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官司是輸還是贏。自從母親過世,他們父子在彼此眼中,除了抹不去的血緣關係,基本上可有可無。

    車子進入溫泉療養院,張秘書早早等在別墅外的車道上,滿臉焦急之色。俞知遠從車上下來,神情凝重的朝他點點頭,一起進入別墅。

    一身潮牌的俞知榮,懶散躺在客廳的酸枝紅木沙發上玩手機,不見陳文月。俞知遠用餘光掃了一眼,跟著張秘書繼續闊步上樓。兩人來到二樓,張秘書停下來,抬手往三樓的書房指了指,說:“知遠,你爸爸年紀也大了,俞老讓你多照顧照顧他的情緒。”

    “爺爺呢?”俞知遠不置可否。

    張秘書拍拍他的肩:“俞老在溫泉水療室做理療,你快上去吧。”

    俞知遠點點頭:“謝謝張叔。”

    張秘書擺擺手,猶不放心的站了一會才下樓。俞知遠在樓梯口目送他離開,迴頭往樓上走去。到了書房門口,裏麵隱約傳來陳文月的哭訴,和父親不耐煩的喝叱。

    他本不想聽,但是房裏的聲音實在太大。陳文月說來說去,都是關於那筆離婚的賠償金。俞知遠聽的心裏冒火,抬起手敲門的瞬間,又聽她質問父親為何將禦景的別墅過戶。

    禦景的別墅……那套小聯排原來是在父母名下,母親過世後他也沒過問該怎麽處理,這都十幾年了,父親怎麽突然間想起來過戶到自己名下?

    俞知遠心中一動,舉在半空的手很快垂了下來。書房裏冷不丁又傳來父親的怒吼,大意是罵陳文月沒腦子,說他和那個小明星隻是逢場做戲,絕對不會撇下她們母子不管。

    善惡到頭終有報……陳文月大概沒想過,十幾年後她也同樣會步上被拋棄的後塵。俞知遠實在沒興趣聽他們夫妻互相謾罵,幹咳一聲,抬手叩門。

    屋裏驟然安靜下來,陳文月狼狽的拉開書房門,一言不發的越過他,徑自下樓。

    俞知遠嘲弄的勾了下唇,隨意坐到書桌對麵的轉椅子上:“有什麽事不能電話裏說?”

    “啪”俞瑞海一掌拍到書桌上,隨手抓起張報紙,發狠的甩到兒子臉上:“你還有臉來見我!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俞知遠往後傾了下身子,報紙沒打中臉,不過帶起的風還是讓他不悅的眯了眼。攤開報紙,寧城法製晚報幾個黑色大字,瞬間躍入眼瞼。

    再看下麵的小標題,俞知遠眸光閃了閃,不動聲色的將報紙丟迴去:“這是我的自由

    。”

    “自由!”俞瑞海暴跳如雷的踹了一腳書桌,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想自由別用老子的錢,想自由就讓那個貪得無厭的女人,永遠閉上她的嘴。”

    俞知遠見怪不怪的一腳蹬向地麵,轉椅霎時借勢往後滑開,他淡漠的望著父親的臉不疾不徐的說:“你拿著我媽的錢娶陳文月那會,可是心安理得的很。再說,那錢裏可真沒您的一分一毫。”

    俞瑞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再次怒罵:“不肖子!”

    俞知遠好似沒聽見一般,起身撫平風衣上的皺褶:”禦景的房子原本就是我媽買的,我很高興你能還迴來,至於你和那個小明星的事,悠著點別到時人財兩失。陳文月可不像我媽那麽傻,至死都相信你的謊言。”說完,也不管他是什麽表情,頭也不迴的出了書房下樓。同誌?形婚?性福權?俞知遠走去溫泉水療室見爺爺的路上,腦子不斷出現那篇影射自己和卜晴離婚的報道,太陽穴一陣疼過一陣。

    第17章

    迴到寧城之後,正好趕上周末,卜晴休息好之後,忐忑迴到單位報到。

    郭院長什麽也沒說,隻是讓她安心迴去上課。惴惴不安的上了兩天班,郭院長在周二下午放學後,臨時召集各班所有的老師開會,突然宣布要舉辦迎新晚會的事。

    任務下達完畢,卜晴被單獨留了下來。偌大的會議室裏,瞬間變得靜悄悄的,郭院長接過她交上去的工作報告,隨手放到一旁,說今年迎新晚會會有省廳領導參與觀看,所有節目一定要精細出彩。

    每兩年舉辦一次的保育院迎新晚會,在寧城的影響力非常大。院長這個時候單獨留下自己,用意已經在明顯不過。卜晴會過意,當即信心滿滿的保證出好節目。

    郭院長點點頭,說了迎新晚會的大基調,並強調小班的節目盡量簡單、易學,同時不能和其他班級的節目重複。由於時間緊迫,卜晴從院長室出來,趁著同班的老師還沒迴去,簡單交換了下意見。

    考慮到小班的寶貝們,不太適合舞蹈類難度較高的節目,卜晴迴到租住的房子,隨便泡了包泡麵,打開筆記本電腦,抓緊時間翻參考視頻做筆記。

    彭小佳很晚才迴來,隨意打過招唿便迴了房。自從迴到寧城,她的情緒好像一直不怎麽穩定,卜晴因為自己影響到培訓班一事,心裏始終懷著內疚,幾次試探無果,也不好意思再追問。

    忙到夜裏11點左右,卜晴基本定下本班的節目內容,關

    了電腦準備去洗澡休息。這時彭小佳忽然開門出來,支支吾吾的開口借錢。

    “要多少?”卜晴不疑有他,笑眯眯的問。

    彭小佳深吸一口氣,抬手伸出三根手指:“這個數。”

    “三萬?”卜晴好笑的望著她:“明天自己拿卡去取。”

    彭小佳咬咬牙:“三十萬。”

    卜晴一愣:“這麽多……”

    “沒有就算了。”彭小佳不等她繼續說話,迅速轉身迴房。

    “我不是這個意思。”卜晴惱火的追過去敲門:“我明天早上去給你轉賬。”

    彭小佳“謔”的一下拉開門,目光如炬的審視她半晌,態度疏離的說:“不用了,我不缺錢,但是討厭被人防著。”說完,她當著卜晴的麵,再次甩上門。

    討厭被人防著……卜晴一頭霧水的盯著緊閉的房門,許久才迴過神。離婚的賠償金,確實不是當初告訴她的數目,可是她怎麽知道。當初沒說具體數字,是因為不確定多出來的錢是否會被收迴去,沒想到她會因此誤解自己。

    卜晴迴到房裏,枯坐了十來分鍾,想想不對勁又去把筆記本抱過來。網上沒有任何有關自己的消息,倒是寧城本地論壇,有個被置頂的帖子,目前已經有了幾十頁的迴複。

    她被標題上的性福權三個字吸引住,下意識的點開了帖子。看完內容,她瞬間頭皮發炸。新聞內容雖然用了化名,可底下的迴複內容,已經有人明確指出那個案例就是自己和俞知遠。

    這下子不光彭小佳誤會,沒準俞知遠也會以為,這一切又是自己的陰謀。卜晴渾身無力的關閉頁麵,躺到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次日一早,她怕神出鬼沒的俞知遠又來騷擾,提心吊膽的趕早去了單位。雖然俞知遠沒有出現,可張樂成安慰自己的話聽在耳裏,怎麽尋思都不是滋味。

    什麽叫錯誤已經及時糾正,他保證能給自己幸福……性福!卜晴頭疼的隻想撞牆,該死的,到底哪個王八蛋這麽無聊,介紹案例就介紹案例,有必要具名工作單位的嗎!

    之前的謠言還沒洗清,如今又多了個蕩婦的名聲,每次同事好奇的目光投過來,卜晴總是本能的想逃。唯一能自我安慰的,就是那篇報道裏用的是化名,隻要不承認沒人能咬死那個人就是她。

    下午確定好本班的節目,放學後按時召開家長會,通知籌備迎新晚會的事宜。卜晴將準備道具的工作交給家長委員會,

    悶悶不樂的跟另兩位老師確定任務。

    全部忙完天都快黑了,12月的寧城空氣已經冷得十分明顯。她從儲物箱裏拿了件加厚的棉衣穿上,騎上電驢,心不在焉的出了保育院南門。

    太過擔心被處罰,導致她上了路之後幾次險些出意外。卜晴自己沒什麽感覺,開車遠遠跟在後麵的俞知遠,卻是又氣又急。

    連過兩個十字路口,卜晴的小電驢右拐開向租住的小區,沒注意到前麵有輛拉貨的三輪,正加速開過來。等她發現,人已被撞飛出去。

    刺耳的刹車聲瞬間響一片,卜晴被自己的電驢壓著,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跟在後麵的俞知遠見此情形,心跳亂的跟沒節奏的鼓點一般,第一時間衝進現場。扶開壓在她身上的電驢,他蹲下身去,發現她沒暈,立刻小聲的問卜晴還能不能動。

    見她點頭,他迅速打了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之後拍下準備逃逸的三輪司機,以及那輛撞了人的三輪車。做完這一切,交警和救護車都沒到,他垂眸看了眼臉色煞白的卜晴,小心伸出手。

    掃把星……卜晴盯著伸到自己眼皮底下的手,氣得要命,偏偏疼的沒力氣罵他。圍觀的人和車漸漸變多,救護車在人群外摁了好幾分鍾喇叭,護士才順利帶著擔架擠進圈裏。

    隨後交警的車子也趕到現場,俞知遠給任飛去了個電話,等卜晴被抬上車,立即迴到自己的車上,隨著救護車去了省人民醫院。

    意外發生時卜晴的車速不算快,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比較厚,最幸運的是沒有出現二次被撞的情況。但她的左手還是骨折了。

    手肘部位的骨頭完全凸了出來,將手臂上的皮膚支得又白又薄。俞知遠見交警對著她的手臂拍照,自己也忍不住拍了一張,結果馬上遭到了白眼。俞知遠不動聲色的收迴手機,薄唇幾不可見的向上揚了揚。

    第18章

    卜晴做完手術麻藥的勁還沒過,俞知遠竟大刺刺的換了無菌服進來,小聲跟主刀的醫生閑聊。

    厚臉皮、掃把星……她閉著眼盡量不去聽,可耳朵還是不由自主的捕捉到了很多內容。神思恍惚中,醫生過來扒拉她的眼皮,生生將她嚇得清醒過來。

    很快她被送迴了病房,俞知遠沒跟著。卜晴冷靜下來,想起自己的小電驢,又想到裝有自己全部家當的包。她躺著不能動,病床左右除了一堆不會說話的儀器,連個鬼影都沒。

    包裏有卡還有身份證,萬一落到心懷不軌的人手中,她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百忙一場……卜晴越想越害怕,趕忙掙紮著去夠頭頂上的唿叫鈴。

    俞知遠做好安排迴來,推門就見她身上掛著一堆的線,一張小臉憋到發紫的抬高右手。那副狼狽相,頗有科幻電影中,被拿去做科研試驗的人質範。他擰眉望去,發覺她是要夠頭頂的唿叫鈴,隨即開口:“你找護士幹嘛?”

    卜晴受驚不小,脖子一時沒撐住,腦袋瞬間撞到床頭。她躺平迴去,慢慢緩過勁來,有氣無力的問道:“我的車和包呢?”

    “車?”俞知遠反問了一下,登時明白過來,她說的車是指那輛已經嚴重變形的電驢。想了想,他決定如實以告:“應該在交警隊。”

    知道了車子的下落,卜晴稍感安心,又沒什麽好氣問他自己的包在哪。

    俞知遠幾步走過去,從醫用床頭櫃裏拿出她的包,順手搬了張椅子坐到床前:“這裏麵不會就放著,從我這騙走的四百萬吧?”

    “您覺得呢?”卜晴艱難的牽了牽唇角,目露鄙夷。

    俞知遠本打算借著那篇報道興師問罪,見她這樣哪裏還忍心。為免自己留下會刺激到她,他沉默的坐了一會,起身將她的包妥帖放到枕頭邊上:“一會護工會過來陪護,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就請同學或者同事過來幫忙。”

    卜晴完全被他的舉動搞糊塗了,久久反應不過來,直到他拉開房門謝謝二字才衝口而出。

    還算有點良心……俞知遠腳步微頓,微笑著朝等在門外的苗大姐點頭,示意她趕緊送飯進去。

    驅車來到品鮮,他才下了車,就見任飛的車子開進來。萬年遲到王今天掐時間這麽準,不用想也知道他心裏打著什麽主意。

    俞知遠臉上浮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鎖了車等著跟他一起走去雅間。杜禦書還沒到,定好的雅間裏隻有崔旭自己在泡功夫茶。兩人脫下外套隨手掛上,各自落座。

    崔旭笑著寒暄兩句,依次給他們斟茶。

    任飛使勁聞了聞茶香,開門見山的問他,杜禦書那小子怎麽還沒到。俞知遠不置可否的插嘴打斷他:“哥幾個夠意思哈,敢情算計我都不用費腦細胞是吧。”

    崔旭斂眉倒茶,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任飛趕緊陪著笑打馬虎眼:“知遠,你這話說的也太不地道。”

    俞知遠劍眉微蹙,不疾不徐的拆穿他:“你小子夠地

    道,不但親自出麵督促派出所的人去查她,還夥同禦書撮攢霄霄出國。這事沒完呢,又故意把我離婚的案子當典型,宣揚到報紙上,兄弟做到這份上可真難為你們了。”

    任飛聽他說完,腦門瞬間有些發潮,沒等他開口解釋,俞知遠又接著說:“霄霄這次要是挺不過去,非但小旭饒不了你們,咱這兄弟情分也算走到頭了。”

    崔旭適時幹咳了下,出麵打圓場:“師兄,霄霄的情況沒那麽嚴重。醫生說最快下周就會醒,我已經安排好了工作,明天就迴北京去守著她。”

    任飛望著崔旭平靜無波的臉,訕訕的笑了下,自動噤聲。

    俞知遠撒了頓火,眼下又當著任飛的麵,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遂收了脾氣叫來服務生點菜。鍾碧霄揣著工作簽證,獨自迴敘利亞那會,他因為被流彈擊中受了重傷,已經在當地政府的保護下安全轉移。若不是崔旭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動身去找她,別說能把人帶迴來,恐怕連全屍都找不到。

    為了這個事,他對杜禦書和任飛所作所為頗多埋怨。可到底是光屁股長大的哥們,氣過了迴頭一想,自己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鍾碧霄喜歡自己,這個事很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他若早些安生的找人戀愛、結婚、生子,或許就不會有這些狗屁倒灶的事。當然,他也不可能會遇到卜晴。

    說來說去,錯都在他身上。俞知遠尋思一陣,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他到底招誰惹誰了他。

    杜禦書鬼鬼祟祟的推門進來時,菜已經快上齊。俞知遠心底的火氣“騰”的一下躥上來,毫無預兆的起身迎上去,揮手就是一拳朝臉打。

    起先還覺得自個理屈的杜禦書,生平最討厭被人打臉。他挨了這麽結結實實的一拳後,也怒了,不管不顧的照原樣還迴去。俞知遠不防他真的會還手,躲閃不及愣是被他打中了左眉骨。

    兩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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