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心傷口裂開。顧煙寒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煮酒,送我迴顧國公府。


    第二日下午,顧國公來了煙雨閣。見顧煙寒在擺弄藥杵,不由得皺眉:煙兒,你的身子還沒好,有什麽讓下人們去做,別累著了。


    父親我沒事,閑著也是閑著。顧煙寒笑著將盈月草的花蕊丟進了藥杵,細細的碾磨。


    顧國公攔不住她也隻能隨她去,關心了一番她的身子。驀然問:煙兒,你對洛北王怎麽看


    顧煙寒的手微微一頓,低頭道:女兒與他不熟,沒什麽看法。


    不熟顧國公一愣,隨即道,你們鬧別扭了他之前看著自家女兒與洛北王可熟絡了。


    顧煙寒搖搖頭。


    顧國公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煙兒,這些日子你與洛北王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等你及笄以後,為父便讓洛北王上門來提親。


    顧煙寒手上的藥杵差點被拿穩摔落在地,見顧國公說的嚴肅,她也鄭重的道:父親,我不嫁他。


    顧國公不解:為何?洛北王對你不好


    席慕遠對她的好都是有目的的,隻是這話卻沒法對顧國公說,顧煙寒隻能道:父親,您就別多想了。我還小。不想嫁人。


    是不想嫁人,還是不想嫁給洛北王顧國公追問,見顧煙寒不語,他又道:洛北王雖然性子怪了些,但相貌、家世皆是一流。你嫁過去不會吃苦。更何況,他敗了你的清譽,其他世家公子恐怕也不會再上門求親了。


    顧煙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顧國公認真的道:父親,那些捕風捉影之事您不必在意。我不嫁給他,您別逼我。


    她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顧國公瞧著她這兩天迅速瘦削下去的臉龐與十指之上的繃帶,隻能長長的喟嘆一聲:既是如此,爹爹自然不會逼你。隻是你母親去世的早,你也該早日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才是。


    女兒明白。顧煙寒心不在焉的應著,送了顧國公出門。迴來卻見席慕遠倚在門框之上。他那下沉的眉角清楚寫明了他此刻的不快。


    顧煙寒楞了一下,好似沒看到他一般,抬步就要往藥房裏而去。卻沒想到路過席慕遠身旁之時,手腕猛地被他握住。


    王爺,請放開我。


    不想嫁給本王席慕遠的每一個字都沉的像是湖底千年的寒冰。


    顧煙寒揚起一抹笑意:是啊。??席慕遠麵上的冰霜更甚:沒想到顧大小姐的眼光還那麽高。看不上本王,又是想嫁給誰


    本小姐眼光高是自然的。更何況怎麽也要嫁給人,怎麽能嫁禽獸呢


    誰是禽獸!


    誰應聲誰禽獸!


    顧煙寒!


    有屁就放!


    席慕遠隻覺得要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他怕她的擔心,一醒來連藥都沒喝就巴巴的趕來,結果就聽到這個女人一再聲明不會嫁給她。


    不嫁給他,她還想嫁給誰!


    席慕遠又想起了那晚顧煙寒喝醉之時喊出的名字,更加煩悶。


    顧煙寒卻舉起了左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從手腕之下掰開,轉身進了屋。


    席慕遠瞧著她右手手腕的傷口,驀然明白過來:你還在生氣?氣本王那晚在唿延無雙麵前說的話


    這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王爺算計我,是我笨,沒什麽好氣的。


    你說過會信本王。席慕遠盯著她。


    顧煙寒想起自己那日在香雪海梅林的傻樣,就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那又如何


    這便是你的信任?唿延無雙幾句挑撥便讓你將矛頭對準了本王


    顧煙寒覺得可笑:王爺,你覺得還需要什麽挑撥?你算計我是事實,讓唿延無雙抓走我也是事實。就連山崖上的談判,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有什麽矛頭對準你


    席慕遠隻覺得胸口堵著一塊石頭,又仿佛溺了水一般,隻能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那你的信任呢


    殊不知,這也是壓垮顧煙寒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望著他,想起自己當時答應之時的模樣,越想越覺得自己蠢笨到了極點。


    王爺,我的信任就是讓你把我往死路上逼麽


    唿延無雙不會殺你。本王清楚這一點。


    那你知道還有其他生不如死的法子嗎?比如給我下毒、欺辱我,甚至是強暴我


    席慕遠驀然緊緊的抓住了顧煙寒的雙臂,緊張的望著她:你、你沒事吧聲音竟有幾分顫抖。


    如你所料,沒死。顧煙寒咬牙揮開了他。唿延無雙當時的威脅仿佛又一次出現在了耳邊。她知道他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男人。若非是她看出了他左肩有異,顧煙寒不敢想像自己的下場。


    席慕遠愣在原地,顧煙寒抱了藥杵迴房,將他關在了外麵。


    是夜,顧煙寒去藥房將搗爛的藥末蒸幹,卻見席慕遠還站在門口。


    她轉身想走,卻聽見席慕遠道:無論如何,本王娶你。像是一個承諾,卻懷著歉意。


    顧煙寒再次轉過身去之時,席慕遠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院內。他剛剛站著的地方留著一瓶藥和一雙木屐,木屐正是她腳的大小。若非如此,顧煙寒幾乎都要懷疑剛剛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夏至跟在她身旁,好奇的在空中嗅了嗅:小姐,好香啊!是這木屐上發出來的香味嗎


    嗯,這是沉香木。


    沉香是一種極為珍貴的木材和中草藥,自古便有一兩沉香一兩金的說法。席慕遠是見她腳上的傷勢才送來了這沉香木屐,踩著它就相當於是踩著等體積的金子。


    而且,席慕遠還讓人在木屐上鑲了東珠與寶石,價值更是不可估量。


    在心裏低罵了一句神經病,顧煙寒進了屋繼續製藥。他說娶,她難道就一定會嫁?


    第三日晚上,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顧煙寒總算是將一枚藥丸製成,並鄭重的放入了瓷瓶之中。


    她來到院外,掃了眼周圍,輕聲喊道:掃雪。


    一道黑影從暗處閃現,煮酒對顧煙寒拱了拱手:掃雪的傷勢還沒好,由屬下暫時保護顧大小姐。


    你也行。顧煙寒示意他走近,將手上的錦盒交給了他,這是你們王爺的解藥,你帶去給他。這是方子,你拿去給洛風瞧一眼。我再拿點藥,你幫我送去掃雪那裏,算是我謝他前些日子的照顧。往後,你也不必來了。


    煮酒剛接過瓷瓶和藥方的手一頓:可是屬下有什麽做的令顧小姐不滿意的


    沒有,你做的很好。隻是往後我與你們家王爺兩清了,互不相欠。他也不必再派人監視我。


    顧小姐,王爺是想要保護你。煮酒認真的為他們家王爺辯解著。


    顧煙寒卻不理會,去藥房給掃雪包了藥,便揮手讓煮酒離開了。


    累了三天,她一沾枕頭便睡著了。睡的正香,忽然聽到砰一聲撞擊,將她猛然驚醒。


    窗邊站著一個挺拔的人影,將顧煙寒放置在窗戶上沿的一桶麵粉一拳打開。


    顧煙寒打著哈欠,為自己這個機關沒能算計到席慕遠而有幾分遺憾:王爺,解藥我都給你送去了,你還想怎樣


    誰允許你兩清了席慕遠一步步走到顧煙寒床邊,氣勢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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