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像話了……”

    “這小小一介舞姬,仗著幾分姿色……”

    “哼,就是……”

    ……

    麵對各座諷詞紛紛,台上的猜心一語不發,依舊淡淡笑著。

    台下議論令許心湖不免為猜心更加擔心起來,這樣一位才品貌三絕的姑娘,為什麽誰都不得罪偏偏得罪這個敗家子加混蛋加色魔加花花公子呢?

    許心湖正在暗暗擔心,誰知身側有一個人緩緩立了起來,眾人皆向這人望過去,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許心湖最最擔心的傅七夕。

    傅七夕長指一勾,身後侍女立刻將一支翡翠酒杯奉到他的麵前。傅七夕拿過酒杯,又親自斟滿,一雙狡黠慧目緊緊盯著紅衣女子,一邊微笑一邊徑直踏上通向舞台的木橋。

    ——他要做什麽?

    許心湖和眾人一樣,驚異地望著這個一步步走向猜心的大少爺;但許心湖卻多了一層擔心,他雖然微笑和悅,手中也是舉著酒杯似是盛意拳拳……但麵對一個拒絕了自己又在自己宴會上對自己請來的賓客下了逐客令的這樣一個女子,他真的會隻是堅持要敬一杯酒這麽簡單嗎?……

    猜心見他向自己這邊走來,隻是露出寧靜的微笑看著他,兩人的四目相視令其間氛圍忽而詭異起來……

    來到猜心身邊,傅七夕含笑舉杯到猜心麵前:“姑娘,請。”

    ——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

    許心湖心中不快暗念道:猜心明明都拒絕了你,你卻還要強人所難!自以為是情聖,以為天下姑娘都必須恭維你不成?最好再被拒絕一次!

    猜心一雙柔眸從未離開過麵前男子的雙眼,玉指輕輕接過酒杯,柔聲道:“傅公子當真解得猜心的心麽?”

    聞言,傅七夕輕輕一笑,俊美的臉又貼近猜心幾分,若有所指道:“猜心姑娘,你難道不是在等我嗎?”

    猜心看著近在咫尺的傅七夕,卻不言語,隻是輕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他二人是笑對飲酒好不歡愉,但各座眾人可依然是滿麵疑惑:若說先前這猜心拒絕他的酒是為聽她一語,但現在她一語犯眾怒,她卻居然肯喝下這杯酒了?

    座中果然一俊俏少爺再看不下去這猜心前後的態度變化,語帶幾分不滿地揚聲道:“傅兄,這出莫不是你與這位姑娘演給我們玩的吧?”

    傅七夕聞言,麵向此人笑道:“恆兄可別

    誤會,小弟今晚也是第一次與猜心姑娘相會。”

    “但是,但是!她明明……”那恆少爺欲言又止,但大家都看在眼裏,便明白他所指。

    傅七夕無奈地用扇子拍了拍肩,突然座中一清亮稚音響起:“好笨哦!哈哈!”

    “你!你說什麽——”恆少爺聞此聲,哪裏還忍得下,“誰在無端叫囂?”

    “唉~”許心湖麵懷驚色看向自己身旁坐著的這個小姑娘,敢向這位少爺“叫囂”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萬世啊:

    “這位少爺長得這麽帥,一看便知是當世才俊——”

    “哼!”恆少可不打算買她的帳,卻也得意地聽著她讚許自己。

    “可惜啊,原來這麽笨。”萬世搖著手周扇子,顧自笑起來。

    “你說什麽!”恆少怒掌擊案。

    “本來就是嘛,明明都是公平競爭,才思比不過人家傅少爺,還要嫉妒人家!”

    “什麽嫉妒……你、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們又沒有比!”

    “剛剛不就在比試嗎?”

    “剛剛?”恆少滿麵狐疑。

    “明明就是別解,你卻猜不出來,難道不是才不及人嗎?還在這裏‘叫囂’。”萬世把這兩個字又還給了他,不打算給這不知什麽身家北景的少爺半點麵子。

    “別解?……”恆少突然想到了什麽。

    ——別解?

    ……許心湖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突然一頓暗道:“原來如此……”

    “人家猜心姑娘明明講明,解她語者與之相飲啊。”萬世娓娓相道:

    “‘伊人’不是人,自然是‘尹’啊,有口能言,自然第一句的解字是‘君’嘍;‘桃李’不果非木物,為‘兆’、‘子’二字,能記恩情這自然有情慧,不是人是什麽?二句解字自然是‘子’嘍;‘猜心’以語換‘狼心’,‘語’為言,換得‘犭’‘心’,不就剩下‘請’嘍;‘知己’不‘知’,所剩為‘己’,加上座中人離,不就是‘走’嗎?這最後一句解字自然就是‘起’啦!”

    ——莫非……

    不止恆少,眾人皆恍然大悟:

    “君

    子

    請

    起。”

    萬世看著恆少尷尬到極點的表情開心不已。

    許心湖看著看了半天好戲的傅七夕,不由歎了口氣:

    原來這家夥早就解了這些別字,所以才舉酒相迎,也難怪臭屁成這個樣子……可是,許心湖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聰明的可以——甚至已經到了討厭和危險的程度……

    “恆公子莫要當真,猜心顧自遊戲,卻未說明原委,令公子誤會迷惑,猜心在這向公子賠罪了。”說罷,猜心鞠腰施禮,溫婉如月。

    見她如此,那恆少爺也不能失了身份麵子,便生硬甩手道:“本少爺根本沒當真,姑娘不必在意。”

    “對啊,猜心姑娘不必在意,恆兄向來快人快語,何況小弟不過是一時僥幸,更不要說比試,是不是啊,恆兄?”傅七夕笑道。

    “那是自然,你傅兄幾時拚酒贏過我了?”恆少才一講完,眾人皆笑開來了。

    “嗬,嗬。”許心湖聽了也想笑——嘲笑。

    “既然諸位公子如此雅興,”猜心柔指一示園內別園掛滿明燈的小樓道,“如果諸位不嫌棄,不如請各位公子移架到猜心小處暢飲一番,意下如何?”

    “好啊——”眾人受得美女邀酒小樓,自然是當場應下。

    “好什麽啊?”許心湖看著眾人色眯眯擁著猜心和七七前行入園,轉身對萬世道,“天色晚了,我們走吧。”

    “嫂嫂不要急嘛,現在還早,而且猜心姐姐好生邀請,我們就這樣走,不是太掃興了嗎?”萬世還沒講完,就聽身旁一個人插道:

    “萬世妹妹如此明曉世理,和明總管真是天生一對啊!”

    許心湖不用轉頭都知道這亂點鴛鴦的人是誰,索性不去理他。

    “本小姐來諸州這麽久,你講最好聽就是這句話。”萬世三分嬌俏,七分開心。

    “我也是實話實說,”傅七夕突然焦點轉移,“不過,今晚真是榮幸,兩位請都請不來的客人居然會來捧我的場。”

    “可不要誤會啊,我和心湖嫂嫂是來看猜心姐姐的。”萬世故意更正道。

    “沒關係,隻要不是來……”傅七夕忍住笑意道,“痛訴小弟不是的便好。”

    許心湖怒視他:這家夥還記得早上的事情……

    ☆☆☆☆☆☆☆☆☆☆☆☆☆☆☆☆☆☆☆☆☆☆☆☆☆☆☆

    千不該,不該與萬世夜晚參與別園小樓中的酒席——許心湖拗不過萬世,參加了。

    萬不該,不該與最討厭的人之一傅七夕同席而飲——許心湖也拗不過萬世,坐下了。

    ——真是天不時,地不利!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坐滿各位少爺的偌大八仙桌前,許心湖坐的是離傅七夕和林世寶斜對的偏座,左旁為萬世,右旁為那位恆少爺。這位恆少爺雖然方才顯得意氣用事,不過許心湖坐在他身邊總比坐在那兩個無聊的色鬼身邊舒服多了。

    許心湖望過去,這猜心所居小樓的二樓宴客偏廳燈火通明、雕梁畫壁、雪絨錦氈,山水屏風輕雲裱掛,隨便望過去一副都是大家手筆,這些公子少爺們倒不在乎,反正是看得多了——但許心湖不得不唏噓,要知道千金小姐們的聚會茶堂也不過如此啊……

    見許心湖一雙大眼四處遊移,恆少爺突然對這個清俊少年感興趣起來,笑了笑作禮道:“明兄,你在看什麽?這猜心姑娘的住處雅致得很,加上這龍芫香的香氣,仿佛都迴到了京城的‘翠微居’。”

    許心湖不明所以,學著他的樣子抱禮問道:“恆兄……‘翠微居’也是京城的歌舞伎館嗎?”

    恆少爺一臉不相信道:“不會吧?明兄沒有去過‘翠微居’嗎?”

    “我……久居江南,很少外出。”看他這表情,似乎不知道這個地方會有損身份似的,許心湖隻能開始半真半假的陪著他無聊。

    “原來如此,”恆少爺突然笑得很詭異,“明兄既然有興趣的話……”不及許心湖反應,這少爺一手攬過她肩,“改日有機會去京城我來作東,請你去‘翠微居’享受一番,那裏的姑娘啊每個都美如天仙……”

    “姑娘?”許心湖突然明白他在講什麽“好”地方了,一把推開他的手,生氣道,“多謝恆兄好意了,這樣的好事還是傅少爺比較合適。”

    恆少爺見他生氣的模樣,倒笑了出來:“明兄真是正人君子啊,小弟佩服。不知明兄和明少爺是什麽親戚?”

    “遠房親戚,平日不相往來。”最好是打死不相往來。

    聽到這“明兄”親自承認是明少爺的親戚,恆少爺似乎安心許多,於是開始阿諛起來:“明兄如此俊朗,果然是一門人傑。明兄成親了嗎?”

    “……沒有。”許心湖生硬迴道。

    “沒有就好,”恆少爺笑道,“這城裏大半千金小姐我都認識,明兄若是看上哪家小姐……小弟可以幫你去交流交流,嗬嗬。”

    “恆兄還是留著自己交流吧。”

    “我倒是想交流,”說著說著,恆少爺麵露惋惜,“可惜我已取親,我娘子還是

    個兇婆娘,每日東管西管到處生事,甚是煩惱。今日若不是傅兄親自上門來請,我還出不來呢!”

    聽到這裏,許心湖忍不住笑了。

    見她笑了,恆少爺覺得攀談得來,便繼續笑道,“我娘子雖然兇,但若論起來,還比不過日前我娘子在傅府相見的一位夫人。”

    許心湖聽到這裏,覺得有些不對勁……

    見她聽得仔細,知她是感興趣,恆少爺便低聲靠近她道,“聽我娘子說,那位夫人藏了一把七八寸長的利刀在枕下,有妻如此,才真是可悲啊!”

    許心湖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這個感慨不斷的少爺。

    “明兄也很好奇吧?如此女子,是誰家娘子?嗬嗬,不是別人,正是你的親戚明如許明少爺的夫人。”

    許心湖忽然想起眼前這個人有一個名字——日前他夫人在老夫人那裏曾講過,嫁給了油頭粉麵的……造紡業的後起之秀……恆小四……

    “明兄,你怎麽不說話了?”恆少爺卻似乎還在狀況外,“哈哈,是不是被嚇到了?”

    許心湖看著他,基本沒什麽想要表達的了。

    ☆☆☆☆☆☆☆☆☆☆☆☆☆☆☆☆☆☆☆☆☆☆☆☆☆☆☆

    宴席進行至一半時,在座幾個少爺已經開始有微微醉意。七七與猜心分別坐在傅七夕兩側,林世寶那一雙色眼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身旁的猜心,猜心不為所動,還頻頻為他斟酒,笑意逢迎很識大體——隻是這林少爺越喝講話聲越大,猜心敬了他七八杯後,他對這位紅衣女子的稱唿也從“猜心姑娘”變成“美人”了。與之相比,七七則稍微安靜些,座中人向她敬酒她俱是不推,皆是一飲而盡,隻是她的笑也很勉強——但奇怪的是,傅七夕偶爾與她對飲時,從許心湖的角度看過去,七七雖然笑的很淡卻一點都不勉強……而萬世則完全出許心湖的意料,除了傅七夕之外,她恐怕是各座少爺頻頻敬酒的另一個中心人物了。眾人此時對剛才園中萬世解得的謎題還是津津樂道,加之她手中那把黑色扇子,那些少爺與她的聊天內容似乎就隻剩下吹捧了。

    此時猜心見各座酒意正興,便立起柔柔笑道:“今夜各位公子能光臨猜心小處,實是猜心的無上榮幸。猜心自當陪各位少爺不醉無歸。”

    “好——好啊!”一個洪亮聲音第一個舉杯表示讚成,這個七分醉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世寶。

    “不過,猜心有一個請求。”

    “

    哈!又一個請求,美人——不要再為難本少爺了!我們喝喝酒聊聊天不是更好?哈哈……”林世寶的搭腔在許心湖看來純粹是喝多了的結果,看他搖頭晃腦的滑稽模樣,儼然成了各座少爺的笑料。

    萬世看著林世寶的好笑模樣,忍不住對身旁許心湖說:“嫂嫂,聽說這胖子是你的表兄啊,好有趣的人啊!”

    許心湖幹笑一下,隻期盼這個已經醉了的胖子不要亂說話抖出她來。

    “猜心姑娘,你有什麽請求就講吧。”恆少爺也有幾分醉意,何況他吃了一迴悶虧,可不想吃第二迴。

    猜心眼波顧盼,笑道:“猜心平素喜歡賞月聽詩,更聽得各位公子皆是當世才俊;恰巧今夜月朗星稀,好風沁人——想請諸位公子即興作詩,附這和雅月色,不知各位公子意下如何?”

    她話音一落,眾座便紛紛點頭讚成。

    “唉?”這時,恆少爺似笑非笑,“猜心姑娘的請求,我等自是沒有半點理由拒絕,不過我也有個請求。”

    “恆公子請講。”

    “不如就讓在座隨意賦詩添雅,然後由猜心姑娘選出一位最中意的,由猜心姑娘獎賞,如何?”

    “好!這個好!”眾人甚是響應。

    猜心也似讚成,頗有幾分豪氣笑應道:“諸位公子如此厚愛猜心,猜心也需好好報答這份恩情——不如這樣,”猜心溫婉笑著,“猜心不敢造次,選詩之事自然由各位公子請評,今夜勝出者,若不嫌棄,猜心想請與赴之房內請其品一品前日波斯來的三十年好酒一壇。”

    猜心才將說完,眾座立時嘩然——這猜心姑娘要請今夜勝出的人去她的閨房品酒?美人與美酒,這可是千金求都不一定求得來的美事啊!

    “好!就這麽辦!”眾座都卯足了勁準備大現身手博得美人相伴飲酒。

    “諸位請吧。”猜心言罷,緩緩而坐。

    “好!我先來!”座中果有一人大聲唿到。

    “林公子果然氣概過人,請。”猜心又再立起,從身後侍女手中拿過酒壺,玉指柔按壺頸為林世寶又添一杯美酒,林世寶二話不說,舉過酒杯一飲而盡,搖搖晃晃地漲紅著臉開始抒發他的一番詩意:“綿綿情意杯中藏……”

    許心湖聽他首句,並未反感,反倒對他有些期待起來。眾座也是一樣,都聚精會神望著他。

    林世寶將肚皮抵在桌上,又昏昏沉沉接著道:“猜心妙語費……費

    思量……”

    “好句啊……真不像是林兄風格啊……”恆少爺突然有些驚喜道。

    不過不要說他這麽覺得,連許心湖都莫名因為他這兩句詩對他有些改觀了,更加想聽他的下兩句。

    突然林世寶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將頭轉向身旁立著微笑聽著的猜心,道:“麵若芙凝……牡丹俏!”

    所有人都在靜靜等他的結尾之句,想必必是一句經典妙語!

    看著看著,這隻胖手就要摸上猜心的臉,卻被猜心笑著壓了下來,林世寶自顧笑著結了他這四句詩:“……何時隨我入洞房?”

    “——噗~”座中不知是誰將一口酒噴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然後就是一陣哄堂大笑,其中當屬萬世笑得最開心。

    莫說這些少爺了,林大少此言一出,就連七七和各座身後的侍女全都忍不住掩口笑了起來。

    許心湖看著這個好不容易才肯乖乖坐下的林世寶,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起來:“‘綿綿情意杯中藏,猜心妙語費思量。麵若芙凝牡丹俏,何時隨我入洞房?’這詩真是‘絕句’……”

    “對對對,這就對了!”恆少爺告知大家,“這才是林兄的風格!哈哈哈哈……林兄,你莫要把自己的想法也都講出來啊!小心嚇著了猜心姑娘啊!”

    傅七夕此時突然為他鼓起掌來:“好詩!好詩啊!”

    林世寶居然被他誇得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過獎~過獎~傅兄真是我的知音啊!”

    對這兩個人一來一往的吹捧,許心湖隻得出一個詞形容——臭味相投。

    “傅兄你難道也喝醉了嗎?林兄之詩不嚇著猜心姑娘已經不錯,更何來‘好’呢?”座中一為少爺忍不住問道。

    “當然好了,”傅七夕笑得理所當然,“林兄一首詩竟換來滿堂賓客笑,更換得七七姑娘和猜心姑娘一笑,難道這還不是好嗎?”

    眾人大悟道:“原來如此個‘好’法啊!哈哈……”

    猜心似乎很滿意傅七夕的說法,扶了林世寶坐下後,自己也將身坐下。

    眾人笑得開心,許心湖可是與他們格格不入,心中暗道:“隻有這個家夥才會有這麽多歪理。”

    萬世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半天捂著肚子直喊痛。恆少爺見了,便鼓噪道:“這位萬兄笑得如此開心,定是有驚人之語,不如你來作一首吧?”

    在許心湖看來,今晚萬世更像是來看戲的,倒不像是願意作詩的人——隻不過,萬世的麵色粉紅,似是那些少爺們的酒的催化。

    “我?”萬世慧靈大眼一轉,“好哇,正好本少爺心中起了一首好詩!”

    “萬公子的好詩,猜心可是非常想聽啊。”猜心見是先前那位也解了她字謎的公子,便起了興致。

    “這位姐姐你可聽好了!”萬世立起後也學著林世寶的樣子搖頭晃腦起來,“真真君子座中陪,”她一步一停,扇子轉而指向快要昏昏欲睡的林世寶的方向,“聲聲誠懇不貪美。”

    猜心似會了意,便笑了。

    見眾人都仔細看著她,她便又一步一繞轉而來到林世寶身後,“誰知七杯下了肚……”突然萬世狠狠用扇子敲了一下那肥碩少爺的頭頂道,“原來是個風流鬼!哈哈!”打完就偷笑著跑迴座位,隻留下又一波延綿不絕的笑聲。

    “好詩!好詩!哈哈哈哈!”恆少爺第一個豎起了大拇指。不要說他,連許心湖都忍不住想要稱讚萬世這首好詩呢!

    林世寶好容易才清醒過來,卻連反應都慢了半拍:“誰?誰敲了我的頭……”反正他現在不管做什麽,都會成為眾人的笑柄。

    萬世得了便宜,可不會就這麽算了,看向許心湖身旁醉意漸濃的恆少爺道:“多謝誇獎啊!你已聽了兩首‘好’詩,我也要聽你的好詩。”

    “那有什麽問題!”恆少爺興致大好,拍案而起,飲了杯酒,麵色微紅,昂首道,“我不和你們玩好趣的,我要為猜心姑娘作一首正經的詩。”

    “正經”的詩,倒要看看他怎麽個正經法,許心湖洗耳恭聽。

    “恆公子請。”猜心溫柔笑著,準備靜靜聽。

    恆少爺先向猜心施了個禮,然後沉了沉氣,更顯得他俊朗風采,還沒有念起詩便有了詩人的樣子,醞釀完畢,緩緩起道:“紅羅素手卷娉簾,八仙齊聚月下閑。”

    眾人仔細聽著,盡思其中巧意。

    “怕與嫦娥終醉散,相思輕巧再見難。”

    恆少爺講完,眼中情意盡數投向猜心。猜心聽過這詩,輕輕頷首,忍不住講了一句:“公子好文采。”

    眾人的反應很是感慨,也是和猜心一樣忍不住點頭讚許。許心湖聽過也是一時默然,更是想不出,這樣的詩是出自這樣一個滿口都是女人的少爺口中……不過,這位高手不知道用這種方法贏得多少姑娘的芳心?

    “將這八仙桌上的諸位少爺比作八仙,並與蟾宮仙子一聚相醉,‘相思輕巧再見難’,這樣的聚會可比登天……”猜心解了詩,望著恆少爺道,“此中情意猜心盡記心中,隻是公子將猜心比作嫦娥,實在是謬讚了。”

    恆少爺搖了搖頭,似是認真道,“猜心姑娘舞藝非凡,就算是蟾宮仙子也不過如此,我句句真心。”

    許心湖的雞皮疙瘩都要掉到地上了。

    猜心聽得他言,輕輕立起,舉壺來到他的麵前,雙眼望著他,為他斟滿一杯美酒,舉起道:“猜心能得公子垂青,深感榮幸,猜心敬公子一杯。”

    “猜心當真能猜到我的心嗎?”恆少爺話中有話,也是望著猜心,慢慢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真是看不下去了!……許心湖總算見到什麽是傳說中的“情場高手”了……

    看著看著,萬世莫名其妙有些失神道:“……要是鏡少爺也能這樣看著我就好了……”

    許心湖雖然沒有萬世這樣具體而深切的感慨,但是她聽萬世所言時也隱約想起了曾經被明總管在傅老夫人宴會前如守護神般相救時,似乎也曾有過這樣深深望著彼此的畫麵……但是和明總管的少爺每每對望都是氣不打一處來的畫麵,真是不堪迴首……想到這,許心湖歎了口氣。

    “多謝姑娘這杯酒了。”恆少爺見自己十拿九穩,笑著坐下了。

    “不,是猜心要多謝公子的詩文才是。”

    “詩是為姑娘而做,姑娘喜歡便是最好。”

    “多謝公子,猜心很喜歡。”猜心溫婉笑著,緩緩迴到傅七夕身旁坐下。

    恆少爺坐下後,看看周圍,似乎沒人打算接著他後麵繼續作詩,他得意地笑過,然後突然看著微微醉了的傅七夕道:“傅兄不要隻顧著喝酒啊?莫非是我的詩不如你的意?”

    是個人都聽的出來這話中有輕微挑釁的意思,似是在報剛才園中猜謎之仇,而傅七夕聽到後卻笑著應道:“我如果是個女人,都會被你這首詩打動的。”

    “哈哈,”果然傅七夕這番話令他滿意,“那傅兄可願意在我之後作詩獻給猜心姑娘啊?”

    “恩……”傅七夕若有所思,“在恆兄你後麵作詩,實在太難為我了。”猜心聞言,便一語不發為傅七夕斟了杯酒,滿眼笑意。傅七夕見了,突然很有興致,便問道:“猜心姑娘當真願意聽我的拙作嗎?”

    “傅公子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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