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磨工一流,細如髮的針,以後就是她的獨家武器了……


    “栗子頭師父,你……好厲害呀……”元綾簡直愛不釋手,像撫弄珍寶般,來迴不停撫摸。


    眼前的針,是她讓栗子頭師父四處搜集而來,以彩石一粒粒磨成細針。


    因為禦劍夫給她的針早在三年前就已生鏽,不堪再使用下去,至今她仍勉強使用著它,是因為她自認針術還不夠熟練,不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所以不敢貿然叫繡房頂尖的栗子頭師父替她磨針。


    還好,三年的訓練,她倒是熟練,至少能讓她防身,所以她才在數月前命栗子頭師父替她磨彩針。


    “栗子頭師父,才幾個月的時間,你就能磨出這麽精細又……銳利的針。”


    她好奇地想試試彩針的利度,便拿自己的纖纖指尖開玩笑,和彩針硬碰硬的結果是她的手指果真被刺破了一個點。


    “痛死了!”


    “二小姐,小心點,這些彩針的利度比繡房裏的繡針更上層,得小心使用,否則很可能會要人命的。”栗子頭師父看元綾拿針的模樣,眉頭不禁攢緊。


    “早說嘛。”痛死人了!元綾甩甩手。


    “二小姐,你得小心拿,這些針一落地就很難找迴來了。”栗子頭師父看元綾拿針的大咧咧模樣,心生驚畏。


    全繡房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元家五姊妹,如果扣掉還小的元纖,元綾是完全不會女紅的。


    要她拿針比要她的命還難,要不是拜了師父學武,她師父又恰巧教她的是甩針的招式,恐怕這輩子要她拿針,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元綾看著手掌上那支比她頭髮還細的彩針,還真有點掉地就找不迴來了的感覺。


    “栗子頭師父,給我繡房裏最好、最強韌的繡線。”將彩線係在彩針後頭,這樣就算彩針落地,她還是能找著它們,否則栗子頭師父費了千辛萬苦才磨好的彩針掉了,他可能會比她還傷心。


    栗子頭師父從身旁的矮櫃裏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一瞧,裏頭都是繡線。“這些繡線是繡房裏最上等也最強韌的繡線。”


    “栗子頭師父,你怎麽會有這些繡線?”元綾拿起繡線與彩針比了比,然後慢慢將線穿進彩針裏。“我將繡線係在彩針後頭,就不怕它們丟了或找不到。”


    “我得拿著這些繡線比較繡針上頭的洞,看繡線能不能穿過。繡房裏的線有粗有細,並不是每種繡線的粗細都一個樣,所以這些繡線是我拿來量針孔大小的。”


    “喔。”元綾點點頭。事實上,她有聽沒有懂,現下隻能佯裝完全聽懂了。


    本來嘛,女紅這種事她就是不喜歡做,要不是禦劍夫教她的是拿這種繡針,大概這輩子打死她都不會想拿繡針吧。


    “綾。”元緗站在門口,手叉在腰上。


    元綾聞言連忙迴頭,尷尬地看著元緗。“大姊。”


    元緗走了進來。“你又來麻煩栗子頭師父了。”


    “哪有!我哪是來麻煩他的!”冤枉呀!


    “那你來磨針室做什麽?你一向不喜歡女紅,更不喜歡碰繡房裏的一切事務,今天怎會心血來cháo跑到這兒來?”


    元綾暗自吐舌。好厲害的大姊!


    “栗子頭師父,綾該不會又麻煩你替她做事了吧?


    “二小姐隻是要我……”栗子頭師父看著元綾一直朝他打暗號,但他就是會不由自主地將事情講出來。“……替她磨繡針。”


    “磨繡針?”元緗有點不敢相信,她掏掏耳。“再說清楚點,是我聽錯了嗎?一向最不愛碰這些玩意兒的綾會麻煩你替她磨繡針?”


    “沒錯。”


    元綾氣唿唿地瞪著元緗,臉頰已著上粉暈色。“大姊!你那態度好像在輕視我!”


    “這是輕視你?我隻是不相信你而已。”元緗忽然端起姊姊的架子。“說,要栗子頭師父替你磨繡針是為了什麽?”


    “哪有為了什麽,我隻是一時心血來cháo啊。”


    元緗邪笑,手抱胸睇睨。“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元綾尷尬地朝元緗笑笑。“你為什麽不相信?”


    “因為你都可以不顧爹爹的反對,硬要學什麽武了,我也不相信你會乖到哪兒去;況且女紅這種東西,以前是打死你都不碰的,如今你會碰繡針和繡線,還不是你那寶貝師父教你的武功。或者你能保證這些繡針和你學的武功沒關係。”


    元綾噘嘴瞪著元緗。“大姊,你明明知道人家下不了保證嘛。”


    “那就是和你學的什麽耍針有關囉。”


    “那不是什麽耍針啦!那叫飛淩彩針,是我取的喔,是不是很好聽、很有力道的招式名稱?”元綾興奮不已。


    “是是是,果然和那有關吧。”


    “大姊,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嘛,別告訴爹囉。”元綾拉著元緗的衣袖撒嬌。


    “我不管你了。”元緗轉頭對著栗子頭師父道:“給我幾支繡絲絹的針。”


    “好。”栗子頭師父走到一旁去打開櫃子拿針。


    “綾,別說我沒先告訴你,別忘了下個月咱們就要舉家遷迴老家,到時你就非得和你師父分開,這幾天你最好和他說說,杭州和這兒可離得遠了,別想爹爹會讓你獨自一人留在這兒。”


    元綾抱頭哀號。她都忘了這件事了!


    栗子頭師父拿來元緗要的繡針,元緗見元綾的動作不禁搖搖頭。


    “你忘了對吧?把遷居的事全忘了是嗎?”


    元綾不得已地誠實點頭。


    “我想也是,你沒一次把家裏的事當真。”


    “誰說的!”元綾不高興地抗議。


    “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看你要怎麽和你師父說這事兒。”元緗旋身離開磨針室。


    “二小姐,剩餘沒磨完的針,還要繼續把它們磨出來嗎?”


    “要。”元綾拿走已磨好的彩針,心事重重地走出磨針室,一路上心不在焉地不時被東西絆到,走路有些踉蹌。


    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青綠色衣裳外罩著件薄紗,腰際兩側係上結,搖搖欲墜的身子不是因為裹腳,女子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眼睫微眨,在一陣暈眩當中,像墜落凡間的仙女,倒臥凡土上……


    許久之後,青色身影像飄浮在空中般被人抱起,臉頰被人不停輕輕拍打。


    “姑娘……姑娘,你醒醒……”


    禦劍夫本來是要到林子裏來練劍,沒想到才剛踏上路途沒多久便看到有人倒臥在地,他趕緊奔過去。


    原本猶豫是否該抱起她,在確定她已昏迷後,隻好將她抱起,不停拍打她的臉頰希望能喚醒她。


    禦劍夫將姑娘抱到屋裏,練老頭在位於外頭的小廚房裏見到禦劍夫抱著一個女的,便馬上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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