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逸飛對自己搞事的能耐,還是相當佩服的。


    正所謂“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在作死的領域中,他一枝獨秀,足以震驚世人無數年。


    憶往昔崢嶸歲月,當他還是區區的一尊聖人天驕時,便薅了佛門無數年積累下來的羊毛,借眾生念力激活返祖帝血,化身自在王佛,由此奠定了血脈法的最初根基。


    而作為代價,讓生命禁區提前了兩百多年活躍起來,令萬族眾生被黑暗動亂的陰霾所覆蓋。


    作為罪魁禍首,他難辭其咎……不過,他很巧妙的轉嫁了大部分壓力,找人分擔,人世間紅塵仙路上的高手齊出,終於是震懾住禁區,達成了危險的平衡和穩定。


    再往後,他組團探索古代隱秘,籠絡天帝級數的豪傑,繼續做大做強,再創輝煌,開辟族譜法,探索戰仙路,收獲巨大的同時,也讓九天十地那成仙路開啟的時代難度檔次一下子飛躍式的上調!


    如果說在先前的極道版本,幾大生命禁區對峙荒古禁地,情況雖然兇險,但隻要有個另類成道、叫板古之大帝的成就,若不爭不搶,多少還能有個安生日子可過。


    可,當帝尊真正降臨,極道至尊不說成為炮灰也差不多了。


    即使是天帝人物,若不能在接下來的動蕩時代中取得重大突破,走通仙路,也有可能會伏屍星河中,飲恨歲月下。


    因為,帝尊要滅世!


    從極道版本飛躍,一下子進入了仙道版本,如同從困難模式調整到了噩夢模式!


    麵對版本更新,薑逸飛風輕雲淡的一揮手——無妨!山人自有妙計!


    於是,苦一苦鳳雛,便成為了時代的主旋律。


    身為“天命之子”,鳳雛必將勇往直前,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能動用九龍拉棺的終極手段,與萬古歲月前荒天帝留下的道痕共鳴,活生生鎮殺了那世界鼎中的帝尊,煉一爐舉世無雙的仙道大藥。


    噩夢模式,雖然可怕,但與困難模式一般,其實都還處在“人”能觸碰的難度中。


    直到今天……


    魔祖,他開啟了煉獄!


    他之前玩的多開心,可勁兒的撒歡,現在就有多麽的頭皮發麻。


    正如同是“葉公好龍”——沒見到的時候挺想的,但真碰麵了,臉都要綠!


    可,薑逸飛,他何許人也?


    無論麵對什麽困難,他都不會怕,能微笑著麵對,並且在絕境中找到那一線生機,去殺出一片天!


    ‘一尊仙帝……而已!’


    ‘我的時代,人才濟濟,什麽秀兒沒有?’


    ‘有無始,仙帝之姿!’


    ‘有狠人,祭道之姿!’


    ‘還有鳳雛!’


    ‘啊哈!就看葉鳳雛的那張臉!’


    ‘那一看就知道,這是強者的臉!’


    ‘有他頂在前麵,直麵眼前這船夫的毒打……隻要鳳雛少年有一天還活著,整個九天十地,整個時代,就能安全一天!’


    薑逸飛心中盤算開了,找隊友開團的事情,他做過的不是一次兩次。


    壓力這種東西,隻要能找到一個人來分擔,那麽自己的身上就將隻剩下一半。


    找的隊友越多,壓力分攤走的就越多,落在薑逸飛身上的就越少!


    而且很重要的是,有不少隊友都才剛剛經曆了緊急的加強訓練,比如說狠人,又比如說無始——盡管此無始非彼無始,但沒有關係,無終仙王的道果結晶已經在他的身上,等出去複刻一份,轉交給另外的一個無始即可。


    至於青帝……


    薑逸飛想了想,這位還是算了,前期有用,後期乏力,縱然有仙王傳法也夠嗆,不見得能被眼前的船夫放在眼裏。


    琢磨著這些事,他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這都叫什麽事?


    本來大家——除了神皇,開開心心的都得了大好處,結果某位屍骸仙帝真的要複蘇了,搞的成了臨時抱佛腳一樣的斷頭飯。


    ‘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都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嗎……’


    ‘之前白嫖了多少,之後就要連本帶利的被打的多慘……一尊仙帝親自下場訓練,這個福氣可真是要命……’


    ‘唔!就當是對未來慘烈大戰的提前補課罷……反正詭異一族十大路盡,十大始祖,遲早是要碰一碰的。’


    薑逸飛苦中作樂,他也隻能是如此了。


    有眼前船夫這超級“鯰魚”,所有人都隻能玩命的變強。


    這是多少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報?


    一時間,薑逸飛竟然是有些蠢蠢欲動,他琢磨著如何變廢為寶、變害為利……世間有許多逐道者,為了攀升更高的領域,都能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摧殘,甚至主動的“受虐”,去經受磨礪。


    那一個個的,都是“抖m”,他們不怕困難,隻怕沒有困難,從而看不清前路。


    ‘隻要忽悠……不,是宣傳的好,被一尊仙帝虐殺橫掃,也能包裝成——朝聞道,夕死可矣!’


    ‘隻需要刺激那些驕狂的所謂天驕、強者,讓這些天老二、地老三,我才是老大的家夥膨脹著殺上去,我就有數之不盡的炮灰為我分擔壓力……’


    ‘不過這樣一來,就不能局限在九天十地這一座古界中了,遲早要打通諸界通道,將禍水流出去,不能隻苦我們這一界!’


    魔祖心中的小九九不斷,並且他不止心動,還有行動。


    “道友的英姿,我盡管未能親眼見到,但略微暢想,也足以令心神震撼。”


    薑逸飛吹捧著,不吝讚美,“這紀元更迭,諸世輪轉,諸天興衰,乍看人傑無數……但,大多是虛的,如夢幻泡影。真英雄者,遍數古今,也僅有那麽一些人罷了。”


    “在我眼裏,道友便是這其中當之無愧的一員!”


    “哦?是嗎?”船夫從之前的尷尬中平靜下來,對於魔祖的這番稱讚有些玩味與好奇。


    一些人……就代表不是一個兩個了。


    可這不該。


    他這樣的人物,曾經諸天共尊,萬族敬仰,平定動亂,傳道萬界……如此燦爛功績,不敢說獨一無二,但也就是某位荒天帝可以與之並肩。


    當然,這些需要刨除他後來被輪番毒打的情況,是他怎麽都無法忽視的黑暗人生。


    像是證道仙帝時慘遭暗算的稀裏糊塗,後來被大兇人打死的稀裏糊塗,今朝複活後被人安排改造的稀裏糊塗……


    每一次,都遭遇到了可怕的不可抗力,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總結起來,時運不濟這四個字,在他身上演繹的淋漓盡致。


    修成仙帝前,就被詭異源頭的怪物過早的盯上,逐步暗算,不止一個怪物在暗中削磨他,侵蝕他……在他突破時,最起碼兩位仙帝對其出手,讓之毫無還手之力的墮入黑暗,禍害界海無數年,也遺臭無數時代。


    等後來支楞起來了,恢複仙帝道果,卻對上了一個大兇人,都是初成仙帝,他卻被一邊倒的爆殺,讓他懷疑自己成了一個假仙帝。


    及至今朝,大兇人給他解禁了,主持了對他的複活,釋放他的一點道念,迴響世間……還不等他做什麽呢,一個朦朧的身影就降臨,硬說他欠了其一條命,需要他去做些事來償還。


    這……豈有此理!


    他豈是如此輕易被人發號施令之輩?


    當即他就怒了,要給那人露了一手。


    然後……他就戴上了鬥笠,並且成為了船夫。


    這是多麽讓人悲傷的事情。


    成為仙帝前,他沒有輸過。


    成為仙帝後,他沒有贏過。


    故此,他原本堅定閃耀的無敵心都有些動搖,都不那麽自信了。


    可即使是這樣,忽視成道仙帝後的屈辱人生,他也自信,在這片諸天中的古史上可排前三,除卻那位大兇人外,還有一個藏頭縮尾的家夥,再無人能與他比肩!


    “你且說說看。”


    船夫笑道,想聽聽眼前這年輕人能說出什麽“驚世之言”來。


    “我久不履塵世,對這一個個時代的了解都流於表麵,許多功過,還是你們這些後人更有評說的資格。”


    他微笑著,反手間有石桌石椅出現,又有一碟青梅,一壺濁酒,邀魔祖對坐暢飲。


    “說英雄誰是英雄?”薑逸飛也沒有畏手畏腳,“青梅煮酒以論,實乃一大樂事。”


    他為自己斟了一杯酒,話音滄桑,“道友可知,這世間有一界,曰‘仙’,神聖浩大,巍峨莊嚴,為世間之淨土,眾生之憧憬……”


    薑逸飛娓娓道來,一手執酒杯,一手遙點未來歲月,長河下遊。


    他們縱然飛馳在時光長河上,但迴家的路太遙遠。


    縱然是現在,離仙域的出現都還有一段不斷的路程要順流而下。


    “此界之成就,離不開一群天縱奇才的英傑,他們抗擊黑暗,更有卓絕視野,遠瞻未來,欲護萬古紀元之安寧……”


    “於是,創新法,匯萬界,欲以一界化諸天,為萬世開道途!”


    “如此豪情,這仙域群英,可為真英雄乎?”


    薑逸飛眸光灼灼。


    聞言,船夫頭上的鬥笠微揚,他低低笑了起來,“怎能為真?!”


    “彼輩借大界以修行,本末倒置,創法不過浮雲,仙域之界看似浩大,實則積木堆砌,不成唯一,若遇災劫,大難臨頭各自飛。”


    “更兼失之深思沉穩,妄觸不詳,取死有道,求生無路,都化作歲月之下一枯骨。”


    船夫漫不經心的評價,談笑間將仙域評價了個一文不值。


    薑逸飛做啞然狀,略沉默了一會兒,又莊重的開口,“我之祖界,曾有英傑並起,心懷遠誌,把握時光,開辟輪迴……一為無終,一為六道!”


    “輪轉諸天萬萬界,沉浮眾生六道間……此等宏願,可為真英雄乎?”


    對此,船夫往下遊看了一眼後,搖頭微哂,為自己斟酒輕飲,略有醉意,“雖心有大誌,奈何不自量,若癡人妄語,徒增煩惱罷了。”


    聞言,薑逸飛皺眉,似愛界人士不滿他人對母界前賢的詆毀。


    不過,就事論事,他又難以駁斥。


    好半晌,他眉頭舒展開來,“無終六道之後,大界殘破,傳言中有英傑崛起,照亮時代,聽聞其名為石昊,其堅韌不拔,動心忍性……不知其可為真英雄乎?”


    “他?”船夫意態放縱,嗬嗬笑著,“此人我知曉,他三歲被彈鳥,四歲不斷奶……”


    “轟!”


    突然間,這時光長河上有驚雷若怒吼,亦有電光震世,仿佛是冥冥中有一柄無上仙劍在出鞘,從一口池子裏浮現,淒厲吟嘯,像是連萬古歲月都會被斬滅!


    “砰!”


    兩個酒杯摔在了石桌上,是被驟然而來的驚嚇給震的,手都持拿不穩了。


    薑逸飛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都是對麵的船夫在胡說八道,他什麽都沒有聽見。


    而船夫的手則顫抖了一下,方才將酒杯拾起,“……那是不可能的。”


    “此人心性卓絕,為修道而生,為應劫而至,自然是古今未來大豪傑,諸天萬界真英雄!”


    這一刻的船夫,他很會說話,高度評價了石昊。


    如此,才讓漫天的雷電消散而去。


    由此可見……亂說話,真的是會死人的。


    某位大人物的黑曆史,談不得,念不得!


    再英姿偉岸的人物,也有不能談及的過往,不能去較真與挖掘,否則多半要遭遇不詳,縱然是仙帝路盡也有可能在某天莫名喋血,浮屍於諸天。


    薑逸飛眸光流轉,他似乎了然了什麽。


    “修道,應劫,這簡直是萬古歲月以來,這諸天,這諸世,最大的主旋律。”他岔開了話題,也不敢在荒臥龍的身上停留過多,探討過多。


    比如說什麽“最愛吃獸奶”啦!


    他就完全不懂!


    畢竟,他又不是亂古時代生人,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呢?


    若是有哪一天他知道了這樣的小道消息,定然是有他人暗地裏流傳出來的……


    比如說,某位昔日慘敗在其手下的屍骸仙帝,一定是他不甘心昔日的失敗,於是各種造謠,放出謠言,抹黑荒天帝的英明神武形象啊!


    薑逸飛想到妙處,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現而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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