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雙的病房被安排在七樓的高級病房。


    一路上俞舒沒看到幾個人,在這裏的也都是些護士或者是看護。


    來到病房前後,俞遠國居然沒有再出言阻攔或是諷刺,反而直接讓俞舒走了進去。


    俞舒自然早就著急得厲害,如此也就推門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她發現俞雙居然靠坐在床上,根本不像外界傳的那樣正處在昏迷中。


    這個時候俞舒哪還能多想,直接快步走上前,急道:“我看新聞報道說你出了車禍,到底是怎麽迴事?”


    相比於她的著急,俞舒的態度則是淡淡的:“沒什麽事,是記者們誇大事實了。”


    俞舒聽他這麽說也放下些心來,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沒想法。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門外的俞遠國,趁著他現在沒進來,她問俞雙道:“出車禍這件事情,真的沒有其他的隱情?”


    俞雙望著她,眸色鎮定:“沒有其他的事,你多想了。”


    “小雙,就算你現在對我有什麽看法,或是因為什麽事情對我有些疏遠,都沒有關係。但是俞遠國這個人,聽姐姐一句,千萬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也不要相信他。你不知道……”


    “好了。”還沒等她說完,俞雙已經有些不耐地打斷了她,“如果你來隻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話,那就算了。什麽事情我自己心裏都清楚,不需要別人一舉一動都來教我。”


    俞舒的心裏又開始鈍鈍得疼,疼的她幾乎要站不起身。


    明明俞雙離她隻有這麽近,她親愛的弟弟離她隻有這麽短的距離,為什麽她卻覺得兩個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再也沒有相遇的機會了。


    病房內的氣氛驟然靜默下來。


    俞雙不會主動跟俞舒說話,而俞舒,這時候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去麵對他。


    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來。


    以為是俞遠國,俞舒收拾好神色準備走出去,迴過頭卻發現來的人是南婷。


    南婷看到俞舒其實是一喜,自從上次被臨時通知不用去病房照看俞舒之後,她一直想知道俞舒現在的身體恢複地怎麽樣了。但這樣的事情她也不好開口去問俞雙,因為沒什麽立場。


    現在能夠親眼看到俞舒,南婷長久以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您來了。”她靦腆一笑。


    俞舒也對她笑笑,暫時緩和了一下她方才僵硬的嘴角。


    南婷手裏拿著熱水瓶,顯然是剛從外麵打完水迴來。


    很快俞雙的聲音也沉沉傳來:“去倒杯水。”


    南婷聞聲立馬反應過來,趕緊去桌前去倒了杯水給他送過去。


    俞雙接過之後,她又返迴去,準備給俞舒也倒一杯。


    看到俞雙沉下來的臉,俞舒苦苦一笑,製止南婷道:“我還有事,要先迴去了。”


    南婷“啊”了一聲,意識到有些失態之後便垂著頭說了句:“那我去送送您。”


    俞舒擺擺手,努力扯出點笑意道:“不用了,你留下來,好好……好好照顧俞先生。”說完她轉身就走。


    南婷沒有追上去。


    她站在原地怔愣了一會兒之後,便迴到桌前,拿起個蘋果開始削皮。


    俞雙在病床上一直有意無意地注視著她的動作,待到南婷削完皮,又將蘋果切成小塊端到他麵前之後,他才冷著臉說了句:“你什麽時候跟俞舒那麽熟了?”


    南婷想說“那不是你姐姐嗎”,但是立場和身份的差距讓她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隻說道:“上次我去病房照顧俞小姐的時候,比較聊得來。”


    俞雙聞言卻是哼了一聲:“你這樣的,居然也能跟人聊得來。”


    南婷被他說得臉瞬間爆紅,想反駁也說不出話來,半天才冒出一句:“其實……其實我、我也很喜歡聊天的……”


    俞雙又是哼了一聲,不過這次隱隱帶了些笑意。


    ——


    從病房出來之後,俞舒的心還是揪得有些疼,但是迎麵走過來俞遠國,讓她不得不壓下那泛起的疼痛,用一貫的冷硬麵對眼前的人。


    俞遠國也不知道看沒看出她的反常,也許看出了也不點破,隻是用一貫不屑一顧的語氣說道:“過兩天雲騰正式接收俞氏之後,小雙就會去雲騰集團上班,擔任副總經理,也是雲騰的第三大股東。”


    “是嘛,那就恭喜了。隻是不知道,這句恭喜是該跟小雙說,還是跟你說。”俞舒嘲諷似的扯了扯嘴角。


    俞遠國“哈哈”揚聲笑了笑,現在的他像是已經不在乎俞舒說的話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難堪:“我跟小雙應該都不需要你的這份恭喜,需要你說聲恭喜的,應該是另外一個人。”


    俞舒冷著臉並未說話。


    俞遠國見她也不問,像是沒了興致一般,撣了撣西裝的領口之後,他意興闌珊地說道:“嚴縉啊,聽說很快就要重新迴到雲騰當他的總裁了。這件事情你不知道嗎?”


    俞舒的手捏緊了皮包,指節都開始有些泛白。


    她下意識地咬了一下嘴唇,等到反應過來之後,上麵已經有了牙齒的痕跡。


    俞遠國是什麽人,一眼就看出俞舒不知道這件事情,哪怕她偽裝得再好。


    輕笑一聲之後,他走近了些,麵對著俞舒,說出的話像刀子一樣字字句句刻在人的心上:“俞舒啊,以前我隻不過是看你不順眼,想替你早死的媽多教育教育你而已。隻不過現在我不這麽想了,以後也不打算這麽做。因為你現在看上去,可真可憐。你說這麽多年,你明麵上這麽努力,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麽。親情?還是所謂的愛情?都說冷暖自知,但我看在眼裏,都替你覺得不值。你對俞雙不好嗎,對嚴縉不好嗎,但他們為什麽一個個都欺騙你,疏遠你,這當中的理由,你有沒有想過?”


    “別說了……”俞舒不知道說什麽,也根本不想再繼續留下去。


    不得不說,俞遠國雖然跟她作對這麽多年,但最能看透的她的人,或許當屬他一個。


    他能看出她的痛,她的傷心,她的失望,她的絕望。


    俞遠國趁著她沒走,最後又補上了一句:“說到底,你最終還是什麽都得不到。別抱著希望了,俞舒。”


    ——


    渾渾噩噩坐上出租車之後,俞舒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何琪的電話前不久才響過,但俞舒現在並不想接,因為接通之後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經曆的這些她現在還沒辦法完全接受,更不可能跟另外一個人做一遍複述和解釋,那樣的話太痛了,她沒辦法承受的痛。


    拿著手機翻了好久,她都沒做出決定。


    前麵司機也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到底是要去哪裏,給個準話行不?”


    俞舒看向窗外頓了一會兒,長歎一聲之後,對司機師傅報了一個地址。


    其實俞舒現在也不知道嚴縉還在不在家,如果真按照俞遠國所說,他不久之後會迴到雲騰的話,那現在應該會很忙。


    可是有些事情她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想再退縮了,但也可能,她下意識地想逃避,想避開嚴縉在家的時候,迴去拿一些必需品帶走。


    現在的她亟需好好冷靜一番,不管時間是長是短,起碼讓她自己先獨處一會兒。


    司機到達目的地之後,俞舒付了車錢便下了車。


    站在嚴縉住處的樓下,她竟然也會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明明在早幾天前,她跟他逛完夜市迴來,吃的飽飽的,他去停車,而她在等他,然後兩個人牽著手一塊走進大樓。


    那樣的場景過得並不長久,但已經變得太不真實。


    俞舒深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大樓。


    嚴縉家的鑰匙她也有,坐著電梯到達樓層之後,她一步步地來到嚴縉的家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


    滿是寂靜。


    看來嚴縉是沒在家了。


    俞舒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氣,反應過來之後卻覺得自己這樣緊張好像並沒有什麽必要。


    該緊張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找出些貼身換洗的衣服還有證件銀行卡之後,俞舒拿一個手提的袋子全都裝了進去,然後沒再多做停留,便準備要走。


    剛來到玄關處,大門卻突然又響起鎖芯轉動的聲音。


    俞舒全身一僵,站定住了。


    嚴縉進門看到俞舒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喜悅的亮光,但當他又看到她手中提著的那個不算小的紙袋子時,卻又平白添了一絲陰沉。


    “迴來幹什麽?”他沉著聲音問。


    俞舒不想說謊,也沒這必要:“迴來拿點東西。”


    嚴縉實在是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又這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兩人之間變成如此。


    其實這個答案俞舒也不知道,到底是之前嚴縉瞞著她俞氏要被收購的消息後,還是她接到那條沒有署名的短信後,亦或是到今天,俞遠國對她說“背後運作讓雲騰收購俞氏的人,是嚴縉”這句話之後,她才任由心中那懷疑的種子慢慢萌發,逐漸枝繁葉茂。


    嚴縉陰沉著臉色靜默著,奪下她手中的袋子,接著一字一句清晰道:“先別走,留下來我們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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