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的話像一塊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湖水當中,掀起層層漣漪,人,讓鏢隊瞬間忙亂起來。


    隻見李誌等人瞬間如臨大敵,緊握手中的韁繩,同時將武器拿在另一隻手裏,時刻警惕著四周。


    同時對著身後的鏢隊喊道:“合吾,雁子麻撒著,合吾,合合吾我。”


    聽到這話走在最前麵的薑鵬,迅速跑到後麵的馬車上,拿出一麵大旗,然後將旗幟升到中間,高高舉起,不過因為雨天的緣故,鏢旗被雨水淋濕,無法展開。


    一名仆役也從馬車上跳下,拿起七星鑼,來到了薑鵬的身邊。


    待一起準備好,鏢隊在薑鵬的一聲合吾當中再次啟程。


    “合吾!”


    薑鵬手舉著大旗走在最前,不停的喊著合吾二字,他每喊一聲,跟在他身旁的仆役就會拿起木槌敲響七星鑼。


    “當!”


    銅鑼的聲音就如同潮水一般向四周湧去,跟在後麵的仆役鏢師聽到後,也紛紛張口大聲說道。


    “合吾!”


    聲音短促洪亮,能讓人聽清楚他們喊的什麽,從而警告著周圍可能埋伏的人。


    畢竟走得是仁義鏢,求個謙虛謹慎,小心使得萬年船。


    就這樣鏢隊在一聲聲“合吾”聲中,來到了石文剛剛所說的地方,於是鏢隊再次停了下來。


    商陸坐在馬車裏,掀開車簾,朝前望去,隻見前方道路中間,正橫臥著一顆大樹,由於天空在不停下雨的緣故,大樹的枝葉上滿是雨水。


    他又將目光看向了四周,隻見官道兩側並沒有大樹倒下後殘留的樹樁,也就是說這顆橫在官道上的大樹,並不是因為這兩天風太大,被風吹倒在這裏的。


    這下更加認證了他們的猜測,而且根據之前豐遠鏢局的鏢頭所說,這一帶確實盤踞著一夥土匪。


    雖然對方人數不多,但在此地已有十多年了,算是這裏的一霸,所有從此經過的商旅都要給過路費。


    不過唯一好的地方便是,對方隻求財,不殺人。


    所以隻要交過路費,便可以暢通無阻,這大概便是對方能在這裏盤踞十多年,卻一直沒被剿滅的原因吧。


    眼前道路中間的這顆大樹,恐怕便是對方的傑作了。


    隻不過讓商陸有些感慨,對方這打劫打的也太敬業了,連雨天都不放過。


    難道現在做強盜都全年無休的嗎?


    當然這隻不過是商陸的自我調侃。


    因為有豐遠鏢局的鏢頭在,所以對於既將發生的事,商陸不僅不擔心,反而很好奇等下雙方會如何交談。


    畢竟之前走鏢的時候,他們都是在走偷鏢,不敢打鏢旗喊鏢號,看到人都是偷偷躲著走。


    所以這還是商陸第一次看到,鏢師是如何跟這些土匪盜賊打交道的。


    因此這一切對商陸來說都是新奇的,所以他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著這一切,暗中學習。


    畢竟對於這個行當來說,他還是個新手,估計也就比剛加入鏢局的幾人強上一點。


    所以為了讓他能盡快了解鏢局這個行當,他要抓緊一切時間來學習這些知識。


    就像那句話說的那樣,他要偷偷學習,然後驚豔所有人。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的薑鵬看到這顆大樹,停下了腳步,然後將手中的旗幟高高舉起,同時嘴裏大喊:“合~吾~”


    此時薑鵬喊的“合吾”跟剛剛已經不同,之前他喊的“合吾”是急促洪亮,現在喊的“合吾”則是,“合”字要盡量拉長,“吾”字落音更要特別提高,二者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對此商陸並不好奇,因為知道為什麽會薑鵬要突然改變叫法。


    鏢局走鏢時喊的鏢號,是不會一成不變的,它是根據不同的情況,有不同的叫法。


    就像剛剛鏢隊隻是走在路上,需要通過一遍又一遍喊聲,以此告知四周可能存在的人,所以就會喊的很急促洪亮。


    而像現在遇到了特殊情況,已經知道前麵有人攔路,這個時候在告知對方自己過來就沒用了。


    要換一種喊法,喊合吾的時候,就要將“合”字要盡量拉長,“吾”字落音更要特別提高。


    這種喊法又叫“撂牌子”,是在表明身份,表達友誼的一種喊法。


    其實在過山口之類的地方,喊的“撂牌子”還有一個好聽的名目,叫“鳳凰三點頭”,說明這種喊法迂迴曲折,很是悠揚。


    如果對方會接“牌子”,則表明對方是“自己人”,反之便要小心了。


    薑鵬喊完,隻見身後的仆役配合著薑鵬敲響了七星鑼。


    “當!”


    聽到銅鑼敲響,鏢隊裏的鏢師仆役,也跟著喊了起來。


    “合~吾~”


    待聲音消散,周圍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迴應,看到這一幕,坐在馬車上的商陸皺了皺眉。


    心中不由得猜測,難道對方此刻並不在嗎?


    商陸搖搖頭,從懷中拿起了係統獎勵的那枚玉符,見其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麽反應,商陸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


    有了前幾次的預警,現在商陸對玉符是百分百相信,所以隻要它不發熱,商陸就根本不擔心。


    因此他也不在多想,將玉符再次收入自己的懷中,然後繼續看向前方。


    這時站在最前麵的薑鵬再次喊道:“合~吾~請朋友亮個萬兒,遞個門坎兒!”


    就在薑鵬話語剛落,隻見在不遠處的一個草叢裏,站出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


    隻見他一邊站起,一邊大喊:“合~吾~”


    見狀,整個鏢隊上下總算是鬆了口氣。


    於是李誌帶著豐遠鏢局的鏢頭,上前一步,來到滿臉絡腮胡子男子身前。


    男子定睛一瞧,然後熱情的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老弟你啊!”


    鏢頭也熱情迴應道:“鏢局走鏢途徑大當家寶地,還望大當家行個方便。”


    男子點點頭,豪氣的說道:“好說,好說。”


    然後目光一轉,看向了另一邊的李誌,直接問道:“不知這位是?”


    李誌見狀,對著男子微微抱拳,然後禮貌的說道:“在下興隆鏢局的總鏢頭,李誌。”


    聽到李誌的話,男子在心中仔細琢磨了兩下,然後問道:“閣下跟豐遠鏢局是什麽關係。”


    “並肩子。”(朋友)


    說完李誌便看到男子的眼神有些不對,於是心中明白,恐怕光靠豐遠鏢局的關係今天怕是不行了。


    於是再次開口說道:“合吾的朋友,在家日月宮,在外並肩子,吃的是一家的飯,穿的是合家的衣,把招子放亮了,別崩了盤子,連本帶利折了,給咱托線孫放開一線天。


    聽到李誌這番話,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十幾秒,男子才繼續說道:“沒錯,在家日月宮,在外並肩子。”


    坐在馬車裏的商陸,聽到兩人的對話一頭霧水,於是向駕車的石武問道:“石武,他們在說什麽?”


    聽到商陸的提問,石武頭也不迴的解釋道:“大當家,剛剛總鏢頭說,和我合得來的江湖朋友,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們都是吃練武飯的。”


    “我穿的是朋友您給的衣服,端的是您給的飯碗,請朋友把眼睛給放亮了,千萬別誤會鬧僵了,連師傅帶徒弟都給賠進去,就不好看了,還是請朋友給我這個保鏢的留一條生存之路吧。”


    然後對方認可了總鏢頭的話。


    自此商陸可算是領會了什麽叫春點了。


    這如果不懂春點的人,聽到恐怕累死都猜不出來什麽意思。


    商陸坐在馬車上思緒萬千。


    另一邊男子說完,也不理會李誌,而是轉過身對著身後的草叢大喊道:“合~吾~”


    看的坐在馬車裏的商陸一臉茫然,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麽。


    不過還不待他多想,他便聽到周圍的草叢裏,傳來一聲聲合吾的聲音。


    每一聲合吾響起,便又一個人從草叢裏站了起來。


    商陸細數之下竟發現,前前後後站起來了二十多人。


    可關鍵是這些人沒站起來前,商陸根本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果然三百六十行,各有各的門道,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的。


    這時隻聽到男子對著這些土匪說道:“小的們,將片子收起來,來的是並肩子。”


    這些土匪聽到男子說的話,也沒有廢話,紛紛將手裏的大刀收了起來。


    做完這些,不用男子多吩咐,這些從草叢裏站起來的土匪,便紛紛來到大樹的麵前,一起合力直接將路中間的大樹抬起,把路讓了出來。


    見此,鏢隊的一行人都鬆了口氣。


    坐在馬車裏的商陸明白,這個事情算是順利通過了。


    一瓶的李誌見狀也笑了起來,然後又跟著男子聊了幾句後,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五兩白銀,當過路費,遞給了男子。


    男子見狀也沒客氣,收起銀子後,然後對著李誌說道:“從此李鏢頭便是我的朋友了,以後再通行知會一聲便好。”說完便大手一揮,帶人離開了。


    看到男子離開了,鏢隊也便沒有在這裏多待,繼續沿著官道往前走,繼續他們的送鏢之旅。


    很快他們的身影便在官道上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兒,男子又帶領土匪迴到了這裏,將大樹再次搬迴了道中間。


    一切都跟一開始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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