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孩子跟著我會受更多的苦。”


    “所以你的意思是,答應我的要求,以後要跟徐子靳劃清界限,不再往來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徐利菁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嚴一諾,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片刻後,廚房裏隻有排氣扇嗡嗡作響的聲音,嚴一諾沒有立刻迴答這個問題。


    而是微微皺著眉,一臉沉思的表情。


    過了一分鍾,似乎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嚴一諾才抬眸,坦然迎上母親的目光。


    “好。”這個字很簡單,嚴一諾卻用盡了全力去迴答。


    她同意了,在徐子靳豆芽和徐利菁之間,她選擇的最終還是後者。


    “一諾,你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要放棄豆芽,估計以後你再也不會見他。”徐利菁一字一句地提醒。


    這一次是斬斷她跟豆芽的聯係,她真的舍得?


    徐利菁自然知道是自己逼著嚴一諾走到今天這一步,但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麽悔意。


    “我知道。”嚴一諾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也漸漸穿透了徐利菁。


    “行,那麽過完年後,將豆芽送迴徐家吧。”


    語畢,徐利菁直接轉身,繼續忙碌自己手上的活了,完全沒有多問一句。


    嚴一諾低低地笑,拿起一顆蒜慢慢地剝起來。


    有一股微辣的蒜味刺入眼睛,頓時覺得眼睛一陣酸澀,一股想要流淚的衝動撲麵而來。


    但結果,她一滴眼淚都沒有留,很平靜地陪著徐利菁一起做晚餐,年夜飯的時候,一家四口人坐在一起,麵對著滿滿一桌子的菜。


    晚餐結束之後,徐利菁拿出三個紅包,給在場的三個晚輩。


    豆芽第一次收到紅包,新奇到不行,拿著紅包轉來轉去,亮晶晶的目光一直盯著嚴一諾,奶聲奶氣地叫著媽媽。


    “豆芽,這是外婆給你的壓歲錢,要收好了,別弄掉了。”嚴一諾低著頭跟兒子說話,也不知道豆芽能不能聽懂。


    徐利菁坐在主位上,淡淡看著這一幕,嘴角帶著一絲絲上揚的笑意。


    “廣場上的煙火晚會就要開始了,你們想看的話就去看看,別錯過了。”說話的語氣不輕不重,但目光卻特地看了嚴一諾一眼。


    這兒潛在的目光提醒,嚴一諾算是明白了。


    母親這是要自己珍惜和豆芽在的一起相處的最後一點時光了吧?


    她的嘴角彎了彎,輕輕點頭,“媽,我會的。”


    至於徐利菁,不用問,她也不會想去的。


    再坐了不到半個小時,三人就出門了。


    一庭跟在旁邊,自然是保護姐姐和小外甥,確保他們的安全。


    他能感覺到氣氛有所轉變,想來是阿姨和姐姐說了什麽,但一庭卻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剛到廣場旁邊,煙花聲砰砰響,天空中炸出一朵朵形狀漂亮的煙花,豆芽哇的一聲尖叫。


    “媽媽,漂亮。”豆芽指著天空,附到嚴一諾的耳邊大叫。


    嚴一諾溫柔地笑,摸著豆芽的腦袋,跟他一起享受這一刻。


    畢竟之後,他們之間就不可能像今天一樣親密無間了,但願豆芽以後不會恨自己。


    隻是不恨的話,可能嗎?嚴一諾自嘲一笑。


    旁邊有小朋友在玩仙女棒,嚴一諾見狀,便去買了一小把,親自放給兒子看。


    這些豆芽都沒見過,高興得不得了,看到嚴一諾點燃仙女棒之後,便在舅舅的懷裏拍這手歡唿起來。


    嚴一諾見狀,心滿意足。


    隻要孩子開心,她就很開心。


    仙女棒很快就點完了,豆芽還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安靜了一下,小家夥歪著腦袋看舅舅,又看向嚴一諾,嘴裏忽然蹦出一個詞。“爸爸。”


    豆芽在這邊的這段時間,最起碼在嚴一諾的手上,她不曾聽豆芽主動提起徐子靳。


    可這會兒,豆芽卻忽然叫了爸爸。


    她下意識環顧四周,難不成徐子靳在附近?


    隻是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嚴一諾摸了摸豆芽的臉蛋,失笑:“豆芽怎麽突然說起爸爸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豆芽烏溜溜的眼珠子不轉,繼續奶聲奶氣地叫爸爸。


    他的語言組織能力還很有限,除開一些稱唿之外,隻能說一些簡單的詞語。


    但此時此刻提起徐子靳,卻讓原本歡快的氣氛莫名失落了幾分。


    他人雖然小,卻也記得徐子靳,所以在這麽一個開心的日子,會開始找爸爸,其實並不稀奇。


    嚴一諾的笑容有些垮了下來,將豆芽接到自己懷裏。“豆芽乖哦,爸爸在家呢,媽媽陪你玩。”


    偶爾豆芽對徐子靳的一些舉動,嚴一諾總會有種醋意,比如此時此刻,明明氣氛這麽好,突然提起徐子靳。


    當然,嚴一諾也為兒子心酸,在其他同齡小朋友在享受爸爸媽媽共同的疼愛之時,她的兒子卻麵臨著父母激將永無交集的情況。


    所以,才格外心疼豆芽。


    她的手摸了摸口袋,裏麵裝著手機。


    有一瞬間,嚴一諾萌生出一個劇烈的念頭,立刻給徐子靳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起陪兒子。


    但事到臨頭,這個念頭被嚴一諾扼製住了,更是將已經拿出來的手機放了迴去。


    “爸爸……”豆芽似乎無疑是地提起徐子靳,原本高昂的興致也有些低落,趴在嚴一諾的肩膀上一動不動。


    嚴一諾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不停撫摸豆芽的脊背,跑到一個賣糖人的攤子前,跟攤主說要一條龍的糖人。


    攤主手藝極好,一下子就畫了出來,栩栩如生,倒是將原本找爸爸的豆芽逗笑了。


    待做好的小龍拿到豆芽的手裏,他寶貝地拿著,愛不釋手到不行,也終於忘了要找徐子靳的事。


    小龍散發著一股甜甜的味道,豆芽也不舍得吃,就拿在手裏,獻寶似的給媽媽看,又舉到小舅舅的麵前,眼睛撲閃撲閃的,明晃晃地炫耀起來。


    “喜歡嗎寶貝?”


    豆芽點了點頭,又遞到嚴一諾的的麵前,讓媽媽咬一口。


    “媽媽不吃,豆芽吃吧。”嚴一諾笑著推了迴去,豆芽麵露疑惑,忽然似乎看到了什麽,目光一亮,又驚又喜地叫了一句:“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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