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俞舒倍感疑惑的是,俞遠國在簡單問了俞雙幾句話之後,就這樣作罷,緊接著讓他們離開。


    走出俞遠國辦公室的時候,連俞雙都忍不住疑惑,問俞舒道:“姐,你說爸讓我們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麽啊?”


    俞舒心裏也著實想知道其中的緣由,但是指望著俞遠國說出來,還是算了吧。如此,她也就答道:“他這個人向來心思難測,我也不知道。”


    俞雙“哦”了一聲,也就不再問了。


    迴到財務部之後,俞舒立馬去了自己的辦公室,離開這幾天,公司的事情都積壓了很多。即使有小雙主持大局,可是他對各種業務到底還不是完全熟悉,因此上手起來也不算順利。


    就在俞舒加緊處理公事的時候,她的手機和辦公電話同時響起,她看也沒看來電號碼,直接把桌子上的聽筒拿起來,放在左肩上。


    “你好。”


    “是我。”


    俞舒的手一頓。


    再和嚴縉見麵,俞舒想過許多種情況。


    就在不久之前,她都可以說,她期待著和他見麵,期待著等他把事情都說出來。可是到了此時此刻,不知為什麽,像是隔了一方滄海桑田,好像什麽解釋什麽內情都不那麽重要了。


    嚴縉約她來的地方是本市的高級高爾夫會所。


    也是,現在正在這風口浪尖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媒體高度的興趣,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來這樣的地方是最合適不過了。


    俞舒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時,嚴縉已經拿著球杆站在不遠處,用力揮動手中的球杆。


    圓形的小球在空中滑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可是到最後卻並沒有進洞。


    “這麽久不練,好像你的球技都退步了。”俞舒接過球童遞過來的杆子,也跟方才嚴縉那樣,用力一揮,幾秒鍾之後,球體準確入洞。


    “當初還是我教會你打球的,沒想到現在居然比我打的還好。”嚴縉並沒有因為方才俞舒的話還垮下臉色,甚至相反的,他嘴角的笑意竟更深了些。


    俞舒聽完他的話也是不動聲色,把球又遞給球童之後,她才迴過頭對嚴縉說道:“有很多事情是你沒想到的。嚴縉,其實這麽久以來,我不止一次地想對你說,慢慢走,別太著急,許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當然,我沒機會說出口,你也沒機會聽到了。”


    “我現在不是聽到了嗎?”嚴縉也把球杆交給球童,和俞舒一起走向不遠處的休息亭,“隻是情勢所迫,不緊不慢地行事起不了任何作用,說不定還會因為優柔寡斷而被人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所以你現在,還是不打算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讓你這麽不管不顧地攬權謀利,隻為了打垮嚴樁丞?”


    嚴縉聞言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讚賞:“你都猜到了。”


    俞舒輕笑了一下:“如果連這個都想不到,我們兩個這麽久也算是白處了。”


    “既然知道是這樣,能不能這次就體諒我一下,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再將事情完完本本地告訴你。到時候就算你想怎麽樣,我都可以補償。”


    俞舒聞言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嚴縉。


    她的眼裏像是以前一樣,有訴不盡的溫柔,可是在深處卻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失望。


    是啊,失望。


    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失望的時候,就是她要離開他的時候了。


    “嚴縉,直到現在這一刻為止,我才終於確定,我們之間是走到盡頭了。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而你,我可能也從來沒能觸及到你的內心,所以也不知道你最珍惜的是什麽。兩個人在一起重要的就是心意想通,既然我們已經對彼此這麽不了解,又何必強自接受。”


    嚴縉的眉眼也垂下來,眼中的神色也暫時隱去,讓人看不清楚他瞳眸中蘊藏著的到底是什麽。


    其實在他心裏,麵對著俞舒的話,他想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俞舒在介意,在生氣什麽,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有他的考量,也有他的堅持。


    為了俞舒,為了自己,他都不能說出來。


    就算現在甚至是以後,俞舒都不能理解的話,他能做的也隻是彌補,而不是急於這一刻的坦白,以至於給彼此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俞舒,能不能,就相信我這一次。等這段時間過去了,我們再好好聊一聊,不管什麽誤會都不會再存在,我們還能迴到以前那樣……”


    “迴到以前那樣?”俞舒笑了一下,眼角眉梢卻是悲哀,“你說,如果一開始的時候是袁子遇迴國之後再遇到我,我跟他會不會再重新在一起,迴到大學時候那般熱烈的戀愛呢?”


    嚴縉這下子神色全然沉肅下來。


    俞舒也不管他,繼續說道:“不會,一定不會。所以嚴縉,你憑什麽認為你是例外,又憑什麽認為我一定會等你。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應該毫無條件地等誰迴頭,一步踏出去,就算你想邁迴來,但是這裏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以前我是這樣做的,以後也是。從今以後,我的身邊也再也沒有你的位置。保重吧,你的目的一定會達成,到了那一天,希望你能一直開心下去。”


    說完這些,俞舒轉身就要走,卻叫嚴縉一把給拉住。


    她沒有迴頭,因為她的眼裏已經滿是淚水。


    這一段感情,就算是她要說結束,心裏也肯定是有萬分的不舍。


    背後,嚴縉有些沉痛的聲音傳來:“真的要……這麽做?”


    “是啊,必須要這麽做。嚴縉,現在也不需要你做任何選擇了,一切到這裏都結束了。”俞舒掙脫開他的桎梏,一個人徑直向前走去,脊背挺直。


    對於嚴縉是否能成功這件事,俞舒從來都不懷疑。他的能力,他的智謀,她已經領教過多次,在嚴縉和嚴樁丞多年的較量中,俞舒也一直都相信,笑到最後的那個人一定是嚴縉。


    可是或許是男人和女人關注的側重點不一樣,在男人眼中,結果是第一位的,隻要最後的目的達成了,中間經曆過什麽又有什麽打緊呢?


    而女人則不同,也許是因為太過在乎過程,所以對於最後的結果雖然也很看重,但達成的手段卻更為在乎。


    嚴縉這次的手段,她不讚成,甚至厭惡,就是如此。


    不關他的理由是什麽,對於他們兩個感情而言,他已經是構成背叛。


    曾經他們兩個相互取暖的時候,都在心裏默默發過誓,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背叛對方。但這個背叛的定義是什麽,相信他們兩個心裏有不同的考量。


    看著俞舒的背影漸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嚴縉眼底的希望也隨之覆滅。


    許久許久之後,他再想起今日的場景,忍不住在心裏問自己,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不會做出和今天同樣的選擇。如果做出了和今天不一樣的選擇,會不會他和俞舒之間也就不會少了後來那麽多的曲折。


    當然,這隻是後話了。


    ——


    遲為澤看著在辦公桌前專心工作的老板,心裏直道不正常啊不正常。


    雖說嚴縉向來都是個工作狂,但是這麽連續工作好幾個小時的記錄還是從來沒有過的,這家夥甚至連午飯都不吃,明明以前他的飯點比誰都準好嗎?


    因為實在是擔心好友的身體——實際是擔心自己的福利,遲為澤冒著被嫌棄的危險,來到嚴縉麵前,小聲地試探地問道:“嚴總,是不是該吃飯了?”


    “嗯,你自己先下去吃吧,不用管我。”嚴縉連頭也沒抬。


    遲為澤也不氣餒,見此招不起作用,又換了副口吻問道:“今天早上我給你提供的信息還是很可靠的吧,大嫂果然是迴俞氏了。怎麽樣,你和她長談之後是不是什麽誤會都解開了呀,要不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啊,我還是不要當電燈泡了,你們兩個二人世界比較重要嘛……”


    還沒等他說完,一份厚厚的文件夾已經飛了過來,要不是他躲閃地及時,估計明天都可以請病假了。


    “喂嚴縉,不帶這麽耍陰招的啊。”遲為澤氣惱地控訴道。


    嚴縉的臉色和眼底卻都是一片冷凝之色,他的嘴中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要是這時候遲為澤還覺察不出嚴縉在生氣的話,那麽他這十幾年的死黨算是白當了。


    可是就算知道他在生氣,關於他生氣的緣由,遲為澤也是很好奇的。


    不過觸上那冷麵,他還是明智地決定,以後再問把以後再問,來日方長啊來日方長。


    “那嚴總,不打擾您了,您慢慢看文件。有什麽事再叫小的。小的先告退了。”


    遲為澤關門走出去之後,嚴縉頓了一會兒,但臉色依舊沒有和緩。


    遲為澤方才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


    但也是他自己,讓其成為痛處。


    俞舒……


    腦海中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是這個名字,總是揮之不去,哪怕他再怎麽用工作去麻痹。


    也許這個名字,從此之後就成為了他人生當中的一道傷痛。


    嚴縉用手摁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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