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怒目而視,眼看又要接著開打,任飛和崔旭看情形不對,一人一個火速衝過去將他們隔開。任飛抓緊杜禦書的手,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都夠了吧,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為這點破事動手,也不嫌丟臉。”

    “你閉嘴!”俞知遠和杜禦書異口同聲的吼了句,又接著用眼神淩遲對方。

    任飛聞言,火大的鬆開杜禦書:“有本事接著打,打不死就先吃飯。”

    俞知遠氣勢十足的收迴視線,不忿的坐迴自己的座位。崔旭暗自鬆了口氣,悄悄朝任飛遞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把人勸住。

    食不知昧的吃了個半飽,俞知遠想起還在醫院的卜晴,丟下他們三個提前走人。崔旭心裏其實也壓著一把火,見他走了,怕自己控製不住暴打杜禦書的念頭,扯了個理由也走了。杜禦書悟著半邊腫高的臉,望著一臉幸災樂禍的任飛,頓感自己裏外不是人。

    第19章

    俞知遠開車迴到省人民醫院住院部樓下,上去隔著門看了一眼卜晴,見她已經睡下,遂悶悶迴到車裏發呆。

    無聊中,他想起初迴國那會,爺爺讓自己看的光盤,隨手打開副駕座的儲物箱拿出來。看樣子像是自己找人刻的,光盤名稱上的日期是奶奶去世前一個月。

    他拿著光盤,胸口莫名有些堵。打開之後開始的鏡頭特別晃,過了好一陣才停下來。先出境的是爺爺,接著是奶奶臥房,最後麵是卜晴從床上把奶奶抱上輪椅,讓她對著鏡頭說話。

    母親走了之後,他整個少年時代的記憶裏,全是爺爺、奶奶,不論是家長會還是野餐郊遊,凡是爺爺、奶奶可以參加的,幾乎從未落下。

    視頻裏,奶奶說話的聲音很細,很模糊,大概是因為情緒太激動,卜晴幾次握住她的手,溫柔安撫。像似從天堂傳來的囈語之聲,此刻在俞知遠聽來,卻異常清晰。

    他已經不記得接到奶奶病危電話時的心情,但他永遠無法忘記,因為中途出車禍而誤機,最終滯留在異國他鄉的機場時的絕望。他那麽愛她,可是卻來不及看上最後一眼。

    視頻還在繼續,俞知遠雙手抱著頭,痛苦不堪的閉上了眼,喉嚨裏堵到氣都喘不上來。

    “奶奶,知遠一定會看見的,他很快就會迴來。”卜晴從視頻裏傳出來的的聲音很輕,似乎還帶著一絲哽咽。俞知遠心頭微震,倏然睜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小小的屏幕……

    驅車迴翠庭的路上,他

    想了很多,腦子從未像今天這般紛亂。從視頻裏可以看得出來,卜晴和自己結婚的這兩年,的確是真心真意的照顧著奶奶,甚至比兩個姑姑還要盡心。

    從她起訴自己至今,將近4個月的時間,他對她說不上有多了解,可心底最初的憤恨,已經發生了質變。變得有些難以捉摸,變得讓他有些沉迷其中。

    這種沉迷,無關憤恨。

    第二天俞知遠有個會議要開,他早早到了單位,準備開會用的資料。鍾碧霄在敘利亞受重傷昏迷後,一直留在北京協和醫院治療。單位這邊原本另外安排了個助手,他一看又是個小姑娘,索性拒絕了。

    碰上一個都理不清,他實在沒有功夫應付。開完會將近中午,他去單位食堂隨便吃了些東西,爾後駕車趕往省人民醫院。

    卜晴不在病房裏,隻有苗大姐在打掃衛生。俞知遠問了下昨晚後半夜的情況,隨意坐到病房裏的沙發上。苗大姐沉默的收拾幹淨醫用床頭櫃,自顧嘟囔著說卜晴迴單位去了,可能還得過一陣才迴來掛水。

    迴單位?俞知遠皺了皺眉,低頭看一眼腕表隨即起身出了病房。

    她的手臂傷的不是太嚴重,但隻住了一晚上就從醫院溜走,根本就是拿自己的健康在開玩笑。不管她用什麽理由說服醫生,等他接到人,一定要投訴。

    省人民醫院與保育院南門離得不遠,俞知遠為了趕時間,走的是近路,所以沒用上幾分鍾就到了門外。值班的保安師傅一聽他是來找卜晴的,態度淡漠的讓他先登記了才能進去。

    俞知遠抓過筆和登記簿,刷刷寫下自己的名字,在關係那一欄幾乎沒怎麽思考的,就填下了丈夫二字。登記完,他把東西放迴去,才注意到上次來找卜晴也是被這個師傅刁難。

    還真能收買人心!俞知遠搖了下頭飛快往教學樓的方向跑。進了操場,一個個小毛頭排成長隊,跟著老師去寢室午睡,他飛快掃了一遍,沒看見卜晴立刻掉頭往食堂走去。

    他小時候就在這裏上的幼兒園,幾十年過去,除了重建過原來的教學樓和食堂,裏麵的格局基本沒有變。來到食堂用餐區,卜晴果然坐在幾個同事中間,見到他臉色頓時變了變。

    “我喂你吃?”俞知遠旁若無人的去搬了張椅子過來,氣勢凜然的坐到她身邊。

    卜晴被嘴裏的湯嗆到,表情痛苦地猛咳了幾下,低聲罵道:“俞知遠,你瘋了!?”

    俞知遠沒理會她,而是換上笑臉

    扭頭跟桌上的其他老師,大方做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卜老師的前夫,非常感謝你們幫忙照顧她。”

    “卜老師,你們夫妻慢慢聊……”其他幾位老師表情奇怪的來迴看了他倆幾眼,識趣的挪去了另外的桌子。

    卜晴看著同事們意味深長的笑容,臉上瞬間跟火燒一般,哪裏還吃得下。怏怏去洗了碗放迴消毒櫃,她自說自話的跟同事道別後,逃似的離開食堂。

    她的同誌前夫……爭取性福權!卜晴默念著幾日來盤桓腦中的字眼,真恨不得一腳將俞知遠踹進沒放水的泳池,好讓他腦子清醒清醒。

    一前一後出到南門外,俞知遠見她還要走,當即幾步追上去攔住去路:“上車,我送你迴醫院。”

    卜晴斜他一眼,不理不睬的從他身邊拐過去:“我自己會迴去。”

    俞知遠壓下猛躥起來的火氣,再次追上去拽住她完好的那隻胳膊:“再動我就抱你上去!”

    “你有病是吧?”卜晴破口大罵,梗著脖子沒動。

    俞知遠餘光瞥見剛才在食堂吃飯的幾位老師已經出來,當即打橫將她抱起來,幾步走迴車邊開了後座門硬將她塞進去。

    卜晴左手不能動,小臉黑成墨汁樣,等他一上車便接著罵。因為沒膽子提那篇報道的事,她罵來罵去,都是不痛不癢的那幾句。

    俞知遠沒聽見一樣,隨便她罵,掉好車頭還好心的遞了瓶水過去,示意她潤喉。

    卜晴鬱猝到不行,幹脆閉了嘴一個字都不說。

    迴到醫院,俞知遠押著她去病房,迴頭去找主治醫生算賬。卜晴不知他之前來過,躺下就開始數落苗大姐,說她不該背著自己胡亂聯係人。

    苗大姐陪著笑等她氣消了,歎氣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順便說了上次在腦科醫院,俞知遠為了讓她奶奶好好養病,私下付了錢安排其他病人去高科病房的事。

    卜晴大吃一驚,有些生氣的問她為何不早說。苗大姐囁嚅半天,說收了俞知遠的錢,這次也是他專程打電話聯係,出了兩倍的高價請自己過來幫忙。

    黃鼠狼給雞拜年,俞知遠背後搞這麽動作,目的不外乎讓自己把多拿的錢吐出來。卜晴氣唿唿的想了一會,扯過被子把頭蒙住。

    按照她起訴的要求,半套複式房的市價是一百二十萬左右,俞知遠的年薪大概在百萬。鍾碧霄拉她去法院轉賬那天,通過法院的賬戶直接轉了四百萬,等於說她其實多得了

    兩百萬。

    當時因為心裏存疑,她就沒和彭小佳說確切的數目,也沒料到後麵事情變成這樣。因為這多出來的錢,她和彭小佳10年的友誼即將不保,還要被俞知遠騷擾……

    還錢的話隻剩兩百萬,自己按揭買房、裝修一百萬足夠。將來卜朗若是留在北京,餘下的錢可能不夠買房交首付,不過總比一文不名強。卜晴思來想去,決定把錢吐出來,就算挽迴不了友誼至少還能圖個清靜。

    主意打定,她掀開被子使勁挪著身子坐起來。

    俞知遠走後就再沒迴過病房,害她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卜晴昨晚疼的沒怎麽睡,早上去單位又忙個不停,躺了一陣便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晚上7點多,病房裏的燈已經打開,光線慘白。窗外的天全黑了,彭小佳沒來,苗大姐趴在沙發頭那打盹。

    卜晴嗓子有些啞,她咳了幾聲,叫醒苗大姐幫自己倒水。

    吃過晚飯,她靠在床頭坐了一陣,嫌坐著左手臂又不舒服,隻好躺平了給卜朗打電話,給李嬸嬸打電話。兩個電話打完,時間還早,而她了無睡意。

    昨晚她本想讓彭小佳給自己送衣服過來,誰知打過去手機已經關機。今天早上沒上班之前又打了一次,她沒接。卜晴著急去班上和梁老師卻定迎新晚會的節目,早上沒來得及迴去拿衣服。

    所以她現在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天那件被磨破了的外套,裏麵的衣服袖子已經剪掉,不比外麵的好多少。無奈,她隻好再次先給彭小佳發信息,然後打過去。

    電話無人接聽……興許拉了黑名單也不一定,卜晴情緒低落的掛斷,鼻子一酸,沒來由的濕了眼眶。

    隔天是周末,卜晴的班排在下午。她迷迷糊糊的躺了一晚上,早上醒過來就想迴去拿衣服換,但醫生說什麽都不同意她離開醫院,口氣嚴厲的跟吃了火藥沒兩樣。

    熬到8點多,苗大姐買了早餐帶過來,卜晴沒轍隻好拿了錢,麻煩她去幫自己買兩身換洗的衣服。苗大姐起先不願意去,怕自己買的不合意,後來見卜晴身上的衣服都有味了,這才勉強答應。

    她剛出了住院部大樓,正好碰見俞知遠從車上下來,於是馬上跑過去說卜晴沒衣服換的事。

    俞知遠沉吟一陣,說:“這樣,衣服我去買,然後您給她送上去。”

    苗大姐高興得連連點頭:“好好好……”

    俞知遠習慣性往樓上瞥了眼,若

    有所思的迴到車上。買衣服,女人穿的,裏外裏都買……真是個頭疼的差事。

    第20章

    12月的寧城雖還是暖陽當頭,但早晚的氣溫濕冷入骨。彭小佳和同事一起安排完班級寶貝的早餐,持續跳了兩天的眼皮,令她覺得恐懼的同時又萬分難受。

    三次相親遇見同一個人的概率,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種事偏偏讓她遇上。可惜不是因為運氣好,她為此還被搶了手機,嚇得隻好住到單位的宿舍,不敢迴和卜晴合租的房子。

    該死的杜禦書!彭小佳在心底憤懣的罵了一句,心神不寧的感覺似乎愈發強烈。早操開始,她魂不守舍的領了一會操,匆匆知會同班的老師,騎上電驢飛快往租住的房子跑。

    那晚和卜晴慪氣,她隔天忙到晚上又臨時接了婚介公司的活,當婚托去相親。誰知好死不死的,對方居然是杜禦書。第一次沒相中,第二次她借口找錯人,這一次沒等她開口便被他抓住,要挾著準備報警。

    幸好她當時急中生智,誣陷他耍流氓才得以逃開,可惜手機還是被他搶了去。她慌慌張張的迴到單位的宿舍,本想給卜晴打電話道歉認錯,可腦子跟漿糊似的,怎麽都想不起來她的號。

    胡亂睡了一晚,她天沒亮就偷摸的跑迴去,結果還沒下出租,就看到杜禦書的車大搖大擺的進了小區。她嚇的都快背過氣去,哪還有心思停留,趕忙讓開車的師傅掉頭迴了單位。

    這一折騰就過了兩天,培訓班她不敢去,家也不敢迴。不知道是因為對卜晴懷有內疚,還是讓杜禦書嚇的,她這兩天一直心煩意亂,做什麽提不起勁。

    這種感覺最強烈的一次,是原來住在千金巷,她們的房子被小偷洗劫。這一次雖然換了小區,但那種預感太強烈了,不由的她不擔心。

    迴到小區裏她們租住的樓下,彭小佳鎖了電驢,一刻不停地飛奔上樓。家裏沒發生偷竊事件,可是卜晴那晚上吃泡麵留下的袋子,還放在茶幾上沒收。

    她那麽愛幹淨的人,絕對不可能放任垃圾兩天不管。彭小佳心裏咯噔一下,立即衝進洗手間。牙刷是幹的、浴巾也是幹的……意識到卜晴兩天沒迴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趕去卜晴單位的路上,彭小佳一邊開著電驢,一邊不停的罵自己眼皮子淺。四百萬又怎麽樣,卜晴這筆錢拿的並不輕鬆,以前住千金巷那麽窮都沒紅過臉鬧矛盾,怎麽日子變好了,她反倒心裏不平靜。

    用最快

    的速度到了卜晴的單位,值班的保安師傅告訴她卜晴出了車禍,目前人在省人民醫院。彭小佳瞬間頭皮發炸,問都沒多問就轉過車頭,淚流滿麵的往醫院跑。

    由於保安師傅沒提到卜晴所住的房號,彭小佳到了省人民醫院後,直接上了住院部的外科病房。在護士站詢問無果,她哭著一間一間的找過去。一百多間病房找完,沒見卜晴,她忍不住貼著走廊的牆蹲下身子放聲大哭。

    大概是她哭得太過淒慘,引來了一名好心的護士問她找什麽人。彭小佳嗚嗚的說著卜晴的長相特征,著重提到是車禍住進來的,不知生死。

    好心的護士翻了下工作交接的登記簿:“26層26-6號高科病房,有位患者的情況,和您說的情況有些相似,要不您上去找找看?”

    “謝謝!”彭小佳一聽立馬站了起來,扭頭往電梯廳的方向衝。四部電梯沒有一部是在22層停,或者即將到達22層的,她等不及轉身跑進了消防梯。

    氣喘籲籲的跑到樓上,她歇都沒歇,就順著路牌的指示一口氣跑到26-6號病房,猛的撞開房門撲了進去。

    躺在病床上發呆的卜晴,被巨大的撞門聲驚到,嚇得謔然撐起脖子。一頭亂發的彭小佳赫然撞進視線,臉上似乎還掛著淚。她艱難的挪了下身子,狐疑開口:“佳佳?”

    彭小佳迴過神,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一般,飛撲到床上隔著被子抱住她:“卜晴,你嚇死我了……”

    卜晴眼睛有些發澀,緩緩抬起右手拍拍她的肩:“我屬蟑螂的,死不了。”

    彭小佳聞言,嚎哭的更加大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卜晴,你快告訴我,我們還是好姐妹對吧?”

    卜晴早上還陰霾不散的情緒,瞬間恢複晴朗。她推開彭小佳,又哭又笑的罵道:“沒出息,電話都不肯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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