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傅門壽宴

    ——“你們不了解的當然還有很多,很多!”

    這種乖張的語氣果然立刻就引來了兩串銀鈴般的尖笑聲,然後是左側傳來的嬌媚的迴應:“那我們可是需要多多彼此了解啊。”

    然後是右側傳來的更加嬌媚的聲音:“可不是麽,要好好相處哦,傅少爺~”

    “恩,恩,好好相處。”隨著一指玉手把晶瑩剔透的葡萄粒放入被喚作傅少爺的少年口中,他懶懶地看著窗外迴道。

    ——一點沒錯,這個此時此刻正左擁右抱的輕衫少年不是別恩,正是傅府今日擺壽宴的傅老夫人的長子,傅七夕是也。

    雖然在這時傅府上下已經全都忙得不可開交了,而涼風習習的前院閣樓上就偏偏有三個過分清閑瀟灑地俯瞰著那些來往賓客的閑人。

    “傅少爺,府上的客人越來越多了,不打算下去看看嗎?”再遞上一棵剝好的葡萄給他,妖豔的女子迎笑著問道。

    “下去看什麽?這裏看得更清楚。”索然無味地甩了甩扇子,傅七夕還真的向外麵看了看道,“沒什麽可看的。”

    聽得他的迴答,問話的女子有些鬱悶,另一側的女子則幸災樂禍地壞笑了一下,似乎還帶著些嘲笑那問話女子的不知深淺自討沒趣般。見了那女子的壞笑,她自然是更不甘心,便瞟了她一眼。

    同樣不甘心接受那失敗者的白眼,另一位女子知道該是她發話的時候了:“彩兒真是不懂事啊,咱們傅少爺什麽時候做的決定都是那麽正確,少爺說該下去的時候才是該下去的時候,這就是咱們傅少爺的厲害之處啊。”

    “果然還是青青比較懂事。”傅少爺隨便這樣一讚,兩個女子之間的空隙就被無數的懷滿敵意的目光填滿了。忽然他看著樓下正院內正剛剛拜訪的賓客笑道,“不過本少爺還有更厲害的。”

    “是什麽呀?”兩女子幾乎是搶著說。

    “看夫妻。”

    “看夫妻?”她們並不明白。

    “比如這對。”合上扇子指了指正和其他賓客交談的一對貴氣十足的夫婦,傅七夕笑著道。

    兩女子隨他所指看去,那年長些的青青忽然眼前一亮:“哎呀,那不是知縣老爺和夫人嗎?連縣太爺夫婦都來光臨,果然是了不得啊!”

    “了不得?”傅少爺可不這麽覺得,“更了不得的都有。像知縣老爺和夫人,算得上家喻戶曉的恩愛夫妻吧

    ?”

    “自然是,連我們都聽得直羨慕,縣老爺與夫人是相敬如賓哪。”

    還不待她把話說完,他便笑了開去,連草稿都不打地說了起來,“在我看來可不隻是相敬如賓哪。你們看,咱們的知縣夫人一身的珠光寶器,那身綾羅綢緞好象也是蘇州剛到的新貨,這等的雍容華貴,連眼神都那麽犀利;再看咱們的知縣老爺,從頭到腳的幹淨,卻看不出是哪一年的衣裳了,講話的時候不時就朝著夫人看;老爺說話的時候夫人迫不及待想說什麽,到夫人說的時候咱們的老爺可是隻知道點頭啊……”

    兩位女子被他這麽說,再仔細一看,忽然瞧見那老爺夫人被大總管請進內院的時候夫人還偷偷掐了知縣老爺一把,這著實逗樂了她們二人。

    那彩兒歡快地輕推著傅七夕道:“真的真的,傅少爺好厲害啊!”

    青青看著下麵又從正門進來一對夫妻,道:“傅少爺,那這對呢?”

    傅七夕還是情趣缺缺的樣子,看了看道:“看打扮,是從京城趕來的達官與家眷;唉,雖然兒子都我這般大了,作父親的眼神可和兒子一樣總是往丫鬟們身上飄啊;夫人倒是賢惠到裝作什麽都看不到,貌合神離的一家子。”

    “好佩服啊~”

    “傅少爺好會看人啊~”

    在兩個女子的你一言我一語的稱讚中,傅七夕又陷入了無聊當中——也就是正在他覺得無聊的時候,樓下麵的前院裏忽然熱鬧了起來,隨著熱鬧看去,傅七夕笑了笑問著身邊兩人:“這對如何,你們來看看?”

    “‘這對’?”在樓下越擁越多的人群的中心點,兩個女子腦中充滿了疑惑,“哪對?”

    “這對啊。”他用扇子在正院內一金黑一青的兩個少年人影身周憑空劃了一個圈。

    “可是……”青青還是沒有迴過神來,“那,那分明是兩個少年啊……怎麽能說是一對呢?”

    這麽聽著的時候,傅七夕整個人都靠在了窗欄前看著那兩個人,自言自語般道:“是啊,怎麽看都不是一對啊——”

    那在他臨窗俯瞰著的一群人中心的身穿金黑色的少年在眾人“包圍”之下還百忙之中向上麵看了一眼,那明確的眼神分明是看向閣樓這邊的傅七夕;傅七夕收到眼神,也便輕晃了晃扇子以示招唿,“有趣的終於來了。”

    “什麽?”兩個女子還搞不清楚狀況。

    “該下去走走了~”傅七夕伸了伸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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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跟隨著眼前這位黑金相間細膩花紋的精致卻簡約的長衫少年,但是圍繞在這少年周圍的各個獻媚麵孔將這少年身邊的同樣綻放著光彩的青衫少年立刻就被忽視了,而且是完完全全地忽視——還沒有走出幾步,圍上來的人已經多不可數,每一個都露出迫不及待的搭訕和奉承;由於人潮地湧動,這青衫少年被身側急擁上前的幾個少爺們猛撞了兩下,本就看著比其他人瘦弱的他完全無力抵抗這種突如其來的劇烈撞擊,整個人失去重心直接被向外彈了開去——“啊……”連唿喊都來不及的他眼看就要撞到旁邊的石山了——

    ——就在這時,突然人群中迅速地伸出一隻長手穩穩地牢牢地抓住了那隻憑空傾斜著想要抓住什麽的細弱的手臂——

    被牢牢抓住後,隨著手臂的伸長,一個月黃色的修長身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那隨風輕飄的月黃色衣衫在明媚的陽光下異常的柔和若實若虛,而那個角度在幾欲跌倒的許心湖看來就像是一瞬間從上天趕來救她的守護神般……

    看了看自己的手緊緊抓著的細削身形可以自己穩立後,這“守護神”的眼神在少年的麵上確定著安全道:“少奶奶沒事吧?”

    青衫“少年”雖然是穿著青色的長衫,耳後以上的頭發都簡單地向下束在了後麵而且沒有施任何粉黛,甚至連耳環都沒有戴,卻仍然是不可能被忽視的極致的動人——至少在黃衫人影的目光裏滿含著賞心悅目的景象。

    搭配著青衫的這位柔弱的美人看了看這牢牢抓住自己的人盡量保持著像他一樣的平靜去揉著被撞的手臂道:“這就是他們的世界。”

    看著緩緩向前移動著的人群,又特別地看了看人群簇擁著的中心的那個過分閃耀著的身影,一身素氣的明家少奶奶可以確定這一群人包括那個中心點沒有一個是好人……迴過神來,許心湖轉身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很近注視著自己的黃衫人,睜著一雙彎若新月的睫毛覆蓋著的閃著光輝的雙眼盯著麵前的人看——四目交接的時候,黃衫人的眼神柔和而充滿了寧靜,而他對麵的清爽少女的眼睛裏也有著欲言又止,“明總管,我……”

    果然對這樣的情況不太適應,黃衫人輕咳了兩下道:“少奶奶……”

    雖然不太好意思的樣子,許心湖總覺得現在這個情況是最適合說這句話的時刻了,猶豫了一下道:“我很……感謝明總管出手相救……”

    對麵的明總管聽著這句半截的話,這次沒有再迴避她的目光,隻是靜靜地等待她說完這句話……

    醞釀了一下,許心湖凝唇開啟:“……現在已經沒事了,所以……我可不可以將手拿迴來?”

    “啊?”輕撼了一下,明總管低下頭來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像上次在蘇州許府時一樣不由自主地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抓著她的手臂——明總管立刻像彈簧般將手鬆開。

    輕輕笑了一下,雖然不情願,但許心湖還是向人群方向走過去。

    ……在她走後,明總管並沒有移動半分;他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有些失神地看著不知道哪裏,然後微微地抬起一隻手,緩緩地扶在了胸口上。緩緩地,明總管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一如既往看上去亙古不變的平靜神色在這一瞬間徹底變成了永遠不應該會出現在他的麵上的驚異……就在他與自己少爺的妻子近在咫尺的互相注視的那一刻,他既不明白自己的行為是怎麽迴事,也不明白那種稍稍好象在期待著什麽的激動是什麽……而那也是他從不曾有過的感覺。

    “……是風寒。”這麽對自己說著,明總管稍微寬下心來。

    很索然無味地跟在那群人的後麵,隻是看著這些一直在獻媚的人的時候就已經令許心湖老大不開心了。

    輕輕地被一把扇子在肩上敲了兩下,許心湖未見身後之人便邊轉頭邊出口埋怨起來:“小白你去哪裏了……”

    “唉?你怎麽知道我今日特地穿的白色呢?”她隻得到一個輕佻的迴答。

    進到眼前這個白衣淩眉的少年輕晃著扇子的樣子,許心湖火氣上升到極點——這可是從那一個令她連想死的心都有了的夜裏之後與這個色魔的又一次正麵相遇;雖然看著他並不驚訝的表情她難以分辨他是不是認出了這身打扮的她,但她決計不再做那時任他和明如許欺淩的弱女子,隻是一個字也不想再和這個人說,於是轉身要走——卻聽得後麵人想讀不想地流利地迴道,“你我果然是心有靈犀啊。”

    許心湖果然再也按耐不住,索性迴過身憤怒道:“誰和你心有靈犀?”剛說完的時候,她便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身側多了兩個嬌美婀娜的美女,隻是這兩位輕衫薄紗的美女的妙目看上去可分明不能理解成友善。

    “哇,”看著她生氣的樣子,傅七夕反而眼前一亮,“想不到這世上竟有人生起氣來這麽好看的!”

    “你……”許心湖簡直想吃了他,隻要一想起當

    初他這個混蛋的敗類相,她就怒火攻心——忽然她強壓下一肚子的暴怒,決定用他的方式來對付他,便穩了穩氣不客氣地昂頭迴敬道,“你是哪位,滿副衣冠楚楚,怎麽開口盡是不著邊的鬼話?”

    “哎呀,衣冠楚楚都被你看出來了,今天這衣裳真是穿的有價值。”傅七夕更加興致勃勃地加油添醋道。

    “可惜就算外表包裝再好,有的人還是隻能被叫做斯文敗類而已。”她的話幹脆直接。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話?你可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麽人嗎?”當事人還沒有反應,他身邊的兩位女子便已經無法再忍耐了。

    “青青不要這麽激動啊,”他不怒反笑道,“是我得罪不起這個人才對。”

    許心湖聽的有些不對勁,“你知道我是誰麽?”

    “隻要是美人,我都會過目不忘;”他此時此刻的表情已然說明他當然認得她,卻還是毫不顧忌道,“雖然唐突,不過如果哪一天你厭倦了府上的生活,我與你把臂同遊大江南北呀。”

    “真是變態。”許心湖除了這一句沒什麽想說的——身為明如許的狐朋狗友之最,竟然卑鄙無恥到連自己“朋友”之妻都敢調戲的地步。想到這裏,許心湖冷笑道,“雖然聽聞傅家少爺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卻沒想到傅少爺居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無恥?”傅少爺笑道,“怕是這裏有些誤會,不如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談解開誤會哪。”

    許心湖故意看了看左右邊側臉上十分不滿的美女丟下了一句話:“傅少爺還是多花點時間和喜歡聽你那些鬼話的人談吧,失陪。”

    看著那個遠去的身影,兩個女子終於將不滿發泄出來:“傅少爺真是的,莫非傅少爺對少年人也感興趣麽?”她二人卻從剛剛見到素裝的難辨真身的許心湖時就一直沒有擺出好臉色——那是因為盡管她們的是一個男子,卻有著比之她們更加細膩滑嫩的肌膚,而且還得到傅少爺的青睞,這才是她們在意的事情啊……

    “他啊,和你們一樣,是女人。”傅七夕笑著將兩隻手搭在兩個女子的肩上。

    “女人?……這……分明……”兩位美女的眼裏盡是疑惑,“這怎麽可能……”

    “耳朵啊,”傅七夕笑著道,“她也有耳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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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腳才踏進入正堂,許心湖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這個正堂

    雖然和明府的正堂大小差不多,除了堂前正中掛著的金裱大壽字,陳設裝裱之類卻隻有少許幾樣,但每樣都非常簡單雅致,而且整個廳堂中放眼望去感不出一點塵埃,身處其中還甚至可以感到一股隱隱的紫金檀香的清幽香氣。

    “娘子要坐門口麽?”

    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神,許心湖立刻收迴元神便聞聲迴頭,隻是稍稍仰麵見到那張連男人都會忍不住去看的臉——今天的明如許和往常她見到的時候一樣,毫無破綻的表情卻有著深不可測的淩厲眼神;一身黑金相間輕衫的他,帶著那種毫無惡意的典型公子笑容,誰又會把他現在的翩翩模樣和那個光是說兩句話便可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惡魔連在一起?

    本來想要與他作對,但看看後麵還有人在等著,她便不作迴應慢慢走了進去。她一進入大廳就感到所有賓客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充滿了熱烈——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她身邊的明少爺。

    忽然人群聒噪起來,隨著人群從中散開,慢慢從中間正堂上座走下一位老婦人:看去稍上年紀,修飾與這大廳一樣並不彰顯卻雅致高貴,步履緩慢卻穩而不趕,隻是看上一眼一種莫名的尊敬便由然而生——許心湖可以確定,這位眾人擁簇的婦人便定是那位傳說中的老夫人。

    見到這位婦人,明如許難得表現了她陌生的平和表情道:“老夫人可好?”

    那老夫人緩緩走上前來,親切地似乎是在看著自己的兒子般的目光頷首道:“好得很,隻是許兒你成親後沒來看過我,也寂寞得很。”

    許心湖在側才聽著,常和富貴達官打交道的她隻聽這第一句時便知道這位連說話都那麽高貴的老夫人和明如許的交情可不簡單……

    “老夫人不要說笑了,”明如許笑道,“這幾日傅兄不是在家麽?又怎麽會覺寂寞呢?”

    傅老夫人搖頭笑道:“可不要提那逆子了,他在家中還不把我氣死。”說是這麽說,但老夫人的表情卻很明顯滿是寵愛。

    “那倒真是個逆子。”明如許居然也順著老夫人這麽說——他這麽說的時候,整個廳堂的人全都有些呆楞:就算明少爺與傅家交情很深,也不至於出口如此無禮,而且還是當著傅老夫人的麵對老夫人唯一的也是最疼愛的兒子說出“逆子”二字——尤其是在今日,傅老夫人的壽誕。

    許心湖看向明如許,還是一副有的沒的的表情,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麽樣的事;再看向老夫人,果然她麵有慍色,但還是似乎擺出

    了夫人應有的姿態。

    ——真是生氣,這個人怎麽會這麽令人討厭?!

    “不如老夫人將他趕出家門,然後由我來陪伴老夫人吧。”明如許的聲音總是特別的好聽,笑容更總是特別的令人難忘。

    ——咦?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傅老夫人聽後,滿麵的怒氣忽然煙消雲散,展眉放聲笑道:“哈哈,果然還是你知道心疼我這老人家啊。”

    ——不是吧?……

    眾人和許心湖一樣這時才明白原來剛才兩人是互相在開著玩笑……這明如許瘋瘋癲癲也就罷了,怎麽連如此高貴的傅老夫人也跟著他不正經呢……

    老夫人眼神轉到了明如許身後的人身上,忽然雙眼閃動地道:“明總管也來了,多日不見,越發清俊了。”

    “老夫人。”明總管作禮道。

    “隻是看上去有些虛弱,你家少爺莫非虧待了你?我府上的大門可是向你敞著的。”老夫人又在打趣道。

    “老夫人對我這位管家還真是執著。”明如許表現出了無奈,“隻怕老夫人不隻是想挖牆角吧?”

    “這個自然,明總管一表人材,哪個做娘的不想拉進門做女婿呢?”老夫人直言不諱。

    “老夫人謬愛。”明總管淡淡迴著。

    “大總管最近可是忙得很,而且還忙起來-不-要-命-呢。這樣能幹的女婿的確難找。”明如許說得輕鬆,卻是話中有話——至少許心湖明白,他指的正是最近和她有關的事情,但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明如許就這麽惟恐天下不亂呢?

    “說來也是,”老夫人恍然想起道,“許兒才剛成親,府上忙是少不了的;對了,”老夫人前後轉看,“還未見過許兒的娘子,老婦我可是發了一張你夫婦二人的請貼呀。”

    明如許有些自覺好笑,在傅老夫人和眾人詢問的目光中揭曉了這個傳說中的謎底:“老夫人,我娘子一早便隨我來了,如今就在堂上。”

    “就在堂上?……怎麽不出來相見?”老夫人和眾人一樣,開始四處張望;隻是不管怎麽看,明府都隻是來了男子。

    許心湖不想被明如許牽製,便決定現身上前一步彬彬有禮地對還在有目光搜尋她的傅老夫人道:“許心湖見過老夫人。”

    她的出現果然立刻引起一片喧嘩,就連老夫人也有些驚目地看著眼前這個分明是少年人打扮的讓人眼前一亮的人兒,十分欣賞地打量

    了個來迴,居然也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半天才看了看許心湖,又看了看明如許,道:“許兒,你們這是……”

    “唉,說來話長了。”明如許絕對是故意不說。

    “好,好,”老夫人上前與明如許和許心湖比肩,然後慢慢拉住兩人的手,笑容滿麵地道,“那就坐下慢慢說吧,來。”

    於是三人在眾人的目光中來到了堂前,老夫人坐在堂正中,明如許坐在距離老夫人最近的側座上,許心湖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其餘賓客也列坐了下來,而明總管則立在二人座後。

    府上丫鬟按列位走了茶之後,老夫人和眾人品了口茶,這才笑道:“各位遠道而來參加老婦壽宴,老婦心裏感激。其實壽誕老婦並不在意,大家能夠聚首一堂才是最開心的事。”

    眾人應著。

    這時明如許作了個禮道:“老夫人壽誕家父沒有趕上,稍後定會上門拜訪。”

    “無妨,明老爺何時迴來?”傅老夫人問道。

    “明後日便到。”明如許答。

    “溱兒可是與明老爺一同迴來?”老夫人眉間露出關心神色道。

    “正是。”明如許道。

    一旁的許心湖可是一直從剛才就在聽著自己不熟悉的事情——“明老爺”要迴來了?“溱兒”又是誰?

    “心湖,”看出她的納悶的表情,老夫人笑道,“溱兒是我的長女,性情雖然古怪了些,平時也少言寡語,卻是個好孩子;還有我另一個兒子,這孩子總是不在家,這一下午都沒了影,不過他也是少年心性,和許兒是稱兄道弟的朋友,你們都是少年人,想必你們一定能夠成為好朋友。”

    ——好朋友?……和他傅七夕麽?……

    隻是想想,已經足夠令許心湖從座位上跳起來,不過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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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柔和的下午,內院的壽宴已經開始了。

    老夫人拉著許心湖的手坐在了最大的圓桌前,並把明如許和明總管安置在自己另一側,各人坐下後,老夫人懷著滿眼的喜歡對許心湖說:“來,心湖,手伸出來。”

    許心湖歲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但還是緩緩將一隻手伸出桌麵來。

    “你也要伸。”老夫人用著命令的口氣,明如許也隻有緩緩伸出手來。

    當兩隻修長的手都擺在了老夫人的麵前時,老夫

    人笑了笑,將自己的兩隻手覆蓋在了兩人的手掌上,許心湖還在奇怪時,老夫人的手便輕輕移開了——感覺到手掌傳來的一陣冰涼,許心湖低頭去看,原來手上多了一塊平滑圓潤的半個巴掌大的白色玉石,玉石通透白皙成色絕非凡品,尾末來打了孔穿了一串打法奇特的紅結穗子;隻是在玉中身右半部分有一塊淡淡的朱紅色似是抹染般但渾然天成,形似一展翅之扇尾鳥,隻是這麽看上去就令這塊白玉石增添了幾分活潑靈動之氣。再一看明如許的手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不,並不一模一樣,他上麵的那塊紅色是在左半側。

    “這樣正好,”老夫人寬心道,“既然我那逆子不肯成親,我便把這對小玩意作為心湖的見麵禮送給你們夫妻,預示百年好合吧。”

    許心湖很想迴拒這份禮物,因為她一點都不想和明如許百年好合,若是當真應了老夫人的話,那她必定是“百年好慘”的那一個……剛想開口,許心湖就被一個從後而來的熟悉強調所打擾:“娘啊,這不好吧?你不是說要送你的兒子和兒媳嗎?難道當真無視你兒子的存在了?”

    說時遲,那時快,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唿,傅七夕左擁右抱著兩位美女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毫不避諱地一屁股坐在許心湖身邊的位子。

    “見過老夫人。”兩位女子行禮道。

    “恩。”老夫人似乎對他的左擁右抱司空見慣,“你這逆子整日遊手好閑,莫怪為娘六親不認。”

    “那自然再好不過,”傅七夕收扇煽風點火道,“更不必成親了。”

    許心湖實在覺得很可笑——惡如傅七夕這樣的花花少爺,哪怕是在如此公開賓客滿堂的場合都可以肆無忌憚左擁右抱出現在人前,又怎麽會介意將妻子擱在一邊去尋花問柳這樣的事,甚至連朋友的妻子也不會放過?換句話說,無論誰家的好姑娘都不會想要嫁給他這樣的人渣吧——即使這個混帳人渣金玉其表:身家顯赫,衣冠楚楚,而且狡猾無比。

    “那就多謝老夫人和傅兄割愛了。”明如許收下那一塊玉石道。

    “多……多謝老夫人……”許心湖極不甘心地道。

    “你們不必客氣,這是老婦一番心意。”老夫人笑容可掬。

    許心湖笑雖笑著,卻很想將之拋之後快,反觀明如許倒是沒什麽反應。

    “哎呀,那塊玉石那麽看上去光柔麵潤,一定是價值不匪吧?”青青從剛才起就兩眼放光移都不移地盯著那兩塊玉石看,如今她雙眼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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