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不義達米安確認不了這到底代表著什麽。但他可以確定最後一次倒帶中【達米安韋恩】對於掌心的眼睛的態度。寄生帶來的不止有身體上的變化，還有某種感知的傳輸，就好像之前不義達米安不懂但現在清楚一樣，他很是肯定，最後一次倒帶的【達米安韋恩】絕對知道眼睛代表著什麽。但他仍舊選擇毀掉。幹脆利落，沒有任何猶豫。不義達米安也記得對方的眼神，一刀一刀的動作裏，那眼神始終是平淡的，空洞的，安靜的，看不透的，哪怕血液濺在臉上，手掌幾乎被廢掉，也沒有任何的波動。他越來越像他的父親。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並不覺得有任何的問題。不義達米安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個什麽人，雖然沒有跟完全程，但他也大概隱約的能意識到那個【達米安】在想什麽。不義達米安尤曾記得當初在自己的世界，他偶然偷聽到過一次不義閃電俠有關於重啟宇宙的談話。那是和不義綠燈俠一起，私人之間的聊天。大多數內容不義達米安現在其實已經記得不太清晰，但是有關於重啟之後的世界走向，他仍舊記得不義閃電俠如此表述。“那就是一盤意麵。”不義閃電俠道：“世界未必會像是我們想的那樣進行……那根本就不是我們想的從改動的那一秒開始就會從一根筆直的意麵上麵衍生出來的枝丫一樣的宇宙，那甚至未必是平行的。”“隻需要改動一個點，重啟之後的宇宙就可能像是煮熟之後倒在意麵那樣混亂，有的世界可能永遠都不會如願以償的穩定發展，他們的經曆可能扭曲，可能變得亂七八糟……每個人的生活可能都會不同，甚至每個人可能都不再是同一個樣子……可能這個宇宙你是哈爾喬丹，可能另一個宇宙他是哈爾喬丹，可能某個宇宙哈爾喬丹一開始就已經不存在，而我們從未見過麵。”“而最重要的是哈爾，我不能確定那一場爆炸會不會是既定的點。”“即使是亂七八糟的意麵也是會交叉的，無論如何也不會被改變的交叉，如果大都會的爆炸和……你知道的，我是說，如果那些事情是交叉的核心，就算我倒帶重來，我仍舊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而世界也極有可能會走向更糟糕的結局。”宇宙核心，注定不會改變的交叉的錨點。當時不義達米安聽到這個言論的時候不覺得這件事情就那麽恰好，但是很多時候命運就是那麽的可笑。夢境之中不義達米安見證了每一次的倒帶，他迴想起了不義閃電俠的意麵平行世界論，然後意外的發現不管他是否承認，他的確可悲的就在這一個節點反複的倒帶重來。不管如何掙紮，結局都是既定的，似乎這就是這個宇宙的不可更改的節點。如果一切都注定無法挽迴，隻能變得越來越糟，保留有記憶，隱約有所察覺的人們會做什麽？結果已經很明確了，那絕對不會是又一次的重啟。這是他們的世界，不義達米安沒有任何立場指責他們的選擇，實際上他跟著倒帶了那麽多次，心裏隱約是讚同這樣的選擇的。前提條件是不要波及到他自己的宇宙。不管怎麽說，三個宇宙之間的空間在重疊是不爭的事實，一旦這個宇宙崩塌，搞不好其他兩個宇宙也要跟著被波及。不義達米安對於自己的世界的現狀未必歡喜，甚至他的確也不覺得自己宇宙的現狀就很好，也未必沒有過一絲絲的後悔，但那不代表他就想要不義世界直接被牽連幹擾，甚至是被動卷入、被迫造成傷亡。所以不管心裏怎麽認可理解，不義達米安不可能讓他的猜想之中最可怕的情況順利的發生。“如果這些意識結合體被他們發覺，有極大可能他們會直接選擇摧毀。”這不會很容易，但也不會很難。至少就他現在身上的這個傳遞給他的信息來看，最後一次的倒帶，那些意識體持有者確實給這些支柱造成了傷害。可能隻需要再一次的銷毀，這些意識結合體就會徹底的消散。不義達米安不確定這些意識結合體到底降落在了哪裏，但他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多了。”第221章 或者可以說極少。【望塔】被迫陷入孤立狀態，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被遺棄在太空之中，但同時，也因為位置的關係，在這個信號全麵封閉的現狀下，反而是最能看得清楚整個地球大部分的狀態的。之前的不義萊克斯不看是因為做不到，畢竟他不像是不義達米安那樣擁有抗體，可以免疫精神汙染。大麵積的觸須和猩紅在越來越可怕的被動喂養之下，幾乎是以一秒一個樣的速度，在覆蓋望塔的外層空間瘋狂向內部擠占。想要看到地球什麽情況？那不好意思，你得先突破血肉覆膜的首層防禦，抵抗突破過程中的幹擾和汙染，並真的能堅持保證自己在突破完成之後還是人類這個種族，沒有多出什麽奇奇怪怪的器官，發生什麽更加奇奇怪怪的變化。可以說，從某種程度上雖然不義萊克斯占據了最好的視野，但其實他和直接看不見也沒什麽區別。或許可能稍微好一點的在於不義萊克斯至少在信息斷鏈之前的還稍微收獲了一點消息？也不算完全的信息閉塞。也因此他知道地球上此時此刻的狀態之糟糕。但不義達米安顯然知道的比他更多。因為倒帶了那麽多次，目睹了那麽多次的悲劇的發生，不義達米安可以說比想象中的還要更加急迫。在簡單的把事情的重要性說完之後，他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就開始清理望塔的露天觀景台。玻璃上猩紅的攀爬物被簡單的去除，掉在地上徒勞的蠕動，不義萊克斯跟在不義達米安身邊借由對方手上的意識結合體維持人格穩定不被汙染，也因此幾乎是同一時間，跟著一起看到了地球上此時此刻的狀態。完全有別於不久之前漂亮的水藍色星球，此時此刻的地球從【望塔】的視角來看，幾乎已經被無處不在的巨大裂縫切割。熵的幻彩色澤從裂縫中傾瀉而出，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包裹。沒人能對著這樣的一幅景象保持冷靜，不義達米安更是在頃刻之間眉頭就皺了起來：“【哈爾喬丹】行動了？”不義萊克斯沒有多少意外對方的敏銳，他察覺到了不義達米安語氣中的肯定，戰甲在身後被器械操控進行快速的維修，他分出一部分心思開口道：“你知道？”“在我之前的倒帶裏我見過這個場景。”不義達米安沒有隱瞞。麵前的場景對他來說甚至可以算得上熟悉，畢竟自從在倒帶裏察覺到不對勁之後，一切的事情簡直就像是火車脫軌一樣可怕。之前和之後分為完全的兩個階段，如果說之前的階段不義達米安的主要視角更多的集中在【蝙蝠俠】和【韋恩莊園】甚至是【蝙蝠洞】，那麽之後基本就是直麵各種血腥場景，不是在戰鬥，就是在戰鬥的路上，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曾經的【正義聯盟】可以說支離破碎到拚都拚不起來的地步。【超人】是第一個死的。大概是搭檔之間的所謂”友情“和誰都比不上的獨特，【蝙蝠俠】用了比其他人多的更多的惡趣味殺死了仍舊對於【蝙蝠俠】持有一部分信任的【超人】。彼時的【超人】甚至是興衝衝的來到【蝙蝠洞】的他的【蝙蝠俠】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似乎終於想明白了、想開了，用前所未有的好脾氣唿叫了【超人】，位置就定點在【蝙蝠洞】。不義達米安那時候其實已經很難察覺到被他附身的身體的情緒了，完全脫離身體和附身軀殼自帶意識的幾乎泯滅，讓他幾乎覺得這個軀殼的靈魂已經泯滅。但在看到【超人】穿著一身白飛快的從外麵降落，臉上帶著試圖努力保持嚴肅卻仍舊難掩驚喜的表情接近【蝙蝠俠】，最終落得那樣的結局，他仍舊感受到了身體內僅存的意識的波動。可惜隻是一瞬而已，那僅存的自我選擇微弱到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超人】是這樣，【綠燈俠】也是這樣。【蝙蝠俠】身上的病毒改變了他，但沒有改變他的思維能力和手段，因此【哈爾喬丹】被他放在了極其特殊的位置。【哈爾喬丹】那時候的情緒其實已經崩的很緊了，【海濱城】的毀滅、同伴突然失去音訊，自己的家在一夕之間盡數消失……太多太多的事情發生。更別提腦袋裏的惡念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侵襲著他的精神，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潛移默化的把【哈爾喬丹】變得越來越偏激。在【超人】失蹤之後，【哈爾喬丹】聯絡過和【超人】有過最後聯係的【蝙蝠俠】，因為情緒不對，思維也很亂，再加上隔著通訊看不見真人，他沒能察覺到【蝙蝠俠】的任何不對勁。話題幾乎全程被【蝙蝠俠】把控，直到最後，不義達米安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聽見了【蝙蝠俠】看似真誠，但惡意滿滿的一句話。“我很抱歉【海濱城】發生的事情，哈爾，關於你的家人，你的城市。”【哈爾喬丹】：“…………我以為你會反對我的選擇。”他的聲音在通訊裏聽著十分的低沉，似乎是有些沮喪：“這些事情發生之後……我是說，【超人】來找過我，我們發生過爭執。”“因為你用燈戒的能量構建出了一個新的【海濱城】？”【哈爾喬丹】的聲音突然拉高：“那不是構建！那是真實！他們隻是失去了作為人類的身體，而燈戒留下了靈魂！”“這沒什麽不好的不是嗎？他們都還活著，那些本不該死去的人們都還活著，燈戒可以做到一切！”多麽天真的發言！【蝙蝠俠】的眼底都是惡意的笑。不義達米安甚至看得見他翹起的腳尖在輕晃，黑色的霧氣觸須一樣的扭曲，帶起詭異的歡快。但在這樣的真實之下，他在通訊裏語氣仍舊是聽不出任何差錯的格外虛假的凝重。“我並不反對你的選擇，哈爾，這很正常。實際上我也曾想過如果可以倒流迴某個漆黑的夜晚，我也持有這樣的能量，我大概隻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蝙蝠俠】假惺惺的開口：“你隻是做的比我更好，在合適的時間擁有了合適的改變悲慘現狀的能力。”“這沒什麽錯，哈爾。”他說：“但我得提醒你，你現在的燈戒不是完全屬於你的東西。”【哈爾喬丹】：“…………什麽？”他似乎被【蝙蝠俠】的發言驚住了，但迴過神來，仍舊不由自主的開口：“我沒懂你的意思。”【蝙蝠俠】的指尖點點桌麵：“不，你懂。你知道我在說什麽。”“oa的那些所謂宇宙守護者，他們賦予了你燈戒的使用權，但他們完全可以收迴。”【蝙蝠俠】故作思索，然後道：“我記得，你好像和我提過燈戒不可以用於滿足私欲？”長久的沉默。【哈爾喬丹】慢吞吞的開口：“…………我用燈戒構造過吸塵器。”“哈爾，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蝙蝠俠】歎氣，他戳破了【哈爾喬丹】的自欺欺人：“構造吸塵器打掃衛生和構造一個城市、複原其中所有的人類完全不是一迴事。”“……但也沒什麽太大區別不是嗎？”【哈爾喬丹】用舌頭抵了抵齒縫，努力平和語氣：“我現在甚至做的比那時候更好，這不是私欲，這隻是拯救。”【蝙蝠俠】：“但他們不一定會這麽覺得，他們甚至和我們不是一個物種，宇宙守護者站的太高了，未必看得見地球上渺小的人類。”“所以呢？”【哈爾喬丹】覺得自己的舌尖被齒縫磨的發疼：“你在擔心什麽，布魯斯？”“我什麽也沒擔心，哈爾。”【蝙蝠俠】靜靜地看著屏幕上的追蹤標誌衛星捕捉到能量波動以高速接近地球，隨後在極為先進的科技追蹤的幫助下被分析，放大。熟悉的綠色，熟悉的標誌，熟悉的形象。嘴角勾起的幅度在變大，不義達米安覺得自己甚至能聽得見對方胸腔裏翻滾的大笑。雙渾濁的綠瞳倒映在屏幕的一角，在黑色的環境裏，幾乎能發出光來。然後不義達米安聽見他說：“【哈爾】，你的朋友們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