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舒剛剛從大病中醒過來,胃口什麽的自然不會好。看見吃的東西也總有種反胃的感覺。


    嚴縉自然也能覺察出她的難受,但是想起醫生的囑托,他就是再心疼,也得讓她吃點東西。


    俞舒自然也曉得他的擔心,所以即便是自己再吃不下,也硬是逼著自己咽下去。


    一小碗粥她吃了足足有半個小時。


    等嚴縉出去收拾東西的時候,俞舒用沒插針頭的左手捶了捶胸口,想讓那股子反胃勁兒消散一些,不過嚴縉一迴來,她就放下手,裝作什麽都沒事的樣子。


    她這個樣子哪能瞞過嚴縉的眼睛,方才他出去,也是給她一些空間,讓她別總這樣硬撐。


    “累了嗎?累了就睡會兒。”嚴縉去給她掖好被腳。


    俞舒搖搖頭,看著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先前的事,因為他們都知道,那是還不能碰觸的雷區。


    現在這樣靜謐相處的時光,才是最最重要,也是最最讓人滿足的。


    俞舒看著嚴縉眼底的青灰,知道他這兩天肯定沒有休息好。心疼之下,她便開口道:“我好像突然又有點困了,你也迴去吧,早點休息。”


    嚴縉扶著她躺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睡吧。”他低聲道。


    俞舒這下子也突然有了睡意,她低低問了句:“你不走嗎?”


    “不走。”嚴縉答。


    這一晚,他就守在她的床邊,也終於能夠入眠。


    第二日清早。


    俞舒醒過來的時候,正看見嚴縉和醫生在一旁,醫生在低聲囑咐著什麽,嚴縉就在一旁聽著,神色比什麽時候都認真。


    等醫生走了之後,她才問嚴縉:“剛才醫生和你說什麽了?”


    嚴縉見她實在好奇得進,便答道:“告訴我怎樣照顧病人。”


    “切。”俞舒嘴角已經彎了起來,但還是嘴硬說,“你嚴大總裁還知道怎麽照顧病人。”


    嚴縉將床的位置調高,讓她坐起身,而後便拿來溫濕的毛巾給她擦洗。


    “昨天忘了告訴你了,現在我可不再是什麽總裁,純粹的無業遊民一個,以後還得拜托俞大小姐多多關照。”


    雖然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滿是輕鬆,還帶著點自嘲,但是在俞舒聽來,心突然一下沉了。


    “你……剛才說什麽?”


    嚴縉輕輕歎了一聲:“我本來不想現在告訴你,怕的就是你這樣,跟著操心。不過我又怕以後你知道了,又怪我事事都瞞著你,所以相較之下,還是跟你說了。”


    他現在解釋的很詳細,說的話也很多,根本不再像以前那樣沉默,就算是高興也僅僅是眼底帶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笑意。


    俞舒知道這些都是因為她,因為他在擔心,亦或是害怕,如果兩個人以後再因為這樣的誤會而分開,造成的遺憾,怕是再難以挽迴。


    心裏又像是泛起了層層的澀意,還帶著些甜,她點點頭,努力不讓他看出自己心裏的震動:“是這樣啊,那以後也隻能我養著你了。”


    接下來的時間,嚴縉跟她大體說了究竟是為了什麽他被免職,也說了自己日後的計劃。


    俞舒每一個字都認真聽著,記著,並不去打斷,在他說完之後,也沒有添說任何的建議,她隻道:“我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嚴縉笑了笑,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發。


    俞舒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說道:“還有,對不起……嚴縉,我以前沒有學會一直相信你。我以為隻要堅持自己所為的原則,就不會受到傷害。可是,我忘記了,我的身邊不僅僅是俞遠國那樣的人,還有很多人,需要我去信任,去依賴。因為我這麽多年都是帶著防備生活,所以直到現在,我也無法卸下所有的心防。但我可以努力,我會努力地去相信,帶著信任去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俞舒從來都不會輕易地落淚,但是這兩天,她流的眼淚幾乎沾濕了整個枕頭,也沾濕了他的心。


    嚴縉捧起她的臉,和昨晚一樣,吻去她的淚水,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和鼻頭,心裏軟得不可思議。


    其實俞舒方才說的,何嚐又不是他的心裏話。俞舒說她沒有相信他,那他又何曾真正全心全意地信任過她呢?如果相信,他不會在那個時候選擇隱瞞一切,隻想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他和她一直以來都隻相信靠自己的原則和方法處世,因為他們多年來便是這樣一個人走過來。用堅硬的盔甲將自己包裹住,是他們保護自己的方法,也是待人處事的方法。


    隻是他和她也都沒想到,這層包裹,終究將兩個相愛的人推拒得越來越遠。


    謝謝,謝謝你俞舒,在還來得及的時候,迴到我的身邊。就像你說的一樣,以後的我也將全部的真心交予你,不管是艱難,還是榮華,我都想和你一起,去經曆,去感受。


    嚴縉想緊緊抱住她,但卻又舍不得,她的身上還有那樣多的傷口。


    想到這,他的眸色頓時又暗沉了下來,帶著一種毀滅的預兆。


    那個綁架俞舒的人,還有背後的指使人,他現在已經有了些眉目,隻等著做進一步的的調查就能確認。到那時候,該付出代價的,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


    下午的時候,在俞舒的再三催促之下,嚴縉還是離開了醫院,去找秦林。


    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解決,他確實不能總是待在醫院。但留俞舒一個人在這,他卻又是不放心。


    倒是俞舒勸他說:“我現在已經醒了,沒什麽事了。而且外麵這麽多的醫生護士,也不會有人來打擾的。放心吧,晚上的時候你再來看我,我還要吃昨晚上的燕窩粥。”


    嚴縉沒辦法,交待了兩句之後,也隻好走了。


    俞舒這兩日睡得實在是多,這時候根本一絲的困意也無。她的精神也算不錯,於是便拿起桌邊跟護士要來的一本雜誌,開始翻閱起來。


    雜誌上麵刊載了不少最近的時事新聞,有不少還跟她有關。怪不得她覺得護士來給她換針的時候眼神總是怪怪的。不過倒也沒什麽大不了,被人猜疑圍觀的這種事,她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早就習慣了。


    隻是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則新聞讓她微微詫異了一下,其中一件就是連維。


    上麵說,因為連維涉嫌惡意誹謗和偷漏稅目,已經被相關的司法機關和稅務機關聯合調查,現在正處於停業整頓的階段,連維的執行總裁陳世雄也被帶走立案調查。


    俞舒忍不住感到有些奇怪,這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陳世雄這個商界大.佬,還有他名下的商業帝國連維怎麽就突然倒了呢?


    要說這背後沒有人操縱,她可不會相信。


    關鍵是操縱的人會是誰呢?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外麵傳來敲門聲。


    她以為是護士,便答了句:“請進。”


    進來的也確實是護士,不過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好像還有些害羞,看到她之後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護士走上前來,客氣地對俞舒道:“這位女士找到前台,指明說是來看您的。因為嚴先生走前特意交待過我們,不能隨便讓人到病房來。護士長就讓我帶著這位女士來讓您看看,是不是認識的人。”


    俞舒聞言看向這女孩子,好像有點麵熟,但在哪裏見過,她也確實記不得了。


    “你是……”她問道。


    那女孩子忙答道:“我、我叫南婷,是俞雙俞先生讓我來醫院照顧您的,我是俞先生的看護。”


    這下子俞舒終於想起來,那次在療養院的時候,見到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女孩。


    既然是這樣,她也就笑著對護士道:“確實是我認識的人,麻煩你了。”


    護士應了一聲,接著也就走了出去,輕聲關上門。


    俞舒見南婷還有些無措地站在那裏,便放下手中的東西,對著她招招手:“快過來坐吧。我還沒好好認識你。”


    南婷這下反應過來,趕緊走上前去,將手中帶來的湯盒放在桌上。


    “這是我燉的湯,很好喝的,還補養身體,您趁熱喝吧。”


    俞舒又笑了一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這個女孩一看就是個羞澀內斂的人,說話的時候也顯得有些害羞無措,一雙眼睛卻是澄澈見底。但或許就是這樣簡單單純的人,才能一直陪護在小雙的身邊吧。


    “恩,我會喝的。不用拘束,先坐下,我們聊聊。”


    南婷點點頭,便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


    俞舒剛想說話,卻是看到了南婷額頭上一道還算明顯的疤痕,當下就有些擔心,皺了皺眉說道:“額頭上是磕傷了嗎?”


    南婷沒想到她能發現,連忙用旁邊的碎發遮了遮,小聲地說道:“恩,我不小心磕到的。”


    俞舒:“以後可得多加小心,女孩子在身上留下疤痕可不好的。”


    南婷當下心裏就有些溫熱,因為從來沒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女孩子身上留疤不好。她的身上其實有大大小小很多傷痕,不是小時候貪玩磕碰的,就是後來工作之後弄傷的。她也大多都不在乎。


    隻是沒想到這一道小小的傷,竟能引得別人關心。


    “恩,我會的……謝謝。”她的聲音更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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