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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是這一次,就是後來秦青再來拿銀子,祁秋桓也一次臉色也沒給過秦青。不但如此,他還幾次三番的邀請秦青,說他的院子太小,每次還要過來取銀子太不方便,何不幹脆搬進來?以後兩家在一起,吃穿用度也方便些。最後,還拍著秦青的肩說,大哥這輩子可能不會有子嗣了,以後若是老了,還要仰仗弟弟呢。


    秦青剛開始還有些以後,聽到這裏便恍然大悟,隻道是祁秋桓自覺子嗣無望,怕以後沒人養老送終,才對他一改從前的態度。


    既然打消了疑惑,秦青便有了底氣,待妻子一滿月,便帶著三個孩子一起住進了祁府。


    孩子的滿月酒也是在祁府裏麵擺的,祁秋桓請了很多人,熱熱鬧鬧的像對自己孩子一般,大辦了一場。


    來參加的人都說,遇見這樣的結義兄弟,是秦青的福氣。


    而秦青也是這麽認為的,至少在滿月宴結束之前,他覺得自己是很幸福。


    隻可惜滿月宴後,秦青酒後失足,一跟頭摔倒池塘裏,等撈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秦青的妻子又哭又鬧,傷心欲絕,最後還是祁秋桓出麵,請了裏正作保,認秦青的孩子為義子,孩子的母親他也接進內宅,和自己的妻子一起生活,待遇和用度無一不同。


    秦青的老婆和孩子自然對祁秋桓感恩戴德,就是十裏八鄉也紛紛傳頌祁秋桓有情有義,是個好男兒,而祁秋桓的身體也在那以後一天天的變好,最後不但健康的有如常人,家中的妻子和幾個小妾也前後都有了身孕,為祁家生下了三兒一女。


    大家都說,這是好人有了好報,因為祁秋桓做了這許多的好事,老天爺是長眼睛的。


    可是,真相真的是這樣的麽?


    這世上,隻有秦青一個人知道祁秋桓的真麵目,可惜,他說出的話絕不會有人相信,因為,在大家的心目中,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原來,那日落水的並不是秦青,而是祁秋桓提前找好的一個和秦青麵貌身材都酷似的人,滿月宴那天的衣服是祁秋桓為秦青一家準備的,秦青的那一身兒,祁秋桓做了一模一樣的兩套,宴會之上,故意灌了秦青很多的酒,又命攙扶的家丁暗中做了手腳,將秦青推進了池塘中,而池塘裏麵早就已經藏好了水性極好的下人,待秦青一落水,就將他從水底拖走,而那個冒牌的秦青也早被灌了迷藥,溺死在水中了。就這樣,祁秋桓狸貓換太子,不知不覺間就將秦青和那個人掉了包,期間又枉送了一個人的性命,不但得了秦青的心頭血,還讓所有人都對他感恩戴德,手段之狠,手段之高,真正是讓人扼腕!


    祁隆卿看到這裏,隻覺得心中一口濁氣未出,吐不出也咽不下,難道這就是他祁家的老祖宗?為了自己不擇手段,生平頭一次,祁隆卿為自己身為祁家人而感到了恥辱。


    隻是祁隆卿這心神一動,立刻驚動了周圍的怪手,而且這一次,他實在是有些氣憤難平,一時沒有抑製住自己,那些怪手立刻將他死死的纏住,祁隆卿大驚掙紮了幾下,發現這些怪手的力量極大,短時間根本無法掙脫開,而他的雙手也被怪手分別纏住,無法劃出符咒或是結出手印,一張嘴,腥臭的淤泥立刻就灌進他的口鼻,祁隆卿的掙紮漸漸減弱,心中不由湧上一陣陣的絕望,此番真是要交待在這裏了。


    祁隆卿修道多年,對生死早就已經看得淡了,隻是覺得,不能將這些真相告訴祁鳳樓,實在是一個遺憾,另外還沒有完全探究出這個池塘的真相,多少也有些不甘心。


    就在他胡思亂想,眼前已經開始出現幻覺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麵抱住了他,乍一接觸,祁隆卿就知道,這是個女人,她的身體柔軟而冰冷,緊緊貼合在祁隆卿的後背之上,好冷!祁隆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這女人的身體冷的完全不似活人,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死屍一般的冰冷。


    兩隻手臂緩緩的從祁隆卿的肋下探入,環住祁隆卿的胸口,同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對祁隆卿說,“這麽簡單就死了麽?太便宜你了,慢慢的往下看下去吧。”


    話音剛落,祁隆卿便立刻覺得纏在他四周的怪手都停止了動作,而那令口鼻都窒息的感覺也消失了。


    祁隆卿的腦中接著又出現了那兄弟倆的畫麵。


    暴雨傾盆,祁秋桓已是彌留之際,床榻前,已經是兒孫滿堂,從他們的服飾中祁隆卿可以看出,這裏竟然還有兩個穿官服的,看樣子,應該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


    其中有人恭恭敬敬的對祁秋桓道,“祖父請放心,聖上念著大哥的從龍之功,又兼著祁家在鄉鄰之中,一向是積善之家,已經賜下牌匾,賜我祁家,世代皇商,而且大哥也被敕封了爵位,我們祁家,已經從平民變成了士族了......”


    祁家的滔天富貴,就是從此開始的,祁隆卿在心中輕輕的歎了口氣,那個冰冷的女子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來,“踩著別人屍骨上位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好?你們祁家人吃的每一口飯,喝的每一口水,其實都是別人的血和肉!”


    祁隆卿想說,其實若不是秦青為人貪心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可是他終究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看到了秦青,他和祁秋桓死在了同一天,拖著那樣一個病軀,他竟然也熬到了祁秋桓咽氣,他是在那個常年不見陽光的密室內,被祁秋桓派來的人活活悶死的,那幾個人,按住他的手腳,將浸了水的黃紙一張一張的覆在他的麵上,秦青本就身體虛弱,不過才蓋了五六張就斷了氣,可憐秦青,三十幾歲的時候就被關進了這間密室之中,再沒見過天日,妻子兒女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最後更是默默無聞的死在了這個精心為他準備的墳墓之中。


    祁秋桓在聽到心腹稟報秦青死了以後才咽了氣,秦青是個隱患,他決不能留給他的兒孫來處置,既然他們當初結義之時說好了,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他便必不負當初的誓言。


    秦青既然死了,祁秋桓的心病也除了,他隻將這個秘密告訴了長子,囑咐他無論祁家的人日後如何發達了,這處老宅也一定要保存,一定要派一信得過的旁支嫡係來守護,而祁家的嫡親血脈也千萬別忘記了,每一代都要派出一人來迴到祁家老宅來滴血壓製地底的怨靈,如此,方能保祁家世代的繁華富貴。


    而秦青的後代,祁家的後代也一定要生生世世的放在家中奉養,這才不算應了當初祁秋桓發下的毒誓。


    祁秋桓為了後代子孫可謂是煞費苦心,隻可惜,人心總是要變的,這世上的事總是會因為各種貪婪、自私、愛/欲、仇恨而改變。


    祁家傳到第四代家主的手中,已經成了大平朝三大家族之一,財富,權勢,已經是無人能比,而且祁家一向順風順水到了讓人費解的地步,無論有多少的明刀暗箭,都傷不了祁家的分毫根本。


    祁家,就有如神助一般,成了大平朝一個傳奇般的所在。


    接下來,就要說說秦家的人。


    秦青的三個孩子,兩男一女,女孩被祁秋桓收為義女,祁秋桓待她還真的不錯,將她與家中另外兩個庶出的女孩子養在一處,吃穿用度都與庶女一般,最後還為她尋了一門還算不錯的婚事出嫁了,那女孩直到祁秋桓死去都對他感恩戴德,祁秋桓死後,還為他戴孝三年,卻豈不知,祁秋桓如此做,不過是把對她父兄的虧欠補償到她身上而已。


    秦青的大兒子,直到成年都以為祁秋桓是個天大的好人,對祁秋桓的話更是言聽計從,在他有了第一個孩子以後,祁秋桓就迫不及待的令自己的長子向神像口中滴出了自己的心頭血,而祁秋桓的長子因為失了心頭血而身體孱弱的時候,秦青的長子卻在祁秋桓的設計之下,毫不猶豫的獻出了自己的心頭血,從此便和他的父親一樣,百病纏身,唯一和他父親不同的就是,祁家的人並未像囚禁他的父親那樣的囚禁他,而是好好的將他錦衣玉食的好好供養起來,當然秦青的長子除了得了一個兒子以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孩子了。反倒是秦青的小兒子,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娶妻生子,為秦家開枝散葉。


    秦家的小兒子倒是個心氣高的,他成年以後,總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寄人籬下不是那麽迴事,雖說有著義子的名頭吧,可義子終歸是義子,況且祁家養了自己的兄長和母親多年,還為姐姐備了份好嫁妝,他的本意倒是好的,實在不好意思在祁家白吃白喝,便去對祁秋桓說,想帶著母親和兄長出府去,待到將來光宗耀祖的那一天,再迴來報答義父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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