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打斷了情緒讀條的太宰無奈的一點點鬆下肩膀,無數複雜的情緒翻湧上來,竟讓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因為從不輕易展露的情緒、性格和過往的經曆,他其實很難完整的接納一個人,但真白不同,不僅僅是因為他從始至終的偏愛和陪伴,而是,他們都已經一起從荒敗的世界走到這一步,多少黑暗的長夜都互相依靠著走過,內心的希翼和絕望毫無遮掩的袒露在彼此的麵前,從此他們是同路人,背負著同樣的痛苦,朝著同樣的方向,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那麽,再違心的推脫抗拒,那也太矯情了不是嗎?畢竟在他的心裏,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是渴望真白的。很久之前,在那個更深露重的夜裏,從真白毫不猶豫地朝著他邁開腳走進一小步開始,他就再也無法抗拒真白,甚至他充斥著黑泥的內心會一點點的將真白劃歸到自己的孤島裏,然後,隻要一點點契機就會不顧一切玩火自焚的拉扯著真白和他一起沉淪。抗拒無用。敏銳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此刻,真白突如其來的主動下,那些掩藏在黑泥之下的,他以為要等待很久才能得見天日的掠奪欲和掌控欲不受控製的冒出了頭,蜷曲兩側的手掌一點點抬起,圈住了笨拙的心上人。漸漸的,擁抱的溫暖蔓延。那些掩蓋在無數個黑與夜之下,無人發現的角落裏,藏匿於深淵的野獸終於慢吞吞的露出了駭人的本性,慢條斯理的掌控,圖窮匕見的細致描摹……感受到了太宰情緒的迴複,真白張開口,滯澀的嗓音有些焦急,帶著他覺察不到的關心愛護,“不要不高興,安吾他不是故意的。”太宰當然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作為正義方的安吾,他對他舉起手裏的槍才是正確的選擇。而在很久之前,從他將織田作送進武裝偵探社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會被好友舉-槍相對的心理準備。但是“現在這種時候,你確定要跟我說這樣的話嗎?”太宰聲音都沙啞了,昏暗的室內,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太宰把額頭埋進真白的肩窩裏,擱在真白後腰的手不輕不重的按了按,擁抱著的兩人本來就靠得近,這下更是密不透風了。敏銳的察覺到了變故,真白的臉一下染上緋紅,他張了張口還沒吐出一句話,就聽到太宰耍無賴一般在他耳邊拖著長長尾音,“啊沒辦法了,是緊急情況,請求支援。”緊急情況?請求支援?還能怎麽支援?真白的唿吸一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暈頭轉向的帶跑了。事實證明,某些被打斷的情緒讀條並不會消失,它隻會以另外的形式向愚蠢的人類再次發動突襲,而被突襲的真白窩在浴缸裏,聽著滾動的水聲看著熱氣蒸騰的天花板,心想,還好他們是經過時間逆轉迴來的,心理年齡已經超過十八歲……等到從浴室出來,天已經完全黑透了。真白仿佛被榨幹了一樣趴在桌上吐魂,神清氣爽的太宰將擦頭發的幹毛巾好好塞進髒衣簍裏,然後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廚房,然後透過吧台問:“晚飯想吃什麽。”失去靈魂的真白這才想起原來還沒有吃晚飯,一幀幀抬起頭,他先是抬頭看了看美麗的心上人,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帶著刀繭和筆繭的手,鐫刻進靈魂的感知再次湧上腦海半個小時前,就是這隻手,它觸碰到了太宰的絕對領域!它!觸!碰!到!了!太!宰!的!絕!對!領!域!!被這個認知衝垮的真白一瞬間炸毛,當場吐魂,並再次斷開連接。在他的身後,半個身體探出廚房吧台的太宰一瞬間就知道他想了什麽,鳶色的眼眸眯了起來,舌尖抵著虎牙,讓人看不清的流光在眼底劃過,是吃紅豆飯還是吃紅豆飯呢?算了,隨便吃點吧,紅豆飯什麽的,還是等到願望真正實現的時候再吃吧。打定了主意,太宰開始燒開水,然後去翻冰箱。冰箱裏儲存在各種各樣的食材,有新鮮的蔬菜,胡蘿卜和土豆,還有一切醃製的肉,那是真白準備用來做晚飯的,不過現在,短時間內真白是不可能從宇宙爆炸裏迴神的,太宰掠過那些需要長時間準備的食物,最終從冰箱裏拿出兩包烏冬麵。十分鍾後。烏冬麵被端上桌。又是十分鍾後。因為太過信任太宰,一口氣悶完烏冬麵的真白徹底失去了意識。罪魁禍首心虛地將他扛迴房間。時間還不算晚,但昨天的真白為了考試就沒怎麽休息,而後白天一通奔波,確實需要好好的休息了。真白都休息了,太宰當然沒有給森先生加班的打算,於是他也跟著躺好,小聲的道了一句晚安。*太宰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第二天,被烏冬麵毒害的真白迷迷瞪瞪從床上醒來,他檢查了一下自己,除了感覺靈魂被掏空之外,身體上下沒什麽毛病,精力充沛的連跟森先生請假的理由都沒有。於是,他隻能慢吞吞的爬起來換衣服,然後洗漱換衣服。太宰比他醒得早,已經換好衣服蹺著腿在沙發邊刷昨夜傳迴來的情報了。也許是換上的黑西裝給真白帶迴了一點完美助理官的底氣,他停在鏡子前,問:“早餐想吃什麽?”已經處理完一輪工作的太宰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整齊的西裝三件套,目光掃過他的剛係好的領帶,想了想,示意他湊近。真白不明所以,剛走進就被拽著領帶朝下一拉,再下一秒,唇角被觸動。………………起因不明。但是,每一個路過情報部門的港口黑手黨的成員警惕抬起眼眸,在和同伴對視之中得到了同樣的信息:今天!就是今天!今天的太宰先生格外的好說話!不止一個人這麽認為,是所有人都敏銳的察覺到了,今天的太宰先生不僅不會動不動送人去躺板板,就連送文件遲到、審訊失利都隻是受到兩聲冷嘲熱諷而已這是什麽神仙太宰先生,這在以前簡直不敢想!所以,心情能好到這種程度,果然是有什麽好事發生了吧!交接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又對視了一樣,勉力捂住自己想要八卦的嘴。雖然很想,但他們不敢。沒有人敢在這方麵放任自己八卦,甚至沒人敢在聊天群發瘋,畢竟港口黑手黨裏沒什麽能瞞過那位。曾經那位隻是核心成員的時候就沒人敢,而現在,像幽靈一樣讓人畏懼的少年現在已經是幹部了,整個組織就五個幹部職位,再往上就隻能當首領了,就更沒人敢了。所以,整個港口黑手黨,敢於吃他的瓜調侃他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的老師,目前的首領森鷗外。森鷗外拿著山田組的匯總報告,心思卻全然不在報告上,他上下打量著太宰,有些驚奇,然後思考了一下,也不知道想了什麽,忽然就問:“太宰君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啊。”從年後就沒有休過假的太宰抬起眼眸,不知道想了什麽,聳了聳肩:“如果能在上班時間約個會的話,那一定會更好的吧。”森鷗外:“……”訕訕一笑,森鷗外立刻轉移話題:“山田組的任務已經完美收官,隻是關於山田組的首領山田涼介的死當時,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唔,是叫織田作之助的人闖了進去是嗎?太宰君是認識這個人嗎?”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微微一抽,太宰抬起眼睛。“嘛,在處理竹野內遺產的時候見過一麵,身手還不錯,是武裝偵探社的在檔調查員之一。”眾所周知,同在橫濱,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是各種意義上的不合絕對不是因為對方有異能許可證,而他們沒有異能許可證呢!沒有任何避讓的迴答,森鷗外認真地看著神色如常的太宰,看了好一會兒,才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是這樣啊……”離開了首領辦公室,太宰乘著電梯往下來到大廳。陽光穿過一樓的鋼化玻璃大門,來往的港口黑手黨成員恭敬的彎下腰,等候的真白邁著清淺的步子走到他身邊,裁剪修身的西裝下,黑色的半掌手套遮住了掌中的細繭,而另一隻手手指微攏,握著的太刀泛著點攝人的冷意。“走吧。”真白沒有接話,在一眾黑手黨的注視中,順從的落後半步,跟在太宰朝著門外走去,在他們的身後,少年們的身形交疊在一起,被陽光無限的拖長。門外高空風流湧動,春意漸漸聚攏在枝頭,大概再過四五天,遲來的顏色就會完全的占據人們的視線了吧。第73章 “一起玩過大富翁的關係。”“山田涼介,一個異能者,山田組的首領,和弟弟強化體能的異能不同,他的異能沒什麽攻擊性,甚至整個人都沒什麽攻擊性,之所以能成為首領,是因為他的異能是將手中接觸到的東西變成黃金哦。”“……這種事情,為什麽這麽耳熟,好像在幼兒園大班聽過。”午後晴空,空遠無人的海港小路,太宰踩著高處的石墩一邊輕快的往前走一邊跟身旁的真白說話。“啊,確實很耳熟,因為童話故事裏也有一個能把接觸的人事物變成黃金的公主。”真白頓了頓,震驚的看著太宰。太宰攤開手:“也許山田涼介就是因為看了黃金公主覺得特別厲害,所以誕生了這樣的異能吧,不過他的黃金化隻能維持兩個小時,最初的時候,山田組就是依靠被他異能化的黃金騙了另一個小組織的一筆物資發家的所以說,他的異能雖然沒什麽用,但勝在有趣,會被澀澤龍彥盯上也很正常。”空氣沉默了一下。遠處長風拂過,吹動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音,海天交接的地方是與白天不同的深藍色,高空的海鷗掠過海麵,鳴叫聲伴隨著潮汐流動,因為時間的關係,位於高處的小路一望無際,連流浪狗都沒有,因此兩人都沒有避諱。真白歎了一口氣:“沒有龍頭戰爭,澀澤龍彥還是來到了橫濱。要提前去把中島敦接出來嗎?”在陽光的照耀下,遠處的海波光粼粼的,太宰抬頭看了一眼,語氣很平靜:“先不用吧。澀澤龍彥原本隸屬於日政管轄,算是日政的一把刀,隻不過刀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朝偏離管製,四處亂跑的同時還惹下了不少的麻煩,比如半年前,他就曾在太平洋用異能獵殺了十八個異能者。日政方為了能保住澀澤龍彥,偏袒了他的很多罪行,於是他變得更囂張了按道理,異能特務科就算再不願意,受迫於日政高層官員,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幫忙收拾爛攤子,他們是不可能去調查‘異能者自殺案件’的。”真白頓了頓,歎息著接上他的話,“但是安吾出現了,他和織田作確實在調查‘異能者自殺案件’。”“織田作現在是武裝偵探社的調查員,有他介入,澀澤龍彥的行跡被調查出來很正常,異能特務科在其中陽奉陰違,應該有其他的目的他們還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名義上,整個橫濱的異能者事件都歸異能特務科管理,澀澤是在橫濱狙殺異能者的犯人,武裝偵探社隻要抓到他就必須把他交給異能特務科,異能特務科就能完成高層官員下達的任務,至於其中是不是暴露了澀澤的罪行,讓他變成人人喊打的老鼠,抱歉,那可不歸異能特務科管。“想必是那位長官的計策吧。”真白低聲道。太宰沒說話。他們都知道,港口黑手黨的森鷗外也好,異能特務科的種田長官也罷,能在橫濱這樣波譎雲詭的地方登上權利的舞台,領導大片勢力,並互相牽製製衡的人,他們絕對不會是善類。高空的雲層搖搖晃晃,遮住太陽落下的一大片陰霾擋住他們腳下的小路,寒風吹來,看著好像多了幾分蕭瑟殺機,但兩人都沒有往迴的意思,他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越過最後一個高處的石墩,太宰從高處一躍而下,大衣衣角在風中揚起又落下。“避著安吾一點吧,”落地的太宰重新站直,“雖然他身後站著異能特務科,但那位種田長官看著也不像好人,安吾難保不會像上個cd那樣被異能特務科推出去算了,先去山田涼介死去的地方看看吧。”說完,他邁開了腳步,身後提著刀的真白跟了上去,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玄學的成分,有的時候,人是真的經不起嘮叨的,就比如現在,在山田涼介死去的暗巷裏,看著身體繃成彈弓的安吾,真白忍不住變成了豆豆眼。作為調查員的織田作擋在安吾的前麵,看起來像是要對山田涼介的死因作進一步的調查,隻是他們才剛到,所有的調查都還沒展開,身後又有腳步聲,再然後他們四個就僵持在這裏了。這是一個暗巷,十米外一個岔路口,往岔路口再走十米就能走到白天黑夜都很熱鬧的中華街。真白有些頭疼,很怕安吾再一言不合掏槍頂在太宰的腦門上,他可是花了半條命才把人哄好的,但,說實話,他又沒有辦法責怪安吾,畢竟作為‘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幹部’的太宰一直都在異能特務科的狙擊名單上。而且,更要命的是,安吾的槍也好,織田作的槍也罷,遺忘前事的他們對太宰來說槍槍都能打出暴擊想到這裏,真白忽然又有點難受,難受的心情從心底翻湧上來,十分不講道理。織田作的目光也隱晦的落到安吾身上,看模樣也很擔心安吾會突然舉槍的,但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安吾壓抑住了恐懼的內心並慢慢放鬆了下來,而一直沉默無聲的太宰就在這時邁開腳步,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他越過了真白,也越過了織田作和安吾,走到山田涼介死去的地點上。屍體已經被運走了,地麵上除了幾條‘禁止通行’的黃色膠帶,膠帶圍成的圈子裏是白色粉筆描摹過的現場痕跡固定線,固定線外還有幾處牆體和別的地方有些區別,看起來像是被山田涼介的異能黃金化後,又經過兩個小時蛻變成原有的模樣,除此之外,不遠處的牆上還有幾個不明顯的彈痕。檢查完一切,太宰站了起來。身後的織田作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到在哪裏見過。四個人裏,三個都知道怎麽迴事,調查就是走個過場,唯一不知道真相的織田作隻能按著武裝偵探社的規定走,這次來到這裏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已經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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