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的腿如何?”唿延無雙擔憂的瞥著洛北王府的馬車問。


    席慕遠冷哼糾正:“是洛北王妃。”


    唿延無雙不屑嗤笑:“聽說你在找薛紹?”


    席慕遠看了他一眼,唿延無雙一笑:“左右本皇子也無事,幫煙兒找找也成。”


    他轉身要走,席慕遠問道:“你還不迴突厥?”


    唿延無雙嘴角微揚:“洛北王會讓我迴突厥?也是,我活著,洛北王對你們皇帝才有利用價值。可惜,你們皇帝不敢殺我。”


    席慕遠甩袖離開:“本王一樣能殺你。”


    洛北王府的馬車漸漸消失在冬夜裏,唿延無雙身後走出來一個暗衛:“主子真的還不迴突厥?您已經為洛北王妃推遲過一迴了。”


    “那也不差這第二迴。”唿延無雙翻身上馬。如今這個時候迴去,來年開春正好開戰。他是很想取下席慕遠的項上人頭,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雖然顧煙寒隻說是自己不小心摔斷了腿,但他還是覺得與自己有關。他不想欠這丫頭。


    第二日開印,席慕遠託病沒有上朝,又是把皇帝氣了個半死。


    顧煙寒覺得他這會兒就跟年羹堯似的,擔憂的問:“王爺,你可以知道‘功高震主、居功自傲’八個字怎麽寫的?”


    “不就是本王這樣麽?”席慕遠心裏敞亮。


    那顧煙寒就不懂了:“你為什麽要得罪皇上?”


    “不得罪他難不成要本王得罪你?”


    顧煙寒不解,席慕遠冷笑道:“他要本王娶李家的人為側妃,無非是想要用姻親牽扯住本王。先是納妃,再就是該尋由頭讓本王休你,扶李家的人為正妃。本王的婚事,豈容他們置喙!”


    聽見他是為了自己,顧煙寒心裏還暖暖的。可更多的都還是擔心:“你就不怕被皇上記恨,尋由頭將你革職查辦嗎?”


    “漠北諸國虎視眈眈,他不想自尋死路就不會動本王。”他的語氣滿是厭惡與倦意。


    “王爺就不怕皇上來陰的?你一人是良將不錯,但也總會有新人出頭。到時候皇帝為了打壓你,新人為了上位,兩人鐵定第一個聯手辦你!”


    席慕遠挑眉反問:“本王怕他們?”


    顧煙寒無奈的往炕頭上一倒,她聽得出席慕遠已經忍耐很久了。瞧著他若有所思的麵容,顧煙寒又一次問:“軍糧全是黴米的事是怎麽迴事?”


    席慕遠迴頭看向她,麵容凝重起來:“你可知父親是怎麽去世的?”


    “聽說是軍糧遲遲未到,為了給大軍尋一條生路,突圍之時而犧牲。”


    席慕遠頷首:“父親去世前,從京城送來的軍糧一袋子裏有半袋子是沙,剩餘的都是黴米。但戰況緊急,黴米也隻能吃了。然而用沙子湊數導致軍糧不足,很快鬧起了饑荒。”


    他的恨意清楚的顯露出來,“當時軍隊已經餓了三天,父親更是從五天前就開始隻喝水。因此才力有不逮……”他說著一窒,約摸是又被老王爺去世時的背上所籠罩,“我找到了突厥人囤放糧草的地方,帶人輕裝簡從偷襲搶了過來,這才挨到軍糧送來。”


    他的嘴角湧起一絲諷刺,“因為是偷襲,所以帶迴來的糧食並不多,全盼著軍糧。然而,和之前一樣,送來的全是黴米。”


    顧煙寒聽著心寒。戰士們在前線用自己的性命保家衛國,卻被這樣的對待!


    “那這件事查清楚是誰做的了嗎?”顧煙寒問。


    “李家人監軍,但因為當時的押糧官是別人,他們推脫的幹幹淨淨。我殺了當時的押糧官,老頭子將這事壓了下來。”


    “皇帝包庇李家?”顧煙寒詫異的問。


    “當年我年紀小,沒有細想到這一層。如今想來,應該是的。”


    怪不得向來自製力絕佳的他,昨晚也會甩那麽大的臉。


    “你說這樣的朝廷,護著有什麽意思?”席慕遠驀然問。


    的確是沒什麽意思……


    顧煙寒撇撇嘴,席慕遠躺倒在他身旁:“可偏偏父親滿身是血的從沙場上被抬迴來之時,反反覆覆與我強調著洛北王府的忠義!他是愛國,可國愛他嗎?”語氣悲涼。


    顧煙寒聽著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語,並沒有反感:“王爺往後打算怎麽辦?”


    席慕遠睨了她一眼:“迴洛北如何?”


    洛河以北皆是他的封地,因而被稱作洛北王。洛北與漠北接壤,因此也是大應在北方的第一道門戶。


    席慕遠的太公尚公主,因而得了特旨能留在京城,後世子孫也長久的在京城定居。但洛北的王府,仍舊完好的保存了下來。


    “迴了洛北,山高皇帝遠是不錯。可是王爺,若是皇上認為您想要擁兵自重,暗中籠絡其餘諸王聯手對付你,又怎麽辦?”顧煙寒問。


    “來一個滅一個。”席慕遠不以為意。


    顧煙寒扶額。說席慕遠傻吧,可人家的軍事才能無人能比。說席慕遠乖吧,古往今來哪一個王爺能跟他這麽傲的?


    臉頰上驀然被他啄了一口,席慕遠抱著顧煙寒輕聲道:“好了,你就別杞人憂天了。本王不是那等沒有算計的毛頭小子。”


    正說著,夏至敲門進來:“王爺、王妃,公爺和忠毅侯來了。”


    兩人去了前廳,忠毅侯與顧國公正唉聲嘆氣。


    一見席慕遠來,顧國公立刻上前:“王爺怎能如此莽撞!”


    席慕遠不語,忠毅侯嘆息著道:“王爺當眾讓皇上下不來台,這可是要殺頭的!就是你勞苦功高,皇上心裏始終也會有那麽一根刺!往後王爺必定被皇上所忌憚!”


    這些話輕易不敢說,忠毅侯敢說也證明了他將席慕遠當做自己人。


    席慕遠自然也明白,謝過忠毅侯後,示意他們請坐:“本王就是不怎麽做,皇上心裏就不忌憚本王了嗎?”


    忠毅侯語塞。


    顧國公瞥見顧煙寒的腿更是難過:“王爺,心裏清楚是一迴事,但麵上還是不能表露出來。”


    “本王已經表露出來了。”席慕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


    忠毅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顧國公更是無法。他雖然是席慕遠的嶽丈,可哪裏敢在席慕遠麵前擺嶽丈的譜。


    驀然,顧國公問:“王爺可知為何我那麽早就從朝堂之下退了下來?”


    忠毅侯臉色微變。


    席慕遠略微沉思:“聽聞是皇上忌憚。”


    顧國公頷首:“說句大不敬的,既然王爺知道,就該明白今上不是個寬宏大度的人。”


    席慕遠見他頻頻看向顧煙寒,明白過來:“本王知道兩位擔心王妃。太祖有言,即使洛北王府犯了謀反大罪,丹書鐵券仍有用,且婦孺絕不牽連。皇室子孫,皆不可違背。”


    “那王府的榮耀呢?”顧國公又問,“我是跟著先洛北王征戰的,王爺難道要將先祖的榮耀置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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