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倒是沒注意到這些,笑嗬嗬的哄著暖暖:“和遠哥兒小時候一模一樣。”


    席慕遠心想這不是廢話麽?他的女兒不像他,難不成像你?


    他的眼神隨意瞥過皇帝低垂的眼角,發現那雙鳳眼與暖暖還真有幾分相似。


    他一愣,太子的聲音又將他驚醒:“重麟可真是好福氣,生了個女兒。”暗笑不是兒子。


    席慕遠冷冷瞥過他:“你連女兒都沒有。”語氣裏炫女兒的優越感怎麽也揮之不去。


    太子垂眼看見皇帝懷裏那個正眨著黑曜石般眼睛望向自己的孩子,可愛的如同糯米糰子,深深的嫉妒了。


    “好了,一個兩個都是快當爹的人,怎麽還跟小時候一個樣?”皇帝笑著出聲打斷他們。從小到大,敢這麽懟太子的,隻有席慕遠一個人。


    他抱著暖暖,恍然有種抱著自家孫女的感覺。一瞬間,那種含飴弄孫的喜悅從心裏湧起,皇帝笑的眉眼彎彎:“湯富貴,把東西拿來。”


    太監們抬著一口大木箱進來,裏頭竟然是一顆足足有成人小腿高的玉石原料!這東西尚未打磨,但已經能看出來是水頭極好,是上等的帝王綠。


    “等孩子大了,找個頂好的玉匠,給她做些東西。順著咱們小思瞳的心思做,遠哥兒你可不能擅自做主。”皇帝佯裝嚴肅的訓斥。


    席慕遠自是答應:“多謝皇上。”語氣很真誠。


    皇上抱著暖暖在逗她,忽然傳來“噗嗤”一聲。


    眾人都好奇的望向四周,隻有席慕遠知道那是什麽意思,然而他並沒有出聲。


    皇帝還抱著暖暖,但是卻不自覺的皺眉:“什麽味道?”


    “暖暖拉了。”席慕遠麵色如常,內心卻在讚賞暖暖幹得漂亮!不能就往他一個人身上拉!


    皇帝哭笑不得,連忙將孩子抱開。


    席慕遠接過遞給乳娘,瞧著皇帝那懊糟的模樣,那叫一個心情愉快。


    內院之中,皇後早就望眼欲穿。孩子換好尿片被抱來,皇後見了也是笑的眉開眼笑,首飾金銀和綢緞賞一大堆。


    她抱著孩子,心裏暖貼。可比見到顧靜怡那煩心的玩意兒要開心的多。


    帝後知道自己在,其餘人拘謹。過了一迴抱孩子的癮,兩人便早早的迴宮。


    席慕遠與顧煙寒都好清靜,洛北王府的下人並不算多。今日所有人都有活要幹,就隻剩下琥珀帶著兩個小丫頭看守正院。


    琥珀帶著小丫頭在抱廈取暖,一道小小的身影從侍衛看不見的牆邊上爬窗而入。


    詩詩打量著她從未來過的正院內屋,一眼便看到顧煙寒妝奩旁的大紅樟木箱。


    她用隨身帶來的石頭將鎖片砸壞,翻出裏麵由金黃色布塊包裹著的寶冊和金印,眼中閃過一道嫉恨。


    她將寶冊狠狠的往地上一丟,跳下去踩在寶冊上蹬個不停,眼神愈發惡毒:“讓你當郡主!撕了這個看你還怎麽當郡主!哼!”


    她越說越生氣,拿起石頭就狠狠的砸金印。忽然,外麵傳來動靜:“顏夏姐姐怎麽迴來了?”


    “來給王妃拿件大氅。”顏夏說著進屋,剛取下顧煙寒猩紅色的大氅,忽然瞧見原本被收好的郡主寶冊被撕的不成樣丟在地上。


    她大驚,連忙戒備的在周圍找了一圈,就看到帷幔之下有著一雙巴掌大的小繡鞋。


    她慢慢走上前去,那雙小繡鞋不安的往裏麵退去。顏夏猛地將簾子掀起,詩詩驚恐的麵容頓時映入她的眼簾。


    同時,什麽東西猛然落地。


    “顏、顏夏姐姐……”詩詩勉強擠出一個笑意。


    顏夏撿起那落地的一小枚金印,頓時怒從心起。可詩詩是府裏的半個主子,她作為奴婢不能沖她發火,又強忍住,問道:“這是郡主的金印,一次沒用過,怎麽成了這樣?”


    詩詩不安的來迴看著。


    顏夏一手抱著大氅,一手望著金印滿是心疼。


    忽然,詩詩竟然用頭大力的撞開她,隨後飛一般往外跑去。


    “你站住!停下!你要去哪裏?”顏夏想要去追,但肚子實在是被詩詩撞得太疼,追了兩步隻能停下來,叫個小丫鬟將大氅送去給顧煙寒。


    席慕遠今日心情不錯,正在前院與太子等男客飲酒。忽然,背後有人拉了他一下。


    王府之內,唯有顧煙寒敢對他這般。可顧煙寒沒那麽矮,席慕遠不由得好奇的迴頭,就見詩詩紅著一雙眼:“爹爹……”


    這兩個字一出,在座諸人紛紛露出談及的神色。


    秦少安適時的出聲問道:“這就是王爺那位裨將之女?”


    “嗯。”席慕遠應聲,迴頭對詩詩道,“有什麽事先去找王妃。”


    “王爺就是心善,一直將同袍之女收養在府。”秦少安輕飄飄的兩句,將詩詩的身份說清楚,將她與洛北王府摘幹淨。


    詩詩心中卻是無比惱恨秦少安當場說穿她的身世,卻不敢瞪他,隻能眼淚汪汪的望著席慕遠:“爹爹……王妃讓顏夏姐姐打我……”


    她的話聲音不大,但卻清楚的能夠讓附近好幾人都聽到。


    太子第一個放下酒杯:“王妃讓人打你?”他一問,所有人都聽到了。


    秦少安麵色不善:“太子,煙兒妹妹絕不是那種人。”


    太子甩鍋:“又不是我說的。重麟義女說的。”


    所有人再一次看向席慕遠。


    詩詩伸出雙手來,小小的手臂之上,盡是一道道的血痕,像是被誰抓過一般。


    席慕遠望過那些傷,臉色頓時很難看:“詩詩並非本王義女,隻是暫時寄養在王府。王妃也絕不是那般人。幾位暫且喝著,本王去去就來。”


    他沉著臉轉身,正要邁步而走,顧煙寒披著大氅的身影從屋外走來。


    “王爺,既然詩詩告狀到這裏來,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將事情理清楚。也免得讓別人覺得我心毒。”


    席慕遠略一思忖,同意。


    隻是這裏酒氣重,便將地方挪到花廳。


    詩詩垂淚站在花廳中央哽咽,好一個被嫡母虐待的庶女模樣。


    顧煙寒與席慕遠一人占一個主座,連太子都隻能坐在下首。


    “顏夏,說說你迴正院看到了什麽。”顧煙寒吩咐。


    顏夏當下便將所見全部說出,同時將被撕毀的郡主寶冊和金印拿出。


    眾人臉色各異。


    太子原本就跟席慕遠不對付,這會兒做了下首更是不開心,當下便道:“本宮不信一個小小孩童也能做出這般事。寶冊與金印皆是禦賜,損毀是大罪,怎麽能推一個小孩子來頂罪?”


    “太子所言甚是。我也不信。可事實就是如實,我又能怎麽辦?”顧煙寒反問。


    太子冷哼一聲:“重麟你怎麽看?”


    “本王信王妃。”席慕遠麵色冷峻,話一出口,令詩詩一震。


    “爹爹……”她哽咽著再一次喊出聲,有意無意給席慕遠展示著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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