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一輕歎,從盛錦森不期然想到了付琦姍。


    原則上來說,他們現在後母與繼子之間的關係。


    盛振國一把年紀了,還如此花心風流,跟盛錦森的關係,似乎也不怎麽好,他就不怕老無所依?


    宋唯一撇了撇嘴,對於盛振國這個人,隻剩下本能的厭惡。


    “那我先迴去了。”宋唯一打了個招唿。


    本來還想跟媽媽多說幾句的,但是旁邊多了一個盛錦森,她就不好一個人在這裏嘀嘀咕咕,若是不小心被他聽到了怎麽辦?


    “我剛來,你就要走?當我是洪水?”盛錦森斜眼看著她,一邊彎下腰,將菊花放在墓碑前。


    “剛才還聽到你在那邊嘀嘀咕咕,怎麽,我來了,就不好意思嘀咕了?”盛錦森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宋唯一。


    一開始沒看到這是宋唯一,所以聽到嘀嘀咕咕的聲音,他也沒有在意。


    而現在,自己一來,她就走,聽著就不舒坦。


    “你偷聽我說話?”宋唯一瞪大眼睛,氣鼓鼓地看著他。


    “你說得那麽大聲,怕是人都挺到了。現在還怪道我的頭上,我多冤?”盛錦森靠近一步,兩人中間,隔著一道矮矮的,到大腿高的牆。


    宋唯一一臉狐疑,她剛才真的有說那麽大聲?


    “好不容易來一次,著什麽急走?多坐一會兒吧,你媽估計盼了你許久了。”


    比起宋唯一,盛錦森更不常來。


    他幾乎從小在美國長大,來看自己母親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而之前,他也從沒注意旁邊的墳墓,更不知道宋唯一其人。


    難得在這種地方,能遇到一個熟人,有種淡淡的安慰。


    宋唯一迴頭瞅瞅母親的墓碑,又看盛錦森沒什麽異動,緩緩坐了迴去。


    “今天是你媽的忌日?”盛錦森也坐了下來,跟宋唯一選擇的方向是正對的,所以隔了一小道牆兩人麵對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不是。”


    “不是啊,我還以為,這麽巧,跟我們同一天忌日呢。”盛錦森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若有所思地說。


    所以,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


    “節哀。”宋唯一訥訥張口,好半晌,才憋出這兩個字。


    盛錦森撲哧一下,笑了。


    “人都去世二十年了,還有什麽好節哀的?”


    宋唯一哆嗦了一下,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好好地說話?尊重一下你母親。”在人家的門前堂而皇之地說這種吊兒郎當的話,他真的是親生的嗎?


    “我母親可沒那麽小氣。”盛錦森從兜裏掏出煙盒,拿了一根叼在嘴裏。


    宋唯一看到他拿打火機頓時就明白了盛錦森的用意,高聲喝住他。


    “我不想吸二手煙,你給我住嘴!”


    本來就討厭煙味,現在還有寶寶,宋唯一堅決禁止二手煙的!


    她的激動,叫盛錦森怔了半秒。


    叼著煙,點火也不是,扔掉也不是。


    “你麻煩事怎麽那麽多?抽個煙還限製我?”盛錦森有些嫌棄,但最後,還是將打火機收了迴去。


    見鬼的,這還是第一次,竟然因為人家一句話,就將煙收了迴來。


    大概是這個女人的兇殘,讓他記憶深刻。


    “要抽你去外麵抽,我估計你媽也不喜歡你抽煙。哦,對了,我媽也不喜歡煙味。”宋唯一笑嘻嘻了幾聲,滿意地看著盛錦森收迴打火機。


    孺子可教也。


    朽木可雕也。


    “你媽的忌日,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宋唯一疑惑地看著他。


    往年宋天真忌日的時候,榮景安也會抽空,一起過來的。


    當然,也不是年年都能一起。


    而他沒空,抽不出時間一起的時候,宋唯一反而覺得一個人更加輕鬆。


    “我不該一個人,你覺得還該有誰?我父親?”盛錦森不答反問。


    他那個父親,哪來的時間兼顧一個已經去世二十年的女人?


    這個玩笑,不要太搞笑才是。


    “抱歉,我隨口問問。”宋唯一心虛地迴答。


    從盛錦森的反應中,她就知道,自己踩到了盛錦森的痛處了。


    盛錦森嗤笑,將煙扔掉,把玩著狗尾巴草。


    “沒什麽可抱歉的,又不是什麽大事。”


    “你呢?”


    “嗯?”宋唯一不解。


    “怎麽一個人?不是你媽的忌日,為什麽這個時候來?”


    那個裴逸白,不是很緊張著她嗎?怎麽讓她一個人出門?


    他那個父親,對於這對夫妻,可是耿耿於懷呢。


    說起來,裴逸白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省去他那個父親以後再去禍害別人。


    “似乎問了我不該問的問題,你可以無視。”將自己的疑惑脫口而出了,盛錦森才覺得自己問太多了。


    跟她非親非故的,這麽問,好像在變相打探宋唯一的私事。


    雖然說,名義上她算是他的小姨。


    但這隻是他的調侃和戲稱,不管是他還是宋唯一,都不會承認的。


    “也沒什麽不該問的,隻是今天突然想我媽媽了,所以過來看看。”宋唯一大剌剌地迴答。


    看盛錦森今天沒有色心大發,以及有些低沉地樣子,她就好心搭理他一下吧。


    “心血來潮就來?”


    “算是吧。”


    “這麽說,你這個女兒,比我這個當兒子的合格多了。”盛錦森嗬嗬輕笑,語氣意味不明。


    宋唯一瞅了瞅他媽媽的墓碑,周圍都有點兒長草了,盛錦森竟然不幫忙拔一下草,說他沒心沒肺還是壓根沒當他媽媽是一迴事?


    “我不知道我合不合格,但是你不合格是明顯的,你沒看到這裏都長草了嗎?不拔一下?”


    宋唯一指著幾根十幾厘米的野草問。


    盛錦森順著她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


    大少爺抿著唇,好半晌才高抬貴手。


    “你別磨蹭啊,不止長草了,你這周圍也挺髒了,給你媽媽清理一下啊。”宋唯一認真打量了一下,才注意到盛錦森母親墳墓的全貌。


    盛錦森擰著眉,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


    “你真的好笨,給你媽媽的墓地清理一下都不會?”宋唯一拔了一小捆草,綁成一小束,正要掃地板。


    “盛少好雅興,還在墳墓前談起戀愛了?”一道邪妄的聲音,打斷宋唯一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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