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它是在對我表示友好後,我這才放下心來。


    “黑虎哥,你最有紳士風度了,我答應過你請你吃牛排,就一定會做到的,下次我來的時候,我一定請你。”我輕聲安撫它。


    它嘴裏發出唿唿的聲音,又用腦袋蹭了蹭我。


    我這才放下心來,往停車方向走去。它也跟了過去。


    我拉開門上了車,感覺自己終於是安全了。長長地鬆了口氣,發動車準備離開。


    在我開車走了一段之後,我從後視鏡裏看到那狗竟然追了上來!


    藏獒太過兇猛,要是放在街上,萬一傷到人,那可就不得了!我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把車停了下來。


    那狗走了上來,用腦袋輕輕的拍我的車門,嘴裏發出輕輕的叫聲。


    它這是要讓我開車門?真惦記著我請的牛排嗎?可是我也沒說今天一定要請啊。


    但如果我不理它,把它放在大街上,那真是太危險了,看它的樣子沒有惡意,我隻好下車。


    看到我一下車,它嘴裏發出愉快的叫聲,用腦袋蹭我,不斷地搖尾巴。


    見它這般友好,我也放下心來,打開後座車門,它一下子就竄了上去。


    我關了車門上了車,迴頭一看,它伏在後座上,溫順地趴在那,因為身材太過高大,幾乎把我的後座都占滿了。


    這時我看到了它脖頸間係著的一條銀鏈子,上麵有一個小小的心形銀牌。


    記憶的門瞬間打開,我想起了好多年前的事。


    那時我還在念高三,有一天媽媽領迴了一條黑色的小狗,腿好像是受傷了,聽她和鄰居說,是朋友的狗,被人騎摩托車給撞了,在養傷,因為朋友沒時間,讓她代替照管著。


    寞寞的青春少女很快和那條受傷的狗混熟,隻要在家時,幾乎都和它廝混在一起。


    有一天媽媽把一條銀鏈子戴在狗脖子上,因為鏈子長,狗還小,還繞了幾圈。從小我沒有任何的飾品,那鏈子我喜歡得不得了,就悄悄從狗脖子上取下來準備收起來,被媽媽發現了,挨了一頓打,說我也配戴那銀鏈子?


    那時我基本已經懂事了,媽媽的話很傷我,狗配戴的東西,我竟然不配。因為太傷,所以一直記得。


    狗雖然是媽媽替人照顧,但她並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幾乎都是我在照看,媽媽還不擔心狗冷,經常把狗放在我床上和我一起睡,我反對就會遭到她的耳光,她對那狗非常的重視,比我還重視了十倍。


    我當時是走讀,沒有住校,每天迴家第一件事就是喂狗,然後給它換藥,洗澡什麽的,伺候它近一個月,我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黑風。有一天我迴家,發現狗不見了,晚上媽媽迴來告訴我,朋友把狗領迴去了。


    為此我難過了很久,後來終究是慢慢忘了,今天再看到這條銀鏈子,才又想起了舊事。


    它已經長得很大了,我當然無法再認得出來,那鏈子好像也加長過,不然都套不下了。但我確定,它就是當年的黑風。隻是現在被人把名改成了黑虎。


    難怪它不攻擊我,它應該是還記得我。這簡直是一個奇跡。就算是人,相隔近十年,恐怕也早就忘了,可是它卻還記得。難道這就是緣份?


    忽然好感動,狗真是比人還要強了很多,對它有恩惠,它長久記得,還知道搖尾示好,但有些人你對他好,他不但不記情,還會伺機背後還捅你一刀。


    也或許其實這狗已經不記得我了,隻是它覺得我沒有惡意,所以願意跟我玩。


    不管怎樣,我決定不把這狗還給申曉曉了,我要留著它。


    可是這麽一條大狗,我要是帶去公司,非把公司那些妹子們嚇死不可,於是我打了電話給韓烈,讓他過來,替我給狗找個地方住。


    就連韓烈那麽猛的人看到虎哥,也是嚇得往後退,“姐,你哪兒弄來這麽一龐然大物?”


    我長話短說,把我和這狗的緣份告訴了他,他聽了也覺得神奇,說行,我替你照顧沒問題,隻是你確定它不會兇我?


    我摸了摸黑虎的頭,“虎哥,這是咱弟弟,他負責照顧你一下,等我迴來,我再給你帶牛排。


    韓烈準備過來牽它,但它對韓烈發出了一聲低吼,嚇得韓烈往後退。


    它和韓烈不熟,接受不了他,沒辦法,我隻好把它帶迴家裏,給它弄了些吃的以後,將它關在家裏,我才迴到公司上班去了。


    到公司後召集了下麵的高管開會,傳達了董事長吩咐務必要拿下馬拉鬆冠名權的事情,然後聽取他們的意見。


    結果是會議室裏一陣沉默,沒有人發表意見。


    我有些奇怪,“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


    “這件事,不是應該由集團的公關部門去負責嗎?怎麽會讓我們負責?”一個高管問。


    “為什麽由我們來負責這個問題,不是我們現在該討論的,既然已經交給我們來做,那我們討論的,應該是如何做好,而不是如何推卸。”


    會議室裏沒有人說話了。


    我放緩了語氣,不再那麽嚴厲,“我知道此事的難度,錦城優秀的企業很多,這一次大家都憋足了勁來爭這個冠名權,有些甚至會不惜血本,所以這件事很難,但如果太容易的事,那還需要我們去努力嗎?”


    有人終於發話,“曾總,其他的事情,我們或許是通過努力來完成的,但這件事,真的很難啊,這次毫無疑問又是申宋之爭,不過就是看誰砸錢更多,宋家早就發話了,這次的冠名,誌在必得。宋家二公子親自負責這件事,已經和組委會還有其他官員多次在媒體公開互動,現在讓我們去負責,不過是找個失敗後承擔責任的替罪羊罷了。”


    我拍案而起,“這件事還沒開始做,就這樣潑冷水?那還怎麽可能做得成?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言論!我的團隊什麽時候形成了這樣的風氣,還沒做事,就先認輸?大家都行動起來,把各自的智慧和資源調動起來,越是不可能的事,我們越要去完成!都去準備一下,我們晚上再開會。”


    開完會後迴到辦公室,想想那些員工們的話,也不無道理。


    難道申連城知道這一次競爭不過宋家,為了保住顏麵,讓我一個女將上任,為失敗作準備?到時把責任推給我,說我一個新人,各方麵能力不強,所以導致競爭失敗?


    還是知道宋家由子淩負責,老爺子特意讓我出馬,讓子淩抹不下麵子和我鬥?然後對我手下留情?


    正胡思亂想著,子淩的電話過來了,約我一起吃午飯。


    我本來有很多的事要處理,但既然是子淩相約,那我不得不去。


    子淩還是那樣溫文爾雅,長發往後紮起,玻璃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讓他的側臉看上去呈淡淡的金色,他輕輕攪動杯裏的咖啡,輕輕抬手看腕表,每一個動作都顯高貴。


    我走過去,坐在他對麵,開玩笑說,“我還以為請我吃大餐呢,又來咖啡廳吃簡餐。”


    他露齒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歡大餐,我也是。”


    “好吧,給你省錢,簡餐就簡餐吧。”我笑著說。


    “念念,我聽說申家那邊,讓你來負責讚助馬拉鬆賽的相關事宜?”子淩直奔主題。


    我驚了一下,這消息他竟然這麽快就知道了?是誰傳給他的?


    我點頭,“是啊,董事長親自點將,我被逼上梁山,怎麽,要勸退我?”


    子淩笑了笑,“那倒沒有,公平競爭嘛,本來也沒什麽,不過念念,這一次我真的是誌在必得,兩年前我上了你們的當,收購了空殼的漫遠科技,在集團和家族內部,一直抬不起頭來,這一次我爸對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冠名權爭到手,你也知道,誰爭到這個冠名權,就意味著誰是錦城最強的企業,這一次,我不能輸,就算是麵對的是你,我也會全力以赴。”


    我也笑,“不管你麵對的是誰,你都應該要全力以赴。因為我也是。”


    “可是,我並不想和你爭得你死我活。”子淩看著我,眼神溫柔。


    “一碼歸一碼,商場上的競爭,並不會影響我們的友誼,我們各為其主,公平競爭,這沒什麽的。”


    這時簡餐上來,子淩輕輕吃了一口,欲言又止。


    “有話不妨直說啊,我們之間,不必吞吞吐吐。”我笑著說。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隻是這一次,你恐怕很難,我們家兩個月前就知道這一次馬拉鬆的賽事,我們從那時就開始籌備了,各方關係已經打通了,資金更不是問題,你才上任不久,對於錦城的高端人脈,你一點基礎都沒有,你怎麽可能贏得了?恕我直言,這次你們必敗無疑,你隻是來背鍋的。”


    我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沒有威嚇我,他說的是實話,以宋家的財力和人脈,如果兩個月前就開始準備,那我們要想贏下來,那真是太難了。看來我真是來背鍋的。


    “所以你今天約我來,其實還是想讓我放棄,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放棄,這不是我的性格,也不是陽光傳媒的作風。”


    子淩搖頭,“不,我沒有說要讓你放棄,我有一個提議,宋申兩家爭鬥多年,彼此消耗,為什麽不能合作共贏?這一次我們聯合冠名,你覺得如何?韓國和日本也一直因為曆史問題摩擦不斷,但不也共同舉辦了2002年韓日世界杯?兩個國家都行,我們兩個家族,為什麽不行?”


    我心裏有些感動,子淩是來幫我的,他明明就贏定了的,作出這樣的讓步,分明就是為了照顧我,不讓我去麵對失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漫漫婚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朝暮成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朝暮成雪並收藏漫漫婚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