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前輩,你的習慣可不怎麽好呀,居然這麽喜歡偷聽別人談話,似乎有傷您世外高人的身價啊!”於躍看了看楚離,略微有些無奈,也有些不滿。


    楚離尷尬一笑道:“嘿嘿,你也不用說得那麽嚴重,我隻是好奇魏荷兒這小丫頭為什麽來這裏,所以就跟過來看看,沒想到剛好聽到了你們談話,怕那小丫頭難為情,所以就沒進來,我告訴你啊,她怎麽說也是我侄女,你可不能欺負她。”


    於躍皺著眉頭道:“楚前輩,你這說得哪裏話,公主殿下千金之軀,我一介布衣,哪裏敢對她不敬?”


    楚離一撇嘴道:“你少跟我裝傻,那小丫頭分明對你有意思,你不能辜負她。”


    於躍一副全然不解的樣子,問道:“楚前輩你這話我就更不懂了,什麽叫有意思?有什麽意思?”


    楚離冷哼一聲道:“反正就是你不能辜負他,不然就算莊聖賢保著你,我也跟你沒完。”


    楚離說完已經邁開步子,走出了靈獸閣的待客正廳。


    於躍見楚離離開了,眼神變得有些無奈了。他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感覺不到小公主魏荷兒對他的特殊情愫。隻是他並不能接受魏荷兒情感,甚至不能給魏荷兒任何希望。因為他的心已經被一個人占據了,而到此時他還不知道那個人是生是死,自然沒有心情去考慮魏荷兒那一抹未明的情感。


    魏荷兒離開了靈獸閣,雖然外麵天寒地凍的,可是她的臉上卻還在發燙。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隻是當那些帶著歧義的話說出口後,才感覺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喚醒了。臘月雖已地凍天寒,魏荷兒卻覺得心裏總有一絲春意,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


    ————


    越接近年底,黎都城的年味就越濃,街上的小孩兒都換上了新衣,大人們也都在東奔西走置辦著年貨。


    靈獸閣也張燈結彩,到處都洋溢著新春的氣氛。


    臘月二十三,又到了一個特殊的日子。在黎都,這一天稱為小年兒,於躍在鴻雁樓定了一桌酒席宴,本來隻打算帶著羅通和慕容蘇去吃頓好的,卻沒想到楚離死纏住不走,硬要跟著於躍、羅通和慕容蘇一起到了鴻雁樓。


    鴻雁樓的菜肴於躍知道得還真不多,所以他這桌酒席,完全是按照曾經與楚離吃的那一桌酒席置辦的。菜是原封未動,酒也依然是十八年的桂花釀。


    羅通和慕容蘇都是第一次來鴻雁樓,隻感覺菜品精致而已,隻有楚離,那副表情好像是好幾天沒吃飯的餓鬼一樣。


    驗菜驗酒的任務,自然還是交給楚離來完成了。實際上,於躍覺得帶著楚離來,也還不錯,起碼鴻雁樓的夥計不敢給他弄虛作假。


    楚離自然又賣弄了一番吃喝的本領,聽得羅通和慕容蘇兩眼發直。飯他們從小吃到大,但是卻從未聽過吃飯能吃出這麽多名堂來。當然,讓他們感覺最不可思議的還是楚離那聞香識酒的本事,甚至都到了讓羅通和慕容蘇崇拜的地步了。


    楚離很得意,又給他們講起了那位飲酒的奇人,羅通與慕容蘇自然聽得津津有味。


    於躍有些無奈,他算明白了,這楚離是逮著誰就跟誰說,一點高人的矜持都沒有。


    不過,這頓飯還是挺有效果的,起碼羅通和慕容蘇對這楚離的印象還不錯,不至於去招惹了。


    楚離也很喜歡羅通和慕容蘇,並且宣稱以後會指導兩個人修煉。


    楚離的修為於躍是非常清楚的,有他指導羅通和慕容蘇修煉,想必兩人的修為必然能在短時間內精進不少。


    不過,於躍在高興的同時,心裏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這頓飯分明是他請的,完全讓楚離搶了風頭不說,他自己卻沒能像慕容蘇與羅通那樣撈些好處迴來。


    一頓酒又喝了兩個時辰,這一次楚離明顯沒有安排戲碼,所以一切都那麽平靜。


    過了臘月二十三,黎都城似乎完全變了,所有人都走動了起來,走親訪友,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使得黎都城中到處都洋溢快樂的氣息。


    梅問花找到了於躍,與於躍約定好要請他去鴻雁樓吃黃金甲魚。


    梅問花隻是其中一個,在梅問花之後,鐵頂天和魏承年也開始輪番宴請於躍。他們之後,祁府的少元帥也要在鴻雁樓宴請於躍,而且還有太子和小公主陪著。


    就這樣,今天你請我,明天我請你,倒是給鴻雁樓做了不少的貢獻。


    除夕,一年中的最後一天,對很多人來說,這一天都很高興,因為經過一年的勞碌,這天終於能一家團圓了。


    於躍不屬於那大多數人,他過的最快樂的除夕夜,就是在九仙宗伯禹峰上,與莊聖賢一起吃的那頓餃子。


    說實話,於躍並不善於做飯,莊聖賢也不擅長,所以那頓餃子的味道也可想而知,不僅鹹得難以下咽,而且還半生不熟。不過那卻是於躍印象中,吃得最開心的一次餃子。現在想想,那頓餃子,比他在鴻雁樓吃的山珍海味都好吃。


    九仙宗中沒有酒,但莊聖賢卻采集了不少朝露。這些朝露可不是一般的朝露,乃是九仙宗伯禹峰靈藥園那些靈藥上的朝露,雖然味道清淡,但是對修士卻有很大補益。於躍覺得那朝露甚至比鴻雁樓那陳藏了十八年的桂花釀還要好喝。


    除夕這天,不僅僅於躍有些悶悶不樂,慕容蘇和羅通也一樣不怎麽開心。一年的時光過得飛快,但心中的坎兒,卻怎麽也過不去。


    除夕的午後,於躍見到了太子。靈獸閣開閣至今,太子還是第一次來。他這次來靈獸閣,是來請楚離的,當然也請了於躍。


    楚離本身就是帝王家的身份,所以在除夕夜這一天,皇宮裏會給他留一個位置。雖然位置並不起眼,但是這些年卻一直都有。


    於躍是太子看中的人,又曾經在西山皇陵驚退了刺殺皇帝的刺客,所以他也被邀請入皇宮吃團圓年夜飯。


    於躍本不想去,但是不去顯然是不行的,所以便隨著太子和楚離一道進了皇宮。


    皇宮比天黎城其他地方的年味更濃,紅紅的燈籠掛遍了每個角落,雖然現在日已西墜,但皇宮中卻被照得通明。


    皇宮中的宮女、太監今天也特別忙碌,當然最忙碌的地方還是禦膳房。這裏從子夜開始,一直忙到了除夕的入夜,幾個金刀禦廚都已經累壞了,不過他們卻都很興奮,因為皇帝陛下要的所有菜品,他們都準備齊了,如果皇帝陛下吃著滿意,他們的賞錢自然是少不了的。


    入更十分,皇帝到了金鑾殿。天黎國所有有分量的人物,都已經聚集到了金鑾殿內。


    龍書案後,自然是皇帝陛下,在皇帝陛下的兩側,分別是太子和二皇子,在往下排列則是其他的皇子、王爺、世襲公侯、朝廷大元,總之整個金鑾殿上都是人。


    在這些人麵前,都擺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有清茶和酒,隻等皇帝陛下一聲令下,這除夕夜的團圓年夜飯就開席了。


    皇帝陛下一到,眾多官員大臣自然跪拜行禮,皇帝陛下也跟著說一些國泰民安的話兒。


    於躍在角落裏的一張桌上,他感覺有些不自在,一來是不適應朝堂這種氣氛,二來也因為身邊坐著一個人。


    坐在於躍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小公主魏荷兒。


    魏荷兒今天依舊是一身男子裝扮,隻不過不再是那鵝黃色的公子服了,轉而變成了素色的長袍。


    據於躍所知,金鑾殿上這年夜飯是沒有女眷的,來的都是朝廷大元,也有一些分量足夠重的特殊人,比如他於躍。


    除夕這一天,女眷都去陪皇後和皇太後了。每到這個時候,皇太後會在康壽宮設宴,與宮中女眷以及朝廷重臣的夫人們一起吃頓團圓年夜飯。


    皇城的年夜飯,男人與女人是分開的,所以在皇帝宴請群臣的時候,公主魏荷兒出現在其中,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但魏荷兒還是到了,而且她就坐在了於躍的旁邊,不時還對於躍使使眼色,讓於躍覺得更不適應了。


    於躍硬著頭皮在那待著,皇帝陛下的話終於講完了,說了一句賜宴,外麵的小太監一個個拿著食盒到了大殿之中開始布菜。


    尋常菜品布滿桌位,但大菜卻是皇帝先品嚐,皇帝品完之後,再分賜給下麵的官員。


    於躍在角落裏百無聊賴,他對這種場麵並不適應,甚至是不喜歡,不明白凡間帝國的皇帝,為什麽都喜歡過這一套。


    皇宮的菜品還是不錯的,但於躍吃起來卻如同嚼蠟。他旁邊的小公主魏荷兒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而且嘴上就沒停過,一直小聲跟於躍叨念著。


    於躍有些無奈,卻又不好不理會,隻得硬著頭皮有一搭沒一搭跟這位小公主閑聊著。


    實際上,這小公主的存在還是不錯的,不然於躍還真不知道如何熬到這頓年夜飯結束。


    年夜飯最後上的是餃子,而此時已經進入子時,乃是新年舊年交匯的時刻。


    此時才是真正的重頭戲,每年的這個時候皇宮中都會上演煙火盛宴。各種煙火直衝雲霄,將天空照得通明,倒著實讓於躍震驚了好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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