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縉的速度還是很快,買迴來早餐之後,這次他跟俞舒一塊吃了點,吃完之後就想要去公司。


    俞舒望著他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又下定決心之後,她卻還是沒將心裏的話問出來,而是說道:“路上小心啊。”


    “謝謝你第二遍的關心。”嚴縉對她說的話感到有些好笑,帶著笑意說了句,接著便拿著外套推門離開了。


    俞舒倚靠在病床上,當真是覺得有些無聊,但是具體要做什麽她也想不出來。


    迴家?


    還不如待在這裏呢。


    家裏向來都隻有她一個人。


    那樣空曠的房子,她住的時候隻感覺到頭疼。


    而且她出車禍住院了,知道的人原來隻有嚴縉一個啊。


    若是還在以前,她還能找何琪訴苦撒嬌,後者就算是在忙也會第一時間趕到這裏,擔心得不成樣子。


    可在何琪走了之後,她是真的找不出可以分享這些雜事和秘密的朋友,也再沒多少人能真心替她擔憂了。


    琪琪……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俞舒看向窗外,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迴到公司的嚴縉叫來遲為澤。


    遲特助昨天晚上吃完晚飯之後又叫著一幫“狐朋狗友”出去浪了一番,一覺睡來頭還疼呢,結果就因為昨晚老板的一通短信不得不摸黑起了床,此時怨念正深。


    而反觀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知道是不是遲為澤的錯覺,竟然覺得嚴縉有些春風得意的意味。


    於是他忍下心裏的不滿,用一貫的勇敢八卦精神上前問道:“老大,昨晚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啊?”


    要不然幹嘛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呢?


    嚴縉聞言居然也沒有像以往一樣開口直接讓他帶著他的問題滾蛋,而是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慢悠悠開口道:“讓你做的事怎麽樣了?”


    遲為澤一聽就蔫兒了,但是說到正事,他也不好再插科打諢,隻好一五一十地匯報起工作來。


    嚴縉一邊聽一邊做著批注,等遲為澤說完之後,他隻說了句:“好了,我知道了,出去吧。”


    “老大,俞雙的動作都這麽大了,你還不收拾他啊?”遲為澤一臉疑惑和不可思議。


    嚴縉則耐心糾正了一下他的錯誤:“俞雙現在充其量也是被人利用當做了棋子,我們真正的對手不是他。而且現在動手就意味著打草驚蛇,到最後抓不到大魚,我就把你給扔下水。”


    “嘖嘖嘖,別以為說這些話就能糊弄我。”遲為澤現在也是學聰明了,不再是哪個嚴縉說什麽他就信什麽的跟班和“傻蛋”了,“要說你對俞雙手下留情跟俞舒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說我是不相信呢還是不相信呢?”


    嚴縉聽完根本也不甩他的話:“你相不相信不重要,現在,出去,專心,工作。”


    遲為澤哼了一聲,也懶得跟這個被人甩了還一臉癡漢相的男人多囉嗦些什麽。


    反正就算嚴縉下不去手,還有他這個特助在呢。


    他要發揮特助獨特的功力和效力,必要時候出手幫嚴縉掃平這個障礙。


    有道是遲少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天底下還有他遲為澤做不到的事?笑話。


    遲為澤自以為良好地走出去之後,嚴縉方才輕鬆的表情也稍稍收斂了些。


    以他讓遲為澤調查的俞雙狀況來看,在這幾場謀劃中,俞雙很可能不是那個所謂被人擺布的棋子,甚至……幕後的主策劃人是不是他,也未必沒有可能。


    當然,這件事情,他沒讓遲為澤知道的原因是怕他衝動,另一方麵沒有告訴俞舒,也是怕她為難。


    很多事,在有一個定論之前,連他都不能妄自下論斷。


    ……


    俞雙的辦公室。


    “俞小姐昨天晚上出了車禍入院,隻是輕微的擦傷和腦震蕩,據說沒有什麽大礙。”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站在俞雙的麵前跟他匯報道。


    俞雙聞言並沒有什麽神色的波動,他摸了摸下巴,問道:“然後呢?”


    “之後嚴總趕到了醫院。據醫院的護士說,他在那裏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


    俞雙這下子終於提了提嘴角,似乎是帶著些諷刺:“他們兩個這是舊情複燃了?”


    麵前的人聽到問話卻並不敢迴答,直到俞雙又開口問了句,他才繼續應聲。


    “最近嚴總有什麽動向?”


    “嚴總在調查您的資金動向還有工作明細,不過這些我已經交待下去,不會有什麽紕漏。”


    俞雙卻有些不以為然:“嚴縉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說不定他調查的時候沒讓你發現呢?”


    眼前的人頓時噤聲,這個問題同樣讓他沒辦法迴答。


    好在俞雙也不是成心為難他。


    “就算查到了也無所謂,就剩這麽幾天的時間,嚴縉就算再厲害,應該也是無力迴天了。”俞雙在桌麵上敲了敲,“你先迴去做好本分的事,如果再有什麽事情,我會再聯係你。”


    “是,俞總。”


    待這個人走後,俞雙思量了一番,還是拿出手機撥打出去。


    俞舒此刻正在病房內坐著,在窗前曬著陽光,剛才醫生過來查房,說她沒什麽大礙,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


    但是因為嚴縉走前說過他今晚會來,等再見他一麵再走,她是這麽想的。


    不一會兒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她拿過來一看,居然是俞雙。


    握著手機,俞舒有些猶豫,因為她現在還沒有信心像跟以前那樣麵對小雙,亦或者說,她還沒做好接受被自己深深疼愛的弟弟這樣背叛的現實。


    隻是鈴聲似乎很有耐心地在響,像是一定要得到她的迴應,俞舒長舒一口氣,終於在響鈴結束的最後一秒接通。


    “小雙……”俞舒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幹澀。


    俞雙則是像以前一樣用明快的語氣說道:“姐,你現在在哪兒呢,今天我們一起吃飯怎麽樣?”


    俞舒覺得心口堵得更厲害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聲音聽上去沒那麽奇怪:“今天恐怕不行啊,我還有點事。這樣吧,過兩天等我聯係你,請你吃飯好不好?”


    “有事?有什麽事?需要不需要我幫忙?”俞雙聞言有些擔憂和著急。


    俞舒勉力笑了笑,讓自己聽上去高興一些:“不是什麽大事,很快就能解決。你呢,最近還好嗎?”


    “還不是老樣子,每天上班下班的。你也不用擔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俞舒點點頭,意識到俞雙看不到之後,她又應了一聲。


    其實小雙早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這個事實,她拖到現在才發現呢?


    快要掛斷的時候,俞舒覺得擔心還是問了句:“新請的護工怎麽樣,照顧你周不周到?”


    聽到這,俞雙的笑意終於慢慢斂了下來,消失不見。


    或許連俞舒都不知道,護工這個代名詞,在俞雙這裏,早就成為了一道不可觸碰的防線。


    沒人能夠逾越。


    “前幾天我就把她給辭退了。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多說了,再見。”俞雙說完這句就掛斷了電話。


    俞舒見此也是默默歎了一聲。


    小雙是不是還想著南婷哪,那個生性羞澀委婉,最終卻又死的那樣離奇悲慘的女孩子。


    說實話,其實她也想她,如果她還在世,就會一直陪伴著小雙,照顧他,說不定也可以給他安慰。


    如果真是如此,小雙會不會就在不可挽迴的路上止步,從此隻過平靜快樂的生活。


    如果真的是那樣,該有多好啊。


    ……


    袁子遇這幾天一直在準備出國的事宜。


    那天跟俞舒談過之後,他突然也覺得自己的生活真的是一團糟,也太累。


    他想起自己追逐這麽多年的目標,無非就是找俞遠國替自己的父母報仇。但是報完仇如何,他真的不知道,也從來沒想過。


    當初會離開俞舒,他是抱著以後再也不會見她的心情,就算見到了也不會對她產生任何感情的決心。


    明明在他知道俞舒是俞遠國的女兒之後,他有機會走捷徑去報複俞遠國,但是這樣的想法,最終還是沒有成型。


    他不願。


    這樣的手段,他也不屑去做。


    而到了這一刻,雖然事態的發展已經有些超出了他的控製之外,他也沒有放棄要報仇的想法,但是對於未來的規劃,他終於還是找到了一條出路。


    昨天他給自己的小姨通話,後者告訴他她現在已經到了德國,如果他迴去,可以去德國找她。


    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從此之後,一塊生活在一起也算是圓了已逝親人的夙願。


    袁子遇想了想到那時候的生活,雖然不會有多快樂,但畢竟是平靜的吧。


    反正不管他在何處,能讓他幸福快樂的那個人都不會跟他再在一起了,怎麽生活下去,形式雖然有不同,但本質都是一樣。


    因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處理好這裏所有的事,接著就去德國,找他的小姨。


    在走之前,他的確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很多的人要見。


    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要做的事,也該要抓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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