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到底是霸道,蠻橫,還是缺德?還是都有?

    房門重重一開,纖弱被背縛雙手的許心湖被推了進來。

    “輕輕地,輕輕地,你們怎麽不懂憐香惜玉呢?”慢慢從門口步入的輕佻高調略帶責備地訓示他的家丁。見許心湖一臉怒氣卻不看他,他忽然有什麽邪惡的念頭浮現出來,迴手示意各人退下,身後家丁很迅速地退出房間將門關上。

    慢慢來到她麵前,他手一伸向圓桌前的座椅彬彬有禮地笑道:“姑娘,請坐。”

    “唔唔唔!”她不聽他的廢話,怒視著他。

    他反而有點怪怪又好想笑的樣子,繼續道:“怎麽?不想?我隻是想和姑娘坐下好好聊聊天麽。”

    “唔唔唔!!”她快要暴跳如雷了。

    “哦~姑娘是不是想說話?不急不急,良辰美景夜深人靜之時,好事方近嘛;”他不理她的怒視,繼續自顧自開始廢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小生姓傅,名七夕,年二十又一。姑娘有什麽問題要問?”

    “唔……”她好累啊……跟他溝通很麻煩……

    “我知道了,姑娘一定想問為什麽我名字這麽奇怪?那是因為我在七夕當夜出生。”傅七夕講的時候完全投入,真是超級廢話的人,“我已經介紹完畢,現在該姑娘介紹下了,啊,對了,不知道姑娘覺得這府邸是不是比明家好點?”

    笑著將一直塞在她口中的白布取出,他得到的迴應就是一直塞在她口中很久的那兩個字:“混蛋——”然後她左腳一抬就要踩麵前的這雙腳。

    誰知他反應倒不慢,似乎早料到她會用這招般,整個人向後一蹦,閃了開去,竟然開心笑道:“這樣就算迴答我的問題了?姑娘是在敷衍我嗎?”

    “你快放了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她怒道。

    “對啊對啊,姑娘,你是該自我介紹下啦——我都介紹完了。”他可要和她保持點距離了。

    “我……”她要怎麽說才好呢?

    他還在等她說下去,可她現在頭緒混亂,恨透了那張擺了她一道之後逃之夭夭的可惡的嘴臉,怒道:“快放了我——不然……不然……我就喊了!”

    傅七夕倒是不以為然,還十分肯定地笑道:“話倒是沒錯,不放你你當然應該喊……隻不過,放了你我會喊的更——大聲。”他笑起來和他這張比較有特色的俊臉很配——是一樣的欠扁。

    “你敢碰我我

    就咬舌自盡!”她堅決道。

    傅七夕讚同地點點頭道:“這話也是沒錯,從你的立場講實在應該這麽做……隻不過,我不介意這個的,對我來說都可以接受。”

    “我介意!”她幾乎要被這混蛋氣死,連死都威脅不到他?

    “可你一旦咬舌自盡,就死了啊——你還介意什麽?”他說時幾乎是帶著耍她的味道。

    “你——”她說不過他!

    看看桌上蠟燭,他道:“姑娘,天色已晚,雖然站在這裏聊天互動很大,但是站久了會累——不如我們坐到床上慢慢聊啊……”

    “閉嘴!”她恨不能踩斷他的雙腳。

    “要我閉嘴?那好吧,我就不聊了……”壞笑著,他慢慢接近她,“你不讓我說話了,那我就要……”

    她被嚇的步步後退,退著退著忽然撞到什麽,迴頭一看,怎麽是床梁?再一迴頭,這人渣色魔正壞笑著向她步步逼來。正想跑開,卻一下被撲上來抓住她雙臂的色魔給阻止了,她驚慌大唿:“不要碰我!”

    她越驚慌他越開心,索性將她推到床上,笑道:“那可不行啊——你是我贏迴來的啊……”

    正要行兇,忽然門外一男家丁很不是時候地報道:“少爺,老夫人叫你馬上過去一趟。”

    “迴去稟報老夫人,就說我睡了,明天再說!”雅興被打擾,他可不想招唿別人。

    “可是,老夫人似乎頭暈得厲害,一定要您現在過去……”

    “頭暈就找大夫啊,找我做什麽……”很不滿地,看看這個近在眼前的美女,他也實在舍不得現在出去,但還是終於將她的下巴一抬,輕佻道,“美人,等著我啊——呆會迴來我們接著聊天~”然後轉身疾步開門,急忙關門並對那家丁道,“你留下來,好好看著。”

    “是。”家丁應道。

    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卻沒有輕鬆的時間:這個人渣遲早會迴來,如果不現在跑掉就沒有機會了。居然連死都威脅不到他,這種“情操”真不是一般人渣有的。

    許心湖起身要跑,但是手被背縛使她移動起來有點失去平衡;而且她這樣一出門就會被抓到。

    有習慣性的招數成功後,人就會習慣不厭其煩地一用再用這個招數——她背著手拉動桌布,整個桌布帶著桌上的茶壺茶杯都一齊被拉到地上。

    “嘩啦——”製造的聲音可不小。

    “什麽事?

    ”門立刻被推開,那家丁一進門就看到她站在一片碎殘片旁邊,麵色無辜。

    “想喝水啊……”她大眼睛一眨,“誰知道……”

    “少耍花樣!”家丁怒道,隨後將門一關,隻聽他朝著什麽來人說著,“進去收拾。”

    然後就進來一個年紀很小很順從的侍女,二話不說開始收拾殘局。這時的許心湖隻是站在靠邊點的地方裝作沒什麽事般看著她,心想:“不知道這個侍女有沒有被那混蛋……”

    侍女收拾完畢,冷冷看了看她,就出去了,門再次關了起來。

    確定侍女走遠後,她小心翼翼移開腳麵,直立蹲下背手拾起碎片,不動聲色坐迴床邊,開始了磨搓生涯。一邊用碎片劃著繩子,一邊想:“明如許,連與他相交的人都是這樣的狐朋狗友之輩,真是沒得救!——別讓我再見到你,不然你就玩完了!”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在用那個全身從裏到外都是一股邪氣的人的語氣。

    繩子一斷,她立刻轉移到早已盯上的花瓶架處拿起花瓶,然後輕輕轉移到房門一側,心裏計算著:“這個門口的家丁,我一喊,你就會進來,嘿嘿,到時候我就……”

    計算完畢,挑好了最好的位置,她看好那個門外黑影晃來晃去的樣子,忽然叫道:“啊——”

    “啪”一聲,隻見門外這個黑影應聲向下倒去。

    “嘎吱……”房門緩緩被打開,躲在門後的許心湖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黑影正向裏麵走進來,而且舉起花瓶開始瞄準。

    一見人的後背,她舉起的花瓶向這人頭上一砸,道:“中——”

    “當”一聲,結結實實,砸在這人腦袋上,人影呆站在那裏不再動一動。

    “恩?”她迅速收迴花瓶,仔細一看:這個人一身黑色長衫,用黑布蒙著臉,僵僵定在那裏不動。

    中還是沒中?待她再想看個仔細,那個黑衣人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門後這個襲擊他的人。

    她嚇了一跳,居然沒有中!

    “看什麽看!——就砸你!”然後舉高花瓶又是一下,“昏倒——”

    結果這個黑衣人又被結結實實地砸了一下頭,這次是正麵。

    再收迴花瓶時,她發現這個人被砸地抱頭,她也沒有別的辦法,硬著頭皮道:“怎麽和砸妙允差這麽多……居然還不倒……”然後舉高砸下舉高砸下一直念著:“昏倒……昏倒……給我昏倒……拜托你昏倒……”

    結果這個人實在是忍受不了,被她連連砸得頭都要炸了,左避右閃半天終於找到時機一個反手將花瓶穩穩抓在手裏,兩人都抓著這個花瓶,許心湖驚恐地看著這個人,這個人終於找到機會說話:“我是來救你的……”聲音被黑布遮了,有點模糊。

    “你來救我?”她迷茫,又不知是真是假。

    “走。”二話不說,無聲地放下花瓶,拉起她的手,就往門外走。一出門,她就被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了聲——門口那個家丁昏倒在地,七扭八歪。

    黑衣人走如風行,拉著她轉來轉去,居然來到一座高牆前。確定四下無人,黑衣人道:“從這走。”

    “大俠……我不會飛……”這是很實際的問題。

    話才出口,忽然這個黑衣人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腰,把她拉地緊貼自己,她還在驚訝狀態,就已經被帶上天。

    輕輕落地,定身一看,高牆已經在身後,她笑道:“大俠你好厲害……”

    “別說了,快走。”不由分說,黑衣人拉起她的手就從巷子裏跑開。但畢竟她是腳傷初愈,才出巷子她的腳就已經宣告疼痛,於是開始拖慢了黑衣人的步子。

    “在那,追!”才跑到街上,就聽身後街尾一群人叫囂。

    步子不夠快,眼看拿火把的兇狠家丁越來越近了,黑衣人忽然停下腳步,正對著她忽然頓了一下道:“冒犯了。”——冒犯?還不待她問黑衣人要冒犯她什麽,這黑衣人就已經做出了讓她第二次驚訝的舉動——雙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橫抱而起。

    “啊……”她幾乎傻掉。

    “抓緊。”話畢,黑衣人一提氣,一個縱躍上了房頂,然後再一躍躍到下一個房頂——將所有叫囂聲越甩越遠。

    在房頂穿梭,對她來說實在是有些不敢想象,夜風撲麵,她開始注意起這個並不強壯卻很有力的黑衣人——是個男子,可惜怎麽也看不清楚臉,因為黑布下圍總是一直在亂飄。她很想直接將黑布拉下來,想了想,就慢慢將撫在他右肩的手慢慢移向飄揚的黑布。

    當她手馬上就要接觸到布角時,忽然她不自覺打了個噴嚏:“啊秋——”

    本來一直專心尋著前“路”的黑衣人被她這一個噴嚏打斷思路,忽然黑衣人慢慢停了下來,將她慢慢放在房頂,她站在那一動也不敢動,也不知道他怎麽停了下來——“大俠?”

    這時他的舉動令她第三次不知所措——他居然開

    始麵對著近在眼前的她解衣服束帶。

    不會吧?——她第一反應居然是:采花賊?!

    那不是成了從一個火坑逃了出來,又跳進另一個火坑了嗎?——快跑!……怎麽跑……跳下去死定了……

    正在她驚厄想著怎麽跑之際,黑衣人雙手向她一掠,著實嚇了她一跳:“住手……”

    “咦?”她呆住了,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外衣。

    不待她從驚訝中迴神,他又再將她一橫抱,繼續探索他的“路”。

    暖暖地,許心湖抬頭看著這個似乎對她有點太好了的男子,心裏忽然有種暖暖的感覺;而且這樣被他抱著,似乎就很安全了……

    “啊秋……”一聲傳進許心湖的耳朵,她在心裏笑著:“原來你也著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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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隨一聲低語,黑衣人在一個園子裏落了地,輕輕放下她。

    “這裏是……”她左右看看,這麽熟悉的場景,她驚道:“怎麽是這裏?”

    他們身處的園子正是她這幾天一直住的地方,而他們站立的地方就在她這幾天一直睡的房間門外麵。

    ——明府!

    “我不要在這裏!”她激動道,“為什麽迴來這裏?”

    黑衣人覺得她的聲音有點大,而且還有可能更大,他盡力平複她道:“你安全了。”

    “不安全!不安全!我現在很危險——”她果然更大聲而且更生氣道:“呆在這裏比哪裏都危險——”這裏是明如許的地盤啊!

    黑衣人不再說話,看看她,終於一伸手,她就乖乖安靜下來。

    將她輕輕放在床上,黑衣人從床側將錦被給她蓋上,然後才歎了口氣。靜靜地看了看她,她睡得很香,於是他這才安然拿起外衣離開,房門被輕輕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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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了兩個彎,一個黑衣人影靜靜走進一個房間。

    點上了蠟燭,黑衣人將外衣放在桌上,也解下了麵巾——露出了一張俊雅的臉。

    才一坐下,手就開始抖了起來。

    他按了按,希望它不要再抖了。

    就在這時,一個另外一個黑衣人不請自入地推門走了進來——

    隻不過這來人不是黑色布衣,而是黑色的緞子長衫,手中還拿著一本書。

    在極力控製手抖的這個人就像沒看他一樣,繼續在那按著手臂。

    那個黑色緞子衣服的人自顧自坐在桌側牆邊客椅上,翹起了二郎腿,將書在手中拍打著玩。

    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手臂顫抖的人在努力中額上滲著汗珠,終於這個看熱鬧般的人嘴角泛器了微微邪笑,然後很輕鬆地道:“還有空倒茶麽?”

    另外那個人聽到這個聲音後,抬起了頭,緩緩立起,居然真的用那顫抖的雙手倒起茶來。隻見他雙手一直顫抖導致茶壺茶杯都在抖的厲害的辛苦樣,幾乎是灑了三杯,倒了一杯。

    終於倒好了一杯茶,他慢慢平舉拿了過來,遞到那個一直在那裏笑著拍書的人的麵前:“少爺,請。”此時這個人臉色已經很辛苦,手是一直在抖,卻還舉著杯子等他對麵的少爺拿過去。

    而這少爺卻一直不拿,隻是看著他,看了良久,衝著他笑,完全看不出他要做什麽。

    手抖的他就這樣舉著杯子,一語不發看著杯子;雖然他的手很抖,但是杯子裏的水卻在他的努力控製下沒有灑出來,他還在等他接過去。

    忽然那少爺將手中書一擺,一下就將整個杯子直接打翻了出去,“啪”一聲,杯碎水灑。

    這個人抬頭看著這個拿書的少爺,那張英俊的臉一直在笑,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意味,隻聽那少爺慢悠悠道:“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麽?明總管?真的是什麽都管。”

    手抖的明總管垂下雙手,靜靜看著麵前的少爺——明家的少爺明如許。

    慢慢起身,再不看他一眼,明如許又慢悠悠步出他的房間離開了。

    明少爺走後,明總管轉身迴到桌前,看了看桌上的黑色外衣。

    “啊秋。”他又打了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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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了懶腰才算可以起床的許心湖,又是在驚呆狀態下蘇醒。但這次她沒有理會她的衣服和兇器,直接起身仔仔細細看了看四周,道:“我怎麽還在這裏?……”

    是怎麽迴事?她又開始陷入迴憶:昨晚被綁架到那個色魔的家,後來就被一個蒙麵人救走,之後他們站在這門外……

    之後呢?……

    想不出來結果,總之她就是覺得不能呆下去了。

    於是她開始站單子收拾東西,可是又一想:沒一樣是自己的,收拾什麽……

    於是直接開門要走人,誰知一開門,迎麵又是一聲輕喚:“少奶奶起來了。”

    兩人相見,來人頓時有點錯愕,道:“少奶奶怎麽還是穿著這身衣服?”

    “我……”她要怎麽說才行,還是不要說了,她隻有道,“我要迴娘家了,妙允幫我備馬。”

    “少奶奶要迴蘇州?”妙允道,“現在麽?”

    “馬上。”她做了決定就不要改。

    “可是……”妙允麵有難色道,“少爺昨夜迴到府中了……”

    ——什麽?!他還好意思迴來?

    越想就越氣,她就這麽莫名其妙被他擺了一道後,再一聽他居然他還可以當做沒事發生般迴來睡大覺,火氣又大起來。

    看著她一臉怒色,妙允不名所以道:“少奶奶,你怎麽了?”

    “哼!”她昨天如果不是被黑衣人所救,多半已經被那混蛋的狐朋狗友色魔所欺負了——一想到這裏,她決定不能這麽走!這樣走她就隻有落跑的罪名,至少她也要要他知道他昨天到底將誰押在了賭桌上,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

    “明如許在哪?”

    “少爺……少爺現在在書房,呆會妙允還要去送飯給少爺……少奶奶有話轉告少爺?”她當然不知道什麽會發生。

    “妙允,給我找一套侍女服。”許心湖知道要做點什麽了。

    “侍女……侍女服?”妙允在繼不明白明總管言辭之後,又開始搞不清楚這位少奶奶的行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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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了一頁,難得明如許不是在壞笑,而是在讀書。

    推開門,一雙繡鞋踏進了這間大屋子。見明如許完全沒什麽反應,也沒有看過來人是誰,這來人騰出一隻手去關門,另一隻手拖著香噴噴的飯菜和酒。

    這是一個侍女,侍女慢慢朝著書房內屋走了過來,終於來到這個看書人麵前的書桌前。

    侍女立著不動,明如許也一直沒有看她,隻是又翻了一頁。

    侍女似乎是想等著他看她,結果因為一直等不到他作反應,侍女便無奈地一直端著,直到手都有點酸。

    “少爺……請……用膳。”聲音雖然好聽,

    但是叫“少爺”和“請”的時候幾乎是僵僵的感覺。

    明如許居然連眼睛都沒抬,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讓侍女很生氣——難道平時這個混蛋就是這樣對待侍女嗎?

    “少爺……用膳了……”她把音量調大,就不信他不作反應。

    但是他真的還是沒有反應。

    “少爺!”她幾乎是用了類似唿喊的聲音,大的似乎在叫一個聽覺能力喪失不少的人。

    他像完全在另外一個世界裏,又好象她就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幽靈。

    ——太可惡了!

    她肯定他是完全故意的!這混蛋太囂張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無可忍的她,怒火中燒的她,突然右手向若大的書桌上一掃,將文房四寶和所有書籍全都“嘩啦”一聲掃下桌,然後將端的她手都疼的拖盤向桌上重重一拍,怒道:“聾子,吃飯!”

    一道邪魔的目光終於向桌對麵這個盛怒的美麗侍女飄過去。

    他看著她,她已經沒有任何畏懼的感覺,有的隻是滿心的憎恨和厭惡,這感覺在她心裏已經升華到了極點——所以她是正視著他的,沒有絲毫閃躲。

    見到她還可以迴來,而且還站在他的麵前,她可以肯定他一定會驚訝到極點……即使他的想法和行為再奇怪,至少也會驚訝些些地看著她然後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但他看著她,幾乎完全是看著一個陌生的人,完全沒有反應,更加不要說什麽驚訝狀——他甚至都沒有為一個侍女的無禮行為而生氣。

    “飽了。”他道,幹脆得很。

    ——難道他認不出來她嗎?

    “……那……那也要吃……”她被他的出她意料的行為和話語完全打亂了思想和計劃,以至於順樓說出了這麽一句。

    他沒有理她,繼續看他的書,又翻了一頁。

    她幾乎要死掉般,不能就這麽認輸走掉。

    ——他的行為和語言簡直怪異和恐怖到連她都想不出來他要做什麽要說什麽。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昨天才栽在他的手裏。想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更加憤怒的她忽然將他手中的書搶了下來,看看這書的封麵大字,然後不屑地笑道:“嗬,還以為你在看什麽好書,原來是欠人債的帳本,居然還這麽厚一本。”然後又將書丟在了桌上。

    她

    再與他的目光相遇時,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剛才到底做了多麽愚蠢的舉動——搶書,還哈啦他……這是她從來沒有做過的事,甚至連想到都沒有過。

    她這麽做似乎是昏了頭以後的潛意識……可以說,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可以想象到後果——侍女對著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少爺說這番話做這種事,凡是少爺都會怒發衝冠般衝上來讓她知道什麽是尊卑……

    所以當她遇到他的眼神,她覺得她會死掉,馬上就要死掉,於是她又開始後悔……

    忽然在她的視線裏出現了一抹上揚的弧線。

    這抹弧線令她渾身發冷,那種恐懼感又忽然全都迴來了——每當他這樣沒事般隨便一個泛著邪氣的笑,她就將徹底遭遇一個人間慘劇。

    明如許這張足以迷倒全江南少女的臉上浮現的微笑,卻一再對著她出現,到底是不幸還是幸運?

    笑著,他不帶絲毫怨氣,像什麽都沒發生過般,隻是緩緩說道:“我飽了。”

    “你少裝蒜了,”她受不了他帶給她的恐懼感,猛一拍桌怒道,“你明明就知道我是誰!”

    “你姓下,名人。”他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還是笑。

    “你——”她幾乎想要咆哮,但還是控製著,道:“下人在你眼裏不是人嗎?”

    “你是人。”這麽狠的話卻可以說的這麽輕鬆,似乎隻有他這個人做得到。

    “就算是一個下人,她沒有犯任何過錯,你憑什麽說賭就賭說賣就賣?”她是在質問他,這麽多天來的怒氣和不滿終於全都爆發了。

    他將桌上的帳本隨意地拿在手裏,兩隻手拍著書玩,慢悠悠道:“還帳,你看到的這本不夠厚。”那意思是說還有很多更厚的了?

    “所以你就霸道蠻橫到將下人的命運隨便擺布嗎?你難道沒有覺得你缺德嗎?”她已經收不住了,也可以說是他的態度激得她一怒再怒,以致一發不可收拾。

    “嗬嗬,”他對她的這種問話似乎完全沒有感到不妥,“到底是霸道,蠻橫,還是缺德?還是都有?”

    “你……”她就從來沒見過這種人,因為她可以肯定,這種人隻有他一個!

    看著麵前這個雖然隻是略施粉黛卻仍然絲毫不會消損她的驚鴻之貌的盛怒少女,明如許隻是笑著說:“這表情很慘。昨夜傅公子招待還周到麽?”

    居然還好意思提?!她怒道:“原來你認出我了,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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