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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捕頭迴頭一看,三魂差點丟了兩魂,後麵站著的是祁府的大管家,從他的肩膀看過去,街對麵停著一輛黑楠木的馬車,四麵圍著的皆是精美的白色絲綢,上麵用金線繡著大大的祁字。這是祁家現任當家人才有資格乘坐的馬車,祁家這一代,能坐這輛馬車的,隻有三個人。祁家老家主,祁家現任當家人祁隆卿,祁家少主人祁鳳樓。祁家老家主據說已經病的起不來床,祁家當家人祁隆卿也早就不管家務事了,那裏麵坐著的,便應該是祁家少主人祁鳳樓。


    祁家是大平朝三足鼎立的大世族,而頜城的這一支,不過是祁家的一個分支,可是祁家祖上一共出了兩個皇後,三個丞相,四個尚書,至於祁家其他的子弟也多在朝中任要職。頜城的這一支裏雖說沒有人做官,可生意卻做的遍布全國,這也是大家族裏麵不成文的規定,有在朝為官的,也要有從商的。所謂權錢不分家,就是這個道理。而且現在天子身邊最得寵的玉貴妃娘娘,就是出自頜城祁家這一個分支。


    頜城祁家雖然沒有人做官,可就算他的頂頭上司,看見祁鳳樓也隻有點頭哈腰猛拍馬屁的份兒,他一個小小的捕頭,敢這麽和祁家的少主人說話,那真是嫌命太長了。


    屈捕頭身子立刻就矮了半截,賠笑著道:“大管家說笑了,小的這不是不知道麽,不知者不為怪,趕明兒個,兄弟做東,請大管家去迎春樓裏喝一杯。”


    說著說著就往上套近乎,從小的變成了兄弟。


    祁家大管家祁祥壓下心裏的鄙夷,想請他喝一杯的官兒都要排出城門去了,他一個小小的捕頭還想和他稱兄道弟?麵上卻還是絲毫不顯的露出一臉的微笑道:“屈捕頭言重了,家主人有幾句話想問問屈捕頭,還請屈捕頭移一下步。”


    “哎,哎。”屈捕頭一疊聲的答應,忙不迭的跑去馬車那邊,祁家少主人想問他話,他真覺的今天是走了哪門子的狗屎運了。


    二寶自然是注意不到外麵發生的事,她在裏麵“撲哧”的一笑,“劉掌櫃的可真是多說多錯,早有預謀,早了多長時間?我既然是早就看上了劉掌櫃家的古書,又怎麽會不事先調查好這家的主人是誰?既得了手,主人又沒有發現,又為何不遠遠的逃開,須知天下之大,哪裏沒有首飾鋪子,我為何要冒這個險,去你的鋪子裏?”


    “這,這......”劉掌櫃眼珠一轉,道:“你分明是看著祁家有錢,祁大小姐又好哄騙,舍不得這塊肥肉,才鋌而走險。”


    二寶像看個傻子似的看著劉掌櫃,“祁家有錢,可這天下又不是隻祁家一家有錢?祁大小姐出得起價錢,別人就出不起了?”


    劉掌櫃眨了眨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二寶接著道:“況且我們哪天出的城,哪天進的城,城門口都有出入記錄,哪天住的店,掌櫃的這裏也有記錄,隻消官府去查證一下,就會知道我們有沒有作案的時間?哪是劉掌櫃紅口白牙的就可以誣陷的。”


    劉掌櫃沒想到二寶竟然這樣的能言善辯,讓這事情完全沒按照他的計劃走。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麽會如此鎮定?他編的那番說詞因為時間有限,雖說不是十全十美,可也是完全能唬住人的,再加上早就使了銀子買通了這幾個官差,隻要把他們往大牢裏一丟,這事兒就成了,現在看來,還真是有點騎虎難下了。


    這幫偷懶的夥計,劉掌櫃暗暗著急,平時不見他們少吃,關鍵時候怎麽這麽沒用,叫他們去衙門口叫個人也叫了這麽久!


    這時候他看見牆角那堆兒一直不動的人裏麵,有個人偷偷瞄了這邊一眼,劉掌櫃立刻氣得想破口大罵,敢情這幫孫子是在裝死!真是一幫拿錢不幹人事兒的孫子!劉掌櫃這邊在心裏罵的痛快,卻忘了自己幹的也不是什麽人事兒。


    他見傲翔眼睛看著別處,根本沒有理他的意思,就大著膽子走到那堆衙役旁邊,搖著最上麵的人小聲道:“老劉,老劉,快起來,幫兄弟一把。”


    那個老劉正是一開始想拿了鐵鏈鎖二寶的衙役,說起來他與這劉掌櫃還沾點親,劉掌櫃的一個小妾是他六姑媽的姨姥姥家的一個表孫女,他的轄區正好是花碧閣所在的那條街,一來二去的,加之兩個人都姓劉,就索性認了親,劉掌櫃平時又沒少關照他,所以一聽劉掌櫃說這次要麻煩他幫個小忙,加之許下的報酬又豐厚,立刻滿口答應。


    來之前,他也以為不過是個鄉下小丫頭,嚇唬嚇唬,說不定連衙門都不用去,直接就交了那東西出來,哪想到還碰到傲翔這個硬茬兒。那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真踢啊,到現在他還覺得自己的老腰都要斷了。裝死的時候他心裏還在罵著劉掌櫃,真會給他找活兒啊!迎春樓的小桃紅啊,這迴劉哥可能不行了。


    現在聽見劉掌櫃的走過來叫他,他怎麽肯睜眼,隻一味裝死到底算了。看這兄妹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這事兒反正是自己理虧,真鬧到太爺那裏,還真不好交代。


    劉掌櫃的急了,湊到他耳邊說:“兄弟這次怎麽都要幫幫哥哥,你看這樣吧,我把給你的酬金再翻一倍,你幫我拖延一會兒時間,我已經叫店裏的夥計去叫人了,等會兒你們的人來了,這事兒就好辦了。”


    翻一倍?劉捕頭依舊閉著眼睛,伸出兩根手指。


    兩倍!劉掌櫃的現在手裏要是有個東西,怕就會忍不住砸下去了,什麽叫趁火打劫?還親戚呢?屁!


    劉掌櫃用力握住那兩根手指,恨恨的道:“兩倍就兩倍!你趕快的吧,我都要壓不住場了。”


    劉捕頭本來的意思是,看在親戚的麵上,再加個二兩,哪想到劉掌櫃的自己就給翻了個二倍,當下心裏一樂,一睜眼就從地下跳起來,粗聲道:“偷不偷的,咱們可說了不算,你要真那麽問心無愧,可敢叫咱們去你房間裏搜上一搜?”


    話一出口,劉掌櫃就樂的忍不住一拍大腿,高啊,實在是高!這專業的就是不一樣,自己東拉西扯了這半天,也沒人這招兒好啊,他倒沒指望能搜出什麽東西,可這一搜,時間可不久過去了,而且搜還要分大略的搜和細細的搜,這要細細的搜起來,至少也得一個時辰,就什麽都搜不出來,到時候借口說怕她把賊贓藏到別處,把整個客棧再細細的搜一遍,就算是過個小半天也搜不完,到時候衙門裏的總捕頭早就帶人趕到了。怕還收拾不了這兩個小兔崽子?想到這兒,一張老臉都樂的快成一朵菊花了。


    那劉捕頭不過也是隨口說說,可一眼瞥見的二寶的神情,卻似乎有些犯難,心中不由的大喜,難道說,這小丫頭房裏還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想到這裏,他精神一抖擻,直接把身後那幾個還裝死的人踹起來,“都起來,都起來,還tm給老子裝死,趕緊跟老子幹正事兒去!”


    那幾個衙役一骨碌從地下爬起來,剛才劉掌櫃和劉捕頭的對話他們也聽見了,一聽見酬勞可以翻兩倍,他們早就耐不住了,從地下爬起來後,就一個箭步往樓上竄,一個比一個積極,跑了一半兒才想起問那還躲在桌下的客棧掌櫃,“他們住哪個房間?”


    客棧掌櫃有點犯難,這兩人可是那位爺的貴客,要得罪了他們可怎麽跟那位爺交代,他剛才已經趁亂叫店小二跑去通知大管家了,可現在也不見人來,真是急死他了。


    劉捕頭見他躲在桌下不說話,上去直接把桌子掀翻在地,“我說王掌櫃,你是不是不想在這頜城裏幹了?再磨蹭,小心我告你個包庇罪犯的罪名。”


    正看著別處愣神的傲翔,聽見罪犯兩個字,轉頭瞥了他一眼,嚇得劉捕頭一縮脖子,立馬噤聲了。


    王掌櫃看著碎了一地的碗盤碟子,心裏暗罵,就會欺負我們這些老百姓,看見硬茬,連個屁都不敢放。


    想歸想,他也不敢得罪這些地頭蛇,這兩位客人固然尊貴,可他們遲早要走,得罪了這些衙役,以後他真的不用在頜城混了。


    他指了一個店小二道:“快,帶幾位官爺去看看。”


    又轉頭討好的向二寶道:“姑娘,我這也是沒辦法,小本生意,混口飯吃。”


    二寶蹙著眉,倒沒認真聽客棧掌櫃的話,她突然想起,那兩隻活寶還在她房間裏,她怕的是他們別人發現了,要是拿出來,光天化日之下,突然睜開眼,一頓撒嬌賣萌,人家還不得把她們都當成妖怪了?雖然這裏麵確實有兩隻妖怪和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她斜覷了傲翔一眼,她可是如假包換的人啊,好吧,就算她是個穿來的,可她也是人呐。


    傲翔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人的想法他還是不懂,幾個破圖樣子也至於爭成這樣?在他看來,二寶的行為就是多此一舉,他完全可以直接帶著二寶離開這裏,為什麽要跟這些人在這裏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不過看在二寶一副自信滿滿想洗脫自己嫌疑的模樣,他就勉為其難配合她一下。


    一群人上了樓,在上麵雞飛狗跳了一番,一個興奮的變了調的聲音叫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二寶的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吧,那對兒東西也不知道躲一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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