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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不能公開的秘密,因為它屬個人隱私;然而,伊伸把它轉述了。分明,她是把阿濤看作值得信賴又十分可靠的知己而無所顧忌的。

    我外婆家在咘雙屯,離隴吉屯約6裏路。我媽20歲那年,到金龍街趕三月三歌墟,在對歌中認識隴吉屯的青年歌王農紹豐,即我現在的真阿爸。以後的日子裏,你來我往地十分親熱。親熱到像才打好捏好的粑粑,兩個一粘在一起,再也扯不脫分不開了。我真阿爸家有6口人,除爺爺奶奶外,有一個大異姑一個伯伯和一個叔叔。外婆嫌農家兄弟多,田地少,住房又緊張,不同意阿媽同我真阿爸的婚事。我媽很氣,哭得死去活來。不久,我阿公阿奶差熟人當媒婆上外婆家的門,向外婆討要我阿媽的八字,結果字字相合。阿媽雖沒有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但是能在同一個寨子生活,總比嫁到外寨去的強。這樣,我阿媽再不說什麽多話地應允了。冬天,過門來的時候,我阿爸還在鄰縣讀中學,第二年秋天就到省幹部學校培訓,一去就是三年,隻在放假的時候迴家來,但也住不上幾天。那幾年的日子,阿公和阿奶同阿叔住,幫不上多少忙,阿媽懷著肖姐,既做田土工夫,又要料理家務,十分艱難地過日子。我真阿爸還單人獨影,看阿媽造孽,農忙的時候,就利用晚上悄悄地給阿媽犁地耙田;農閑的時候,就到山上砍來柴禾,堆在阿媽的地邊,由阿媽一點點地扛迴家來。凡是過來人都說:女人有了一個小孩之後,猶如才插進田裏的禾苗,十分迫切需要雨露陽光的滋潤。我真阿爸單人獨影,窩著一身旺火;阿媽久盼甘雨,已變成一堆幹柴,結果一碰又燃燒起來了。4至7月,是玉米、黃豆由生長到收獲的季節。屯四周的盡是綿延幾裏的青紗帳和黃紗帳。人沒其間,自己分不清西東,他人也難尋覓到他的蹤跡。我阿媽收玉米或給黃豆除草,我真阿爸就天天陪著她。冬天和春天,青紗帳消失了,就利用挑水的時候相處。到後來,索性利用夜深人靜的時候到家裏來。那時,阿爸已培訓迴來,在卜檜村當上村長。阿媽已懷了我,說是有了兩個多月了。可是,兩個月前,阿爸還沒有迴來呀!有一個深夜,阿爸突然迴家來。沒有帶上鑰匙,砰砰地敲門。我真阿爸還在阿媽的房裏。怎麽辦?阿媽急忙撬開不釘釘子的樓板,把真阿爸往牛圈下推,才去給阿爸開門,多危險呀……興許,是因為生我的月數與阿爸迴來的月數不吻合,或者我的相貌與他不相像,或者有人把見到聽到的情況給他通了風,他開始大發雷霆,說我是雜種,以後一遇上什麽不高興的事,就拿我當出氣筒,便沒完沒了地罵開了……

    哦!你阿媽和你阿爸的愛,並不是真正的愛,是不稱心如意的啊!

    可不是?我阿媽一輩子作孽呀!

    說這句話的時候,伊伸的兩隻眼睛突然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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