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剛一開口，就給李北風整不會了。
他懵逼的同時，臉上還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色。
太子殿下？
喊誰呢？
三更半夜，這裏附近也沒有了別人。
所以，喊他？
他喊自己什麽？
太子殿下？
好家夥！
李北風的眼神逐漸凝了起來……這年頭的乞丐都開始內卷了嗎？
要個飯，還得昧著良心誇別人是太子殿下？……咋不直接說他是微服私訪的大昭皇帝呢？
這老乞丐的話，李北風完全沒當一迴事。隻當是這老乞丐餓昏了頭，餓傻了在這裏胡言亂語。
轉身便欲離開。
然而，老乞丐一瞧見李北風要走，頓時愈發激動。
他連聲開口：“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要去哪裏……”
眼看李北風已經轉身走開幾步，老乞丐情急之下，激動的在地上爬行了幾步，下意識的抓住了李北風的褲腳。
被老乞丐抓住了褲腳，李北風停下了腳步，迴頭瞥了一眼地上的這個老乞丐。當瞧見他瘦弱不堪，披頭散發，渾身汙垢，虛弱不已時，心裏頭又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如此深夜，這樣的季節，這老乞丐看樣子是撐不過這個冬天。
李北風救不了所有人，但既然碰上了，還是決定幫他一把，也算是救他一命了。
於是，李北風想了想，開口道：“老人家，你就別胡言亂語了。既然今天碰上了，也算是你我有緣，我也不能見死不救。等下我給你找個避風的地方，再請你吃頓好的吧……”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老乞丐卻並沒有很是開心，反倒是連連搖頭。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腦袋，臉上依舊滿臉激動神色。尤其是那眼眸中，滿是震驚和恭敬，甚至帶著幾分深深的畏懼。
“太，太子殿下……”
他的嘴裏，喃喃著重複著這幾句話。
李北風則是搖搖頭：“都這個時候了，老人家你就別胡說了。我不是什麽太子殿下，你瞎說這話，要是被官府的人聽到了，咱倆都得倒黴……你就算是要誇我，誇點別的也好，例如什麽玉樹臨風，金槍不倒小旋風什麽的……”
“你，你就是太子殿下……”
誰知道，老乞丐的語氣突然變的無比激動。
“你就是太子殿下，我不會看錯的，你就是……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老乞丐的語氣無比堅定，仿佛是認定了李北風的身份。
李北風依舊沒太當一迴事。
這三更半夜的，突然有個人抓住他說他是太子，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這人多半腦子有病。
李北風倒也想是啊！
別的不說，太子這個職位雖然高危，死的很快，但畢竟也是太子。相比於大部分人來說，命還是不知道好到哪去了。
“老人家，我知道你肯定是餓糊塗了，要麽就是凍糊塗了……你說的大昭太子，我倒是見過，跟我也不像啊……”
李北風蹲在了老乞丐的麵前。
既然碰上了，人家都誇自己是太子了，他也不能太小氣。
“誇我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你先節省點體力，我等下就找人來帶你去吃飯……”
“不，不是……”
老乞丐似乎急了，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了焦急的神色。
“太子殿下，你，你不是……大昭的太子，你，你是……齊國的太子……”
老乞丐的語氣無比激動，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李北風一眼，語氣顫抖，著急。
但是，卻無比清晰。
“你，你就是咱們齊國流落民間的太子殿下……”
聽到這話時，李北風的確是楞了一下。
有些意外。
他看向這老乞丐，發現這老乞丐說的很是認真。
表情模樣和語氣，似乎不像是在胡說八道。
齊國的太子殿下？
齊國什麽時候有過太子殿下？
齊國不是隻有公主嗎？
雖然心裏還是不相信，但李北風卻還是有些覺得奇怪。
這老乞丐說的有鼻子有臉的，不至於要個飯，還專門編個故事來忽悠自己吧？
但凡他有這等編故事的能力，也不至於混到要飯吧？
“老人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怎麽還扯上齊國太子了？這齊國都滅亡好多年了……還哪來的什麽太子？”
李北風看向麵前的老乞丐。
老乞丐的身子顫顫巍巍，在冷風中不斷的抖動。
他努力的抬起腦袋，小心翼翼的又看了李北風一眼。
他隻敢看一眼。
但這一眼，便再度讓他內心的想法堅定。
“像，太像了……”
老乞丐喃喃自語。
他眼神中，仿佛是迴想起了什麽過往的記憶。
片刻之後，他顫抖著開口：“我，我原本是齊國的子民，在很多年前，齊國還沒有亡國的時候。有一年，陛下與皇後曾巡遊出行。那一次，我有幸遠遠見過陛下和皇後娘娘一麵……雖然隻是一麵，但皇後娘娘的模樣我至今都難忘……”
說到這個時候，老乞丐再度看向李北風，神色激動，語氣愈發的動容：“像，太像了……你，你跟皇後娘娘實在是太像了……”
“鼻子，嘴巴……簡直跟皇後娘娘一模一樣……還有你的眼睛，也跟陛下一模一樣……當年陛下就是如此這般的眼神君臨天下，你的眼睛跟陛下……一模一樣……”
“所以，你一定是太子殿下，一定是太子殿下……”
老乞丐跪倒在李北風麵前，語氣顫抖，激動萬分。
這種感覺，就如同在他鄉遇到了親人知己一般。
此刻的老乞丐，隻覺得自己人生無憾了。
他一直以自己是齊國人為榮，哪怕北齊滅亡了這麽多年，他依舊對北齊念念不忘。
不僅僅是他，北齊滅亡之際，不知道多少愛國百姓前赴後繼跟隨著陛下殉國，也不知道多少人惋惜痛哭，拿起了武器與侵略者抗爭……流落大昭這麽多年，老乞丐內心始終心心念念著。
也曾經做夢過，北齊的有誌之士會不會有朝一日卷土重來，重鑄北齊榮光？
那些前赴後繼，無畏犧牲的有誌之士，他們是北齊的希望。
然而這麽多年來，北齊的舊部散亂，各自為政。導致每一次的起義造反，都被無情的鎮壓，傷亡慘重。
本以為此生複國已經無望，卻沒想到今日，今晚他在這裏竟然碰上了流落在外的太子殿下！
隻一眼，他就認出，認定了李北風！
他一定是陛下的孩子，一定是！
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了！
太好了！
陛下還有孩子尚存於世，太子殿下沒有死，那北齊就還沒有亡……
太子殿下還活著，北齊終有一天還有複國的希望。
這一刻，老乞丐的內心湧現起了無限的希望。
如果可以，誰不想魂歸故土，誰又願意客死他鄉？
哪怕是乞丐，心中依舊還有家國情懷。
……
而此刻的李北風，則是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他……竟然跟北齊的皇帝和皇後娘娘很像？
天底下還有這種詭異的事情？
到底是這老乞丐在胡言亂語，老眼昏花，還是說……真的確有其事？
李北風摸了摸自己的臉，光滑潔淨……的確很漂亮，很有當小白臉的潛質。
他倒是有聽說過，北齊的那位亡國皇帝乃是北齊的第一美男子，至於那位皇後娘娘，更是傾國傾城來著……不會真的有這種離譜事情吧？
此刻，原本完全不信的李北風，被這位老乞丐一說，內心也開始動搖了！
正當他還想再問點什麽的時候，突然瞧見麵前的老乞丐不動了。
心裏頭湧現起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老人家？”
李北風伸手到了老乞丐的鼻下，頓時眼神一凝，心中一沉。
沒氣了！
死了？！
這……
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隨時都可能死。
但李北風沒想到，他竟然去的如此之快……
他人沒了！
他死的太突然，卻給李北風留下了許多的疑問。
李北風蹲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這老乞丐臨死之前的話……到底能信幾分？
他到底是臨死之前產生了幻覺胡言亂語，還是說……別有依據？
若是假的還好，倘若是真的……
這一刻，李北風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諸多的疑點。
他的身世來源，李老頭身上的秘密，還有……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
這一切，全都是謎團。
這些謎團，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倘若這老乞丐所說是真的，他真的是大昭的太子，那問題可就大了！
先不說別的。
那他跟李素衣的關係……可真太刑了啊！
這一刻，李北風被驚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玩笑可不能這麽開，要出大事的！
想到這裏，李北風的目光凝重起來。
這件事情，有必要要調查個明白。
……
清晨，天剛蒙蒙亮。
街頭的霧氣還沒散去。
在郡城外不遠處的某處小山坡上，多了一座新墳。
新墳前，擺著各種貢品食物美酒。
李北風站在新墳前，凝視著這座新墳許久。
“你我雖然隻是萍水相逢，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拋屍荒野。也算是緣分一場，你暫且現在這裏歇息。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再讓人重新送你迴北齊故土，讓你落葉歸根……”
李北風喃喃自語，目光卻無比堅定。
另一邊，拿著鋤頭的二狗累的氣喘籲籲，撐在一旁喘息：“姑爺，搞定了……”
李北風這才迴過神來，點點頭，又問道：“掌櫃的迴來了嗎？”
二狗點點頭，喘息道：“掌櫃的昨晚迴來了，今天應該到客棧了……”
李北風點點頭，轉身離開。
……
不管那老乞丐嘴裏到底說的是真是假，無論如何，李北風都要去調查清楚這件事情。
若是假的，倒也還沒什麽。若是真的……那真大事不妙了！
但想要查清這件事情也不容易，如今的李北風連自己的身世都還是一頭霧水。
李老頭留下來的醫籍和隨筆更是雲裏霧裏，那個故事李北風至今都沒有看懂。
更重要的是，他人在大昭境內，而南州距離那北州十萬八千裏，無論如何都不像是能扯上任何關聯的。
而北齊的皇帝和皇後都已經死了十八年了，當年或許知道內幕的人，也死的七七八八了。
而唯一留下來的線索，是曾經有過傳聞，當年北齊亡國之際，宮中的太監宮女和侍衛，曾經將一個孩子護送了出來。
李北風想要調查線索，恐怕隻能找到當年北齊宮中的太監宮女侍衛了。
可……這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
“北齊的老太監宮女？”
客棧當中。
當聽到李北風這個要求時，掌櫃的眼神變的十分奇怪。
“姑爺，你是要找當年北齊滅國時，宮中的太監宮女侍衛？”
李北風點頭，望著掌櫃的：“掌櫃的你人脈廣，能找得到嗎？”
“這……”
掌櫃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很難！”
“據我所知，當年北齊宮中的侍衛幾乎全部都戰死了，至於太監和宮女，也死的差不多。活下來的一部分，不是跟著殉葬，就是被賣入了教坊司……剩下一小部分流落到民間，幾乎都已經沒有了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李北風心中一沉。
雖然早就預料到，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難道……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
掌櫃的瞧見姑爺那凝重的神色，又仔細思考了一下。
隨即，他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道：“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就在咱們隔壁縣，有一個農婦……我曾經聽說過，她是從北齊來的，有傳言說她曾經是北齊皇宮的宮女，至於真假……倒無人得知了。”
聽到這話，李北風頓時問道：“她在哪裏？”
“就在郡城外的那個小縣城，也不是很遠！”
掌櫃的還想說點什麽，卻發現李北風已經打斷了他：“掌櫃的，幫我備一匹好馬！”
掌櫃的一愣：“姑爺，你現在要過去？”
“沒錯，事不宜遲！”
李北風點頭。
既然要調查，那事不宜遲，他必須要弄清楚。
……
“北齊宮女？”
郡城之外，小縣城內。
郊區的一處農屋外的小院中。
一位五旬老婦女正在院子裏洗著衣服，雙手浸泡冷水，凍的通紅。
她很認真的洗著衣服，頭也不抬，更沒有瞧一眼院子之外的不速之客。
“你打聽錯了，我這裏沒有什麽北齊的宮女，你找錯人了！”
語氣生冷，不帶一點情麵。
……
他懵逼的同時，臉上還露出了幾分詫異的神色。
太子殿下？
喊誰呢？
三更半夜，這裏附近也沒有了別人。
所以，喊他？
他喊自己什麽？
太子殿下？
好家夥！
李北風的眼神逐漸凝了起來……這年頭的乞丐都開始內卷了嗎？
要個飯，還得昧著良心誇別人是太子殿下？……咋不直接說他是微服私訪的大昭皇帝呢？
這老乞丐的話，李北風完全沒當一迴事。隻當是這老乞丐餓昏了頭，餓傻了在這裏胡言亂語。
轉身便欲離開。
然而，老乞丐一瞧見李北風要走，頓時愈發激動。
他連聲開口：“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要去哪裏……”
眼看李北風已經轉身走開幾步，老乞丐情急之下，激動的在地上爬行了幾步，下意識的抓住了李北風的褲腳。
被老乞丐抓住了褲腳，李北風停下了腳步，迴頭瞥了一眼地上的這個老乞丐。當瞧見他瘦弱不堪，披頭散發，渾身汙垢，虛弱不已時，心裏頭又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如此深夜，這樣的季節，這老乞丐看樣子是撐不過這個冬天。
李北風救不了所有人，但既然碰上了，還是決定幫他一把，也算是救他一命了。
於是，李北風想了想，開口道：“老人家，你就別胡言亂語了。既然今天碰上了，也算是你我有緣，我也不能見死不救。等下我給你找個避風的地方，再請你吃頓好的吧……”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老乞丐卻並沒有很是開心，反倒是連連搖頭。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腦袋，臉上依舊滿臉激動神色。尤其是那眼眸中，滿是震驚和恭敬，甚至帶著幾分深深的畏懼。
“太，太子殿下……”
他的嘴裏，喃喃著重複著這幾句話。
李北風則是搖搖頭：“都這個時候了，老人家你就別胡說了。我不是什麽太子殿下，你瞎說這話，要是被官府的人聽到了，咱倆都得倒黴……你就算是要誇我，誇點別的也好，例如什麽玉樹臨風，金槍不倒小旋風什麽的……”
“你，你就是太子殿下……”
誰知道，老乞丐的語氣突然變的無比激動。
“你就是太子殿下，我不會看錯的，你就是……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老乞丐的語氣無比堅定，仿佛是認定了李北風的身份。
李北風依舊沒太當一迴事。
這三更半夜的，突然有個人抓住他說他是太子，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這人多半腦子有病。
李北風倒也想是啊！
別的不說，太子這個職位雖然高危，死的很快，但畢竟也是太子。相比於大部分人來說，命還是不知道好到哪去了。
“老人家，我知道你肯定是餓糊塗了，要麽就是凍糊塗了……你說的大昭太子，我倒是見過，跟我也不像啊……”
李北風蹲在了老乞丐的麵前。
既然碰上了，人家都誇自己是太子了，他也不能太小氣。
“誇我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你先節省點體力，我等下就找人來帶你去吃飯……”
“不，不是……”
老乞丐似乎急了，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了焦急的神色。
“太子殿下，你，你不是……大昭的太子，你，你是……齊國的太子……”
老乞丐的語氣無比激動，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李北風一眼，語氣顫抖，著急。
但是，卻無比清晰。
“你，你就是咱們齊國流落民間的太子殿下……”
聽到這話時，李北風的確是楞了一下。
有些意外。
他看向這老乞丐，發現這老乞丐說的很是認真。
表情模樣和語氣，似乎不像是在胡說八道。
齊國的太子殿下？
齊國什麽時候有過太子殿下？
齊國不是隻有公主嗎？
雖然心裏還是不相信，但李北風卻還是有些覺得奇怪。
這老乞丐說的有鼻子有臉的，不至於要個飯，還專門編個故事來忽悠自己吧？
但凡他有這等編故事的能力，也不至於混到要飯吧？
“老人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怎麽還扯上齊國太子了？這齊國都滅亡好多年了……還哪來的什麽太子？”
李北風看向麵前的老乞丐。
老乞丐的身子顫顫巍巍，在冷風中不斷的抖動。
他努力的抬起腦袋，小心翼翼的又看了李北風一眼。
他隻敢看一眼。
但這一眼，便再度讓他內心的想法堅定。
“像，太像了……”
老乞丐喃喃自語。
他眼神中，仿佛是迴想起了什麽過往的記憶。
片刻之後，他顫抖著開口：“我，我原本是齊國的子民，在很多年前，齊國還沒有亡國的時候。有一年，陛下與皇後曾巡遊出行。那一次，我有幸遠遠見過陛下和皇後娘娘一麵……雖然隻是一麵，但皇後娘娘的模樣我至今都難忘……”
說到這個時候，老乞丐再度看向李北風，神色激動，語氣愈發的動容：“像，太像了……你，你跟皇後娘娘實在是太像了……”
“鼻子，嘴巴……簡直跟皇後娘娘一模一樣……還有你的眼睛，也跟陛下一模一樣……當年陛下就是如此這般的眼神君臨天下，你的眼睛跟陛下……一模一樣……”
“所以，你一定是太子殿下，一定是太子殿下……”
老乞丐跪倒在李北風麵前，語氣顫抖，激動萬分。
這種感覺，就如同在他鄉遇到了親人知己一般。
此刻的老乞丐，隻覺得自己人生無憾了。
他一直以自己是齊國人為榮，哪怕北齊滅亡了這麽多年，他依舊對北齊念念不忘。
不僅僅是他，北齊滅亡之際，不知道多少愛國百姓前赴後繼跟隨著陛下殉國，也不知道多少人惋惜痛哭，拿起了武器與侵略者抗爭……流落大昭這麽多年，老乞丐內心始終心心念念著。
也曾經做夢過，北齊的有誌之士會不會有朝一日卷土重來，重鑄北齊榮光？
那些前赴後繼，無畏犧牲的有誌之士，他們是北齊的希望。
然而這麽多年來，北齊的舊部散亂，各自為政。導致每一次的起義造反，都被無情的鎮壓，傷亡慘重。
本以為此生複國已經無望，卻沒想到今日，今晚他在這裏竟然碰上了流落在外的太子殿下！
隻一眼，他就認出，認定了李北風！
他一定是陛下的孩子，一定是！
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了！
太好了！
陛下還有孩子尚存於世，太子殿下沒有死，那北齊就還沒有亡……
太子殿下還活著，北齊終有一天還有複國的希望。
這一刻，老乞丐的內心湧現起了無限的希望。
如果可以，誰不想魂歸故土，誰又願意客死他鄉？
哪怕是乞丐，心中依舊還有家國情懷。
……
而此刻的李北風，則是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他……竟然跟北齊的皇帝和皇後娘娘很像？
天底下還有這種詭異的事情？
到底是這老乞丐在胡言亂語，老眼昏花，還是說……真的確有其事？
李北風摸了摸自己的臉，光滑潔淨……的確很漂亮，很有當小白臉的潛質。
他倒是有聽說過，北齊的那位亡國皇帝乃是北齊的第一美男子，至於那位皇後娘娘，更是傾國傾城來著……不會真的有這種離譜事情吧？
此刻，原本完全不信的李北風，被這位老乞丐一說，內心也開始動搖了！
正當他還想再問點什麽的時候，突然瞧見麵前的老乞丐不動了。
心裏頭湧現起了一個不祥的預感。
“老人家？”
李北風伸手到了老乞丐的鼻下，頓時眼神一凝，心中一沉。
沒氣了！
死了？！
這……
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隨時都可能死。
但李北風沒想到，他竟然去的如此之快……
他人沒了！
他死的太突然，卻給李北風留下了許多的疑問。
李北風蹲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這老乞丐臨死之前的話……到底能信幾分？
他到底是臨死之前產生了幻覺胡言亂語，還是說……別有依據？
若是假的還好，倘若是真的……
這一刻，李北風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諸多的疑點。
他的身世來源，李老頭身上的秘密，還有……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
這一切，全都是謎團。
這些謎團，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倘若這老乞丐所說是真的，他真的是大昭的太子，那問題可就大了！
先不說別的。
那他跟李素衣的關係……可真太刑了啊！
這一刻，李北風被驚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玩笑可不能這麽開，要出大事的！
想到這裏，李北風的目光凝重起來。
這件事情，有必要要調查個明白。
……
清晨，天剛蒙蒙亮。
街頭的霧氣還沒散去。
在郡城外不遠處的某處小山坡上，多了一座新墳。
新墳前，擺著各種貢品食物美酒。
李北風站在新墳前，凝視著這座新墳許久。
“你我雖然隻是萍水相逢，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拋屍荒野。也算是緣分一場，你暫且現在這裏歇息。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再讓人重新送你迴北齊故土，讓你落葉歸根……”
李北風喃喃自語，目光卻無比堅定。
另一邊，拿著鋤頭的二狗累的氣喘籲籲，撐在一旁喘息：“姑爺，搞定了……”
李北風這才迴過神來，點點頭，又問道：“掌櫃的迴來了嗎？”
二狗點點頭，喘息道：“掌櫃的昨晚迴來了，今天應該到客棧了……”
李北風點點頭，轉身離開。
……
不管那老乞丐嘴裏到底說的是真是假，無論如何，李北風都要去調查清楚這件事情。
若是假的，倒也還沒什麽。若是真的……那真大事不妙了！
但想要查清這件事情也不容易，如今的李北風連自己的身世都還是一頭霧水。
李老頭留下來的醫籍和隨筆更是雲裏霧裏，那個故事李北風至今都沒有看懂。
更重要的是，他人在大昭境內，而南州距離那北州十萬八千裏，無論如何都不像是能扯上任何關聯的。
而北齊的皇帝和皇後都已經死了十八年了，當年或許知道內幕的人，也死的七七八八了。
而唯一留下來的線索，是曾經有過傳聞，當年北齊亡國之際，宮中的太監宮女和侍衛，曾經將一個孩子護送了出來。
李北風想要調查線索，恐怕隻能找到當年北齊宮中的太監宮女侍衛了。
可……這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
“北齊的老太監宮女？”
客棧當中。
當聽到李北風這個要求時，掌櫃的眼神變的十分奇怪。
“姑爺，你是要找當年北齊滅國時，宮中的太監宮女侍衛？”
李北風點頭，望著掌櫃的：“掌櫃的你人脈廣，能找得到嗎？”
“這……”
掌櫃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很難！”
“據我所知，當年北齊宮中的侍衛幾乎全部都戰死了，至於太監和宮女，也死的差不多。活下來的一部分，不是跟著殉葬，就是被賣入了教坊司……剩下一小部分流落到民間，幾乎都已經沒有了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李北風心中一沉。
雖然早就預料到，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難道……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
掌櫃的瞧見姑爺那凝重的神色，又仔細思考了一下。
隨即，他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道：“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就在咱們隔壁縣，有一個農婦……我曾經聽說過，她是從北齊來的，有傳言說她曾經是北齊皇宮的宮女，至於真假……倒無人得知了。”
聽到這話，李北風頓時問道：“她在哪裏？”
“就在郡城外的那個小縣城，也不是很遠！”
掌櫃的還想說點什麽，卻發現李北風已經打斷了他：“掌櫃的，幫我備一匹好馬！”
掌櫃的一愣：“姑爺，你現在要過去？”
“沒錯，事不宜遲！”
李北風點頭。
既然要調查，那事不宜遲，他必須要弄清楚。
……
“北齊宮女？”
郡城之外，小縣城內。
郊區的一處農屋外的小院中。
一位五旬老婦女正在院子裏洗著衣服，雙手浸泡冷水，凍的通紅。
她很認真的洗著衣服，頭也不抬，更沒有瞧一眼院子之外的不速之客。
“你打聽錯了，我這裏沒有什麽北齊的宮女，你找錯人了！”
語氣生冷，不帶一點情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