌下來,自然也是滾落了一地,破碎的茶具到處都是。


    “你是什麽人?”於躍幾步上前,他知道那黑衣人雖然中了自己一拳,將桌子砸碎了,但是卻並沒有死。


    依著於躍的判斷,此人不是修士,也不是聖光神殿的騎士,但是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武道修煉者,而且其武道修為,已經達到了十層。


    這黑衣人其實於躍也認識,當日他的神念隨著食金鼠進入到太子府,正好碰上了一個黑衣人向北齊國的太子王彥匯報事情,那黑衣人便是眼前的黑衣人。


    這人雖然蒙著臉,但是於躍看人是不會看錯的,無論身材,還是體貌,都與當日他劍道的那個黑衣人一般不二。


    黑衣人雖然沒有被於躍一拳打死,但是也被打得不輕,胃裏的酸水都被打出來了。所以對於躍的任何舉動,他都已經無力反抗了。


    於躍順手摘下了黑衣人蒙麵的黑巾,那張臉正是他那日從太子府中見過的臉。


    黑衣人見行跡暴露了,卻並不多言,隻是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容。


    於躍見到那人臉上的笑容,也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隨著於躍那無奈一笑,黑衣人的嘴角已經溢出了黑血。


    當日於躍在太子府中見到這黑衣人的時候,便已經認定此人是太子豢養的死士,今日他還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要從這人的口中問出些什麽來,隻可惜最後還是沒有任何收獲,這人便已經咬破了藏在牙齒之間的毒丸,死於非命了。


    “來人呐,有刺客,快來人!”黑衣人死了,於躍卻並不想這麽不了了之,於是在自己的房間中大喊起來。


    隨著於躍的喊叫聲,外麵立刻來了不少驛官,當然除了驛官之外,還有在館驛中的甲士。


    本來這館驛中沒有多少甲士,但是前番太子特殊照顧,所以此地也就有了不少甲士了。


    甲士和驛官同時出現在於躍的房間中,雙方明顯是隸屬於不同的上峰管轄,這也是於躍在此地大喊大叫的原因所在。甲士明顯是屬於太子的,而館驛的驛官,有可能是太子的人,也有可能是皇帝的人,甚至還有可能是聖光神殿方麵的人,雖然他們地位低微,但身份卻非常複雜,如此一來多方勢力相互掣肘,於躍才能從容脫身,甚至還有可能引起他們的內部矛盾。


    於躍的做法無疑是正確的,那些人到了之後,彼此之間相互看了一眼,最終還是用了比較顧全大局的解決方式,他們為於躍等人有安排了新的房間,然後將這些房間封鎖起來,等待皇帝、太子和聖光神殿三方商量的最終結果。


    於躍並沒有追究此事,不過卻還是被後來趕到的衙差叫去詢問了一番。


    於躍也沒有隱瞞,將自己如何發現了有人圖謀不軌,又如何勇鬥歹徒,當他將這黑衣人製服之後,這黑衣人又如何服毒自盡的事情一一交代了一番。


    衙差聽了於躍事無巨細的表述,也是頭疼不已,說實話他們關心的才不是這個,他們關心上的是這個死去之人的真正身份。


    但是這些於躍明顯是幫不了他們的,因為他就算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也不能說,再者說出來別人也不信,說不定還要給他安一個栽贓太子的罪名。


    於躍是天黎國的使者,如今他代表的已經不是他個人了,而是整個天黎國,一旦被安上了栽贓太子的罪名,那北齊國與天黎國的關係也會在瞬間陷入僵局,便再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所以,於躍縱然已經知曉這黑衣人的身份,卻依舊揣著明白裝糊塗,東拉西扯,說自己的武道修為如何如何的高,說自己如何降服了這麽一個黑衣刺客。


    將衙差們打發了之後,於躍迴到了館驛新給他準備的房間中,對此於躍並無異議,對他來說,住在哪個房間,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一番詢問無果,各方也各自迴了自己的去處,至於那個死了的黑衣人,則被仵作帶走去檢驗屍體了。


    雖說於躍說這黑衣人是服毒自盡的,但是還是必須要走一遍程序,隻有仵作說這人是服毒自盡,那才真正作數。


    ————


    各方都離去之後,於躍將魏荷兒、方大虎和羅通叫到了一起。


    與這些人一起,於躍便沒必要再掖著藏著了,將這黑衣人的真正身份揭底了出來。


    魏荷兒的雙目滿漢怒意道:“看來這個太子還不長記性,這樣的人就該直接殺了,留他或者也是個禍害。


    於躍微微一笑道:“那都無所謂了,反正他也就是個沒用的太子,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別人代替了,一個不能行人事的太子,我們不動他,皇帝那裏也不會讓它繼續占著太子的位子了,除非那個皇帝想要斷子絕孫。”


    魏荷兒知道什麽情況,可是其他人不知道,所以於躍又將詳細經過講述了一遍。


    這些人紛紛拍手叫好,他們對這個心機深沉的太子,也沒有什麽好印象。


    ————


    在於躍與魏荷兒、羅通和方大虎談話的時候,北齊國的皇帝正皺著眉頭在書房中踱著步子。


    書房中除了皇帝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之前為太子診治過的那個陳太醫,還有就是皇帝安插在館驛之中的探子。


    陳太醫已經將太子的診斷結果都跟皇帝說了,這皇帝雖然兒子不少,但是卻並沒幾個能像王彥這麽出色的,這也是王彥為什麽能夠當上太子的主要原因。


    “陛下,那個黑衣人我之前曾經見過,他曾經探查過使者的房間,後來我跟著他,發現他進了太子府,所以那人應該是太子的人。”北齊國皇帝安插在館驛中的探子說道。


    “陛下,很可能是太子察覺到了什麽,所以才會對天黎國的使者出手的,不過這件事太子做的真的有些過了,陛下恐怕要出麵安撫一下北齊國的使者了。”陳太醫在皇帝麵前的地位也不是一般的太醫能比的,顯然他在皇帝身邊也是能說進話的人。


    皇帝麵沉似水,縱然帝王再無情,可是在麵對自己最看重的兒子遇到飛來橫禍的時候,依舊難免覺得心情陰鬱,不過他卻知道陳太醫所說不假,現在於躍那邊出了問題,他如果不出麵安慰一下,顯得有失禮數。


    “陳太醫說得對,或許我該再見一見那位天黎國的使者了!”北齊國的皇帝說完又轉臉對那個安插在館驛中的探子道:“你這段時間一定要更加小心,類似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那個被皇帝安插在館驛中的探子道:“卑職領命。”


    北齊國皇輕輕點了點頭,示意那探子可以走了。


    待探子走後,皇帝才對陳太醫道:“陳先生,依你看太子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陳太醫麵色變得有些凝重說道:“陛下,太子那邊恐怕以後都不能傳續香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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