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他說到一半驀然停下改了口,不過是與望嶽幾個吃飯,喝了些酒。


    哼,喝的花酒吧?


    顧煙寒心裏冷笑,男人果然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家裏有著四個妾室,還娶了個她,心裏裝著個常雅容,晚上還跟別人出去喝花酒!


    他們成婚還不到一個月!


    顧煙寒快氣瘋了,一把拍開席慕遠的手:別碰我!


    席慕遠努力想著他今天出門前顧煙寒還好好的,一天他都在外麵,這會兒王妃生氣應該不是他的錯,問:誰找你麻煩了


    沒人。


    是母親席慕遠又問。


    不是。


    那是下人們不聽話


    顧煙寒見他勢要問出原因的模樣,沉聲道:我去了碎星閣。


    黑暗中,席慕遠關切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厭惡。


    怪不得一個兩個都提醒她不要提起這件事呢,沒想到席慕遠竟然反感到了這個地步。


    他長久的沒有出聲,顧煙寒又道:你不用怪守門的侍衛,他們很盡責,沒有讓我進去。所以碎星閣裏麵有著什麽秘密,她也不知道,席慕遠不用擔心。


    沉默了許久,他問:你想要去碎星閣聲音沒了之前的那些感情,淡漠的很,仿佛兩個人隔得很遠。


    不想。隻是今天散步的時候恰好路過而已。顧煙寒覺得自己越來越口是心非了。


    席慕遠也看出來了這個女人嘴不對心,起身將衣架上的衣服丟給她:穿上,我帶你去。


    不去。顧煙寒將衣服往地上一丟。


    席慕遠拿過一旁的披風將顧煙寒整個包裹住,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抱著她用輕功飛出了院外。


    顧煙寒詫異:你帶我去哪裏!


    碎星閣。


    我不去!


    席慕遠輕哼一聲,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顧煙寒隻覺得惱怒,這個男人又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強行帶走!


    很快便到了碎星閣,侍衛們遠遠的見有人影靠近,都下意識的以為是刺客。正要拔劍,卻聽得一聲熟悉的聲音:都給本王退下!


    不等他們再看清王爺手裏抱著個什麽東西,席慕遠已經先一步進入了院內。


    還不滾一聲沒有任何感情的反問聲響起,侍衛們不敢多逗留,立刻離開。


    席慕遠抱著顧煙寒停在碎星閣的院內,院子裏種滿了芍藥。他等著顧煙寒將這裏都打量了一番,才抱著她往裏走去。


    一腳踹開那門,顧煙寒看到了席慕遠的眉頭再一次厭惡的蹙起。


    我懷裏有火摺子。他沒有進門,隻是站在門口。


    顧煙寒遲疑了一下,從他懷裏摸出了火摺子點燃,借著微弱的火光打量著裏麵。


    屋裏裝飾的很簡單,不像是女孩的閨房。還隱隱帶著一股因為長久沒有通風的黴味,以及因為封掉密道而有的泥土氣息。


    火摺子漸漸暗了下去,席慕遠淡漠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裏麵就這些,沒什麽稀奇的。語氣疏離,仿佛想要盡快離開這裏一般。


    顧煙寒也低著頭沒有言語,席慕遠抱著她等了會兒,問:可以走了嗎


    顧煙寒微微頷首,席慕遠帶著她轉身離開。這一次沒有再用輕功,而是慢慢的抱著她走迴去。一路上他都沒有出聲,隻能在心裏暗自估計顧煙寒這氣消了沒。


    顧煙寒卻在思索著他當年與常雅容情意拳拳之時,是不是也經常如這般熟悉的翻過牆頭,躍入屋內私會


    王爺顧煙寒低低的開口。


    席慕遠腳步一頓,停下來低頭望向她:本王在。


    你以後還會納妾嗎?


    這個問題前所未有的強烈著,可話語在嘴邊繞了個圈,開口卻成了別的: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發月錢?府裏下人的月錢中秋過後都發了,就我還沒有


    看著顧煙寒那難過的神色,還以為會被問及什麽大問題的席慕遠長長的鬆了口氣:本王放銀票的抽屜鑰匙都在你那裏,你還缺錢


    這不一樣。那是你的錢,我的月錢是我的


    本王的不就是你的麽席慕遠不理解顧煙寒怎麽連這一點都分不清。


    你還有那麽多姨娘要養呢,算哪門子全是我的顧煙寒迴嗆了他一句,非但如此,我還要幫你養姨娘當我的銀子大風颳來的?對了,從我們成婚開始,我給了她們的見麵禮,今兒個還送出去兩匹嶄新的絲綢,你都要如數折成銀子給我。


    好,你自己去房裏拿。席慕遠無奈應下,不明白這丫頭吃穿用度都有府裏,為什麽總是記掛著那點銀子。


    不知不覺迴了正院,席慕遠將她抱到床上,想著這迴她碎星閣也去過了,總該能消氣讓他一展雄風了,卻再次被顧煙寒一把揮開:一身酒氣,洗澡去!


    席慕遠乖乖去洗了澡,出來之時,顧煙寒已經睡著了。他低低吻了她,卻發現她臉頰上濕漉漉的,不由得微微一愣,竟像是剛剛哭過一般。


    他感覺胸口悶悶的,不知道顧煙寒為何難過,為何難過也不告訴他。他抱著她,以往的疑惑愈發的湧上心頭。席慕遠發現,他對顧煙寒其實知道的很少。


    尤其是那個陸籬,他派出手下所有的探子去查,但始終沒有線索。還有她的一身醫術。


    洛風曾經告訴她,顧煙寒的醫術手法怪異,不僅他從未見過,就是薛紹了解的也不多。縱然秦子魚會一些醫術,但顧煙寒的醫術絕不僅僅隻是傳承了她的衣缽。


    可顧國公府大小姐終日養在深閨,又是怎麽接觸這些的?


    忽然,席慕遠想起來了一些事傳言顧國公府大小姐懦弱無能、蠢笨如豬,是個癡兒。


    可他認識的顧煙寒聰明、堅韌、勇敢,絕不是那些人口中那般無能,更不是那種會任由別人汙衊自己名譽的人。


    為何會差別這麽大?


    一個瘋狂的念頭竄入了席慕遠的腦海也許。他懷中這個女子,並非是真正的顧國公府大小姐!


    思及此處,席慕遠微微皺眉。他遲疑了許久,伸手輕撫過顧煙寒的臉頰側處。一如既往的平整,不像是戴了人皮麵具。


    可不知道為何,那念頭總是久久的徘徊在他的腦海之中。


    顧煙寒醒來之時,就見席慕遠盯著她的臉在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不解:王爺,怎麽了


    沒事。席慕遠立刻轉移了視線,頓了頓,道:與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


    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是上學、寫字什麽的。顧煙寒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她自己的童年都是在上課,原主的童年都是在被錢姨娘母女欺負。


    席慕遠沒有說話,顧煙寒倒是想起來別的事:中秋那日。皇上說你是他看著長大的,你是養在宮中養大的嗎


    差不多。席慕遠微微頷首,幼年父親出征,母親要隨軍,四歲起便將我放在了宮中。在太後身邊呆過幾年,後來便是皇後養著。再後來,便與望嶽幾個一同與太子在宮中讀書、練武。


    顧煙寒詫異:老王妃不在家照顧你的嗎


    席慕遠搖頭,遲疑了會兒,道:父親才是她的全部。母親對我他想要說什麽,又覺得沒有意義,便搖了搖頭。


    顧煙寒好像有點能理解他們母子間這種冷漠的相處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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