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唐見鄺沅毫無異議地服下霍友丹,態度不錯,又見她的氣息已明顯鼓脹了起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迴頭去問廉穀主:


    “廉穀主,這第三場不是……”


    話音剛落,眼前突然黑暗下來,


    隨後聽得“咣咣”幾聲。


    異變突起,眾人心頭大驚,“鏗”“鏗”接連拔出兵器來,劍光與寶物照亮了四周,才發現他們所在的空地竟然被一隻巨大的鐵籠罩住。


    孔唐驚怒交加,二話不說,用他的崔嵬劍砍向鐵籠。


    “當當”幾下,火星四射,


    鐵籠安然無恙。


    這崔嵬劍是魔門有名的好劍,


    竟然奈何不了這幾根鐵條!


    邢老三等人一見,也不管有沒有用,先跟著“叮叮當當”砍削了一通,當然亦是全然無功。


    “廉穀主!”孔唐吼道,他耐心極其有限,不等有人迴答,就又怒喝起來,“廉澄邁!你是何居心!”


    光焰照射之處,一臉微笑的廉穀主緩步走近:


    “諸位,可是意外?”


    當然意外。


    胡嶠還算冷靜,他與杜維城、傅猷等對視一眼,客客氣氣作了個揖,微笑道:


    “廉穀主,莫非,這就是第三道比試麽?”


    “正是!”廉穀主點頭。


    “廉老兒,你騙人不是!”孔唐兩手一振鐵條,怒氣爆發,


    “裏下鎮貼的告示說得明明白白,第三道比試,不是就問一個問題麽?”


    “是呀!”廉穀主理直氣壯,“孔道兄你太性急了,我這不是還沒問麽?”


    “嗬嗬,”徐建清苦笑,“廉穀主,你這問問題,還要把我們都關起來才行?難道這問題,是對這豐閶穀不利的?”


    “非也非也,怎麽會對我豐閶穀不利?應該是大大的有利才對!”廉穀主笑得愈發和善。


    胡嶠心頭一跳:“怎麽個有利?”


    “胡道兄問到了點子上!”


    廉穀主讚了一句,又用審視的眼神將諸人掃了一遍,這才又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廉某久居西北,在道魔兩家夾縫中生存,甚是不易,諸位也是知道的。”


    所以呢?道魔雙方都在等他繼續往下說。


    “所以,廉某意欲於道魔兩門之外,別立一門。諸位來了這裏,


    就不用迴去啦!正好做我豐閶穀開門立宗的元老功臣!”


    一言既出,


    當即嘩然。


    胡嶠按了按躁動的妹子,笑容不改,


    問道:


    “莫非廉穀主要問的問題,便是要問我等是否願意加入豐閶穀?”


    廉穀主搖頭:“非也非也,問不問,都是一樣的。”


    意思也就是說,不管他們同不同意,都得留在這裏了。


    孔唐怒極反笑,卻是不動手了,他後退一步,眼眸如海眼烏黑,隱隱可見其中流動翻滾的極深漩渦。


    曹遠倒是還記得問題,他上前一步:


    “那請問廉穀主,您要問的問題是什麽?”


    廉穀主饒有趣味地繞著巨大的鐵籠踱起了步:


    “豐閶穀別開一門的消息需要有人傳迴道魔兩家,問問你們的掌事人,與我豐閶穀,是和還是戰。廉某要問的便是,你們兩方,各派出誰人迴去傳話?”


    誰迴去傳話?


    也就意味著這個人會逃脫牢籠!


    大家不由自主地麵麵相覷,心裏迅速盤算。


    廉穀主輕輕在鐵籠上敲了敲:“偷偷傳音可不行哦!”


    他笑容親切,像是在囑咐頑皮的孩童。


    眾人是見過他將孔唐的神識放諸公開,也見過張文可的喊話被歸於無聲的,自然不會再次自取其辱。


    場麵一時安靜無比。


    “這個問題當然是限定的,你們不能商量,隻能在自家隊伍裏挑選一人出來。”


    廉穀主揮了揮手,眾人麵前突然憑空閃現出二十個金甲神人,手托金盤,盤麵上刻著許多姓名,又擱著一隻筆頭殷紅的金筆。


    “你們兩隊的名字都在上頭,各自選定了迴去傳話之人,隻需用這筆在名字上畫個圈即可。誰的圈兒多,嗬嗬,便是誰迴去傳話嘍!”


    眾人的眼光都從金甲神人的身上轉到了金盤之上,那些熟悉的名字在眼前熠熠生輝,金筆卻是不易落下。


    當此境地,不依著這位廉穀主的意思也不行了,先圈出那個迴去送信的人再說。


    該選誰呢?


    已經拈起金筆的幾人陷入了沉吟,互相打量對方,再掂量掂量自己,甚是為難不甘。


    “這個問題極簡單,來來來,我數一二三,圈一下就答完了。”


    廉穀主語氣輕鬆,似是看不到鐵籠內的暗流湧動。


    孔唐瞳孔微縮,掃向四周,可幾位同伴都有意無意地垂首作沉思狀,避開了他陰冷的眼神。


    他心裏冷哼一聲,看不到人,便去看他們的金盤!


    看看他們選的是誰!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金盤上人名浮動不休,根本看不出某個姓名的具體方位,他自己的這麵金盤同樣如此,“孔唐”兩個字一會在上,一會在下。


    孔唐當然是想出去,留在這裏生死都難說。不順著廉老兒的意,估計活不了。可若投向了豐閶穀,三位宗門那裏定然饒不了他。


    隻能是被選中迴去報信才能保一時平安。


    他身為隊長,擔此重任是應有之義,就怕這幾個人貪生怕死心不齊。


    他本來是想,誰不選自己,此時且先記下,容以後脫身了再慢慢算賬。


    可是,很明顯,廉老兒已經料到了這一點,防備得萬無一失。


    孔唐左右四顧無效,隻得先氣狠狠地在自己名字上畫了個圈,重重將筆一摔。


    筆摔在金盤上,“咣”一聲亮響,引得不少目光愕然,他才不管,他一直表現兇蠻,此時便是裝溫順,隻怕那廉老兒也不信。


    當然,要不是麵前一排金甲神人威嚴赫赫,他還會反抗精神更強一些。


    孔唐迴過身來,掃視了一下自家隊伍,神情是毫無遮掩的傲慢而不屑。


    他立威已久,就算不能暗中通氣,諒這幾人也不敢不選他。


    還要問為什麽嗎?他是老大,本就該享受最優先的待遇。


    何況路上情形還未可知,他修為又高,本事又強,若能脫身,他孔唐安然迴去的可能性比他們都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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