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清越將偃師劍換成福寧鉤後更覺順手,想起家傳寶物的某些特性,便知剛剛的福至心靈果然沒錯。


    福寧雙鉤刃頭雖是略彎,鋒銳程度絕不比偃師劍差。雙鉤劈下,隻感兵刃入木的觸感更為順滑,迴手的感覺也正如所料,她心頭一喜,出手更加從容。


    大家都在出力,便是有人留意她換了兵刃,也未多想。


    六人合力之下,老樹主幹漸漸搖搖欲墜,終於,“轟隆”一聲,老樹倒地。


    地下的根係亦幾乎被砍伐得幹淨。


    幼蕖等人這才有餘暇來看戴清越的閬風袋。


    雖是大家見慣好物,但是對此種能保證靈植生長的閬風袋,也很應景地個個嘖嘖稱奇。


    戴清越有些不好意思,如玉的白淨麵龐透出暈紅來:


    “你們莫笑我連樹根都收,也就是靈液清香,就動了心,是我太沒見識了。而且,我是幫大家先收著,不管你們需不需要,這些都是大家的。”


    要是原先,她定然要仗著自己有閬風袋而多占一些。可如今她哪裏還好意思這般小器?


    燕華也撚了一指頭的汁液,深嗅了兩口,笑道:


    “要不是你仔細,我們可就錯過了這好東西了。我聞著樹汁,隻覺著精神爽利,連砍樹耗去的力氣都迴來了幾分呢!”


    幼蕖取出一瓶修方醴泉給眾人看過:


    “你們看看,這老樹根須的汁液,鮮活氣十足,其培元之效,是不是與我們上清山的這修方醴泉有幾分相似?”


    說著,她取了幾片樹葉,各略傾了少許醴泉在其上,遞與眾人品鑒。


    眾人嗅其氣味,又去拈了樹根汁液,果然發覺兩者都有一股清靈之氣。


    別人都見過修方醴泉,尚隨意些,戴清越卻是未曾見過,不知這醴泉是否可以直接服用,嗅其清香已是覺著舌下生津,她小心托著掌中樹葉,深為歎服:


    “這醴泉是係人力調和而成,保全了靈草特性,又各方藥力的平衡與主輔搭配拿捏得恰到好處,竟然比得上天生靈物,真是神乎其技。”


    謝小天是聽過修方醴泉之名卻未見過,見戴清越似有猶豫,便當先服下醴泉,咋舌而讚道:


    “果然如此!早聽說寶瓶峰蘇怡然師姐的修方醴泉別有丹藥不能調和之妙,今日才見到。要比較兩者麽,諸位且慢,讓我來做這試藥之人。”


    他果斷地又取了一小截適才砍碎的根須,直接放入口中大嚼起來。


    眾人一愣,覺著他雖魯莽,卻也率直可親,也有幾分替他擔心,到底是沒吃過的陌生樹根,不知有無隱患?


    當下都留神看著。


    隻見謝小天麵色忽而皺眉忽而齜牙,一會苦惱一會難耐,最終吐出一口嚼爛的木渣渣來,卻是眉眼舒展愉悅,鼻子裏噴出一口清氣。


    “如何?”當先問話的卻是戴清越。她意識到謝小天冒險以身試藥,為的也是在大家麵前更多博些好感。


    她突然對謝小天有時故作的搞笑之舉有些理解了,他和她一樣,都有不易,都擔心自己在濟濟人才裏被認為是無用之人,所以,都努力地在表現自己。


    謝小天略一迴味,神情大是滿意:


    “醴泉更柔和些,自是調配得當。而這樹根汁液所蘊含之力更單純霸道,入口酸苦帶辛,又膠著一團,須是費力打散了再融入經脈方可。可一旦融入了,便與自身靈力一體,就這一口,堪堪比得上我修煉一兩日之功。”


    眾人聞說,自是又驚又喜。


    隨即,謝小天苦笑了一下,補充道:


    “就是太過紮嘴!這老樹根真夠硬的,看著挑了根嫩枝,還是紮得很!我都要嚼出血泡來了!而且,頭兩口苦得堪比黃連!澀得我都張不開嘴!”


    燕華遺憾地歎了口氣:


    “東西雖好,我卻不愛嚼硬木頭!”


    她看著幼蕖眼睛一亮:


    “幼蕖,你最厲害啦!能不能將這老樹根弄得好吃些?”


    祈寧之忍不住笑了,調侃道:


    “燕師妹,你是喜歡甜口呢還是鹹口?爆炒呢還是慢燉?”


    燕華幹瞪眼,一時不知答什麽。


    幼蕖亦笑:


    “樹根就是樹根,再料理也不變其木質。這個我可沒法子給你變成美味。這個容後再說。眼下啊,各位,你們吃了我的醴泉,想來氣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們這就接著幹?”


    謝小天叫起屈來:


    “啊!原來醴泉不是白吃的?這催工催的,地主老財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我今天是白討了迴口福呢!”


    他神情有故意做作的委屈,又引得餘人一笑,祈寧之與真海都大笑起來:


    “果然吃人嘴短!”


    戴清越補上一句:


    “你還比我們多啃了塊樹根!更當多幹些!”


    這迴的針對就帶上俏皮話的意味了,謝小天身形一歪,似是不堪打擊,引得眾人再笑,連燕華都覺得這個師兄爭氣了許多。


    笑鬧聲中,眾人一擁而上,圍住另一株老樹,按照先前的配合方式,“叮叮當當”砍削起來。


    一迴生,二迴熟。


    六人分工熟練、配合流暢,很快,第二株、第三株……幾株老樹相繼被連根斬斷,絕了生機。


    當最後一株老樹的根係被清除時,戴清越足尖一點,往營地法陣飛去。


    須臾飛迴,她神情愉快地告知眾人道:


    “法陣的消耗已經恢複正常!”


    幼蕖點點頭,表示完全放心,她一揮手:


    “那我們來將這些老樹根分了!”


    戴清越已經到嘴邊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她原本是想讓幼蕖再去複查一下的,畢竟先前法陣在自己手中差點出紕漏而不知,生怕自己此次的檢查結果不足以取信大家。


    可幼蕖很顯然用人不疑,戴清越糾結了一下就釋然了,人家既然放心,她又何必多心?


    眼下,對著比人還高的一堆老樹根須,大家未免有些犯愁:該如何處置這些大塊頭呢?


    不是每個人都有戴清越那樣的閬風袋,可以保住樹根的鮮活之氣。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芥子環,隨身芥子囊攜帶物件有限,總不能都用來放這堆老樹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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