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輕寒扳過紫嫣肩頭,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等我兩年,兩年後……”


    “你總是說兩年,兩年,你到底要做什麽?連我都不能說嗎?”紫嫣說著說著似乎噙著淚,哽咽到:“我不顧世俗眼光,與你這,這……相愛,難道還換不迴你一句真話嗎?”


    “我不想讓你承受太多,做我的女人,隻管開開心心過日子就好。”易輕寒深吸口氣,感覺心髒突然跳動得厲害,他突然有種想對這個女人說出一切的衝動。


    紫嫣聽了,眼底異色轉瞬即逝。“那好,我不問了,但你得答應把那女人給我處置,我不想讓別的女人叫你相公。”


    “紫嫣,這,她對我來說還有用,等我的事辦完了,你想怎樣都行。”易輕寒耐心解釋著。


    紫嫣冷笑一聲,避過易輕寒的手,抽肩後退兩步,冷冷地說:“易大人自己考慮吧,我不急,若是還要那女人,明日此時,易大人就不用再來這裏相見了。”紫嫣說完頭也不迴地跑開,不顧身後一臉落寞的易輕寒。


    帳冊是關鍵,隻有找到帳冊,才能知道哪些是自己的仇人。同時那女人又是找到帳冊的關鍵,易輕寒狠狠捶著湖邊的樹,葉子撲簌簌飄落,心也跟著痛起來。雖說易輕寒是無情的,但他心底也有一片柔軟,那是種對家的渴望,也是種對從未擁有過的情感的嚮往。


    易輕寒風風火火趕迴家,他要盡快查出帳冊的下落,若是今晚問不出有用的線索,那就隻能……這條線索不是不重要,隻是他覺得他還可以通過其它方式找到帳冊,找到他的仇人名單。


    正在吃小點心的藍語思突覺身後發涼,一種似有若無的不適感傳遍全身,仿佛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一樣。還沒等她細細品味這感覺,就被人拎著提了起來,直提到屋子裏。


    “怎,怎麽了?”藍語思嚇得腿肚子打轉,前世裏,他發火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白天聽到他說今晚要見那女人的,難道見了那女人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我沒耐性了,你最好記起所有的事,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易輕寒將藍語思狠狠摔到地上,向前傾斜著身子說:“你之前告訴我的,那艘船,我已經派人去查。在那之後,姓趙的又見過什麽人!做過什麽事!去過哪裏!”


    藍語思迅速在心裏過了幾遍,心道你當我是傻的嗎?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人還活得成嗎?於是死咬住口說:“我真的隻記起這些,我,我的腦子……”


    “你的腦子就快保不住了,我已沒有耐性,快說!”易輕寒揪起藍語思的領子怒吼到。


    “我,我真的不……”藍語思顫巍巍地說,隻看到易輕寒另隻手已經伸向自己的脖子。


    “大人,督主的人來了,有急事兒找您。”門外僕從的通傳,暫時救了藍語思一命。


    易輕寒重重出了一口氣,狠狠鬆開藍語思的領子,打開門走了出去。


    估計事情緊急,那人直接跟著僕從進了院子,看到易輕寒走出門,便急急說到:“易大人,事況緊急,我……”


    “無妨,你不是被督主派去監視萬家的嗎?怎麽來這?有什麽事快說。”易輕寒看那人一臉緊張,地上擺著一個用白布裹著的人。


    “易大人,請,請派些人將這屍體和字條送到督主處,我,我被盯上了,險些……”那人說著說著吐出一口鮮血。


    “這是什麽人?”易輕寒問。


    “我守在萬府附近,看到這女子在周圍鬼鬼祟祟……果不其然……”那人指了指被白布裹著的人說:“這女子與萬府的人接應的時候,我聽到她在向他們匯報督主和您的行蹤喜好……我蒙麵製服這女子,本想將她帶給督主處置,沒想到萬府的人又追來,趁我不備將這女探子打死……我們動起手來,好不容易逃到這兒,大人。”


    “竟然知道我和督主的行蹤喜好?”易輕寒一皺眉,心道這人是督主派去監視萬府的,還是先交由督主處置吧,於是擺擺手說:“去找易安,他會派人護著你的。”


    那人剛要走,忽被易輕寒叫住。“等等!”


    易輕寒轉身前瞥見那白布角落露出一片淡紫色,突然心頭一震,不知為何竟有些恐慌起來。圍著那白布轉了一圈之後,這才慢慢走近,將手伸向白布一角,想要揭開來看。


    易輕寒的手捏住白布一角,慢慢揭開,忽然又猛地放下,隻覺心跳加速。待顫抖的手再一次揭開之後,久久未動。


    藍語思此時正趴在窗戶fèng處往外看,從她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易輕寒的側臉,而僕從和那人是站在易輕寒身後的,所以他們看不到易輕寒顫抖的手正緊緊攥著白布。那手仿佛要將白布攥碎一般,借著月光,藍語思仿佛看到他眼中一點晶瑩、微張的嘴,和那假山處出現的熟悉的淡紫色。


    “你有何證據,說她是探子?”過了許久,強壓住聲音的易輕寒問。


    “我聽到她親口對萬府的人說你和督主大人的喜好,還說什麽兩年……跟著一個閹人噁心……”那人說到此處生怕易輕寒聽到‘閹人’兩字不高興,頓了頓見他並沒發作,這才壯著膽子繼續說:“所以小的猜想,這女子可能是潛藏在督主身邊的,所以才會說出‘兩年,跟著一個噁心……’咳咳,還有這字條。”


    易輕寒抬手默默接過那人從身後遞上來的字條,輕輕展開。


    ‘易輕寒,喜潔,武功不可測,心毒,喜甜食,不飲酒。’、‘夏明,皮膚易過敏,不近花糙,每餐必食青筍。’


    是紫嫣,是紫嫣,易輕寒感覺心痛得厲害,一種難以形容的失重感將自己激得不知所措。方才還牽手在河邊細語,幾個時辰後竟天人永隔,而且……


    易輕寒仿佛失了聰,也不知那人是何時走的,隻知道自己輕飄飄來到書房,關上房門就沒再出去。


    7、第七章心如止水


    兩天兩夜,這期間都沒見對麵書房裏的易輕寒出來過,下人送去的飯菜就擺到門口的小桌子上,涼了熱,熱了涼,卻不見他開過門。藍語思有種身體舒服,精神緊張的感覺,他之前仿似要逼供的,這進去兩天不出來,出來之後會怎樣對自己呢?


    正坐在窗前觀察對麵書房狀況的藍語思的心突然抽了一下,隻聽那門似乎響了一下,接著就見有小丫鬟低頭站在門口。


    藍語思直起耳朵,隻聽易輕寒沙啞著聲音,說:“打水伺候,再給我一把短刀。”


    要刀幹嘛!藍語思把脖子往迴縮了縮,隻覺頭皮發緊。輕輕推開門,小丫鬟將水和刀放進去,自覺地低著頭又離開了。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易輕寒走了出來。屋內窗扇緊閉,想是極其昏暗,他這猛地走到陽光下,不自覺地用手擋了擋眼睛。適應了一下後,繼續往兩人的房間走。


    藍語思本能地想躲起來,但是腳卻不聽使喚,隻覺渾身僵硬,隻能呆坐在椅子上。易輕寒步伐有些虛飄飄的,想是兩日兩夜未進食的緣故,人也變得瘦了些,下巴泛白,眼圈發黑。即使這樣,那渾身的囂冷氣質還是讓藍語思打了個冷戰。


    未及多想,人已到了屋內,易輕寒坐在屋中桌旁,跟著伺候的小丫鬟如柳仍是低著頭站在旁邊。


    易輕寒低頭看了看地麵,許久才說話:“督主可有遣人來找過我?”


    “有,昨日來人了,易總管說您身體不適,給擋迴去了。”如柳想是經常為易輕寒辦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


    “準備飯菜,稍後備馬。”易輕寒吩咐完之後,如柳應了聲是便出去準備了。


    藍語思坐在窗前,易輕寒坐在屋中,兩人就這麽長久地默默無語,直到丫鬟將方才擺上,紛紛離去後還將門關上了。


    “過來。”易輕寒吩咐。


    藍語思一步一挪地蹭到桌前,站著不敢動。


    “坐下,吃飯。”易輕寒仍舊低著頭,吩咐到。


    藍語思貼著椅子邊坐著,哪吃得下。


    易輕寒長出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金豬,用大拇指摩挲了兩下,隨即自嘲一笑,對藍語思說:“還是那句話,找到帳冊就還你自由。到時候你要什麽有什麽,宅子,地,珠寶綢緞。這個拿著,以後這樣的賞賜不會少,隻要你聽話。”易輕寒說完,便將那小金豬丟到桌子上,隨即拿起飯碗吃飯。那小金豬是自己準備送給紫嫣的禮物,他總是說,她長得太瘦,要吃得像小金豬似的才好。兩人吵架之後沒來得及送,誰想卻永遠沒機會了。


    藍語思打眼看去,黃澄澄的小金豬價值不菲。她想拿,隨身有錢才好說話,不然就是寸步難行。但又不敢伸手,易輕寒看著就讓人發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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