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小羽感覺到初晨的懼意,迴過神來。他望見懷中的人兒眼中的陌生,心裏一緊,似乎是下意識的,攬著初晨纖細腰肢的手用深了力度,一股屬於女孩特有的清香在他的鼻尖流轉,手指接觸到初晨身體的柔軟,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悸動,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小初兒,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這樣對你的,”收迴望向卓樂的眼神,夭小羽對著初晨安慰的一笑,似乎是在告訴初晨,他傷害了任何人也不會傷害她。

    夭小羽對初晨的溫柔以待徹底打擊到了卓樂,她就不相信,憑自己的外貌與家世,還抵不過貧民區的一個乞丐女?像這樣子的乞丐,拿什麽與她爭鬥?

    “羽,我是貴族卓家的女兒,守護者的妹妹,如果你跟我走,我可以給你許多你得不到的,”她一改先前的兇辣,小心翼翼的望著夭小羽,隻是語氣卻有著十足的傲氣。然而她從未想到,身份,榮耀,對於夭小羽來說,一文不值。

    初晨緊緊的拽著夭小羽的手臂,這下她終於知道麵前的這個女孩是來和自己搶羽的,不,不可以,她不會把羽讓給任何人的。

    夭小羽冷笑一聲,鄙夷的目光掃射過去:“那又怎樣?真不愧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啊,你認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勢利嗎?你認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無恥嗎?真是不知廉恥,跑到別人的家裏來說這樣的話。”

    “你……”卓樂怒指著夭小羽,眼眸中浮出薄薄的水霧,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人這樣羞辱過她,今天這筆賬,她記住了,不過是記到了初晨的頭上。

    夭小羽不再看她一眼,拉著初晨的手就進入屋中,最後隻丟下了一句話:

    “如果你還識趣,就請離開,別再出現,今日就當作我救錯了人。”他,不能把任何有傷害初晨嫌疑的人留在身邊。

    屋外,靜悄悄的一片,隻有女孩一個人偷偷的哭泣,良久,恨恨的望了茅草屋一眼,轉身離去,消失在白色的雪地裏。

    雪靈瞧到自己的主人走了進來,飛快的奔到初晨的腳邊,用力的用自己柔軟的毛蹭著初晨的腳。初晨巧笑嫣然,抱起雪靈輕輕的撫摸著,雪靈伸出柔軟的舌頭,溫柔的舔舐著初晨的手。

    “小初兒……”

    “羽,初兒不想聽那些話,羽無論變成什麽樣,都是初兒的羽,初兒隻想羽能夠平平安安的,還有不要被人搶走”說完,她的眼眸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卻又使命逼迫著不讓它掉下,就這樣在那雙幹淨的湛藍色眼眸中流轉,讓任何人看見都不免會產生憐惜。

    “初兒,你哭我會心疼的。”

    聽到夭小羽的話,初晨快速的隱去淚光,小小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憂愁:“羽,可是初兒害怕你會被搶走,初兒不想失去羽。”

    “不會的,不會有人搶走的,”初晨的憂慮讓他的心一疼,伸出手指輕輕的捋了下她有些散亂的秀發,繼續說道,“以後有我來保護小初兒,不會讓任何人分開我與初兒的。”

    “嗯,初兒相信羽,”初晨的臉上呈現出溫暖的笑容。

    在許多年後,初晨依然清楚的記得那天,他說不會讓任何人把他們分開,她說她會相信他,但沒想到,給了她承諾的人最後卻離去,留下她一個人,默默的徘徊在這迴憶的邊緣。

    雪靈偷偷的把頭窩在初晨的懷中,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它原本銀色的雙眸變成了妖豔的紅,剛才門外的一幕幕它都聽見了,既然有人敢欺負主人,等它能力恢複了那個人就必定得付出血的代價。

    另一邊,貴族區,這是一個與貧民區不相融合的世界。

    因為這裏沒有穿著邋遢的平民,沒有來不及清理的積雪,沒有為食物而大打出手的乞丐,也不會有那些無素質的流氓混混。對於平民來說,這裏就是天堂。可是誰知道,王宮有守護者的守護,貧民區太過蕭條,而貴族區就成為了魔獸攻擊的第一目標。

    僅次於四大貴族的卓家,似乎沉溺在深深的悲痛中。白綾掛滿了府邸,哀哭的聲音傳遍了四方,來吊喪的人數不勝數,包括一些王宮貴族。

    除了在外的卓樂誰都知道,今日早上卓家的當家為了救人而喪身在魔獸的爪下,當家逝世,平日裏與之交好的都前來參加了葬禮,葬禮過後還有卓家少當家守護者之一的卓斯爾繼位儀式。

    寬敞的大廳內,少年懶散的依著紅木椅,一頭炫立的火紅色頭發披在肩上,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修長的手指輕輕的點著桌子,他的模樣宛如地獄裏來的修羅,冷峻異常。

    “小姐還沒找到麽?”語調很輕,但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生氣了,是很大的氣。

    下麵的人身形一震,恭敬的開口道:“稟報少當家的,因為小姐隱藏了靈力,所以我沒有辦法捕捉到她的氣息,並不知道小姐身在何處?”

    卓斯爾的瞳孔猛地收緊:“這麽一點事都做不好麽?那要你還要何用?還有那個不孝女,父親去世這麽大的事還不知道迴家?”

    苆雪趕忙屈膝半跪在地,她的額上溢出密密的汗水:“屬下辦事不力,請少當家的懲罰,隻是小姐尚未長大,還望少當家的……”

    她的話還沒講完,就被卓斯爾冰冷的聲音所打斷:“苆雪,我給你的權利是否太多了?以至於要你來教我做事?嗯?”

    “屬下不敢,”苆雪頓時感覺背後冷汗颼颼,自個兒少當家的特點就是不怒而威,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到任何的怒氣,隻是無形中,讓人感覺到了壓力。

    卓斯爾從紅木椅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身上穿著的孝服,說道:“先陪我去前廳招唿客人吧!我給你三天時間把小姐帶來見我,否則你就別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是,屬下遵命。”

    望著卓斯爾的背影,苆雪微微的鬆了口氣,緊接著跟隨著卓斯爾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夜色廖靜,月光溫柔的籠罩著女孩安詳的睡臉,女孩的長睫毛在月光的籠罩下留下一片倒影,就如同那茂密蔥蔥的森林。

    突然間,初晨睜開雙眸,藍寶石般晶瑩透剔的眼眸沒有任何焦距,隱隱約約中有一種神秘的力量牽引她往前行。她起身的動作驚醒了雪靈,雪靈看見她離去的背影,心裏疑惑不解,但還是亦步亦隨的緊緊跟著。於是月下的茅草屋中,隻留下熟睡的美麗少年。

    後山上,少年站在月光之下,淡淡的光暈暈染了那一縷飄逸的身影,他手執蕭,一首悲傷憂愁的曲調迴蕩在這寂靜的夜色下。

    初晨被那種奇異的感覺指引上後山之後,眼眸也恢複了焦點,於是就看到了這樣一副絕美的畫。隻是望著少年的背影,為何會感覺到他的憂傷?又是誰,忍心讓這樣飄逸的少年憂傷?初晨感覺到心中一疼,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為一個初次見到的少年心疼?

    少年迴轉身,他的臉上帶著個銀色的麵具,隻有一雙湛藍色的眼眸露在了外麵。他的眼睛顏色居然和自己一樣的,初晨心裏一緊,普天之下藍眼是最少見的,那麽他是誰?

    “你來了麽?”少年親切的語氣仿佛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初晨有些詫異,在她的記憶中絲毫沒有這樣一個人,為什麽少年卻好像認識她?

    初晨有些警惕的抬起腦袋,問道:“你是誰?是你用異能把我叫來的嗎?”

    “嗯,我來,是來帶你走的,”少年的聲音溫和儒雅,就像棉花糖般夾雜著絲絲柔軟。

    初晨先是震驚,震驚過後眼中迸發出陣陣怒火,生氣的說道:“你好奇怪啊,初兒又不認識你為什麽要和你走,初兒不要走,初兒隻要陪伴在羽的身邊。”

    少年的身形微微一顫,掩藏在麵具下的臉看不到絲毫的表情,但是初晨卻感覺到少年身上濃濃的哀怨。為何,他會因為自己的拒絕而產生了哀怨?

    “你,決定了嗎?”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初晨不做猶豫的點頭。

    “如果受傷了也不後悔?”

    “羽很疼愛初兒,羽是不會傷害初兒的。”

    不會……傷害嗎?

    少年呈現在月下的身影,顯得那麽的孤寂,突然之間,初晨很想走上前去,輕輕的擁抱住他。下一秒,她暗罵了自己一聲,實在不明怎麽會為一個陌生人擾了心神。

    “你知道嗎?你身上有著無窮的力量,記得,要妥善使用,”話落,初晨親眼看著少年飄逸的白色身影憑空消失在後山上,以及清楚的望見他眼角閃爍著的晶瑩的淚光。

    他,哭了麽?

    為什麽呢?

    鬆樹下,是雪靈雪白的身子和探出來的小腦袋,剛才的一幕都落入了它的眼中。略作思考,小小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皚皚白雪中,與白色的世界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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