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沅突然發力奪旗,幼蕖亦早是暗自防備,敏感到對麵靈力暴烈突襲,又有何懼?當下靈力噴湧,洶洶抵去。


    “嘭!”


    兩人都是勢在必得,靈力對撞之下,卻是俱被擊得翻飛出去。


    同時,


    “刺啦——”


    隻聽得一道裂帛聲響,那麵偃星旗竟然被撕成了兩半!


    幼蕖與鄺沅齊齊愕然,看看自己手上的半片旗幟,又看看對方手上的那半片,俱是無奈又不甘。


    兩人到此地步,都是曆經了種種艱辛,


    消耗了大量心力,


    都是勢在必得,


    也都以為自己能穩取戰果。


    沒想到,對方如此出乎意料。


    這偃星旗也忒不結實了!


    鄺沅恨恨地瞪了一眼手中的破旗。


    幼蕖卻是不愛拖泥帶水,心道:事已至此,久留無益,不如早些出去看外頭怎麽說。


    她當即身形一起,當先飛出了棋盤。


    棋盤之外,廉穀主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李道友,辛苦!恭喜!”


    幼蕖一亮手中半片偃星旗,苦笑道:


    “辛苦是有的,恭喜則不必了。”


    胡嶠跟在廉穀主身後,出言安撫道:


    “李師妹,一路神勇,吾等都曆曆在目。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如此結果,已經足夠驕人。”


    “是啊是啊,李姐姐,你好厲害!那麽多奇奇怪怪的布置,沒想到你硬是都闖過來了!你過那個沼澤的時候,


    還有穿過一窩熊的時候,還有,還有,哎呀很多,我都不敢喘氣了!”


    胡玉撲上來抱住幼蕖的胳膊,壓了老半天的話終於有機會傾瀉而出。


    幼蕖笑著摸摸胡玉的肩頭,心裏軟軟的。自己當初,和哥哥們一起曆練,他們安撫自己聽自己聒噪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憐愛罷!


    盧瀟瀟也過來輕輕她肩頭拍了一記:


    “小丫頭,越發厲害了啊!迴頭咱再比劃幾下!”


    祈寧之站在後頭,不做聲地含笑一拱手,幼蕖眼神觸及,心裏一暖,笑容綻放如花開。


    “李姐姐,好氣人!明明你一路斬妖獸破迷障,那妖女卻輕輕鬆鬆直接用陰雷子衝到了最後!也忒討巧占便宜了!”胡玉對這點氣憤不已。


    “她那也不算討巧,並不曾違背規則。而且,陰雷子不是好用的,


    她敢在這個地方試,我還是挺佩服她的。”幼蕖是實話實話。


    剛剛出得棋盤的鄺沅正好聽到幼蕖這句話,


    心情複雜,


    看了一眼幼蕖,見她被同伴簇擁,個個安慰誇讚,心裏不由一歎。


    她的歎氣沒敢發出來,因為孔唐老大麵色沉鬱,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半片偃星旗:


    “你說你,忙了半天,就得了這麽塊……”


    最後兩個字孔唐吞了下去,可鄺沅看他口型,是“破布”二字。


    她還知道,孔唐之所以沒有喊出“破布”來,當然不是怕打擊她,而是怕得罪廉穀主。


    張文可無聲地說了一句,鄺沅知道他說的是“辛苦了”,那眼神也真誠,總算有些安慰。


    邢老三皮笑肉不笑,曹遠雖然不曾表示什麽,可臉色也是失望的,徐建清更別提了,唉聲歎氣的,就像他有親友死在棋局裏一樣。


    鄺沅本也沒在乎這些人的態度,可對比一下道門的隊伍,心裏還是有些微涼的。


    “廉穀主,這偃星旗……”


    胡嶠雙掌平平整整托著幼蕖的那半片旗幟,試探地問了半句。


    殘破的偃星旗上,山嶽風化、河川幹枯,星光零散得隻剩一星半點兒,不免讓人可惜:這大好河山轉眼就被摧毀成了敗土廢墟。


    廉穀主笑嗬嗬地一擺手:“毀就毀了!不值一提!隻是……”


    他微微蹙眉,又道:“李道友和鄺道友好力道!一人得了一半,這勝負也隻得算平局了!”


    平局就平局,胡嶠等人倒也不計較,再來一場比試就是了!他們無畏無懼,正如李幼蕖說的,是可以不斷試錯的年紀。


    孔唐卻是頗為急躁,他們再輸就沒有任何機會了,至於贏,也還有問題。


    他脫口問道:“若是第三局我們贏了,那雙方都是平手了,那六韜令歸誰所有呢?”


    廉穀主也為難地拈須踱步:


    “三局兩勝!這是最簡單的。沒想到,怎麽就平了一局?唉,不行的話,最後再加比一場好了!”


    孔唐等的就是這句話。


    道門那邊雖然出來的號稱都是八大派的精英弟子,可是這些年輕娃娃弱點也很明顯,心高氣傲,又不夠心狠手辣。


    而他們這邊,都是老奸巨,不,老謀深算之輩,又久曆世事,年紀、經驗和修為都明顯勝過對方。


    隻要堅持到加比,他們的勝算就大得多了。


    想到這裏,孔唐麵色不由鬆緩了許多,大方地丟給鄺沅一隻小瓶子:


    “給你療傷的!趕快服下,說不定待會還要打呢!”


    療傷不過是為了她待會還要出力罷了!鄺沅心裏不屑,麵上還得感恩戴德,恭恭敬敬地接過,揭開瓶口一聞,一股刺鼻異味直衝鼻根,不由臉色有些僵了:


    “霍友丹?”


    張文可一聽,也有些呆了,霍友丹並非療傷所用,而是將丹田根基內靈力盡數調動,是遭遇強敵殊死一搏時,才不得已的做法。對靈力對經脈如此不顧後果,無異於殺雞取卵。


    是因為鄺沅的價值,隻剩下一個——讓她在可能到來的加比中再發揮一下餘熱!


    張文可油然而生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曹遠哈哈打了個圓場:


    “急什麽,先看看第三場的情況,需要鄺娘子上的時候再用也不遲。趁著這會空隙,鄺娘子還是抓緊調息的好。”


    “哪知道第三場又有什麽狀況?”孔唐冷冷淡淡,“三位宗主讓我總管全局,你們若自有主張,也等迴去見了三位宗主再說!”


    曹遠一噎,他雖然是在三位宗主麵前也說得上話的,卻在這位孔老大麵前不太討喜,想順手當個好人也不給機會,當下便訕訕閉上了嘴。


    鄺沅臉色蒼白,一聲不吭,將裝有霍友丹的小瓶湊近了櫻唇,幹脆一仰脖子,隨後將空了的小瓶向著孔唐一亮,眼神像幽深的黑潭,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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